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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玉岚朝尹陌点点头，“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
注视着沈玉岚含情脉脉的黑眼睛，尹陌心里舍不得，又跟沈玉岚用力拥抱了一下。
下一秒，尹陌咻的一下跳起来，矫健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浑身不自觉打一寒颤，沈玉岚轻轻撩了撩挡视线的额发，唇角扬起浅浅的苦笑。
天边，残阳如血，映红了一地白雪。
尹陌孤身一人来到深山老林，在这里生活着大量的雀翎白羽。
和普通信鸽不同，雀翎白羽是一种魔兽，但稍加训练也可以帮人类传信。
尹陌轻而易举就逮到了雀翎白羽群中最机灵的那一只，然后花了点时间让这只雀翎白羽听命于自己。
“真乖真乖。”
摸了摸雀翎白羽小小的脑袋，尹陌将一封卷好的信和一个系好的小布袋一起绑在了雀翎白羽的腿上。
小布袋里装的，正是尹陌从索刻那里得到的“解药”。
若想弄清楚沈玉岚所中何毒，从解药下手最容易，而普通信鸽又飞不进“三千尺瀑布峡谷”，所以尹陌才来到这里，求助于雀翎白羽。
“加油哦！好好飞，务必要把消息和解药带到‘三千尺瀑布峡谷’那个庸医的手上。”尹陌扯着嗓子冲扑腾着翅膀的雀翎白羽大喊，“要是你搞砸了我就把你身上的毛全拔光然后烤着吃掉。”
翅膀一哆嗦，雀翎白羽差点从天上掉下来。
扭头瞅了面带笑容的尹陌一眼，雀翎白羽两只眼睛忍不住流下弯弯曲曲的宽面条泪，“人类……简直丧心病狂！”
入夜，寒风猎猎。
展天白正在藏书阁里挑灯夜读，他在研读兵法。
“你这是已经在为上战场做准备了？”
端木璃说着，为展天白披了一件貂皮披风。
“就算不上战场，多读点兵法总归能派上用场。”
在展天白的身边坐了下来，端木璃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展天白的手。
展天白的手有点凉。
“是不是觉得冷了？”
油灯昏黄的光芒照射在展天白的脸上，仿佛为展天白白皙的肌肤蒙上了一层轻薄的金纱。
“还好，见到你暖和多了。”展天白莞尔。
“在读谁写的兵书？”端木璃棱角分明的脸愈发柔和，目光飘到展天白面前的兵书上。
“这兵书上面原本封了个‘禁’字，我还以为是禁书呢！”
“禁书你都敢拿来看啊！”端木璃哭笑不得。
谁知展天白竟挑眉一笑，笑容狡黠，意味深长，“正因为是禁书才要拿来看啊，搞不好能知道南楚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你现在可是南楚人。”端木璃禁不住扶额苦笑。
“在嫁给你做王妃之前，我还是一点南楚人的实感都没有。”展天白耸了耸肩。
“你这是在变相催促我娶你进门吗？”端木璃坏笑着在展天白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若是没有这场仗，你我现在应该已经洞房花烛了。”
乌溜溜的眸子在烛光下仿佛变成了红色，展天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大概老天爷不希望我们两个成婚吧！”
话音刚落，端木璃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哦？老天爷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那我不介意在打塔尔之前，先跟老天爷打一仗。”
“你啊！”展天白轻吐一小口气，掐了掐一脸严肃的端木璃的脸颊，“不要总想着用战争解决问题。”
战争，只会孕育出更多的不幸，而更多的不幸带来的又是新的战争。
没来由地，展天白想起了林雪月。
眉宇间微微浮起皱痕，展天白唇角的笑意敛去。
当初若不是战争，林雪月也不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
展天白静静地阖上眼帘，内心百感交集。
“在想什么呢？”察觉到展天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端木璃轻声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慨。”展天白睁开双眼，变红的眼睛像是跳动着璀璨的火光，“年少的时候一心想着上战场，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然而现在，我却巴不得战争永远不要打响，不仅南楚，所有的国家都能够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端木璃忍不住给展天白泼冷水。
展天白苦苦一笑，“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端木璃轻轻拍了拍展天白的肩膀。
“人的本性……是争斗。”
展天白与端木璃异口同声。
两人情不自禁地对视一眼，都苦笑着摊了摊手。
“这句话这本兵书里也有写。”展天白将兵书拿起来，递到端木璃的面前。
“原来……你是在看这本。”
“这本兵书的作者，名叫莫风，可我并不记得南楚有这么一号人物。”展天白不解地问。
端木璃稍稍沉默，俊美张扬的脸仿佛落了一层灰尘。
“那是因为莫家遭到范宁陷害，被满门抄斩……莫风算是漏网之鱼，至今仍被通缉。”
长睫毛禁不住向上扬，展天白张口结舌。
“范宁那个老不死的，为了排除异己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端木璃扶着额头叹息，“莫风是个在兵法上很有建树的人，虽然自身武艺并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但胜在会指挥作战，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看得出来，你也很欣赏这个莫风？”
听到展天白这么问，端木璃莞尔，“你用了‘也’字，证明你也跟我一样吧？”
唇角的弧度加深几分，展天白再次看向手中的兵书，“和以前读过的其他兵书不太一样，这个莫风很有自己的一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跟他见上一见。”
“那恐怕有点困难了。”端木璃遗憾地摇了摇头，“莫风已经潜逃多年，我倒是希望他能一直逃下去，永远不要被找到。”
“但也不晓得他是死是活？”展天白好奇地问。
端木璃点点头，“没错。莫家被满门抄斩之后，就再没有莫风的消息了，我身为南楚的王爷、辅国大将军，碍于身份，也不能派人去寻莫风，那样反而可能让范宁抓住把柄，对莫风也不利。”
“说的在理。”展天白缓缓将兵书合上，“不过像莫风这样的将才，应该还活在这块大陆的某个地方吧？”
“希望如此。”
“搞不好什么时候你我二人还能同他在战场上相遇呢！”红瞳微微眯起，展天白不知怎么突然间产生了这样的预感。
“最好不要。”端木璃认真道。
“哦？”展天白愣了一下，挑挑眉，“你怕了？”
“你好像很期待看到我害怕的样子啊？”反问展天白，端木璃的脸上挂着苦笑。
“当然。”单手托腮，展天白饶有兴致地歪头看着端木璃，“毕竟我曾经在战场上因为你吃过不少苦头啊！不报复回来我实在心有不甘。”
“哈哈哈！”端木璃忍不住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俯身靠近展天白，趴在展天白的耳畔说悄悄话：“不甘心的话一会儿就试试看在床上报复回来吧！”
“呵！”展天白一扬手，挑起端木璃粗犷霸气的下巴，“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深邃黑瞳凝视展天白，端木璃看展天白的眼神变得强势而又危险，“和你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绝不后悔。”
灯火摇曳，在窗子上投射出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剪影。
夜空中，雀翎白羽展翅翱翔，飞过整个南楚。
番波国。
做了一段时日的“狗”，林雪月终于盼来了炎焱消气的这一天。
项圈和锁链被取下，俯在炎焱脚下的林雪月冷得直发抖。
最近几天气温骤降，即便是四季如春的番波国，也多了了一丝丝凉意。
“主人……”
林雪月发出微弱的声音，不敢抬头看炎焱。
在他的心目中，炎焱就是帝王，就是天。
哗啦！
身体被大而厚实的披风盖住，林雪月下意识仰起脸，就看到高高在上的炎焱眯起猫儿般慵懒的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雪月啊，国师说他炼制了一种很新奇的药，会让人欲罢不能，正愁没人先体验一下……他管本王要你。”
“不要！”
林雪月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瞳仁抖若筛沙，“不要主人……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把奴才送给纳挪国师。”
“当然不会送。”炎焱唇角微微下垂，一只手缓慢地转动戴在另一只手上的黄金象牙扳指，“你不用这么害怕，只是借而已。”
“借……”林雪月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纳挪炼制的新药，即便不是毒药也不会什么好东西，林雪月以前落在纳挪手里的时候没少被灌各种各样的药物，他猜测这一次纳挪所谓的“新奇的药”，多半也是致幻类的药，服用后会让人丑态百出，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不要……奴才不要……”林雪月拼命摇头，红了眼眶。
“嗯？”突然间，炎焱声音一沉。
林雪月心脏咯噔一跳，立刻缩起肩膀，大气不敢喘一口。
“你是主人还是本王是主人？你说不要就不要？那本王这个主人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林雪月连忙给炎焱磕头认错。
看到林雪月这么乖，炎焱唇角轻扬。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雪月，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