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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拔客气地向张云笑了一下,介绍身后的人道:“这位是我们沧州牢城里的管营大人,亲自与东家谈论煤炭之事。”
张云早就料到管营会来,如果没有煤炭,正如林冲所说,牢狱里面的体弱犯人大多重病,死伤过多的话,管营不好向上面交待。
“既然管营大人这么有诚心,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去牢营里探视我家相公林冲,管事的牢卒对我冷嘲热讽。这事总要给我一个交待,他是欺负我为妇道人家吗?”
张云给管营和差拔筛了一杯酒,殷勤劝酒:“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没有你们男子汉的肚量。如果管营大人将这件事处理好,咱们有得谈。”
明白事情的症结所在,管营竖眉道:“我们牢营中居然有如此败类,回去后,立马让他滚蛋。林娘子,你看这样处理可好?”
差拔附耳道:“管营大人,管理此事的牢卒是你的小舅子。”
“是我小舅子又如何?敢得罪林娘子,那就必须给我滚蛋!”管营的态度无比坚决,转而笑问:“林娘子,对我这样处理,你可还满意?”
张云见好就收,人家已经这样说了,她正色道:“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谈谈了。”
两人原以为这样张云就会把煤炭卖给他们,没有想到对方还有后话,这个林娘子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林娘子有话但说无妨,只要我们能办得到,必然尽力为之。”管营暗里捏了把汗水。
张云当下也不藏着掖着:“我听说牢犯在牢营里表现良好,是可以自由活动。有的人还能充当一些差事,不知此事可当真?”
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于管营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当下他道:“林娘子,你放心。你家相公林冲从今天起就是沧州牢城西三十里处的草料看管员,你看怎么样?”
看管草料,接下来陆谦又会合同富安来到沧州,火烧草料场。
林冲将遇到史上以来最大的危机!
要得,他要是不遇到麻烦,就显不出我张云的好来。
张云当下一拍大腿:“事情就这么决定。我也去给你们看草料去!”
管营二人呵呵大笑,从对方的态度看出,张云已然答应卖给他们煤炭。
为了进一步拉拢与沧州牢城的关系,张云豪爽道:“以后你们牢城的人但凡来买煤炭,全部免费。”
“这可使不得。”管营没有想到跑了一趟,人家主动提出来要把煤炭免费送给他们,真是意外之喜。
正想嘴上客气几句,张云最听不得他人啰嗦,一摆手:“事情就这么决定,天色晚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们!”
再说当初辱骂张云的那名牢卒,名字叫做宋明,真是管营的小舅子。
宋明最近因为赌博,欠下了不少的账目,巡视牢房时,见到林冲在那里闲坐,心念一动,走进林冲的牢房,正要说几句张云的坏话,讨几两银子好去还赌账。
“林教头,在这坐着呢?”宋明笑得跟一朵花也似。
“公人哥哥,你好。”林冲起身抱拳。
“是不是在想着如何休了那个臭婆娘?要我说,你们家那个丑夫人就算是配给一个残疾瘸腿的,也没人要。真是委屈林教头这么多年还不把她休了,她真是摊上了一个好相公……”
宋明极尽口舌地数落张云的不是,平时只要他说得越卖力,林冲就会不住地点头,然后拿出银子塞到宋明的手里:“公人哥哥,些许银两你拿去买酒喝吧。”
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林冲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做出任何反应。
张云在临行前塞给他林冲不下三百两银子,他手头宽裕,想着张云做很多事情都是为了他,如今宋明喋喋不休地说张云的坏话,林冲说什么也不能高兴,更不愿拿张云的银子附和宋明。
宋明见说了许多,林冲还是没有拿出银子来,当下面色一冷:“林教头,我看你也是个机警的人,咱家在这里陪你说了这么多的闲话,你总应该有些表示吧?”
林冲立马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公人之所以陪他说话,目的无非是他银两,心中厌恶:“宋明,林冲银两多得是,就是不给你这个小人!”
宋明朝地上啐了一口:“贼配军,老子跟你说话,浪费了这么多的口水,你不说孝敬老子,还敢口出狂言。”
啪地一抖手中的皮鞭,宋明就要抽向林冲的身上。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宋明,你给我住手!”
宋明转头一看,只见管营脸落寒霜地看着他,吓得手中的皮鞭掉在地上,强笑道:“姐……管营大人,你怎地来了?”
“敢对牢中的犯人动用私刑,谁给你的胆子?!”管营义正言辞地道。
宋明在牢里没少做用皮鞭教训犯人的事儿,通常管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不知为何,他勃然大怒。
仗着自己的姐姐是管营的正室,宋明心中气愤难平,小舅子脾气上来,不管不顾道:“姐夫,你敢这样数落我,我去告诉我姐姐去!”
平时是妻管严的管营鉴于利益的考虑,不会惯着宋明,命令差拔夺下宋明手中的皮鞭,厉声道:“自今日起,宋明不再是我们沧州牢城的牢卒!”
乍然间听闻此话,宋明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旋即发狠道:“我现在就去找我姐姐,今晚你别想上她的床。”
管营不理会宋明,走到林冲面前:“林教头,你家娘子已经答应免费供给牢城煤炭,她真是一个大好人。之前之所以蛮不讲理,都是我的小舅子当面折辱于她。这里,我给你陪不是了。”
说完,深深一揖。
林冲何曾见过管营亲自向一个囚犯陪罪,当下手忙脚乱地将管营扶起。
管营道:“林教头此次有大功,我和差拔商量过了,此去沧州牢城西三十里处有一处草料场。刚好那里的老军年事已高,打算让你和另一人看管。平时也就军队上有人来拉草料,你们两个帮忙发一下草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