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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地看着夜鹰，包不平缓缓吐出一口气，觉得没什么能和夜鹰说的了。
刚转过身，他就听到夜鹰叫了一声：“包不平！”
误以为会被夜鹰从身后抱住，包不平屏住呼吸。
然而……
夜鹰没有靠近他。
包不平的心再一次悬空了，某种强烈的不安疯狂袭击他。
他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或许是展天白对夜鹰说了什么吧？
至少现在，夜鹰如他所愿没有再继续纠缠他。
这本来是最好的结果。
他一直以来都想要的结果。
可是……
背对夜鹰，包不平眉头紧皱，神情痛苦。
为什么察觉到夜鹰与他保持距离会让他这么难受呢？
“包不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没有看到包不平的脸，但夜鹰不知怎么就是觉得包不平不太舒服，可是他又没办法靠近。
“我没事，你走吧！”
听到包不平冷淡的回应，夜鹰禁不住火大。
“我可是在关心你耶！”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你！”
感觉自己像是在用一张热脸贴包不平的冷屁股，夜鹰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换做是从前，他早就一下子把包不平推倒狠狠折磨包不平了。
因为只有在床上，包不平才会相对听话。
可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展天白就不能食言。
他倒要看看，他按照展天白说的做了，包不平是否就真的能答应跟他回塔尔。
“这里是端木璃的王府，也是展天白的王府……夜鹰，如果你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请便。”
见包不平背对着他一摆手，像是在赶他走，夜鹰气得咬牙切齿。
“我是因为想见你才来的耶！”
在听到夜鹰怒吼的同时，包不平双肩微微抖动一下。
想见他？
那为什么不肯靠近他？
“现在你不是已经见到了么？”包不平轻声反问。
“……”
张张嘴，夜鹰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他向来口才就不是那么好，比起说，他更喜欢直接行动。
然而现在，展天白不准他靠近包不平，更不准他碰包不平，那他该怎么办？
夜鹰烦躁不已，将自己的一头长发揉成了鸡窝。
这时，展天白与端木璃结伴姗姗而来，看到夜鹰站在书房门口，踟蹰不前。
“你确定你给他的那些建议真的能派上用场？”凑到展天白耳畔，端木璃轻声呢喃。
展天白哭笑不得，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用内力在上面写了两个字，随手往夜鹰那边一丢。
强劲的内力让夜鹰发自本能警觉，一转身，将展天白丢来的石头稳稳接住。
“嗯？”
眨眨眼，夜鹰低头一看，就看到石头上写了两个大字——
“聊天”。
“聊……聊天？”夜鹰撇嘴。
他倒是想和包不平聊天，可是一聊包不平就把他气够呛，叫他怎么聊嘛！
看到夜鹰脸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展天白眸光一冷，又丢了块石头给夜鹰。
这回石头上写的是另外两个大字——
“废物”。
“靠靠靠！”夜鹰恼火。
突然听到夜鹰的咆哮，包不平下意识转过身，就看到夜鹰把双手藏在自己身后，很显然，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包不平下意识眉心一蹙。
“嘿、嘿嘿……”咧开嘴，夜鹰傻笑，背在身后的两只手里攥着两块写了不同词组的石头。
没有靠近书房，展天白与端木璃换了条路，肩并肩朝远处走，给夜鹰和包不平两个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夜鹰面对着凝视自己的包不平，突然间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聊天……聊天聊天聊天！
他才不是废物呢，不就是聊天嘛！
“今天……咳，天气真好啊！”
看到夜鹰伸出手指向天空，包不平下意识仰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厚重的乌云。
“嗯，感觉要下雨了。”
“呃……”
夜鹰嘴角狂抽。
他错了，展天白说的对，他真的是个废物！
“你到底想说什么？”
感觉夜鹰欲言又止，包不平轻声问。
“没什么啊！”夜鹰耸耸肩，“就是……”
目光闪烁，他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平时他跟包不平都是怎么聊天的？
歪歪头，夜鹰绞尽脑汁思考。
平时他跟包不平……
无论怎么想，他都只能从大脑里提取出“男宠”和“睡”这两个关键词。
似乎每次他看到包不平，都在嚷嚷着要包不平做他的男宠，一言不合就将包不平推倒狠狠欺负一顿。
完了！
夜鹰用力抱住自己的头，两只眼睛瞪得滴溜圆儿。
他还真是从来就没好好地跟包不平聊过天。
“咳咳！”
见夜鹰用力清嗓子，包不平心中更加困惑。
今天的夜鹰怎么这么反常？
或者说……
包不平两道剑眉之间隐隐蹙起。
夜鹰的反常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展天白？
包不平只能如此认为。
不知怎么心情有点低落，包不平下意识低下头。
“你……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循声抬起头，包不平沉默片刻，才回答：“这里也不是我家……”
一开口，他突然间发觉自己竟然如此寂寞。
没有家……
一无所有……
见包不平脸色愈发难看，夜鹰有点心疼，不自觉迈开脚。
“没关系，反正端木璃和展天白不会介意的，我就进来坐坐而已。”
夜鹰人虽然是进来了，可还是和包不平保持三步远的距离，包不平甚至觉得夜鹰是在绕着他走。
到底怎么回事？
包不平心里愈发没底，就看到夜鹰在椅子上坐下来，大大咧咧一拍桌子，“上茶！”
“……你当我是客栈的店小二么？”
眨眨眼，夜鹰又站起身，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茶。
“嗯嗯，好香啊！”
鼻尖动了动，夜鹰一脸陶醉，将茶杯往包不平的身前一递，“你不给我倒茶，我给你倒茶总行了吧？”
总觉得夜鹰的脸颊似乎泛红了，包不平仍然一头雾水。
今天的夜鹰果然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别过来！”
就在包不平迈开脚打算靠近夜鹰接过茶杯的时候，夜鹰突然大叫一声，吓了包不平一跳。
“怎么了？”包不平好奇地问。
“没什么，反正就是……你别靠近我。”夜鹰一本正经地说。
眉宇间的皱痕加深了几分，包不平心里不是滋味，蓦然转身。
“包不平？”
看到包不平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夜鹰慌了，随手丢下茶杯，追了出去。
“包不平你等一下，等等我啦！”
夜鹰一路追着包不平来到庭院里，庭院里有正在为展天白和端木璃的婚事做准备的下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夜鹰。
夜鹰不喜欢被人看热闹，但是又没办法，而且还必须与包不平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在王府的下人眼中，夜鹰就像个可怜巴巴的跟屁虫。
“你别跟着我。”包不平没有扭头，神色冷淡，健步如飞往前走。
“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啊？”夜鹰继续在包不平的身后追，一直追到了包不平的房门口。
这间房间是展天白叫下人给包不平收拾出来的，作为包不平今后的住处。
“包不平！”
险些被包不平关在门外，夜鹰一扬手扣住门板。
与包不平面对面，此时此刻他和包不平之间的距离绝对少于三步远了，可是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本来求助于展天白是希望他按照展天白立下的规矩去做能够让包不平心甘情愿跟他回塔尔。
可是现在看来，包不平根本是越来越不愿意搭理他了。
夜鹰心里像长草了似的一团乱。
四目相对，他注视着包不平的脸，心里愈发没底。
包不平眉头紧锁，总是一副被他欠银子的表情，可他真的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包不平。
“拜托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眼帘猛地向上扬，包不平有点懵。
这不是平时的夜鹰……
因为平时的夜鹰从未用如此低的姿态和他说过话。
夜鹰认为自己是主人，而他是男宠。
但现在……
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包不平将路让开，夜鹰立刻夺门而入。
“呼……”
长出一口气，夜鹰一脸疲态，扶了扶额，“真是的，想进你的房门还真是不容易啊，比上战场打仗都累。”
“既然如此，你就别进来不就好了么？”包不平反问，转过身。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话音未落，夜鹰就卡壳了。
“我的？”扭头看向夜鹰，包不平一脸费解。
“呃、我的……”夜鹰一时间找不到词语来代替，急得额头都出汗了。
他本想说的是——“你可是我的男宠”，然而，被展天白勒令不准再提“男宠”这两个字，所以他现在绞尽脑汁在大脑里搜索替代词。
“啊……词汇量太少……”夜鹰碎碎念。
看着夜鹰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如何是好，包不平垂下肩膀叹了口气。
“行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你想干的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嘴上这么说，包不平随手扯了张椅子放在夜鹰的面前。
“坐吧！”
抬头看包不平，夜鹰愣了一下，脸上旋即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包不平主动给他椅子坐了耶！
突然间觉得自己和包不平之间有了飞跃的进展，夜鹰忍不住感激展天白，“还是展天白厉害，办法太有效了！”
“你说什么？”
包不平扭头看向夜鹰，一脸警觉。
“啊？”夜鹰睁大双眼，朝包不平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
两片薄唇紧抿，包不平神色纠结。
刚刚，他分明听到了……他听到夜鹰提起“展天白”。
不认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包不平下意识仔细端详夜鹰的脸。
夜鹰黝黑的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双明眸眯成弦月，打从心底感到喜悦的样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夜鹰很少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小孩子似的笑容。
是因为想到展天白，所以才笑得这么开心么？
左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传来一阵闷痛，包不平静静阖上眼帘，眉目扭曲。
好讨厌……
好讨厌这么想的自己……
好讨厌对展天白生出敌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