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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太垣出生那年,家乡发大水,农作物大幅度减产。他家里的长辈请了个老先生起的这个名,说是名为高大的墙,可挡住以后的大水,保住庄稼的收成。
詹太垣一直觉得自己这名字挺高大上,挺有文化气息,不像农村出来的,平时也尽量表现得斯文些。
三年前的某一天,焦兆松去总务科拿转交过来的信件。
恰好那里有一封信是寄给詹太垣的,被门外飘进来的雨丝把收信人一栏打湿了,加上光线不太好,焦兆松翻动着找自己的信件时没看仔细,随口问“谁是詹大胆?怎么叫这么老土的名字?”
这事很快就被当做笑话传开了。
从那天开始,詹大胆这个绰号就被绑定在詹太垣身上,倒是符合他做安保的职业特性。
然而,詹太垣很是火大,因为那份斯文就这样被焦兆松破坏了,从此以后就看焦兆松不顺眼。
但他本身品性不坏,还为景区大局着想,不想因为焦兆松无意中的一句话,就找这种有点影响力的元老级经营户的麻烦。
这一次有正当理由,焦兆松也失去了元老级经营户的光环,他当然不想放过这出气的机会。
焦兆松刚开始和他争执时,没敢叫他詹大胆,刚才话赶话的一急,随口就秃噜出来,被詹太垣指着鼻子一吼,吓得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毕竟,詹太垣是景区的主管,焦兆松还没糊涂到和一位主管闹到不可开交,之前和他争执起来,主要是因为没了面子着急上火。被他这一吼,有点喝大了被吓醒的感觉。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广场大了也是什么人都有。
有向着焦兆松的,有支持詹太垣的。
也有的就事论事,觉得焦兆松虽然做的不太对,但詹太垣拧断人家的鸡脖子有点过分。
詹太垣虽然碰到坏人、坏事敢上去拼命,但平时是很讲道理的,否则的话焦兆松再着急上火,也不敢理亏在先还不管不顾地和他争执起来。
詹太垣不想坏了自己的形象,正了正制服,“今天这事,我确实也做的不对,那只鸡多少钱?我赔。”
江学鹏一看赶紧插嘴,他可不想让焦兆松得意起来。
这家伙一肚子坏水,不论做了多少坏事,受了多少唾弃,也不会觉得错在自己,总觉得全世界不围着他转就是全世界的错,要不然能想配合融澜融暄搞破坏?
“如果焦老板所说属实的话,詹主管这事儿确实过分,确实该赔焦老板的老母鸡。在场的都是景区里的老人儿,大概时间久了,已经没有经常翻看条例的,对某些条文不是太清楚了。我给大家提个醒,经营须知补充条例第2条第6款,有人记得吗?”
用不着等别人答话,江学鹏接着说:“未经允许,禁止在任何景点、项目、店铺、食宿休闲区饲养兽禽类活体动物,违者应立即改正,并根据情节轻重,处以20元至200元罚款,造成严重后果的,可追究刑事责任。”
江学鹏这一说,马上有人想了起来。
“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一条,那就好解决了。詹主管先赔偿焦老板一只鸡钱,然后焦老板拿上20元到200元的罚款。”
焦兆松的眼角一抽,什么叫好解决了?这只老母鸡加上肚子里的蛋,还不值20元呢!
眼看着舆论风向越来越有利于詹太垣,焦兆松急忙踢了老母鸡的尸体一脚。
“你这个倒霉货,竟然往詹主管的胸口上撞,不知道詹主管是练过的?那一身的腱子肉不说,骨头比那石头都硬,把自己的脖子撞折了吧?”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变脸变得这么快吗?
瞎话也说得这么溜?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是被人家折断了脖子,这怎么变成自己撞断的了?
没人知道詹太垣的骨头是不是比石头硬,但很多人没看出詹太垣有一身腱子肉。
詹太垣确实觉得直接折断人家的鸡脖子有点过分,反正气也出了,也就不想继续折腾下去了,怕毁了自己的形象。
他就直接问道:“焦老板,你确定鸡是自己把脖子撞断的?”
“确定,非常确定,刚才那鸡一扑棱,我眼睛一花没看清楚。仔细回想一下,你只是抬起右手做了遮挡,一只手怎么可能折得断呢?绝对是鸡自己撞断的。”
詹太垣朝周围摆了摆手,“大家散了吧,马上就有游客来了,各忙各的去吧。”
焦兆松提起老母鸡,犹豫了一下,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狠狠心,咬咬牙,咽下口水,走到垃圾筒边塞了进去。
等大家逐渐散去,詹太垣才发现江学鹏已经走远了。
大家散去的时候议论纷纷。
“运营管理科、玉带岭餐厅、安全保卫科,怎么接二连三的找焦兆松的麻烦?”
“哪里是故意找麻烦?分明就是他自己作死。”
“其实还是因为风向要变了,他没点数,总爱自己往上碰,怨得了谁?”
“不过话说回来,老焦这人气性大,会不会把这些事情都记在岳东头上?毕竟是从岳东开始制止他超范围经营开始的。”
“你也太给他留面子了,那就不能算超范围经营,分明就是在出售假冒伪劣,差一点把我们整个景区都拖下水,我觉得还是整治的轻了。”
“对,整治的轻了,岳东现在都快成榜样人物了,凡是和他唱过对台戏的,可能都得被狠狠收拾。”
“哎,你们听说了吗?来了一大批媒体,好像是为了墨承知来搞事的,也就是冲着岳东来的。最近这些天,墨承知似乎和焦兆松有来往,焦兆松会不会趁机做点对岳东不利的事情?”
“所以说今天这事,很有可能就是再一次严厉惩治和岳东唱过对台戏的,让他们多接受点教训,省得到时候又闹幺蛾子。如果老焦还不老实,就不是只折断鸡脖子了。”
这些话不会当着焦兆松的面说,但不会避着詹太垣,詹太垣零零碎碎的听到耳朵里一些,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