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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华夏就有地大物博的说法,而地大不仅仅是前缀,更是前提。虽然人口依旧是全球最多的国家,但是这庞大的人口并不是平均分布在这片土地上的。
就拿帝都举例,常住人口一千八百万,总人口两千四百万,算上流动人口的话整整三千三百万。人口朝繁华处、大城市集中的特点,就是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某些地方,总会有人迹罕至的角落。
鹿边村就是这样一个村子,位于贵州莽莽群山中间的它,仿佛就和陶渊明书本里面记载的桃花源一个样子。山路崎岖、没有特产和风景,让它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样,以一种远落后于整个国家的速度缓慢的发展着。
“狗子哥,你说大城市是什么样子的?”一大一小两个穿着具有民族特点服装的少年人坐在一个横着的松树树梢上。小一点树生的这么问道。在他的世界里面,狗子哥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上树能掏鸟窝,下水能抓鱼,逮得了花鸡(野鸡)赶得了土狗。
他知道每一种野果成熟的时间,还会用火熏马蜂窝,给他烤好吃的蜂儿蛹,连村里的大人都比不上他。
“不知道。”但是这次他的狗子哥却没有能够给他一个答案,狗子抬起头看着远方,大山的另一边还是大山,要翻过四座这样的山,才能够看到通往县城的路,而县城也算不上什么大城市。但是怎么从县城到大城市里面去,他也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他。
“那狗子哥为什么你总是你要到大城市里去呢?那里有蜂儿蛹吃吗?”一旦想起来,树生就再也忍不住了,蜂儿蛹在他的世界的里面就是最最美味的食物。
“树生你知道吗?这个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山,那么多树,那么多那么多的人,但是都和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一定要出去看看!”小名叫狗子的少年,在树枝上站起身来,两只手张开,做出仿佛要拥抱的姿势来。拥抱这个大大的天地。
树生当然听不懂,他只知道他的狗子哥除了树林里的事情全都知道以外,还特别喜欢看书,每次看完之后就会说一些类似于这样的,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在他小小的脑子里面,写满了字,一看就会让人头昏脑胀的书和蜂儿蛹比起来,要差上十万八千里,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狗子哥会喜欢看它。下次有机会再找狗子哥给自己烤蜂儿蛹吃吧……
“走了,太阳快落山了,天黑了树林子里危险。”在树生还沉浸在蜂儿蛹的美味幻想里的时候,狗子拍拍他的肩膀这么说道,然后先他一步从树上滑了下去,树生也一抹嘴巴,赶紧跟了上去。
“狗子哥,你说今天婶儿怎么没找我们啊?”走在树林里面的小路上,树生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只剩下一个光边边还挂在山巅上,有些奇怪的问道。一般这种时候,婶儿或者其他大人早就在林子边上喊开了,叫他们回去吃饭才对。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狗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本能的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征兆,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一般。可是看着身后还拖着鼻涕的树生,又只能把这点心思压了下去,大步朝着村子里走去。
可越是接近村子,那种诡异感就越足,没有饭菜的香味,没有大叔大妈们的大嗓门,甚至于鸡鸣狗吠都没有。这块人类的聚居地,甚至比起他们刚刚呆过的林子都还要安静。
“狗子哥……”树生可能还没有发现这些异常情况,但是不妨碍他在本能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毕竟,下意识的抓住了狗子的衣服下摆。
“没事的,没事的。”狗子摸着他的脑袋,小声的说着,可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也在打着颤、发着飘。终于走出了林子,看到的确实村子里的一片漆黑。
太阳已经彻底的落到了山的另外半边去,霞光、火烧云什么的都已经没了影子,夜色真的降临了下来。整个一片漆黑,村子里面却连灯都没有亮起一盏来。
“咕嘟——”狗子下意识的咽下了一口唾沫,只觉得自己的喉头干的发疼,腿肚子都打起颤来。
“不要说话。”他转身对着对树生这么说道,声音很威严,树生没有抓着他衣服的另外一只手迅速的拿起来,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是他和狗子哥的约定,一旦狗子哥以这种方式说话了,那么就是命令,他得无条件遵守。不然狗子哥就不再带他玩了。
两人就这么小心的摸进了自己居住的村子里面。郑屠户和胡二哥家里的门都没闭,但是却看不到里面的人,狗子探头看了一眼,连胡二哥家新生的大胖小子都没有在它的婴儿床上趴着。简直像是整个村子里的人,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一样!
恐惧从他的尾椎骨开始一节一节的炸了起来,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又往前走了两户人的房子,也是这样的状况,再过一个十字口,就能够看见自家的房子了,阿妈……会在里面吗?狗子不敢确定,只能在心底抱有这样的期待。
可是突然,树生猛地拽住了他的衣服,吓得他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正想对树生发怒,却看见那孩子放开了抓住他衣服的手,一脸惊恐的指着路的左边。另一只手死死的堵在自己的嘴巴上。如果不是那手的话,估计已经叫唤开来了。
狗子却没有精力去关心他是不是还在遵守约定,也跟着转头看过去,那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树生指着的,居然是个人!只是因为他静静的站在路的一边,一动不动的样子,简直像是没有生命一样,才你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
衬衣下巴扎进黑色的西裤里面,裤腰提到快要到胸前,会这样穿衣服的只有村长!既然找到了村长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了!狗子激动的向前迈出一步去。
可刚刚迈出这一步,却又死死的停了下来,夜风吹过,挡在月亮前的云被吹开来,银色的月光撒下来,他终于能够看清楚面前的情形,那确实是村长没错,但是在他头上却多了一顶白色的骨头做成的头罩一样的东西,那是鹿或者野猪的头骨。
白色的头骨顶上,三对肉色的角伸出来,形成仿佛鹿角的结构。仔细看来,那根本是三只人手掌!
‘村长’僵硬的转过身子来,两点红光在头骨的眼眶里亮起,离村子几百米外,所有消失的村民全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的状态都和村长类似,全都跪在地上,朝着一个地方朝拜。
巨大的脂肪和肉类混合而成的东西从地里蔓延出来,往上生长起来,最终形成一根大大的柱子,柱子上方结出一个一米直径的果子,果子从中间裂开一线,猩红的血水涌出来,血水涌出过后,一只赤红色的眼睛在中间展开。
“啊啊啊啊啊——”狗子和树生的惨叫从村子里面传出来,而祭拜的村民们却充耳不闻。只有在一棵树上传来一阵枝叶响动的声音,郝连知夏往村子里望了一眼。死死的抿着嘴唇,让本来就薄的双唇更是只剩下一道红线。最终他也没有踏出那一步,村子里两个小孩的惨叫慢慢衰弱下去。连带着一个看看世界的梦想一起混在了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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