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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呈书轻缓踱步,两人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洛寒天脚步轻点,来到了他们所在的房顶,凝神细听。
江呈书听到了极其细微的落瓦声,抬头看了眼屋顶,微微一笑。
他冷哼一声,心道我若不是留你还有用,你这画仙今天就死了!
只见江呈书神秘地一笑,低头取出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然后,他又从桌子暗格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了洛梳梳。
洛梳梳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那颗药丸。
黑色?
难道是解药?
她心里滔天巨浪在翻腾。
江呈书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解药。
刘根瞪大了眼睛,心里涌上一阵不安,大人这是要救她?
洛梳梳很惊讶,随即看了眼江呈书,江呈书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洛梳梳轻轻跪下对着江呈书磕了个头,快速地接过了药丸,当场服下。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犹豫,因为她应该是一个中毒之人。
江呈书眯着眼睛看着洛梳梳,她的脸上是死里逃生的神情。
为了握住最后一丝生的希望,问都不问直接吃掉了我拿出的解药?
死马当活马医?
江呈书心里有些失望,失望之余又感到有点无趣。
解药是真的,因为仙药山他去过。
但是,她却不是真的画仙同党。
江呈书突然在想,要是她真的是那洛寒天的同党,那该多好?
岂不是可以陪他玩玩?
可惜了!
“你为何要进院?”
“启禀大人,不是我刻意要进院,实在是我觉得院里安静得恍若无人,所以我就进去看了看,哪知,被他逮了个正着。”
洛梳梳声情并茂,脸上不仅有懊悔还有一丝无力。
“你中了披香软骨丹之毒?”
江呈书边说边写,将一个纸条撕下握在手里。
他说话音量不是很大,但是洛寒天刚好能够听清。
随后,江呈书又指了指上头,在纸上写了几个打字:不要打草惊蛇。
刘根和洛梳梳眼神一变,下意识的拔刀警惕。
洛梳梳看见纸上的字,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像是难以置信地情不自禁望了望上头。
房上有人?
洛寒天居然跟过来了?
那他岂不是看到了我的模样?
“回大人,听那洛寒天所说,此毒叫披香软骨丹,等毒走遍全身,人就会骨软而亡。”
洛梳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了江呈书递给她的纸条。
“那我救不了你了,你的命还有什么用?”
“大人,那洛寒天说过,他不杀我,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传信的人。”
“传信之人?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他会将大人对他兄弟所做的一切都还给大人。”
江呈书闻言,杀气冲天而起,两人吓得立即跪倒在地。
洛寒天感觉到一股冷冽向他直冲而来,仿佛刻意针对他一样。
江呈书静耳细听,除了洛梳梳和刘根夹杂慌乱的微弱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江呈书笑了笑,画仙还算沉得住气,不错。
“那你就当传信之人吧,你回去告诉他,我江呈书会让阎罗殿从此消失在江湖里。”
好大的口气,洛寒天眼神一冷,阴暗的天色好像又要下雨了。
“是,大人。”
洛梳梳劫后余生,她搭了搭自己的脉,脉象已经稳定。
洛梳梳打开纸条一看,瞬间合上,表情平静地走了出去。
见洛梳梳离开,刘根一边思忖着该怎么跟她解释今晚的意外,一边情不自禁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等下,刘根你留下。”
“……”
洛寒天跟着离开的洛梳梳离开了镇抚司,他对锦衣卫中上下官员之间的悄悄话没有兴趣。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总归是需要刀剑上见真章。
相比这个什么刘根,洛寒天更关心素女的情况。
洛寒天轻功了得,腾身翻越间先素女一步,回到了小院里。
素女翻墙而过,见到桥上一道暗影。
素女心头一暖,暖过又一痛。
她不知道他这种关心,到底算哪一种。
是爱么?
不是吧。
素女整理了一番心情,对着洛寒天说道:“江呈书应该是相信我了。”
“嗯。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洛寒天看天色很晚了,对素女说道。
“主子,我想……”
“不行。”
洛寒天知道她想说什么,什么都不行。
素女没有多说,愤然转身,干脆利落。
洛寒天等她走了很久之后才开始挪动步子,睡个好觉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深夜,大部分已经睡了,但是总有人醒着,忙碌在黑暗中。
镇远侯府,刘根没有半分恭敬,趾高气昂地站在受伤颇重的刘云身前。
此时,镇远侯府中上下都已经睡了,唯有他两人还醒着。
他们两人都姓刘,但是其实两人没一点关系。
刘根只是个百户,刘云是名动京城的镇远候大将军。
刘根对刘云说道:
“指挥使大人让我带几句话给将军。”
刘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飞鱼站在眼前,而他又身受重伤,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有话请讲。”
“第一句,大人说让你该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江湖上不能没有人。”
“我这是受天子号令……”
“不要跟我解释。”刘根摇了摇头,接着说:
“第二句,就你今天的表现说明你在江湖上日子过得很滋润,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其实是配不上定远侯这个职位的。”
“以一敌三,大人还想让我怎么样?”
真当判官只是说说而已?
刘云以为是江呈书对他今天上午让判官逃了两个有所不满,顿时发怒。
刘根懒得就此事多说,堂堂大将军遇到了小小刺客却只抓到了一个,在他眼里并不是光彩的事情。
江呈书还让他带了第三句话,虽然他不太懂这句话的含义。
“第三句,大人说有的人只要有一丝可能会知道他不该知道的秘密,就说明这个人不能留。”
“什么不能留?”
刘云内心的一根细线被拨动,是心悸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意思,但是大人说将军一定知道。我告辞了。”
说完,刘根就打算离开。
当他一转身,一柄大刀就从他的背后透体而出。
刘根无力地瘫倒在地,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云撑住现在还疼痛不堪的身体,抽出了伸进刘根身体里的大刀,面无表情的拿出布擦刀上的血。
“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可能知道秘密的人,可不就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