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滚开

喵一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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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天边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红得血淋淋。

    “香玲,你在做什么?”

    循声抬起头,香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映出了朱凤的脸。

    朱凤在笑,笑起来虽然很好看,但香玲就是不太喜欢朱凤,尤其是在朱凤害展天白挨了板子又中毒之后。

    板起脸来,香玲低头干自己的活儿,随口回答:“我在缝香包。”

    “你手可真巧。”

    被恭维,香玲并没有露出开心得意之色,“朱凤,你柴房打扫完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朱凤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哦……还没,不过李管家让我来叫你,说有事吩咐你去做。”

    “这样啊!”香玲将手上即将缝好的香包放下,站起身,“李管家在哪里?”

    “就在那边。”朱凤给香玲指了个方向。

    等到香玲离开后,他扭头观察了一下四周围,确定没人后迅速将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塞进了香玲就要收口的香包里。

    香玲在外面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李管家,一头雾水地走回来,继续绣她的香包。

    “绣好啦!”

    将香包高高地举起来,香玲两只眼睛弯成弦月。

    这是一个用上等蓝色绸缎缝制而成的香包,上面绣了火焰红色的花朵,还有两只翠鸟。

    香玲满足地将香包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不愧是番波国进贡的香料,真好闻。”

    用双手捧着香包,香玲来到展天白的房间。

    “展公子!”

    “香玲?”

    正在房门口练剑的展天白看到香玲皱起眉头。

    “展公子,你大病初愈应该好好休息!”

    “呃……”展天白唇角抽了抽,“我躺了好久了,再不活动活动筋骨,恐怕都快成废人了。”

    “可是本来你的内力也没有了呀!”

    话音刚落,香玲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对、对不起对不起,展公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看到香玲都快急哭了,展天白伸出手,摸了摸香玲的头,眼底的失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而且你说得对。”展天白长出一口气,将剑收进剑鞘里。

    再怎么练剑,也是花拳绣腿,没有内力,他什么都做不了。

    长睫毛垂下,展天白扪心自问:就算有内力又如何?他能打倒端木璃,杀出王府?然后呢?

    凭他一个人,是能重振瑶国破碎的河山?还是能杀掉南楚的皇帝?

    “若是王爷大发慈悲饶了张二,我展天白愿意一生作为王爷的奴仆,侍奉王爷左右,至死方休。”

    突然,展天白回想起当初他在端木璃面前发下的誓言。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不能食言!

    “展公子?”

    被香玲的声音唤回注意力,展天白看到香玲将手中的东西呈到他眼前。

    “这个、是王爷让奴婢绣给展公子的香包。”

    目光落到香包上,展天白眼底略过惊艳之色,“好漂亮……香玲,你手好巧啊!”

    将香包拿起来,他微笑着向香玲道谢。

    “别客气,都是王爷吩咐的,这个香包……王爷说让展公子你贴身携带,里面的香料能够帮展公子安神补气。”

    “好,我知道了。”说完,展天白就将香包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这香包味道独特,不会过浓,清淡怡人,却又持久留香,令他惊奇。

    将香包给了展天白之后,香玲就离开去干自己的活儿了。

    此时,太阳渐渐西斜,天边的残阳变淡。

    展天白仰起头,目光放远,飘向王府正门。

    端木璃,还没有回来啊!

    揉了揉额角,他转身回房。

    不想承认……他竟然开始想念端木璃了。

    不远处,朱凤躲在一棵茂盛的榆树后面,伸长了脖子往展天白的屋子里望。

    时间还没到,他不能急……

    屋内,展天白躺在床上,静静地闭上眼。

    也不晓得是不是香包的作用,他竟然真的觉得困了。

    好困好困……

    眼帘变得沉甸甸,意识就这么沉了下去,大脑一片空白。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朱凤溜进了展天白的房间里。

    啪!

    来到床边,他在展天白的耳畔用力拍了一下手。

    展天白没有一点反应,睡得很熟。

    “哼!”

    冷冷勾起唇角,朱凤看展天白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展天白睡相安详,肌肤白里透红,一身红色素纱别看款式简单,实则是南楚最好的绸缎庄进贡的贡品雪绫丝织成的。

    朱凤一直很喜欢雪绫丝,可是雪绫丝太过名贵,即便是在王府里,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本来是留着给端木璃做衣服的,结果端木璃却命人用昂贵的雪绫丝给展天白做了衣服。

    越想越气,朱凤再低头看看自己。

    他现在身上穿的和下人一样,就是粗布短衣,而展天白却穿着绫罗绸缎。

    他每天都不得不在侍卫的监视下打扫柴房,而展天白却可以优哉游哉地陪着端木璃垂钓湖上。

    他已经一连几天啃窝窝头了,而展天白却餐餐大鱼大肉。

    连他摘给端木璃的花都被展天白毁了!

    朱凤两只手紧紧握拳,像是要把展天白捏碎。

    “展天白,这些你从我手里夺走的,我要统统夺回来!”

    压低声音怒吼,朱凤确定展天白已经被迷药迷晕了,迅速行动起来。

    他偷偷塞进香玲缝制的香包里的药丸是一种特制的迷药,大约在一炷香的时间开始发挥作用,挥发出无色无味的气体,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令人昏迷不醒。

    吃力地背着展天白,朱凤小心翼翼地避开王府巡逻的侍卫,来到后门。

    看守后门的人已经被他贿赂过了,门外就是范宁派人准备的轿子。

    将昏迷不醒的展天白推进轿子里,朱凤随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快!快把他送到丞相府上,不得有误!”

    范宁的手下抬着轿子快步离去,朱凤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

    “展天白,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

    冷冷丢下这句话,朱凤走进王府,回到了展天白的房间里。

    此时,天色已暗,他将头发披散开来,又将衣服脱光,光溜溜地钻进被子里。

    皓月当空,整个帝城万家灯火。

    端木璃终于下朝回府,随手将斗篷扯下,他走向展天白的房间。

    “嗯?”

    展天白的房间一片漆黑,没有电灯。

    “展天白……没在房间里?”

    吱嘎一声,端木璃将房门推开。

    “展天白?”

    借着月光,端木璃发现床上的被子鼓鼓的,一看就是有人躺在里面。

    “你睡了么?”

    很担心展天白会不会身体又不舒服了,端木璃只点亮了一盏油灯。

    将油灯放在一旁,端木璃靠近展天白的床。

    展天白用被子蒙住了头,端木璃根本就看不到展天白的脸,不禁心生狐疑。

    展天白这是在搞什么鬼?

    正在疑惑,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稚嫩的手,一把抓住端木璃的手腕,把端木璃拉进了被子里。

    “展天白?”

    红色的布条缠在了眼睛上,端木璃什么也看不见,就这么被展天白按倒在床上。

    端木璃感觉得到骑在他身上的人很急,还很慌张,连拼命解开他腰带的双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滚开!!”

    突然,一股蛮力将身上之人推开,端木璃大手一扬撕掉蒙住眼睛的布条。

    眼前,是满脸通红,一双明眸瑟瑟发抖的朱凤。

    “王、王爷……”

    端木璃霎时间脸色大变。

    “怎么是你?!”

    噌的一下,端木璃从床上跳下来,“展天白在哪里?”

    朱凤哆哆嗦嗦地也下了床,头埋在紧缩的肩膀之间,“展、展天白……展天白他……”

    “快说!”端木璃用力抓住朱凤的肩膀,朱凤顿时疼得大叫一声。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端木璃声色俱厉,“你夜半三更跑到展天白的房间里还躺在床上勾引本王,你说你不知道展天白在哪里?!”

    “我……我真的不知道……”

    晶莹剔透的泪水汩汩流下,朱凤嗓音都嘶哑了,“王爷,那个展天白他有什么好?我就不行吗?我是真的爱王爷啊!求求王爷,求王爷给我一次机会吧!一次就好,就当做是王爷给我的施舍,好不好?好不好嘛!”

    朱凤壮着胆子一把抱住端木璃的腰,苦苦哀求,“只要让我侍奉王爷一次,王爷您以后就是叫我一辈子都打扫柴房我都心甘情愿。”

    “滚开!”

    端木璃用力推朱凤,可是朱凤却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王爷!王爷求求你……”

    “朱凤,告诉本王,展天白在哪里?!”

    “又是展天白!”愤然仰起头看着端木璃,朱凤噙满泪水的眼睛里写满了嫉恨,“我不会说的,我就是死也不会让王爷找到那个展天白,那个展天白就是个狐狸精!是祸害!”

    “滚!!”

    端木璃一把将朱凤推开,健步如飞地朝房门外走。

    哗啦!

    朱凤摔倒在地,打翻了油灯,滚烫的热油溅在他的脸上。

    “啊——好烫!好烫啊!王爷——王爷——!”

    身后是朱凤撕心裂肺的呼喊,然而端木璃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朝王府大门走去。

    展天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握住,端木璃整个人被莫大的恐惧袭击,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展天白,本王不准你出事!不准!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清秀的眉宇蹙了蹙,展天白缓缓睁开双眼,有一种仍在梦中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