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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魏昂起身走过来,把坐在里面的萧予溪一把拉起,对简凉秉没好气地说道:“二叔,您一把年纪了,注意注意公众形象。既然您想吃这家餐厅,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还您一片清净。”
说完就要拉着萧予溪离开,没想到简凉秉一把拽住了萧予溪的左手。
然后还挑衅地看了简魏昂一眼,那眼神简直不能再气人了。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争执不下。
最后,简魏昂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搬出了简老爷子,威胁他说:“二叔,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老爷子没给你安排工作吗?”
简凉秉一听,额头上划下三条黑线。这小子,到是知道自己的软肋。
他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你二叔我舍命陪美人,请小溪溪吃饭,有什么不行的?”
然后有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你要是真喜欢小溪溪,我就把她让给你了,咱就一起吃个饭呗。我保证我不动手动脚!”
萧予溪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仿佛没有他这个人似的,径自走到另一张桌子坐下,依照自己和简魏昂的口味点好了餐,然后又特地给服务员说:“请帮我做一份白粥,谢谢!”
简魏昂晓得她这是给萧母点的,便又给服务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简凉秉看着这两个人默契十足的样子,撇了撇嘴,坐到萧予溪旁边,自觉地离着很远,又自己可怜巴巴地点了一份牛排。
他以为萧予溪能看他一眼可怜可怜他,结果抬头发现萧予溪一本正经地吃饭,连看都没看他。
简凉秉没有精力再作妖了,默默地切牛排泄愤。
事实上,萧予溪根本没空理他,她满脑子都是赶紧吃完饭回到病房,而母亲千万不要醒来后发脾气才好。
因为三个人各怀心思,所以餐桌上出奇的安静,连简凉秉都破天荒的没有多说话。
三人草草地吃过饭,就分开各奔东西了。
萧予溪因为担心萧母的缘故,午餐并没有吃多少,而且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
简魏昂看着这样操心劳累的她,多多少少有些是有些心疼的。
想要上前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原本伸出了的手紧握成拳,又默默地收了回来,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简魏昂也是无可奈何。
电梯门开了,萧予溪抬脚迈进电梯,手里紧握着装着白粥的袋子。
她很紧张,也有不知所措。
因为她既希望萧母可以早早醒来,自己才有机会劝她配合治疗;又因为不知道改如何开口而苦恼,能用的理由都用过了,能找的借口都找过了,但萧母仍旧不为所动。
可她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叮——”
电梯很快就到达了萧母病房所在的楼层,萧予溪无奈,只好走出了电梯。
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简魏昂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那种想帮忙分忧解愁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的感觉,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他的胸口,让他每一次呼吸,都痛不欲生。
萧予溪在前面走着,没有注意到落在后面的简魏昂的异样。
虽然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可就是这短短的距离,还是几步就走到了。
站在病房门口,萧予溪甚至没有勇气推开房门,她怕看到自己母亲痛苦的模样。
终了,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病房内像是她走之前般的寂静。
萧予溪瞬时间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母亲没有醒过来。
她走到床边,将白粥放到床头上,拿起已经凉透了的玻璃杯,去洗手间里倒掉,又烧好一壶热水,重新倒了一杯。
由于害怕萧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过来了,所以萧予溪给她倒的水是热水和凉水兑好了的,不凉不烫,温的,刚刚好。
她就这样坐在旁边,一双无骨似的白皙的手握住萧母那有些苍老起褶子的手。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萧母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也抵不过岁月的摧残,终究也是逃不过人老珠黄的命运。
也不知道是何时,母亲那鬓间的白发变得如此之多,再也不是以前那寥寥几根可以忽略不计的样子了。
她的双颊,也因病魔缠身而变得削瘦,甚至有些微微的凹陷。
而那紧闭的双唇也是毫无血色,整个人呈现出来一种病态。这种病态,让萧予溪心痛如绞。
萧予溪看着看着,禁不住地潸然泪下。成串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滑落,最终落在她和萧母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或许是冰凉的眼泪刺激到了萧母的神经,她眉头一皱,但没有醒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简魏昂看着这一副母女和谐的画面,不忍心上前打扰,便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大概是眼泪给了萧予溪勇气,又或许是萧母的沉睡给力她机会,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妈妈,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舍不得你。
我也想让你快快乐乐的。但是我怕你离开我啊,很怕很怕。大夫说过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我们试一试不好吗?萧炎也很舍不得你啊,等疗程一结束,我们就立马回国。”
萧予溪抬头看了看萧母,确认她的双眼依旧紧闭后,又继续说道——
“妈妈,我后悔了。当年我不应该这么小孩子气的,我不应该去国外的,这样说不定你就不会得癌症了,说不定你就不会有事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会很长很长啊……”
她说着说着,仿佛触动了自己内心的忧伤,有些泣不成声。
萧予溪深埋着头,没有注意到——
听完她的一番话,萧母的眼角也滚落下一颗泪珠。
此时,简魏昂就站在病房外,透过一方小小的玻璃,看着里面既暖心又虐心的一幕。
良久,萧予溪才平复好了心情。
她将萧母的手放回被窝里,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洗脸。确认脸上没有泪痕以后,她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来。
走出来以后,发现萧母有了转醒的迹象,连忙快步走过去,将她扶起,又在身后垫了几个枕头。
其实早在萧予溪进病房的那一刻萧母就醒了。而她之所以装睡,是因为她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萧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