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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天幽绮罗眉头紧锁,而后若有所思地望着薛云道:“你叫薛云?”
薛云愣住片刻,随后笑道:“没错!我就是薛云!”
天幽绮罗一脸玩味道:“你先前所言之人,不就是你自己吗?所以,你为什么要冒充嗜血宗的人?”
薛云笑呵呵道:“不是你说我是嗜血宗的人吗?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说下去罢了!不过说来也巧,林宪居然是你的弟子。”
天幽绮罗冷冷道:“之前他的确是我的弟子,不过现在,他不是了。”
说完,天幽绮罗便望着薛云,面带微笑道:“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弟子?”
“哼~”薛云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用满是打趣的口吻道:“你是在说笑吗?”
天幽绮罗一脸严肃道:“我可以给你更多,远比芥草给你的多得多,只要成为我的弟子,这世上便无人再敢招惹你。”
“你得罪了嗜血宗,相当于开罪了源族,源族乃九州第一族,得罪了他们,你绝无活路!”
薛云道:“可嗜血宗并不能拿我怎么样,难道不是吗?先前噬命来过这里,可他却连我的踪迹都找不到,我何须担忧?”
“想要收弟子的话,你便去找林宪吧!我没能觉醒枯烬流年,体内也没有与你相似的力量,并不适合成为你的弟子。”
天幽绮罗道:“可你比林宪更加不凡,难道不是吗?”
“天底下的师傅,有谁希望自己的弟子不如人?又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是所有人中最为拔尖的存在?”
“林宪觉醒了帝血,可谓拥有神资,但却难以奈何你,可见,你未来将会比他更加出色,既然是要收弟子,我为何不收一个可能性更大的弟子?”
薛云道:“可能性大是一回事,能不能继承你的道统是另一回事,林宪远比我更加适合你弟子的身份,你连收弟子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枉为人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
“我无法继承你的道,也无法自你身上学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你更无法为我解惑,既是如此,我为何要成为你的弟子?你又何必成为我的师傅?”
天幽绮罗震声道:“可我能给你庇护,让你能更快成长,让你不被源族和嗜血宗所扰。”
薛云面无表情道:“即便没有你,我也能更快成长,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会将源族和嗜血宗放在眼底。”
天幽绮罗不忿道:“可源族是九州第一族,你得罪了源族,定会被源族抹除,不管你多么不凡。”
“我跟芥草不一样,我未被九书诏安,我也不会为了所谓的九州离开你,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你成为无上强者。”
薛云轻轻摇头,望着天幽绮罗道:“你的确跟她不一样,因为你自命不凡,却又平平无奇,你目空一切,却又眼高手低,你的确未被九书诏安,但未被九书诏安的缘由却不是因为你心无九州,而是因为九书根本就没有看上你。”
天幽绮罗怒道:“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去他的狗屁人族,去他的狗屁九州,这一切,与我何干?这个世界的生灵都不认同我,我凭什么要为了他们付出一切?”
薛云冷冷道:“你不付出,要怎样才能证明自己?要怎样才能得到苍生的认同?”
“苍生畏惧死亡,他们因畏惧而远离,因胆怯而厌恶,这是天性,他们畏惧的不是你,而是你体内的死亡之气,但你却将此视为是他们对你的
厌恶,你认为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抛弃,所以,为了回馈这个世界,你也准备抛弃这个世界。”
“苍生畏惧死亡,所以畏惧你,对你敬而远之,你越是疯狂,他们对你就越是排斥。”
薛云话音落下,天幽绮罗的神情随之变得落寞起来:“你以为我不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来让他们改观吗?你以为我不想吗?”
“我很想,可他们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曾经的我,做了多少事?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他们依旧对我敬而远之!”
“你们口中的尊老,那株可耻的朽木,他站在世间生灵之巅,承载着这个世界,我体内虽然没有生命之力,却也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可他呢?他不愿认同我,连一滴本命精血都不愿赐予我,连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生灵的资格都不愿赐予我。”
“他作为九州生灵之尊,他都如此排斥我,普通生灵如何看待我?我要如何做?才能改变他们内心的想法?你告诉我!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为什么收林宪当弟子?因为林宪身负帝血,不管他源于何方,将来都有成神的可能,将来都有可能拯救九州苍生。”
“我想成为神师,不是因为我想享受神师身份带给我的万千光环,我只想让这个世界的生灵知道,是我收林宪为徒的举动保护了他们,我只想得到他们的认同。”
天幽绮罗话音落下,薛云随之陷入沉默,久久的沉默,听完天幽绮罗的话,再望向天幽绮罗时,薛云蓦地发现,她跟曾经的自己,是何其地相似。
薛云和天幽绮罗,都被隔离在种群之外,都是一个想要得到种群认同的特殊存在。
可当初的薛云,有狼后、金凌、魑一给予他关怀的温暖,成为照亮他生命的一道光,可天幽绮罗呢?又有谁愿意给予她温暖?又有谁能成为照亮她生命的一道光?
薛云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其实他并没有资格去指着天幽绮罗,更没有资格对她大呼小叫,因为天幽绮罗所经历的一切,薛云都未经历过,自然不知其中酸楚,又有什么资格说她的不是?
天幽绮罗见薛云沉默不语,淡淡道:“因为你的出现,林宪离我而去,所以,你必须补偿我的损失,成为我的弟子,而且,你必须成神。”
薛云轻轻摇头,而后,他一脸认真地望着天幽绮罗道:“我不会成为你的弟子,因为我已经有了师傅。”
天幽绮罗道:“该如何对芥草说,不是你该担忧的问题,等有时间了,你带我去找她,我对她说明一切。”
“而且,你也无需对她如此忠诚,她或许根本就没拿你当弟子,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只想培育出一个救世之人,而你,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玩具而已。”
“她若是真的为了你好,就绝对会答应我,让你成为我的弟子,因为她清楚我能给你什么,她若是不答应,则说明她根本不是为了你好,你若不是傻子,也知道是否该拜我为师。”
薛云轻轻摇头,望着天幽绮罗道:“她对我怎么样,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所以,无论她答不答应,我都不会成为你的弟子。”
“自她收下我的第一天起,她便这辈子都是我的师傅,不管她将重心放在何处,反正我这样想,她自然也是一样。”
说完,薛云便望着天幽绮罗道:“我虽不知道你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愿意帮你,但能不能得到苍生的认同,还是要靠你自己的努力。”
天幽绮罗淡淡道:“成为我的
弟子,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生命之力的流逝,会让你失去生命,而且就算如此,仅靠你一人体内的生命之力,也无法让我体内的生命之力超过死亡之力,所以,你无需为我献出生命。”
薛云笑着摇摇头:“谁说我要为你献出生命?”
天幽绮罗点点头:“既是如此,也不是不行,只要不是你的命,我都可以考虑。”
“呵~”薛云一脸无语:“你这样漠视生命,也想得到九州苍生的认同?”
天幽绮罗道:“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拯救九州,让九州苍生认同我之外,就只有吸纳他人体内的生命之力为己所用,唯有如此,才能以苍生之力压制死亡之力,让我变成一个生灵,得到九州苍生的认同。”
薛云轻轻摇头,望着天幽绮罗道:“我会帮你,具体原因,不准多问,你只需在我帮你的期间保护我的生命安全,别让外人进入天幽谷。”
天幽绮罗皱着眉道:“不让外人进入天幽谷?没人哪儿来的生命之力?没有生命之力,你如何帮我?”
薛云无语,望着天幽绮罗道:“都告诉你了,别问原因,安安静静看着便是。”
“哦?”天幽绮罗点点头,而后望着薛云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帮我?”
薛云道:“就现在,你先将天幽谷内的所有人清理出去,记住,别伤他们性命。”
天幽绮罗点点头,而后,其一念之下,天幽谷中的死亡之气一瞬变得浓郁,而后扩散开来,在天幽谷内修炼的修士见此,齐齐面露惶恐,而后退出天幽谷。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天幽谷后,薛云意念一动,天幽谷方圆百里的生命之力一瞬动荡,而后化作青绿色的星河,直接涌向天幽谷上空。
苍生之力在天幽谷上空聚集,但却并未落下,究其缘由,还是因为他们惧怕死亡之气。
薛云望着天幽绮罗道:“驱散我周围的死亡之气,开出一条通道,直达上方天穹。”
天幽绮罗点点头,随后意念一动,薛云周围三丈的死亡之气一瞬消散无踪,而后,薛云头顶的苍生之力倒灌而下。
倒灌而下的苍生之力,吸引了天幽绮罗的目光,天幽绮罗的目光随苍生之力而动,随后落在薛云汇聚苍生之力的手中。
望着浓缩在薛云掌心的一小团苍生之力,感受着自其上扩散出的蓬勃生命力,天幽绮罗的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薛云伸出一只手,抓住天幽绮罗的手臂,而后用凝聚苍生之力的手掌紧紧握住天幽绮罗的手掌。
就在两只手掌握紧的瞬间,薛云掌心的苍生之力便透过天幽绮罗的肌肤,渗入天幽绮罗的身躯内。
奔腾的苍生之力入体,因难以置信而愣神的天幽绮罗回过神来,而后,仅仅瞬息,天幽绮罗再次花容失色,瞪大的双眼和眼内的眼神,都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惊骇。
澎湃的苍生之力入体,与先前天幽绮罗体内的生命之力聚合,立刻就压制住了天幽绮罗体内的死亡之气。
自天幽绮罗体内扩散出的气息不再属于冰冷的死亡,而是属于较为温和的、普普通通的生灵的气息,与世间普通生灵别无二致。
感知到天幽绮罗体内的情况,薛云便放下心来,随后,他松开天幽绮罗的手臂。
紧握的手掌被松开,天幽绮罗也在之后回过神来,她收起眼底的难以置信,望向薛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她感谢薛云,但同时,她也变得敬畏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