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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方才刁难那使者的疑问,霍成君杏眼之中满是算计,“方才那曲子定是为战场所作阵曲,这样的场合本是不该鸣这等曲子的,不过也妥了这曲子的福,本宫仿佛看到了伯父挥剑于战场的模样,还是那般英姿凛凛,神勇无比。?”
方才那曲子,后边明显加快了,若非如此,她的脚也不会扭着,她霍成君可不是什么君子,有仇当场就要报了。
难得刘病已还在一旁十分配合地提醒,“使者问你伯父为何人,你说了这些,可还未解他的疑惑”,听刘病已这话,韩增也是佩服两人的腹黑,明明给人家下了套,却还是一脸无辜,反正有刘病已在一旁帮衬霍成君,他正好饮酒看戏。
“自是本宫父亲的兄长,景桓侯霍去病”,霍去病的名声在西域是威名震震,霍成君扫过方才那人的神色,已不如先前嚣张,在座者也多了几分敬畏之心,他们皆知霍光与霍去病同姓,但因霍去病在武帝朝时,便英年早逝,霍光如今权倾朝野,自然也无人敢多议什么,这些人不知,也无可厚非。
来使被霍成君这么一说,心中颇有几分慌张,只觉周边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阴气围绕着,他是真怕霍去病找上自己,霍去病何等神勇,听听他那些故事便可见一斑,当然,能出使大汉的也非愚笨之人,霍成君的用意自然也是清楚的,之后,也就不敢再对她造次。
饶是如此,方才那一舞,霍成君伤的也不轻,不过在那些人面前不想显露罢了,及至宴散来使散去,陪同刘病已起身之时,她也如平常起身立于刘病已身边,直到人都走了,大殿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时,霍成君才眉头微皱,身子立刻倾向另一边,细眉微皱,见此,韩增立马上前,却还是慢了就在霍成君身边的刘病已一步。
“来人,宣御医!”刘病已早发觉霍成君扭着了,但方才见她走了几步,还以为无碍,现在才知,这丫头一直都在逞强,若是那些人再晚些回去,只怕她还要再撑一会儿,心中是又气又急,将霍成君扶至一旁坐下,正欲脱下她的鞋袜,却看到了直直注视着的韩增,刘病已手中动作一顿,“天色不早,龙额侯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府。”霍成君不知韩增何意,刘病已早了然,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皇后娘娘可还好,这伤可大可小,万不可掉以轻心”,韩增未理会刘病已,直接将满是忧虑的双眼对着霍成君。
霍成君的注意力本是在自己的脚上,经韩增这么一说,立马抬头,舒展开双眉,“你别担心,过几日就好了”,其实,霍成君这话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若是方才刚扭伤之时,她便停下了,倒还好说,可经过那么一番折腾,她自己也不知伤成什么样了。
“若觉着是小伤,自己回椒房殿”,看到霍成君忍痛对着韩增笑,刘病已不愿意了,蹲下的身子也站了起来,一副任由你自生自灭的姿态,可余光的注视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什么小伤,我扶你回去”,刘病已不乐意,正好给了韩增一个机会,虽然韩增知道此举不妥,可是教他如何放心得下,况且,刘病已这会儿的态度,是自己招惹的,怎么说也得负责到底了。
“哪有那般娇弱,我自己可以走的”,夹在两人中间太过为难,而霍成君方起身,就被两人齐声制止,开玩笑,看方才她额头的那层细汗,就知伤得不轻,再由她胡乱来,岂不是伤上加伤。
刘病已瞪了韩增一眼,“御医看过后,我送你回椒房殿,这会儿别再给自己寻事了”,刘病已叹一声气,终是拿她无可奈何,再看韩增这模样,若是御医说不出个一二三,指不定今晚耗在这儿了。
宴散之时早已天黑,御医院也只剩下几个值班御医,夜间甚少有事,打着盹儿的老御医,却被太监尖细的嗓音叫醒,本还想教训几句,可一听是陛下宣召,连忙收拾了药箱,提起步子,以最快的速度赶至未央宫,当看到刘病已安然无恙在面前时,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龙额侯,陛下急召臣不知有何吩咐?”
“皇后的脚方才扭着了,你快给看看。”刘病已将身子一让,将空间留给御医,刘病已在御医到来之前,已经给霍成君脱下鞋袜看过,脚已微肿。
“皇后娘娘恕罪,臣冒犯了”,御医半跪于地上,看着霍成君脚踝处的红肿,指腹按压询问,“若是痛了,皇后娘娘说出来便是,如此臣方可下断”,看着霍成君咬唇忍着,御医也是不知她究竟伤得如何,更不知该如何对症下药。
“谁让你痛也不吭一声的?”刘病已皱了皱眉,霍成君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他都看在眼里,正因如此,心中才着急,她分明就就是强忍着的。
因有御医在,韩增自知不可多言,因而即便有万千关心,也未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看着御医的动作,看着霍成君神情变化,看着刘病已蹙眉凝视。
半晌静默之后,才听御医言:“陛下放心,皇后娘娘骨头无事,只是伤了筋,好好休养些日子便可。”说到后边,御医明显感受到了刘病已传来的气压,心感不妙,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伤筋要养多少日子,你比吾清楚,这就是你说的无事?真不知御医院养了这么群昏庸之人,皇后若是有丝毫闪失,你们御医院也不必存在了!”听到老御医那句无事时,刘病已心中已是怒火满腔,连他都看得出这伤得如何,这御医竟然还敢说无事。
“陛下恕罪,臣糊涂,臣定当竭尽全力医好皇后娘娘脚上的伤”,这御医也是被吓着了,不能说什么不好的话,说无事让他们宽心,却又被这么训斥一番,还涉及御医院,这罪过可就大了,明日那些个人来了,只怕也要将自己好一顿教训,这还真是左右为难。
霍成君见此拉了拉刘病已的衣袖,“陛下,他也是为了让您宽心,罢了可好?”霍成君也为御医感到无辜,心中却是小确幸,没想到伤了脚,还能看到刘病已这样着急。
“开了药退下罢,明日再至椒房殿,需什么药尽管用!”刘病已挥挥手,不想再多言,韩增见此情景,心也算放下几分了,自己在这儿再着急也无用,霍成君这伤需要好好养着,也是急不得的,“皇后娘娘凤体保重,臣先行告退”,反正刘病已也不喜欢看着自己站在这儿碍眼,还不如与御医一同离去为好,其实,只要霍成君平安就好。
刘病已微微颔首,喧闹一日后,终于只剩下一室的宁静给他们两人,“回椒房殿?”这儿总是不能过夜的,况且这寒冬之中,此处终是冷了些。
这一天的折腾,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霍成君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了,疲倦地点点头,就要起身,却被刘病已一把抱入怀中,刘病已并未过多言语,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霍成君往椒房殿而去,一路上,生怕有什么再碰着霍成君伤着的脚。
这一夜,霍成君在刘病已怀中渐渐安心睡去;霍光却是彻夜未眠,他趁着宴散后见了乌孙来使。
“使者替本侯转达,望结解忧公主与冯夫人安康,公主既以书信,此乃一封家书,还请使者送至公主亲启,霍光有生之年,怕是再无缘得见公主回朝之日。”自己的身体霍光清楚,即便邴吉他们皆有所安慰,可这每况愈下的情景却是忽略不得的。
“大将军放心,这书信,在下定亲呈公主,对于故人,公主亦甚是挂念,大将军也要保重身体为好,若有何要与公主言的,大将军尽管讲,在下定然一字不漏传于公主闻。”此人是解忧公主在乌孙的亲信,来之前多有吩咐,又知解忧思乡之心,对于故土的消息不愿错过任何。
“该说的话,都在这书信之中,公主自会明白,使者明日启程,天将破晓,也该合合眼。”
乌孙使者离开霍府不久后,即有人将话传至皇宫,这霍府周围,刘病已早已安了眼线,霍光即便眼间,卧病在床,有些端倪也无法看出,霍府其他人则更不必说了。
“霍大将军这可是用心良苦啊,连乌孙也不放过了……”刘病已邪邪勾起的薄唇,带着几分寒意,挥退了传来密保之人,问向身边的小太监:“皇后可醒了?”见他点头后,又往椒房殿而去,这些日子,刘病已对霍成君的恩宠是这般盛,似乎有霍成君之地,便能看到刘病已一般。
这一些,看在戎婕妤、张筠柔这些人眼中,自是不痛快的,尤是经过那日白梅之下的事,张筠柔还未见刘病已到过自己宫中,其实,自从刘病已对张筠柔警告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已不如先前,若非张筠柔识相,再未暗中做过什么手脚,只怕是更招刘病已厌恶,然而张筠柔也想不通,究竟是谁将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