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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下线后,梅原和夏目雷特仍然在篝火旁坐着。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等着鼠人流浪者上门。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左右,两人才各自准备下线休息。
临下线时,夏目雷特忽然拉住梅原,问他对苏叶是什么看法。
“看法......”
梅原想了想,“算是比较亲密的高中同学吧?”
夏目雷特顿了一会儿,又问:“游戏里呢?”
说到这个,梅原也有些头疼。
“就目前来看,她的实力还挺强的......嗯,不只是资金实力,还有个人技术......算是一个不错的队友吧。”
“如果她继续用这副面孔和我们一起组队的话,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梅原叹了口气,“就怕被大叔你拆穿后,她会换回性别,并且用上自己的脸。”
“毕竟她其实长得还挺漂亮的......”
“你担心她被别人抢走?”夏目雷特忽然问道。
“呃......”
梅原怔了一会儿,“不是。”
他为夏目雷特大致地讲述了自己玩游戏时招募队友的原则,涉及到前世的部分,则用“我以前玩过的某个网游”来代替。
“你永远不知道队伍里有一个女玩家时,其他的男队友会做出什么难以理解的举动......”
“尤其是这个女队友还长得特漂亮。”
梅原叹息着,又拍了拍夏目雷特的肩膀,“也就大叔你这种喜欢哥布林的成熟男人,才不会对她心动了......”
“你给我滚。”
夏目雷特骂了一声,又摇摇头。
“你有时候真是......认真得莫名其妙。”
梅原认真地点了点头,“别人怎么玩游戏我管不着,但我有自己的原则。我至少拥有自己挑选队友的权利吧?”
夏目雷特没有再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下线了。
夜色深沉。
从游戏舱里站起来时,陆英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原来是这样......”
......
第二日,早晨。
电车内。
“早上好。”
陆英从另一节车厢内走来,在梅原身边站定。
“早上好。”
看着他还算精神的脸,陆英轻轻笑了一声,“你今天没有睡过头啊。”
梅原怔了怔,然后才应了声是,“昨晚睡得比较早。”
原来她也会开玩笑,他心想道。
打过招呼后,陆英又拿出阅读器看了起来。
看着她低头细读的模样,梅原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她鼻子上架着的那副眼镜吸引过去。
镜片的厚度,几乎比得上啤酒瓶底了。
梅原两辈子都没戴过眼镜,偶尔也会冒出一些突然的好奇心。
“重么?”他问了一句。
陆英微微愕然,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同时将眼镜往上推了推。
“......什么?”
梅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处,“你的眼镜。”
“......还好。”
陆英垂下双目,镜片之外的世界一片模糊,她只能看出梅原今天穿的是一双白色的鞋子。
“习惯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对《天命传说》如此着迷,是否也因为里面的世界无论远近,她都能看得异常清晰?
“唔,都压出痕迹了......”
梅原盯着她鼻梁上的淡痕,“可以借我戴一下试试吗?”
陆英怔了怔,“可以。”
只是她没想到,得到允许后,梅原竟然会直接伸手来取她的眼镜。
梅原也是抚上她的脸侧时,才意识到了不对。
他准备收手,但陆英却微微向他又靠近了一些。
“......”
梅原只能继续了。
他屏住呼吸,伸手探入她遮住双耳的短发里。
......好软的耳朵。
他的小指轻轻一勾,想要抬起镜架,却先滑过了陆英细腻光滑的脸颊。
她不由得抬起双眼,无言地望着他。
“抱歉。”
梅原赶紧加快动作,取下她的眼镜,“唔,果然有点重啊......”
“这是玻璃镜片吧?”
“嗯。”
失去眼镜,陆英的眼前一片模糊,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不由自主地又往梅原身边凑近了些,“很重么?”
“你戴习惯了,自然没有感觉......”
梅原轻轻掂了掂,这副眼镜的重量确实不轻。
他将眼镜戴上,发现脸颊两侧夹得有些紧——他的头有点大。
“唔......好晕。”
视力十分健康的梅原,戴上陆英的高度数眼镜后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连忙摘了下来,“不戴了,还给你。”
“其实你有空的话,可以去换成树脂镜片。不仅更安全,重量也会轻很多。”
“嗯。”
陆英应了一声,又微微仰起头看着他。
......这是让我戴上去的意思吗?
梅原怔了一会儿,为陆英戴上眼镜,然后立刻收回了手。
“唔。”
......没戴好。
眼镜垂在她的鼻梁上,就像是老人看报时的老花镜。
陆英又看了梅原一眼,不过也没指望他能动手替自己调整就是了。她刚抬起手,身后的另一名乘客却忽然撞了上来。
猝然受袭,失去平衡的陆英直接扑进了梅原的怀抱中。
“......没事吧?”
梅原扶住陆英,低头看着她,却发现她鼻梁上的眼镜不见了。
而在两人身旁,刚刚撞上来的那名乘客站稳后,也在不断地道歉。
“抱歉!实在抱歉!”
“居然站着睡着了......你没事吧?”
陆英站稳身体,先是对那人说了一声没事,然后寻找起了自己的眼镜。
梅原也四下张望着,帮忙一起寻找。
正在这时,两人头上的广播响了起来。
“市民中心,到了。市民中心,到了。”
电车很快停稳,一大批乘客潮涌而出,紧接着又有不少人挤入车厢里。
电车再次运行起来,在离陆英四五米外的座位下,梅原找到了那副已经变形的眼镜。
两片玻璃镜片已经完全碎裂,零散地分布在车厢各处;余下的镜架更是扭曲得厉害,几乎没什么修复的可能性了。
看它的损坏程度,至少被三四人踩踏过。
陆英凑得极近,眯起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眼镜架,“......坏了。”
“嗯......坏了呢。”
梅原有些尴尬。
要不是他摘下陆英的眼镜,又没有好好地替她戴上去,这副眼镜也不会轻易摔落,“......抱歉。”
陆英摇了摇头。
她将残破的镜架塞进背包里,只是眉头仍然紧皱着。
梅原明白她并非不悦,而是竭力想看清眼前的事物。
他暗中叹了口气,“下车之后,我们先去配一副新的眼镜吧。”
陆英望向他,“会迟到。”
“唔。”
梅原一下子就被戳中了要害——他昨天才和班主任保证过,今天绝对不会再迟到。
“没事的。”
很快就接受现实的陆英,反而在安慰他,“在学校里,没事的。”
“上课不要紧吗?”
“可以看自己的显示屏。”
梅原抿了抿嘴,“那好吧。等放学了,我陪你去配一副新的眼镜。”
陆英微微颔首,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电车在两人高中所在的学院路停下。
人流涌动,学生们纷纷离开车厢。
陆英犹豫片刻,抬手牵起梅原的袖口,“......看不清。”
“不要这样......”
梅原却是轻轻一挣,袖口从她的指尖脱离。
“会松开的。”
在陆英惊讶的眼神中,梅原直接握住她的小手。
“抓紧了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