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囧·谜底(二)

落樱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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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根本没有认出你来,只看到了你的背影。”薄野枫篁问道。

    顾潇答道:“我只知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我若不杀她,可能死的就是我。”

    沈希萌已经听不下去了,顾潇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般一把把直直插在她的心里,难受的像是马上要窒息。

    她不想相信这些话都是顾潇说出来的,她宁愿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便都过去了。而不是让她面对着残忍的事实。

    “希萌只看到你的背影,并没有认出你来。”宁安瑾那让人安心的声音响起,“那时你应是已经察看过那本蜀山武功秘籍了,确认它不是武林秘史,所以才想烧了藏书阁不了了之吧。”

    “是,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竟救出了她。”

    “我们救出了她让你始料未及,但是你却发现她并没有认出你来。”墨翎那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有着镇静人心的作用,“此时你已经控制了白虎,因而你想用同样的方法控制她,让她为你所用。”

    顾潇点点头,“分析的真是精彩。我也确实做到了,我在见到她的时候便与她下了些药。后来……”他转向沈希萌的方向,“我差小楼去给她下药,那盘糕点,恐怕她应是吃下去了吧。”

    提到糕点,沈希萌先是一怔,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轻轻颤了颤,轻声道:“那糕点……小楼她……”

    “不错,就是小楼的糕点。那糕点中便下着我给她的,可以控制人神智的药。我手中有着药引,因而你只会听从我一个人的。”顾潇解释到这里,然后看了看宁安瑾,“那糕点她必定吃了,后来也确实受了我的控制,只是她……此时怎么会清醒过来,还请各位赐教。”

    宁安瑾轻轻一笑,“你下毒的当日希萌便有些头晕,我也曾为她把过脉可是却未查出任何问题。因而我们便都以为她是太过疲惫所致。”说着把他看了看墨翎,“只是小楼姑娘送的糕点,希萌有拿给墨师弟尝。墨师弟出身莲火门,自然对毒药很是敏感。他觉察出点心有异,我们才发现糕点中的毒。我配了解药,放在希萌的药中,只是解药发挥作用需要一段时间,一直在等这一刻。”

    “这样顾潇便明白了,从一开始我便没有胜算。”顾潇颇有些自嘲,“因此从这些你们便断定了一切都是我做的?”

    “不。”薄野枫篁忽然道,“真正让我们从怀疑确定这一切的,是一个人。”

    “哦?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人?”

    这时人群中走出个人,她看着顾潇轻声道:“顾潇,你还记得我么?”

    顾潇的脸上有一丝疑惑,过了会儿便是了然,“是你……”

    站出来的那人正是卢记烧饼铺的老板娘卢凤娘。

    “正是她。”薄野枫篁一笑,“她告诉了我们你的身世。”

    听了这话众人都疑惑地看着这个忽然站出来的女人,等着她给出些解释。

    卢凤娘顿了顿,理了理鬓角的头发,“顾潇,你做了那么多事,一定未曾想过也会有今天吧?”

    顾潇但笑不语。

    卢凤娘继续说下去,“逍遥山庄确实对不住你和你娘,但是你的心肠也确实狠毒,从你娘死后你便开始计划报复一切了吧?那时你才多大,不过五岁吧?”

    “你说的对,逍遥山庄欠我娘的,要所有的人来偿还。”顾潇的声音有些阴狠。

    众人仍是满脸疑惑。

    卢凤娘叹了口气开始说道:“老庄主确实是真爱你娘的,只可惜逍遥山庄是天下第一庄,人多,是非也多。女人,从来都是善妒的……”

    “就因为她们的善妒!因为她们的善妒,我娘便要背上淫乱的罪名被折磨致死,然后下毒弄瞎了我的眼睛。”顾潇阴惨惨地笑着,“所以我要用她们的命来抵我娘的命!”

    “你会放过我这个三娘的原因,我想我也可以猜到一些。一来我未曾害过你们母子,二来在你娘死后,我偷偷帮着你将你娘埋葬。我也感谢你未曾伤我的女儿。”卢凤娘说着,声音中有着淡淡的哀伤与无奈。

    顾潇冷笑,“我未曾想放过你,只是被你逃了而已。”

    “顾潇,其实……你没有那么狠毒的。”卢凤娘叹口气,“那之后的多年里,你韬光养晦,装作纯良无害的样子,谁也没有再多顾虑你这样一个眼盲懦弱之人,然而你力量渐渐壮大,终于将你几位后娘和几个兄弟都设计害死,做的太过阴毒,是不会有好报的。”

    “我已经是陷身地狱之人,从未想过要有好报。”顾潇笑着,只是让人从心里发寒,“不过有他们那么些人为我陪葬也值了。”

    “天意弄人……若不是……若不是……顾潇,你应该是个好孩子的……”卢凤娘语气中带着痛楚,“只是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太晚了……”

    “是啊,太晚了,一切都晚了,都要结束了。”顾潇微微仰起头轻轻道。

    百鬼子叹了口气,看着顾潇道:“正所谓善恶终有报,事已至此,顾庄主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你们说的都是实情,我又还需说些什么?”顾潇淡然道。

    “既然如此……”百鬼子开口说着。

    不待他说完,沈希萌忽然大声打断,“师父!顾大哥……顾大哥他……”可是说到这里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到现在还不肯相信么?”顾潇冲着她的方向说着,“还真是蠢笨。”

    沈希萌身旁的翦瞳拉住沈希萌的手大声道:“希萌,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要替他解释什么!他可是害死小白的坏人……”

    “我知道!”沈希萌说道,“他也是有苦衷的,他也是很可怜的……”她眼中有一丝期待地看着翦瞳,期望从他那里可以得到救赎。

    然而翦瞳看着她却没有说话,一旁的宁安瑾看着沈希萌那焦急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顾潇满不在乎道:“你不用费尽心机为我找借口了,没用的。我今日就没想走出这里。”他说着叹了口气,似乎有一种最终结束的释然。

    沈希萌则是心里一颤,她看向众人,“我知道这么说不对,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杀他……他一定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了,他会改的……大家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她说完后也低下了头,她知道这样说是不对的,有违公道。

    只是,发生了这么多,她不想再看到有人受伤或者死去。

    她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向空派的愤怒。

    李渝向前走了一步,冲着沈希萌大声呵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向空派弟子就这么白白丧命?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你竟这么说!说,你是不是和他串通好的……”他情绪太过激动,说着便咳嗽起来。

    他身后的向空派弟子赶忙扶住他,都劝慰着,“师父莫要动气!”

    当然也有呵斥沈希萌的,“对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是存心与我们向空派作对么?”

    沈希萌低下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她似是还想解释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又道了句,“对不起……”

    “李掌门莫要动怒。”百鬼子冲着李渝拱手道,“希萌她不懂事,李掌门莫要和她一般见识才是。”

    李渝看了看沈希萌,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又看向百鬼子,最后生气地摇了摇头。

    平息了向空派李渝的怒气,百鬼子又看向自家徒弟,他面容严肃道:“希萌,你平日胡闹我都不管你,但这事不是你可以胡闹的!”

    “对不起师父……”沈希萌依然道歉。

    听到这里顾潇倒是一笑,他看向百鬼子,“大师又何苦与一蠢笨之人一般见识。她的随口之言又不会改变什么。”说到这里还摇了摇头。

    百鬼子听了没有说话,沈希萌则是抬头看着顾潇。

    或许顾潇说的对,她就是个蠢笨之人,可是她只是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了。只为了一本书便伤了这么多人。事到如今,小白亦死了,藏书阁也烧了,众人都多少带伤。可是还是有人要因此受伤。

    她已经受够了。然而她却无法改变什么。

    此时顾潇忽然对她说道:“希萌,你过来。”

    沈希萌蓦地抬头看向他,听了这话众人也都看向站在中间的顾潇。

    站在沈希萌身旁的翦瞳立时走到沈希萌身前挡住她,满脸敌意地看着顾潇,“你还想对希萌做什么?你别妄想了,我不会让你伤害希萌的!”

    沈希萌却只怔了一小会儿,她绕过翦瞳便向顾潇的方向走去。

    翦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臂道:“希萌你不能去!他是坏人,他会害你的!”

    “没事的……”沈希萌冲他摇摇头,却执意向着顾潇走去。

    一旁的墨翎立刻蹙了眉,他眯了眯眼看着沈希萌。

    薄野枫篁看着沈希萌唤道,“希萌。”

    沈希萌看着他笑笑,“薄野师兄,没关系的,我觉得顾大哥不会伤害我的。”

    西钥泉哼了一声,“他害你的还少!你果然是蠢笨!”

    “不许你骂希萌!”翦瞳立刻维护沈希萌,怒视着西钥泉,“你才蠢笨!”

    此时顾潇轻轻笑了起来,只是脸上没有了那种深沉的嘲讽,他看着沈希萌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沈希萌走到他身旁抬头看着那双没有焦距却依然好看的眼睛,轻轻叫了一声,“顾大哥。”

    顾潇缓缓伸手抚上沈希萌的脸颊,慢慢道:“一开始我是十分厌恶你的。”

    沈希萌听了这句话身子一震,可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潇。

    “一个单纯的似乎要透明的人,一点杂质都没有,根本什么也不懂却总是爱管闲事,喜欢关心别人。你又凭什么关心我,你又了解我多少?!什么也没经历过,从来只是笑着,一点也不了解别人的痛苦。你的一切都让我厌恶!”顾潇手轻轻扶着沈希萌的脸颊,慢慢摩挲,“你……干净的让人想要亲手玷污毁掉。”

    沈希萌的睫毛颤了颤,但却什么也没说,也不动作。

    “后来……”顾潇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空中的某个地方,像是在回想些什么,“后来却不禁的想让人靠近,想要从你身上获取些许温暖。总想着靠近你些或许就不会觉得那么阴冷了。”

    “顾大哥……”沈希萌看着他,轻轻唤着。

    “我那时不想杀你的。”顾潇的手渐渐滑到了沈希萌的脖颈,轻轻摩挲着,“还记得那晚在屋顶上么?”

    随着他的话,沈希萌也像是陷入了回忆。

    又回到了那个月华清亮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