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意料之外

夜纤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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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手毒心:田园药医,第五十三章 意料之外

    “会不会是蛇啊?”程致霖眨着小眼睛问道。舒悫鹉琻

    安意斜睨程致霖,这人真是她大哥的同窗?骗人的吧!他的童子试是拿钱买过的吧!

    程致霖若知她心中所想,定会说,安小妹,真相了。

    “冬天蛇要冬眠,不会出来。”安健好心地告诉他道。

    “我忘记了现在是冬天。”程致霖憨憨地笑了笑,“哪会是什么呢?要是野猪就好了。”

    安意再次斜睨程致霖,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要是野猪的话,就凭两把砍柴刀,一把弓箭,可杀不死野猪,性命堪忧啊。

    草堆里没有再发出声响,若是野兽的话,不会这么安静,安康率先走了过去查看。

    分开半人高的杂草,赫然发现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安意根据男人倒下的姿势分析,这男人应该是昏迷过后,再次清醒,爬起来想离开,却扯动了伤口,又痛得昏厥了过去。

    井塘村周边一向太平,连野兽伤人的事,都极少发生,这男人怎么会受伤,倒地这里的?

    男人处于昏厥状态,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比起答案来,救人更重要。

    虽然安意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充满了怀疑,不想救人,但是这里安康作主,他要救人之危。她也只得帮着出主意,“大哥,你去砍两根长木棍,用藤条做副担架,抬他下去。”

    “担架是什么?”程致霖化身好奇宝宝。

    安意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安康马上就清楚了,动手做了副简易的担架。打猎的事,就此夭折。安健背着竹篓,牵着安意;安康、程致霖和那个长随,轮流抬担架。

    男人受伤很重,需要马上治疗,可是卢郎中出诊了,张氏也不在家,大门紧闭,安康当即立断,“抬到我家去,妹妹,你来治他。”

    安意轻轻挑眉,她“学医”才几个月,就让她来治人,这是要死马当成活马医吗?

    安健牵着安意走在前面,用力把虚掩地大门推开。罗氏正坐在院子里绣花,“咦,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再看到后面的担架,“他是谁啊?”

    “娘,这人受了伤,倒在山上,我们把他救回来了。”安健解释道。

    “快抬进屋里去,怎么会受伤呢?”罗氏把椅子搬开,让出路来。

    要治伤不是难事,家里止血、疗伤的中草药有一大堆,安意挑了几种出来,让安健去碾成粉末,但在上药之前,要消毒,可是没有药水、酒精,也没有高度白酒。

    安意想起那个倔强的老头子曾经说过,受感染总比没得救好,没有那些东西,那就因地制宜,“娘,您去烧一锅子开水。”

    安意检查了一下男人身上的伤口,眸色微沉,是刀伤。那年几大黑帮火拼时,她在急救室实习,看过那些小混混身上的伤,和这男人十分相似,这男人是什么人?零陵境内的治安还不错,没有占山为祸的匪徒,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出来的?这男人是好是坏?救还是不救?

    “妹妹,开水来了。”

    “妹妹,药来了。”

    安康和安健兄弟同时进来,一个送来热水,一个送来药。容不得安意继续犹豫,在安康兄弟的帮忙下,清洗男人身上的血渍,给他上药。

    男子的身上大小伤口,共有十一处,全部集中的上身,要是在下身的,就是安意愿意帮他上药,只怕安康和安健也不肯。最致命的伤,在左胸,距离心脏仅三寸。下手之人,是存了杀死他的念头的,却不知道怎么让他逃掉了?

    罗氏从箱子里找来了安清和的衣服,“柱子,帮他把衣服换……”罗氏的目光定在男人洗干净的脸上,“弟弟!”

    安家兄妹愕然,弟弟?

    娘的弟弟,不就是他们的舅舅,可是这男人,他们从来就没见过,怎么就成他们的舅舅了?

    罗氏一把抱起那男人的头,在男人后颈窝,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找到一个圆形的胎记,“弟弟,是弟弟,是弟弟回来了。”

    安家兄妹面面相觑,不会吧?这男人还真是他们的舅舅?

    罗氏激动的眼泪直流,仰天喊道:“爹娘,弟弟回来了,弟弟回来了。”

    凭着那个胎记,罗氏确信这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就是她失踪多年的弟弟罗秋学。

    上好药,换了干净衣服的男人,除了脸色稍显苍白,他就象在熟睡。男子一直没醒来,到傍晚时分,罗富贵三兄弟过来,看过男人后,一致觉得他的相貌,就跟罗显荣一模一样。

    听了叔伯们的话,罗氏更加认定这男人就是她的弟弟,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反反复复地说着,罗秋学小时候的事,以及罗秋学被拐走后,家里发生的变故。

    “喜儿,你舅舅怎么还不醒啊?”罗氏着急地问道。她没有注意到,床上男子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安意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平白多了个舅舅,走过去,给男子诊了下脉,道:“脉不浮不沉,没事,他就快醒了。”

    罗氏看着安意,犹豫片刻,道:“喜儿,要不还是请卢郎中来一趟吧。”

    “好,我去请师父过来。”安意刚走到门口。

    “嗯”男子发出一声闷哼。

    “弟弟,你醒了。”罗氏欢喜地喊道。

    男子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妇人,神情冷漠地问道:“你是谁?”

    “弟弟,我是你姐姐罗秋妹,你还记得吗?”罗氏目带期望地看着男子。罗秋学被拐走时,才六岁。

    “姐姐罗秋妹?”男子微微皱了下眉,“这里是井塘村?”

    “是,这里是井塘村。弟弟,你还记得对不对?”

    男子偏头想了想,道:“我记得村口有棵大槐树。”

    “对对对。”罗氏眼睛闪闪发亮。

    “我要吃槐花饭,姐姐帮我拿竹子打槐花。”男子把罗氏刚反反复复说的事,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没错没错。”罗氏点头,眼中泛着泪光。

    男子支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轻呼一声。

    “你要做什么?可是要喝水,还是要上茅房?你饿了没有?是不是要吃饭?你别乱动,你身上全是伤。”罗氏忙扶住他,急声问道。

    “你说我是你弟弟,哪我叫什么名字?”男子问道。

    “你叫罗秋学,秋天的秋,学堂的学。”

    “罗秋学?”男子眼神微闪,“这个名字我不记得了,我隐约记得我叫蟾哥。”

    罗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蟾哥你的小名,是娘给你取的,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蟾宫折桂。”

    男子低头不语,似乎在回忆,良久,抬头看着罗氏,“姐姐。”

    “弟弟,弟弟!”

    姐弟相认,罗氏欢喜地又哭又笑。

    顶了罗秋学名字的男子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安意,见她神情淡淡,眼神里还透着审视,便知道这小女孩并不相信他是罗氏的弟弟。

    罗氏擦去眼泪,回头喊道:“柱子,栓子。”

    在灶房煮晚饭的安康和安健,听到喊声,忙跑了进来,“娘什么事?”

    “你舅舅醒了,快叫舅舅。”罗氏道。

    安康和安健迟疑片刻,“舅舅。”

    安意见两个哥哥都喊了,也只得跟着轻轻地喊了一声,“舅舅。”

    男子笑应了,目光停在安意的身上。

    男子的伤很重,喝了一碗白粥,又沉沉睡了过去。

    罗氏胡乱地扒了两口饭,又守在床边,不错眼地盯着失而复得的“弟弟”,丝毫都没有觉得,男子身上的伤,太过蹊跷。

    安家兄妹围坐在灶房的灶边烤火,安健问道:“大哥,你觉得他真是我们的舅舅吗?”

    “娘说他是。”安康低着头,语气淡淡地道。

    安意听安康这口气,知道他也在怀疑,道:“大哥,他身上的伤是刀伤。”

    安康抬头看着安意,“妹妹,你确定是刀伤?”

    “他的伤口跟医书上写的刀伤,一模一样。”安意肯定地道。

    “刀伤?”安健挠挠头,“我们这一带一向太平无事,他怎么会受刀伤?”

    安康微眯起眼,精光一闪而过,“这就要问他自己了。”

    “大哥,你先别急着问他,看他那样子,象是习武之人,等我配副药制住他,你再问他。”安意压低声音道。

    “妹妹,你还会配毒药啊?”安健惊愕地问道。

    “瞎说什么。”安意瞪了他一眼,“师父的医书里没有毒药,我要配的是让人没力气的药。”

    安健拍拍胸口,“妹妹,你是女孩子,可不能碰那些有毒的东西。”

    “这还要你说啊。”安意撇嘴,一脸嫌恶的表情,她会配毒药,可是秘密,不能让人知道。

    “妹妹,别生气,二哥错了。”安健扯着耳朵,讨好地笑道。

    安意看他的怪模样,噗哧一笑。

    男子以罗秋学的身份,住进了安家。安家多了个人,没地方让程致霖和他的长随住,第二天他们打道回府,进山打猎,就只能等下回。

    虽然安意已给男子上好了药,可罗氏还是请卢郎中来了一趟。卢郎中检查了外用药粉,又看了安意开的内服药方,微笑颔首,“用药准确,血已止住,伤口已经开始结疤。喜儿,这药你继续给他用。”

    有了卢郎中的肯定,罗氏这才放心,让安意继续给男子治伤。

    安意花了两天的时间,配好了一副软骨散,这配方,是安意在现代为了配毒药,无意间配出来的,吃得小白鼠,软趴趴的瘫在笼子里。在现代没派上用场,到这里来,到是派上用场了。

    安意把药熬好,喂给男子喝了,可是罗氏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安康找不到机会问话。

    安意见状,上前拉了拉罗氏的衣角,“娘,中午我要吃酸笋炒猪肚,您给我做。”

    “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吃这个?”罗氏笑问道。

    “人家就是想吃了嘛。”安意眸光微转,“猪肚一半用酸笋炒,一半炖汤给舅舅补身体。”

    “娘的好乖崽,知道心疼舅舅。”罗氏赞道。

    安意暗自翻白眼,谁心疼他了。

    罗氏去隔壁拿了钱,出门去买猪肚。

    安意送罗氏出门,看她走远,跑回房,冲安康点点头。

    “你是谁?”安康直接问道。

    男子坐起来,看着屋内,用不善目光盯着他的三兄妹,唇角微微上勾,“我是你们的舅舅。”

    “行了,我娘不在这里,你不用装了,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舅舅,你最好老老实实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现在就砍死你。”安健冷笑,把藏在身后的菜刀摆了出来。

    男子向后靠在床架上,对安健手中的菜刀,视若无睹,目光落在安意的身上,这小丫头挺厉害的,居然能说动两个哥哥,一起怀疑他。

    安康注意到他的目光,走过去拦在了安意的前面,道:“你身上是的刀伤,普通人身上不会有,我可以直接把你交给官府,告诉他们,你是贼人。我以举人的身份,指证你,相信他们一定会把你关起来。”

    男子眼底闪过一抹讶色,没想到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已是举人。

    “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安意从安康的身后探出头来,“你没有觉得你全身无力吗?”

    男子抬了抬手,发现的确有点力不从心,运气一转,内息微滞,勾了勾唇角,他太小看这三个孩子了,尤其是这个小丫头,居然会配软骨散,轻咳一声,道:“我是个镖师,押镖车去邕州,途经越成岭,有镖师见财起义,仓促之间,我无法力敌,受伤逃走。跑到这附近的时候,马死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

    “若你所言属实,我们自然不为难于你,只是你为何要冒充我舅舅?”安康沉声问道。

    “我的小名的确叫蟾哥,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收养,究竟我是不是你们舅舅,我也无法确定。”男子叹了口气,“姐姐的关心和欢喜,感染了我,我一时……就顺着她的话,冒认了。”

    安康问道:“你的本名叫什么?”

    “卫旸,保卫的卫,旸谷的旸。”男子爽快地把名字说了出来。

    三兄妹无法马上确定男子所言,是否属实。要把一个受伤的人赶出,别说已认定卫旸是弟弟的罗氏不会答应,就是安康也不忍心,沉吟片刻,道:“卫旸,你可以用我舅舅的身份,继续住在我家,直到你的伤势痊愈。”

    “谢谢。”卫旸微微颔首。

    安意幽幽地来了一句,“但愿我们不是东郭先生。”

    次日,安康去了趟城里,托人去打听卫旸所说的事。

    罗氏全心全意地照顾卫旸,半个月后,他已能下床走动。安康托人打听的事也有了结果,越成岭的确出了事。

    卫旸没有说谎,安康兄弟这才安心。卫旸有罗秋学的身份,又有安康这个举人外甥罩着,就是里正,也特意过来探望了三回。

    这天天气晴好,罗氏要带卫旸去坟山,祭拜罗显荣和张氏,这才想起问问卫旸的情况。

    卫旸就把告诉安家兄妹的事,又告诉了她。

    罗氏知道他是刀口舔血的镖师,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娶亲,眼眶湿润了,“弟弟,这么多年,可苦了你了。以后,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不要再出门走镖,那太危险,姐姐不放心。”

    “姐姐,等我伤好了,去镖局交待一声,就回家,以后哪儿都不去了。”卫旸看着真情流露的罗氏,想起这半个多月,她对他的精心照料,心中一暖,脱口而出。

    “好好好。”罗氏含泪连连点头。

    卫旸轻轻地笑,笑不及眼底,一抹哀伤转瞬即逝,这个家有着让人留恋的温暖,可惜他不能久留。

    卫旸所想,无人知晓。罗氏见他伤势好转,这才抽空去了趟城里,没去坊接活,买了三匹布和一床新棉被回来,给卫旸和安家兄妹做过年穿的新衣。

    傍晚时分下起了雪,北风一吹,寒冷刺骨。安意怕冷缩在炭盆边,边烤火,边帮罗氏打下手。不管巧儿她们怎么叫她出门玩,她都不肯挪窝。

    这天清晨,安健起来上茅房,提着裤头带一路小跑,跑到后院,看到卫旸在练拳。

    安健张大着嘴,呆站在看他打完了拳,跑过去,满脸崇拜地问道:“舅舅,你能不能教教我武功?”

    “你为什么想学武?”卫旸问道。

    “学武可以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安健正颜道。

    卫旸打量了安健一番,这孩子骨骼清奇,是学武的好材料,他是他们所救,教这孩子武功,就当是报答,“学武很苦,你可受得了?”

    “我不怕苦,我吃得了苦,我受得了。”安健坚定地表决心。

    “好,我教你。”卫旸答应了。

    “谢谢舅舅。”安健憋不住了,提着裤头带,“舅舅,我先去上茅房,等会再说。”

    卫旸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瞄了眼墙角,那里隐隐透着一抹的粉红,如果说这个家让他觉得奇怪的,就是这小丫头了。八岁的孩子,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重的疑心。可是她一直不相信他,那怕证实了他所言,她还是怀疑他,防备他。

    卫旸仰面看着天空,自嘲地一笑,她对他的怀疑,没有错,他所言,没有几句是真的。此处虽好,却非他久留之地,等伤势好了,就离开这里,不能让这孩子过得不安心。

    罗氏乐见安健与卫旸亲近的,没有阻止安健跟他学武。安康也没反对,只是说了一句,学武习文,相辅相承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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