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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
拍开端木璃的手,展天白捡起剑走向自己的房间。
结果在房门口脚下一绊,他险些跌倒。
“展天白!”
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及时扶住展天白栽倒的身体。
展天白虚弱的身体落入端木璃的怀中,温暖的体温瞬间包裹他整个人,每一根汗毛似乎都在颤抖。
又是这种感觉……
展天白的胸口宛如海水涨潮,无法平静。
只要端木璃一靠近他,他的身体似乎就自作主张地兴奋起来,仿佛只有端木璃才能带给他安全感……和他内心深处渴望的快乐。
从展天白白皙精致的脸上捕捉到复杂的神情,端木璃迷茫。
展天白到底怎么了?
“你……”
一句话才刚开了个头,被他搂在怀中的展天白就挣扎起来。
“放开我。”
“不放!”端木璃用力抱住展天白,令展天白两条软弱无力的双手没办法挣扎。
展天白放弃了,任由端木璃抱着他。
长睫毛轻阖,他觉得累了,身心俱疲。
“展天白,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磁性的男低音好似恶魔的低语,带着几分浓稠的诱惑气息,宛如端木璃自身的荷尔蒙,叫人无力招架。
端木璃……好温柔啊!
回想起在怡香院买下他时的情景,展天白真的觉得端木璃对待他的态度变了很多。
这样的转变……对他而言是一件益事吗?
还是一种平衡的崩塌?
缓慢地扬起眼帘,展天白与端木璃四目相对。
“你我二人……是可以互诉心事的关系吗?”
扑通!
展天白话音刚落,端木璃心脏猛地一跳。
本以为端木璃会反唇相讥,可结果,展天白却从端木璃刀削斧砍不怒自威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纠结之色。
这表情,令展天白的内心更加迷茫了。
“对了,明晚就是小皇帝的生日宴了,到时文武百官都会出席,番波国、塔尔等异国外族也都会前来朝拜庆贺……你让香玲帮你好好准备一下。”
放开展天白,端木璃适时转换话题。
“准备?”展天白困惑不已地眨了眨眼睛。
南楚的小皇帝过生日,要他这个败军之将准备什么?该不会……
眼帘微微压低,展天白神色严肃,干净漂亮的脸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霾。
“难道我是生日宴上的余兴节目么?”
清冷的声音伴着几分不快飘进端木璃的耳朵里,端木璃看向展天白,从展天白那双乌溜溜的眸子深处看到了强烈的无奈和不甘。
“什么余兴节目?”歪歪头,端木璃随手将龙纹披风解开,递给展天白。
将端木璃的披风接过来,展天白觉得自己就好像端木璃的仆人一般。
“因为小皇帝喜欢热闹又要排场,所以允许臣子带家眷,你明晚随我同去。”
眼帘刷的一下扬起来,展天白呆若木鸡。
端木璃这番话说的倒是轻描淡写,可是听在展天白的耳朵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家眷?
他没听错吧?
端木璃说的的的确确是“家眷”二字。
眨眨眼,展天白目光闪烁,无法与端木璃对视。
心脏扑通扑通扑通越跳越快,展天白情不自禁地反复咀嚼端木璃的话语。
也就是说,他是作为端木璃的“家眷”前去参加南楚小皇帝的生日宴?
“我一个奴隶,算什么家眷?”
展天白的呢喃被端木璃听了去,端木璃莞尔一笑,“谁说奴隶就不是家眷了?你不是说要一辈子侍奉我么?”
感觉自己当初的誓言就像枷锁,展天白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静静地闭了一下眼睛,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端木璃已经坐在了他的床上,与他面对面。
“过来!”
朝展天白伸出双手,端木璃脸上虽挂着笑容,但极具危险性的眼神却给展天白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命令。
展天白乖乖走向端木璃,依偎在端木璃的怀里。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让你在小皇帝的生日宴上出丑?”端木璃轻声问,观察着展天白的表情变化。
展天白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淡淡开口:“我以为……你会把我变成供南楚权贵和外宾娱乐的节目。”
“我怎么舍得。”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令端木璃和展天白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住。
“咳!”端木璃清了清嗓子,声音故作低沉,“当初打败你的人是本王,你是只属于本王一个人的奴仆、玩具!”
“呵!”展天白嗤之以鼻,“你那样也算打败我?”
“怎么不算?”端木璃据理力争,“正所谓兵不厌诈,你该不会不服气吧?”
“服气……我现在都沦为王爷的男宠了,还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展天白嘴上这么说,可端木璃明显从展天白的字里行间感受到展天白的不甘。
如果,展天白没有变成废人的话……
如果,展天白的内力和武功仍在的话……
往日战场上的一幕幕如走马灯飞快地在端木璃的脑海中闪过,端木璃不由怀念起那时候和展天白棋逢敌手互不相让的时光。
“你带我去参加南楚小皇帝的生日宴……就不怕我趁机行刺他么?”
突然,展天白的自言自语震动端木璃的心弦。
端木璃眸光一变,锁定展天白侧脸的眼神严肃认真。
展天白没有看他,像是在问今晚吃什么似的,说的漫不经心。
下一秒,两个人才四目相对。
幽暗的黑瞳仿佛夜晚深不可测的大海,端木璃凝视展天白的一双眼,觉得自己就快溺死其中了。
“你若真杀了那个小皇帝,倒是给了我顺理成章继位的理由了。”
从端木璃的脸上看到成竹在胸自信满满的笑容,展天白愣了一下,“你……你可知这番话是对皇帝的大不敬,要杀头的,就不怕我到范宁面前告状?”
“哈!”端木璃放声大笑,“你想告状的话随你……”
搂着展天白倒下来,他让展天白仰面躺在大床上。
从展天白注视他的一双眼睛里,端木璃看出了七八分认真,两三分戏谑。
“到时候我也告状。”
闻言,展天白怔了怔,“你告状?你告我什么?”
端木璃眯了眯眼睛,看展天白的眼神就是食肉的野兽垂涎猎物,“我告你……谋害亲夫。”
还以为端木璃会说什么呢,展天白脸颊泛红,意识到自己被端木璃耍了。
再大的床两个人睡还是显得拥挤,不过漫漫长夜,唯独缺少不了的就是枕边人的陪伴。
清晨,东方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洒向王府。
端木璃早早地就去上朝了,展天白也起了床,孤身一人来到王府无人问津的柴房。
刚走到柴房门口,隐约有啜泣声从里面传出来,展天白脚步一顿。
是朱凤!
伸向柴房的手收了回来,展天白无声伫立在柴房门口良久。
“展公子?”
李管家的声音唤回了展天白的注意力,“李管家……”
“展公子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好,多谢关心。”展天白朝李管家一拱手。
“你觉得好就行……你觉得好就行……”李管家在展天白的面前点头哈腰。
展天白发觉,自从他被端木璃救出重回王府,府上人对待他的态度和之前比起来更加客气了,仿佛他根本不是个奴隶,而是主子。
“不知展公子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啊?”李管家恭敬地询问。
“哦、我……”展天白卡壳了,目光飘向柴房大门,“我是想来见一见朱凤。”
“见朱凤?”李管家顿时惊了,“哎呦展公子,你见他做什么?他把你害得那么惨……你都不知道,王爷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看到李管家咬牙切齿的表情,展天白想象得到他失踪端木璃急成什么样子。
“现在好了,朱凤罪有应得毁了容,展公子……现在他可不是王爷的男宠了,而是下人,你想让他做什么,尽管使唤他便是。反正我看他这辈子啊……八成也只能在王府里干活干到死了。”
“好我知道了。”展天白朝李管家摆摆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李管家有些聒噪。
等到李管家离开后,他又静静地在柴房门口站了一会儿。
柴房里的啜泣声,从未断过。
吱嘎——
终究,展天白还是推开了柴房的门。
浑身一哆嗦,朱凤循声扭头,就这么与走进来的展天白打了个照面。
“展天白!!”
看到展天白,朱凤顿时像疯了一般,两只瞪大的眼睛爬满红血丝。
然而展天白却眯起眼睛,眉心紧蹙。
这个人……还是朱凤?
短短数日未见,曾经一身绫罗绸缎肤白貌美神采飞扬的朱凤,现在穿着脏兮兮的粗布短衣,头发乱糟糟的,仿佛很久都没有洗过,原本漂亮的面庞有了一大块烧伤,像一条条扭曲恶心的虫子爬在上面,皮肤也变得粗糙暗淡,毫无光泽,一双细嫩的小手还缠满了绷带,绷带染血,白中透红。
展天白的左胸口顿时抽搐一下。
“呀啊——!”
下一秒,只见朱凤一把抄起手边的斧头猛地朝他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