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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闻竹馆,裴云岚一边研究着新收到的礼物,一边讲着方才的事。徐观洲听完恭喜她,说他爹轻易不夸人,更不会用这么高规格的措辞。
“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呀。”
玩够了礼物,她让桑葚收起来,然后开始转她的新居。卧房陈设简约,以舒适为主,只有那暖红色的绡纱帐子提示着此间的主人正值新婚。
“我没让她们弄得太复杂,免得你不喜欢还要撤下去。”
“挺好的,东西少了擦灰方便呀。”
书房的三面墙被顶天立地的书柜占据,上面整齐地摆满了各类书籍。当中的书案除了笔墨纸砚,还堆着许多名人法帖;琴房挨着后院,临床的琴案上摆着他惯常用的琴,对面的墙上挂着她画的双鹤听泉图,贴墙的小案上摆着一只香炉。又设了一张圆桌,上面放了一套茶具。
“你把它挂在这儿了。”
“嗯。”
“这个茶桌,是给我预备的?听曲专用?”
“是。”
徐观洲还给她开辟了一间画室,面积比他的书房还要大。西面墙上的书柜里桑椹已把她带来的书本全都放好,东面墙上的紫檀架上全都是他为她准备的各色绘画用具,超大的书案可以让她尽情作画。
“唉,这画室倒是浪费了。”
“改天我进宫去求求皇上,让他收回旨意。”
“那怎么可能呢?君无戏言。”
“事在人为。”
裴云岚笑了笑,相信他真的会去做,至于成不成的就无所谓了。中午的时候,刘公公来到了徐府,皇帝赏了裴徐二人比翼鸟纹琉璃磬一只,金花银器三事,天下乐锦五匹,青绿如意牡丹锦五匹。
刘公公还说让他们明日再去谢恩即可。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婆婆的脸色好像变得好了些。次日,他们进了宫,皇帝见他们俩站一起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徐观洲开口求皇上让裴云岚能够自由作画,皇帝没有生气,笑着看了看裴云岚。
“裴待诏,有人为你冲锋陷阵了呀。”
“是,这都是皇上的恩德。”
“作画可以,不过只能以徐家二少夫人的名义画。你虽辞了官,可你还是朕的画待诏。若还有什么不平之事,就直接进宫跟朕说吧。毕竟朕是虚怀若谷的人嘛。”
“微臣多谢皇上。”
裴云岚的心里并没有那么喜悦。裴云岚,野陵寓客,都被抹杀了,往后余生只能以徐裴氏的身份画画。既要依附徐家,又要被徐家管束,皇帝觉得这样才能磨掉自己的棱角吧。
不过,这结果已经相当不错了。
毕竟她又能画画了。
他们又去拜见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赏了她一对金钗,红宝石做成的石榴花,灿烂如火,让人爱不释手。八皇子早就想见裴云岚了,他也送了小师母一只粉青釉纸槌瓶做见面礼。郡主当然什么都不用送了,四个年轻人陪着太后娘娘说话,又一道吃了午饭,他们俩这才离开了紫微宫。
回到家,小睡了片刻,她召集闻竹馆的下人问话。
长啸静言被派到了外院,原来近身服侍的婢女们年龄也都大了,被放出去嫁人了。现在的六位下人都是大长公主选的。
高妈妈,杨妈妈手脚粗壮,负责体力活儿;豆蔻,丁香才八九岁,负责洒扫跑腿;十三岁的红丝擅长针线,十四岁的绿波擅长烹饪。
她把自己带来的四个人也正式介绍给她们认识后,打了一通官腔,发完赏钱后,先留下了两个最小的。
“你们两个可会写字?”
“回少夫人,会一点点,学过百家姓。”豆蔻道。
“奴婢除了百家姓,还学过半篇千字文。”丁香有点小自信。
“那算数,打算盘呢?”
两小都摇头,裴云岚笑着说自己问完了,让她们把绿波红丝叫进来。
红丝生得不错,一双漂亮的手像官家小姐般娇嫩,脸上刻板谨慎的神情,和紫微城里的宫女如出一辙,身上的衣衫也是朴实的不见太多花样。
绿波的样貌略逊红丝一筹,可身材算得上高挑,眼神里多了点好奇,嘴角那一点点没藏住的微笑,能看得出是个爽朗的人。
“你们两个在这府里当差是个什么打算?”
绿波想了下,便直接说道:“奴婢的娘说了,让奴婢多学多做,少说少看。这以后不管是出去嫁人,还是继续在府里伺候,有了本事才能独当一面。”
红丝则小声道:“奴婢只想多攒些嫁妆,奴婢去年已经和表哥定亲了。”
“希望你们两个记着今天的话,我也有句话送给你们,叫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只要你们忠心勤勉,不生异心,我就让你们心想事成。”
“谢谢少夫人,奴婢一定说到做到。”绿波保证道。
“奴婢发誓,绝不忘记今日所言。”红丝道。
“那你们下去吧。”
来闻竹馆前,大长公主身边的蔡嬷嬷已经训诫过她们了。二少爷清高,不会和丫鬟厮混;即将进门的二少夫人性情宽和,却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蔡嬷嬷疾言厉色的让她们两个恪尽本分,决不许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否则,大长公主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们。
绿波相信裴云岚的话,她本来也对主子没兴趣,有时候小妾的日子还不如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舒服呢;红丝先前也听过裴云岚的那些故事,见到他们二人同进同出,亲密无间,只觉得天造地设的璧人就应该是这般模样,她想象不出别人插进去的情景。
晚上,睡前闲聊,裴云岚抱怨道下人太多管着麻烦。
徐观洲笑了:“本来啊,祖母想拨给咱们十六个人呢。是我说你喜欢清静,好说歹说,只留下了六个。”
“桑葚她们,会和绿波她们好好相处吧。”
“我看不如让飞影来管这几个,年龄历练上她最合适。”
“二哥哥说得对。”
裴云岚又趴在他的胸口上什么都不说了,徐观洲也只是摸着她的头发,享受着此刻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