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绝不是夸大其词

众人嗟我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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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月晚不可思议地抬手按住嘴唇,掩饰自己惊愕的神情。

    小舅舅从前显然是不知道梦里发生的一切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了来的?似乎是……前世的最后,自己与他诀别之时,他说过……

    “我忽然……想起许多事……”

    “好像,从来没发生过,却清楚地在眼前。”

    “是不是在某个不一样的世间,这些其实……都真的发生过?”

    “啊,原来是这样。”

    “你改变了一切啊。”

    那个时候开始的么?

    那么岂不是,从小舅舅上一次回到京城,他就清楚地记得自己长大以后的样子,深知前世的情意?

    他……今世到了那个时候么?

    初月晚忽然心里空空荡荡,仿佛一下子没了依靠,悬在黑暗里。

    若是小舅舅由于知道了所有是,故意对可能发生的感情刻意回避,自己要怎么办?未来嫁给他,会不会出现什么改变……

    不、不能,毕竟未来的小舅舅都知道了,依然选择娶了晚晚啊。

    可是自己现在还以小孩子在他面前自居,好丢脸啊!

    初月晚越想越离谱,捂住红透的脸不敢抬头。

    “公主殿下,是不是末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关宪见她神色千变万化,忐忑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只是我想起了丢脸的事……”初月晚窘迫。

    “其实公主殿下想听听行军作战,末将也是可以好好讲讲的。”关宪尴尬地说,“只是水师和驰俊侯他们的作战方式区别甚远,恐怕不能作为参考。”

    初月晚的脑子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自己提的也不好意思直接反悔,便稳定了一下情绪,回转道:“多谢关将军愿意讲解,不过也是,水师和陆路区别蛮大的,我为了一己私情让关将军说这些,也是有点逾越了。”

    关宪确实不大开心,倒也算不上生气的程度:“公主殿下喜爱驰俊侯之情无可厚非,甚至是……完全合理,可是也请公主殿下不要将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地位仰慕他,这世上还有许多仰慕公主殿下的人。”

    初月晚被他说得一时害臊,点点头表示受教。

    这回轮到关宪面红耳赤:“啊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哪里有指点公主殿下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关将军说得很在理!”初月晚急忙替他找补。

    一旁的芰荷默默看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道歉,实在大开了眼界。

    公主殿下和关将军平日里那么威严高傲,本心里原来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啊。

    还蛮可爱的。

    ……

    那方进了城的寒香一骑绝尘,抵达肃亲王府门外。

    这里如今已经被羽林军重兵把守,她一来,先出示了初月晚给的令牌。

    羽林军左统领听闻是初月晚的人,立即出来接待,见是一名女子,且穿着打扮是考究的男服,便理所当然地认定是初月晚贴身的人了。

    “不知姑姑前来所为何事?”左统领恭敬问话。

    “公主殿下不放心世子殿下和肃王妃,特地叫我来关照。”寒香拿出足足的底气来。

    “关照一事,羽林军自会代劳的。请姑姑回公主殿下,皇上有令在先,里面的人一切安好。”

    “皇上说了不让公主殿下进么?”

    “皇上说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就是了,公主殿下乃是皇上亲册的天临福将,大皋的国师,裕宁公主乃是高高在上的神,怎能和一般人相提并论!”

    左统领一想,这不瞎扯淡么。

    “姑姑这话就显得有些胡搅蛮缠了。”他说道,“皇上册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公主殿下的尊贵自也是无需辩驳,只是但凡名号什么的都往好处说,难免有夸大其词的地方。”

    “哦?”寒香反驳,“你敢说公主殿下的名号是夸大其词?那么皇上是真龙天子,也算是你说的夸大么?”

    这个帽子未免扣得有点大了,左统领的话就这么噎在嘴里。

    “今日我也不是故意来为难统领,只是我们公主殿下心思细腻,不听见身边人细细地将所见实情讲出来便心下不安。”寒香带着威胁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哪里经得起劳心费神?若是一心急,有个头疼脑热的,皇上皇后和太子殿下都会在心里记上您一笔呢。”

    左统领实在是有口难言,不过接这烫手山芋的时候,的确听总统领将军说过,京城里公主殿下这边确实一直有破格的时候,只要是公主殿下的事,皇上都不会追究。

    “统领大人想好了么?”寒香催促,“进入统领放我进去,我见一圈人很快也就出来了。我成了事,定会不忘统领的通融,今日统领大逆不道的论调,我便当做没有听见。”

    左统领实在是被催得无法,左右看了看街上没别的行人,便叫士兵放她进去了。

    ……

    府上自打初永年走了以后便是一片死气,谁也不知道王爷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待的时候越久,人心便越散。

    褫夺封号的事暂时搁置了,萧瑶华便依然坐镇在主母的位置主持府上的大小操心事。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自己看起来那么冷静。

    那信……为何自己偏偏这次信了初永年?

    那么多的信,拆开其中一封检查也来得及,偏偏他几句话就把自己说动了。

    好狠的心啊,肃亲王府的生死存亡,竟到底比不上他的那点儿女情长。

    自己仿佛一个丑角做了一番谐戏,成了罪魁祸首和笑柄。

    她恨初永年,也恨自己。

    眼下肃亲王府如同密封的大瓮,消息进不来也出不去,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坐以待毙的局面,无论初永年是死是活,她都要让自己和康儿脱险。

    “母亲!”

    萧瑶华的思绪被打断,她猛得一下回过神来,已经僵硬的身子都跟着抖了抖。

    初佑康看到她的模样心疼不已,急忙走来搀扶:“母亲,儿子无能,让母亲受了这样的煎熬。”

    “不是康儿的错。”萧瑶华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看到他便要落下泪来,“说吧,又是谁闹起来了?”

    这封了府没两日的功夫,府上已经出了几次大大小小的乱子。先是仆从们之间传说肃亲王府名存实亡,肃亲王彻底是不行了,纷纷求着遣散。还有人企图翻墙出逃,翻出去就叫外面的羽林军抹了脖子。

    留在府上的仆从们心野了,开始不听主子的命令,许多事情都懒于去做。好在萧瑶华依然对这些人有着威慑,对不服从的人做了严厉的惩罚,才算平息奴仆里的躁动。

    而主子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前些日几个羽林军进来清点人口,便有以为初永年已经死了的,三尺白绫往脖子上一吊,随之而去。更有几个有儿子的姬妾以为孩子要被带走处死,有女儿的则以为要被变卖,不知怎么聚到一起偷偷喝药寻死。初佑康去别院慰问的时候发现,急忙抢救,可是羽林军拖着不给传太医,最后勉强救活了两个,却也是没了孩子和没了娘。

    初永年还没有消息,王府便日日死人,萧瑶华实在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