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与浊

汐尢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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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脏,这是我4岁那年,我被我的舅父按在床上的那一刻得知的,我娘是妓院的名妓,从小我就是那里长大的,连我娘都不清楚,我爹是谁。

    因为长得好看,而且还年少失节,老鸨在我15岁那年就看中我,让我也出台,为养育我的妓院赚钱。

    我呸。

    没用几年,我替代了我的母亲成为了妓院的头牌。

    但是,我不想,真的不想,我何尝不羡慕玩着家家酒的小姑娘,何尝不羡慕红着脸对着喜欢的人唱歌的女子呢?

    没有办法啊。

    “叶浊,快来!又有一位公子点名要你陪呢!”老鸨用着那奸细的声音冲叶浊喊着,叶浊摇摇头,试图使自己清醒一点,

    “死丫头,磨磨蹭蹭的,点你的可是大官员!你就知足吧,整个院子里也就你有这种待遇了!”老鸨狠狠地掐了叶浊一下,然后就眉飞色舞地跟那个大官员介绍叶浊的舞有多么多么美丽动人,方圆百里都知道叶浊的大名。

    叶浊听着老鸨刺耳的声音只觉得脑袋发昏,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我叫叶浊?”叶浊回忆起自己童年时期问自己娘的话。

    “因为你不清不白。”娘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抛下叶浊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想什么呢!快给徐大官员倒酒,这丫头今天一直都不太专心!”老鸨抱歉地看着面前的所谓徐大官员,这把叶浊从回忆中强行拉了回来。

    “没事,你先下去吧。”出乎意料,那个徐大官员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一边安抚着叶浊一边赶老鸨出去。

    “好好好,进来的都是客,客官玩的开心啊!”老鸨笑嘻嘻地就离开了小屋子里,丝毫没管叶浊一会会被如何对待。

    “叶浊,名妓吧?说说吧都被多少男人上过了?”

    “25个。”

    “呦,还真不少,我是不是该夸夸你?”

    叶浊早就习惯了一个个所谓优秀美德的官员,在没有人,只面对她的时候,暴露出男性必有的庸俗本质。

    “呦,这小腰,小屁股,难怪是头牌啊,大爷我为了你可花了不少银子,你要是没给大爷伺候舒服了,本大爷就把你们妓院拆了。”徐官员把叶浊放在腿上把玩,还不断地用侮辱性的话语来侮辱叶浊。

    这一夜过得很漫长,所谓的爱民孝顺,所谓的和善亲民,在叶浊面前都变成了屁话。

    那个男人,一如自己的舅父一般,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只是一味索取,疯狂的攻池掠地,仿佛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

    叶浊无数次地想,像这样的自己,估计这一辈子都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妓院里吧,也许是真的,自己很脏,自己活该留在这里,自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自己……

    “行了行了,天都要亮了,还真就值我那些银子,下次有机会我还来,还来包你!”

    “你是第26个这么说的。”

    叶浊说完话徐官员的巴掌就抡了上来。

    “贱人。”

    徐官员施展身体,推开门就走了,也没管在床上浑身狼藉的叶浊。

    “贱人,吗?”

    叶浊苦笑了一下,她才17岁啊,却已经被强迫着与26个男人发生关系了,等到她老了被丢出妓院了,没有人会要一个贱人的。

    叶浊哭了,第26次。

    但是没办法,她还是要笑盈盈地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出去吃完早饭,就又要去跳舞,接客。

    叶浊活跃在舞台上,她早就熟练地掌握了撩人的技巧,她知道自己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会使得在场的男人们裤裆一紧。

    不过,叶浊的心里装的都是外面,她从小就呆在妓院里,小时候目睹了想要偷偷跑出去的妓女被老鸨抓住,受了猫刑,猫的惨叫声,人痛苦的哀嚎,直到现在都不绝于耳,那时候的惨状真是惨绝人寰!以至于,姑娘被拖走时肉都被落在了地面上。

    叶浊怕极了,她不敢想,也不敢做,她活得比其他姐妹好也只是因为她是头牌罢了。

    “喂,叶浊今晚我包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站起身来冲着老鸨叫着。

    “呦呦,客官好眼光啊,我们叶浊可是头牌啊,您今儿算运气好了,几位常客都没来!”老鸨笑嘻嘻地看着溜光水滑的男人,心里却在想自己怎么没有这种福气。

    叶浊看着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心里一激灵,没想到看起来这么书生意气的男人,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你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今晚我睡地上,你好好睡一个晚上。”叶浊看着面前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满满地都是疑问。

    这男人是有病吗?来妓院包头牌,然后什么也不做?脑子被驴踢了吧!

    “刚才你跳舞的时候我就注意了,你根本不想做这种事吧,既然不想做,那为什么还要做呢?我不能日日来,只盼着我来的时候,你能睡个安稳觉。”男人笑了,笑的阳光灿烂。

    “为什么?”叶浊沉默了半天才吐出来三个字。

    “因为你是个小姑娘啊,男孩子保护小姑娘,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男孩子笑进了叶浊的心里,这是叶浊久违地心动。

    “奇怪的人。”

    “那么叶浊小姐觉得正常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正常人都会觉得,我很脏,我很贱,我是一个可以随便买卖的物什才对吧。”

    “那么你的思想可就太可悲了啊,我是个读书人,虽然不算才高八斗,但是至少通读四书五经,我觉得吧,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就像在我的眼里,你跟外面那些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没有区别,你也是个小姑娘啊。”

    这番话语的的确确打动了叶浊,她从小没有被人尊重过,她甚至觉得自己这种生活方式是应该的,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这么善良的人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表里如一的人啊。

    这天晚上,叶浊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没有整夜的痛苦,只有安详的呼噜声。

    叶浊比那个男人醒的早,她好奇地看着那个男人,发现这个男人不仅长得眉清目秀,身材也是十分迷人的,轻轻的呼噜声反而在此刻听起来十分让人心动。

    叶浊心动了,这是第一个尊重她的人,这也是她第一次不是因为痛苦而落泪。

    男人要走了,叶浊偷偷地拦下他。

    “你叫什么名字?”

    “白清。”

    叶浊愣了一下,因为她想到了娘说的那句——

    “因为你不清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