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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炎焱并没有折腾他太久，很快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因为，明天就是新选定的选妃之日。
之前炎焱已经爽约过一次，惹恼了诸位皇亲贵胄，但众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炎焱的任性妄为向来朝野内外人尽皆知，不过既然现在成了皇太子，自然要顾及到自身在群臣中的威信。
所以明天无论如何炎焱都不能再放鸽子了，三百名秀女也早已住进了皇宫里，就等待明天的选妃。
早早地，炎焱就从林雪月的房间里离开，所以林雪月现在才会一个人独处。
“选妃啊……”
回到房间里，林雪月喃喃自语，目光呆滞。
迟早他都要面对这一天的。
炎焱已经跟他说好了，明日的选妃大典，他也要出席，而且炎焱还要他打扮得花枝招展。
林雪月不晓得炎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只是炎焱的男宠。
虽说因为他的得宠而使得不少大臣都知道炎焱身边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可他从来没觉得这样的自己有多骄傲。
只是以一名男宠的身份站在炎焱的身边，不仅没让他觉得自豪，反而自惭形秽。
“我应该……变得更强的。”
林雪月暗暗咬牙。
若是他变得更强了，若是他能派上用场，抓来展天白，杀死端木璃，他在炎焱的心目中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个玩物。
“或许那样……主人就会喜欢上我了吧？”
标致清秀的面庞绽放出一抹苦笑，林雪月钻进被窝里。
被窝里理应残留着炎焱和他自己的体温，可是现在，却冷得让他禁不住发抖。
一个人入睡……原来是这么寂寞的一件事吗？
林雪月用力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躯，闭上眼。
炎焱的寝宫里。
小太监给炎焱呈上了三百名秀女的画像，画像上标明了秀女们的姓名、年龄、出身等基础信息。
然而，炎焱却一张都不想看。
明天就是至关重要的选妃的日子了，可手中的这三百名秀女就没一个让他提起兴致的。
炎焱随手翻了两下就把画像放在一旁，并且命小太监退下，闲杂人等没有要命的事都不得来打扰他。
“唉！”
单手托腮，炎焱唉声叹气。
以前他似乎从来就没如此烦躁过。
“是因为雪月么？”炎焱喃喃自语。
自从他的身边有了林雪月，他就开始烦躁起来，不安起来，迷茫起来。
炎焱变得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原本，他想要展天白。
和纳挪一样，他也想要不死的军队和长生不老药——这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终极追求。
林雪月打从一开始就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因为林雪月是林风花的弟弟，派林雪月去接近端木璃，最容易完成抓走展天白，杀死端木璃的任务。
然而这个任务却失败了。
当任务失败的那一刻，他就该杀了林雪月。
可是他没有。
他给了林雪月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直到林雪月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他才终于将林雪月这枚派不上用场的棋子舍弃。
结果他又后悔了。
冒着得罪国师与两位将军的风险，他抢回了林雪月，让林雪月成为了自己的男宠。
炎焱承认，自己需要林雪月。
而林雪月也需要他。
那么，林雪月现在已经是他的男宠了，他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炎焱闭上双眼，眉心紧蹙。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之前林雪月求自己杀他之后又险些自杀的画面。
一层鸡皮疙瘩泛了起来，炎焱猛地睁开双眼。
“不行！”
噌的一下站起身，炎焱大步流星走出自己的房间，然后又倏然驻足。
左胸口强烈的悸动刺激全身，炎焱发觉自己不仅呼吸不稳，额头甚至还渗出了冷汗。
“本王在害怕什么？”
薄唇轻启，炎焱面露强烈的不悦之色，“本王没什么好怕的……”
应该是林雪月害怕才对。
林雪月应该害怕他选妃之后会冷落他，会抛弃他，会把他送回到纳挪那里去做实验品。
因为害怕所以才来求他赐死的不是吗？
“没错，这样才对……”
脸色愈发难看，炎焱在自己的寝宫门口来回徘徊。
他才不会因为区区一个男宠而心烦意乱……
随手抓了抓淡淡的金色长发，炎焱静不下心来。
他害怕。
是他害怕。
他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林雪月偷偷摸摸自杀了。
对于死亡，林雪月没有一点畏惧，没有丝毫犹豫。
丢下他去死，对林雪月而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炎焱越想心脏跳得越快。
他发觉自己抓不住林雪月。
本以为林雪月的世界中心是他，然而事实上，林雪月想摆脱他易如反掌——
死掉就可以。
在炎焱的印象中，林雪月不止一次险些死在他的面前。
那么，若是他不在的话……
眼帘猛地向上扬，炎焱愤然转身健步如飞。
此时的林雪月正缩在自己的床上胡思乱想。
明天选妃之后，炎焱将会怎么处置他？
他会就这样一辈子当炎焱的男宠，直到炎焱腻了为止？
思考就像走进了死胡同，林雪月头痛欲裂，在床上翻来覆去，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雪月！”
砰地一声，房门被震开，林雪月猛地坐起身。
眼前，是夺门而入的炎焱。
只在单薄的中衣外披了一件长袍，炎焱的模样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
林雪月瞪大眼睛，一头雾水。
“主人？”
“雪月！”
扑通！
炎焱将林雪月一把抱住。
林雪月懵了。
主人是不是……做噩梦了？
误以为炎焱是因为做了噩梦感到害怕所以才来找他，林雪月忍不住在心中发笑。
因为这样的炎焱实在太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子了。
“主人，我在……我一直都在……”
“不会离开我？”
炎焱微弱的声音钻进林雪月的耳朵里，林雪月一怔。
炎焱没有使用“本王”，而是直接用了“我”。
“嗯。”林雪月用力点头，“我不会离开主人的，绝对不会，永远不会。”
“你发誓？”
放开林雪月，炎焱表情严肃，明眸泛着冷光，极具压迫感。
林雪月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我、我发誓……”
颤颤巍巍地，林雪月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
“主人让我怎么发誓，我就怎么发誓。”
“好！”
炎焱斩钉截铁，“雪月，本王要你发誓……要你以你死去的哥哥的名义发誓，今生今世，没有本王的命令，永远不准离开本王身边，直到死都是本王的男宠。”
“……”
林雪月目瞪口呆。
“直到死都是本王的男宠”这几个字像一支支箭，贯穿了他的心脏。
眼前一片漆黑，有种眩晕感，林雪月大张开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他希望自己能够平静下来，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虽然他不知道炎焱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但梦的内容多半跟他有关，否则炎焱也不会突然跑过来让他发这样的誓。
直到死……
发了这个誓言，他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选择权在炎焱的手中，决定权也在炎焱的手中。
他还有什么呢？
林雪月摇摇头，神情痛苦。
不……
打从一开始他就一无所有。
不管他发不发誓，选择权、决定权都不曾在他的手中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雪月，你不敢发誓么？”
声音冷了几分，炎焱紧盯着林雪月，目光好似毒蛇的獠牙。
林雪月苦苦一笑，笑容凄美。
“不主人，雪月愿意发誓。”
心脏早已疼痛得麻木了，林雪月表情和声音都波澜不惊，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更是像夜幕下的湖泊，很深，很暗。
炎焱不知怎么心脏骤然一紧。
这时，林雪月已经开始道出自己的誓言了。
“我林雪月以亡故兄长的名义发誓……今生今世，没有主人的命令，永远不会离开主人身边，直到死都是主人的男宠。”
“雪月……”
在林雪月放下手臂的同时，整个人被炎焱按倒在床。
“主人？”
仰面看着炎焱，林雪月脸颊渐渐发烫，因为炎焱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炙热，令他招架不住。
我果然……好喜欢主人……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热了起来，林雪月害羞地将头扭向一边，故意别开视线。
“主人，明天……明天就是选妃的日子了……”
林雪月小声提醒炎焱。
“是又如何？”
“不、主人……”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雪月。”
唇角漾开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容，炎焱整个人压在了林雪月的身上。
窗外，皎月高悬。
皇宫里，三百名秀女都在翘首以盼明日的选妃大典。
夜幕深沉。
展天白与端木璃回王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就算快马加鞭抄近路，从“瑶”城回到南楚帝都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此时的王府依然热闹非凡。
宴席从傍晚时分一直吃到现在，王府里有雷虎、朱凤、风莫、蓝沁等人陪着诸位宾客，而且宾客们都是端木璃的熟人，都知道端木璃会在成亲之日带展天白回“瑶”城看看，所以谁都没有着急，该吃吃该喝喝。
雷虎的酒量令人眼前一亮，风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博得了不少宾客的好感，端木楠和南楚其他高官都觉得风莫跟随夜鹰而不回南楚做官实在是南楚巨大的损失。
朱凤和蓝沁两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看上去就像一对感情好的闺蜜，在餐桌上可谓是颜值担当。
众人就这样把酒言欢到深夜，终于等到了今晚的重头戏——展天白与端木璃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