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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你今天的心情相当不错呢。archer”
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地在言峰绮礼房间沙发上躺下的吉尔伽美什,不知为何带着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言峰绮礼看了一眼吉尔伽美什,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还没有看到圣杯的样子,不过我对此已经不在意了。因为我找到了除此之外更有意思的东西。”
更有意思的东西?言峰绮礼心想着:
这些天来,远坂时臣一直待在远坂家的地下工房,御主没有行动,从者吉尔伽美什也没有接到任何任务,如果说吉尔伽美什能够在什么地方,找到什么新鲜的东西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昨夜爱因兹贝伦堡中举办的酒宴上了吧。
这场酒宴虽然是王者的酒宴,但是除了三位王者之外,还有御主韦伯、saber明面上的御主爱丽丝菲尔、不知为何中途到场的berserker、以及搅局的四十名assassin共同参加。
通过assassin,言峰绮礼了解到一部分酒宴的过程以及内容。不过他找不到这些对话中存在的,吉尔伽美什所言的“有趣的东西”。
“我喜欢傲慢的对手,每次以这样的人为对手之时,我都会觉得非常有趣。每当我击溃他们的傲慢,在他们最自豪的地方打败他们,都会使我感到深刻而持久的愉悦。”
archer悠然的摇晃着装着红酒的酒杯,继续说道:
“不过傲慢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能力过于低下,一种是志向过于远大。前者显得非常愚蠢,后者是难得一见的珍贵种类。”
言峰绮礼有些不解:
“哪怕后者,也只不过是愚蠢而已吧?”
吉尔伽美什笑了:
“和凡俗的贤明比起来,这种稀有的愚蠢反而更加难能可贵,不是吗?虽然生为人类,但是却胸怀远大到以人类之力无法达到的理想,于是为了实现这一理想只能舍弃作为人类的身份,这样的悲哀与绝望,无论多少次我都看不厌呢。”
archer说完,像庆祝着什么一样举起酒杯与虚空碰杯,优雅地将里面的红酒饮尽。
“就算是我多管闲事,击杀caster的人能够获得额外的令咒。如果想要获得这些令咒,就需要吉尔伽美什你去给caster最后一击。像你现在这样悠闲地品着红酒,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言峰绮礼的话,引来了吉尔伽美什的嗤笑。
“就凭时臣那磨磨蹭蹭的做***到我出场还早着呢。现在这段时间只能找点别的事干,来打发无聊。绮礼,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言峰绮礼答应过吉尔伽美什,安排assassin调查各个master的动向以及他们想要获得圣杯的动机,转达给吉尔伽美什作为他的娱乐。对于曾经身为五十人“情报组织”头领的言峰绮礼,想要调查各个御主为什么想要获得圣杯并不难。以言峰绮礼严谨的行事风格,这件事自然已经办好了。
“关于其他御主获取圣杯动机的调查已经基本完成了。不过现在assassin们需要执行任务,等他们回来以后,我再让他们向你报告。”
“不,这样很好。”
吉尔伽美什突然打断了绮礼的话。
“我可不想听那种像影子一样无趣的家伙们对我汇报工作。绮礼,你自己说吧。这种事情只有从你自己的口中说出来才有意义。”
吉尔伽美什的性情和喜好难以捉摸,但他毕竟是强大的英灵,也是老师计划实现的重要棋子之一,言峰绮礼只能简短的将自己所掌握的各个御主的情报转达给吉尔伽美什。
“lancer的御主肯尼斯与rider的御主韦伯对圣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而只是为了魔术师的名誉才来参加这场战斗寻求胜利。
至于caster的御主雨生龙之介,则根本连什么是圣杯都不知道。只是为了追求杀人的快感而来参加这次的圣杯战争。
berserker的御主间桐雁夜似乎是为了追求赎罪。因为自己逃离间桐家的行为,导致远坂家的二女儿成为魔术的祭品。为了令远坂家二女儿从苦难中解脱,他现在返回间桐家,要求间桐家家主释放远坂家二女儿,他会取回圣杯用来交换人质。
似乎他与远坂老师的妻子葵夫人有旧。恐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在五名敌对御主之中动机最庸俗的人。
不过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后,他的行为突然变得有章法且神秘了起来,变化之大让人捉摸不透。
至于saber的御主卫宫切嗣,他是艾因兹贝伦家多年执念的执行者,只是单纯的为了获取圣杯而参加这次的圣杯战争。”
说道这里,言峰绮礼微微低下了头,眼中眸光闪烁。
一直到昨天晚上为止,assassin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卫宫切嗣的情报。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看穿了assassin被你干掉是一场骗局,一直以来都彻底贯彻着保密工作。在数量如此众多的assassin们的严密监视之下还能够保守秘密,其谨慎程度远超其他御主。
不过,就算言峰绮礼真的发现了卫宫切嗣的意图,他也不会把情报转告给吉尔伽美什。
言峰绮礼在很久以前就发现自己与常人完全不同,无论接触什么,他都会尽心尽力去学习研究和练习,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如此熟练地掌握各种战斗技巧,成为教会的代行者。
但无论怎样研究,怎样学习,他都无法像凡人的科学家、拳手那样从自己的事业或是掌握的技能中得到哪怕一点幸福感或是成就感。他感受不到愉悦、快乐、幸福、雀跃等等积极的情感,同时,也对恐惧、嫉妒等等负面情感无感。
他曾经有过一个妻子,在数年前意外死亡,然而在葬礼上,他却无法像其他宾客那样哭出来,他做不到,他感受不到悲伤,他仅仅是知道自己应该悲伤,却感受不到。
他也能够理解成就感、幸福感存在的原因,但就是无法做到自己的感同身受。
当远坂时臣在研究魔术的过程中追寻自己身为魔术师的价值;雨生龙之介陶醉于杀戮的快感中;肯尼斯与韦伯追求着自我价值的实现时,他依然无法寻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
他通过忘我地工作,学习……这样让自己忙碌起来的方式麻痹自己,试图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
当他看到具有与他这样的代行者类似身份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不惜生命代价地进行各种收获与风险完全不成正比的暗杀工作时,他觉得,卫宫切嗣是一个已经找到人生意义的人,如果能够更加了解这个男人,或许他就能从中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
为此,言峰绮礼欺骗了吉尔伽美什,不过archer似乎并没有看穿绮礼心中所想的东西,仅仅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言峰绮礼,并听着他所说的话。
听完了言峰绮礼的汇报,吉尔伽美什摇了摇头:
“到底只是一帮蠢材。一个个都没有什么有创意的想法。只是为了一些无聊的理由就想要抢夺我的财宝。”
吉尔伽美什顿了顿,又说道:
“所以,绮礼。了解了其他御主们的情况之后,有没有得到什么启发?找到自己的欲望了吗?”
“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
英雄王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
“不不不,绮礼。你已经明白了,或者是处于有所感应但还不肯定的状态。”
言峰绮礼似乎感受到对方话语里有一些讽刺的意味:
“你是在嘲笑我吗?英雄王。”
“不明白吗?算了,你不明白也情有可原。毕竟言峰绮礼这个人理性大于感性,因此只能看到自己刻意去关注的东西。”
“但是,所谓的人类,哪怕是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也会本能地追求愉悦。就好像那些追逐着猎物血液气味的野兽一样。他们内心的这种情绪会直观地表现在他们的言行之上。”
“观察一个人的言行,就是了解他内心世界的最好方式。这也是人类这一生物最妙的部分。”
“所以绮礼,当你把听到、见到、并理解之后的东西,通过自己之口再次讲述出来的时候。你内心的想法已经充分的显示出来了。你的语言描述得最为详细的部分,也就是你最感兴趣的,最让你下意识感到愉悦的部分。”
绮礼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了。
原初之王吉尔伽美什,不仅仅拥有强大的力量,能够成为王者,他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处事原则与思考方式。英雄王并不是在毫无意义的消遣自己。而是通过这种奇特的方式探究自己的内心。
“首先把那个你故意隐瞒了真相的家伙去掉。这种刻意的关心所代表的并非愉悦,而是你的执念。现在我要说的,是你在无意识之中注意到的人。”
“去掉saber的御主,那个叫什么卫宫的家伙之后,在剩下的四个master之中,你关注最多的那个人,是谁呢?”
言峰绮礼看着吉尔伽美什红玉一般的瞳孔注视着自己,心中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而对于绮礼的动摇,吉尔伽美什报以一抹邪恶的微笑,他似乎感到非常满意,笑着喝了一口红酒,然后继续说道:
“berserker的master。叫什么间桐雁夜是吧?你有没有发现,相比你描述其他御主的寥寥一两句话,你对这个男人的报告,是不是有些过于详细了?”
“因为他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需要加以额外的特别说明,仅此而已。”
对于言峰绮礼的辩驳,吉尔伽美什给予了否定:
“哦?不对吧?那是因为你对这个男人的事情比较在意,所以对assassin下达了把这些复杂的事情都调查清楚的命令。是在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单凭兴趣下达的指示。如果berserker的御主在你的心中与其他御主没有任何区别,那么调查到“berserker的御主参加圣杯战争,是为了与另一个人交换人质”这样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去关注对方和远坂时臣之间的关系呢?”
言峰绮礼把自己的视线压低,大脑快速运转着。
间桐雁夜确实是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人物。这个人对时臣怀有恨意,他的从者至今都没有暴露过真名,但却是一个具有理智,战斗力不俗,固有技能适应乱战的特殊从者。
但是如果从威胁程度来看,这二人的组合则算不上强。
间桐雁夜仅仅是一名为了仓促参加圣杯战争,以速成方法训练一年制造出的魔术师。对于圣杯战争的准备不足,资质也极差。由于无视后果的揠苗助长,间桐雁夜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
berserker虽然独特,但如果无视那个面对复数敌人增强自身的固有能力,基本属性只能算是平淡无奇。而目前berserker使用过的宝具一共有三种,极其锋锐的剑,一把似乎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仅仅是坚固趁手的长枪,还有一匹作为坐骑的白马。相比伊斯坎达尔以及吉尔伽美什的ex破格宝具可谓相形见绌。
相比经验丰富的魔术师杀手带领的,大名鼎鼎的英灵骑士王作为中坚,圣杯战争御三家爱因兹贝伦家的saber阵营;同样具有ex宝具的rider阵营;甚至已经退场的超一流魔术师肯尼斯所在的lancer阵营。
berserker一方都算不上威胁最大的一方。对于这样的对手还把情况调查得如此仔细,确实是显得有点不合情理。
我承认,这是我判断上的失误。长年的修身养性所培养出来的圣职者的谦卑让绮礼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确实,间桐雁夜不过是一个短命而脆弱的敌人罢了。从长远的角度考虑,他并不能构成威胁,没有关注的价值。我对他给予了过高的评价,所以才会对archer你,做了过多的解释。”
“呵呵,是这样吗?”绮礼做出了让步,但吉尔伽美什依然没有放过这一点的意思:
“但是绮礼,现在我们假设一下,万一奇迹与侥幸交织在一起,berserker和他的御主生存到最后并获得了圣杯。那个时候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想过没有?”
言峰绮礼的思绪开始飘荡
间桐雁夜所追求的,是对远坂时臣的复仇,是对葵小姐的欲望,对远坂家二女以及自己自责感情的救赎。如果不考虑胜算,假设他最后战胜了时臣并得到了圣杯。那个时候雁夜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呢?
问题的答案再简单不过了,他将面对冲动带来的后果。为了帮助葵夺回女儿的命运与幸福,夺走葵的丈夫的生命,也让远坂家的继承人从此失去了父亲。这是不可解的矛盾。当获得了沾满了鲜血的胜利之时,间桐雁夜将不得不面对自己内心的丑恶。看似伟大的牺牲与拯救,实际上却是占有欲、嫉妒心等等负面情绪构成的邪恶欲望在驱使着自己……
言峰绮礼沉思着,而一旁的吉尔伽美什看着他思考的样子,奸计得逞般的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