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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
沈越有些错愕，殷红的唇紧紧抿着，他手忙脚乱地去擦拭她脸上的眼泪，有些不知所措。
柳凤眠抬手打断他的动作，手背胡乱地抹了抹脸上丢人的水珠，“够了，你走吧，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后退了两步，准备离开，手腕再次被沈越抓住。
柳凤眠抬眸，撞上他那双含笑的凤眸——
“阿眠，你我非要至此？”他认真地问。
柳凤眠看了一眼他的手，“你我之间，还要如何？你留在玉竹殿，是我逼你的？”
当初他利用她，欺骗她，最后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开，也都是她的错？
如今她也已经想通，不愿意和沈越再有多的纠缠。最好的相处，大概就是与他人一致。
于是柳凤眠平静开口：“如今你既然唤我一声师姐，我定然会担当好这个角色。至于其他的，以后再犯，休怪我告知掌事，你也不必再每年都留在玉竹殿了。”
沈越忽然笑了，眼底尽是自嘲。
倘若真按她所说，他们之间恐怕真的完了。
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那他宁愿柳凤眠恨他！那样最起码，在她心里自己还占据着几分田地，起码在恨之前，他知道自己被她切切实实地爱过。
一旦什么都不剩，他一走，便就是陌生人。
往后亲友在她面前提及沈越这两个字，云淡风轻。
沈越一想到这个画面，双眸就有些泛红。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场景发生，哪怕是自己死了，也要柳凤眠用永永远远记住自己！
他唇边的笑意慢慢放大，最后似是癫狂一般。
面前的女人长长的睫毛微颤，张嘴想说些什么，一直到沈越冰凉的手覆盖在她脸上，就什么声音都堵在喉咙里。
她听到沈越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头一次觉得这人有些陌生——
“阿眠，我能让你哭，迟早有一天让你笑的。”
那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素净的面庞，总是被自己刻意掩盖的占有倾夺在此刻全都爆发开来，如同一只盯上猎物的野兽，眼底是无尽的疯狂。
柳凤眠有一瞬间的恐惧，被他后面的话打碎得一干二净。
他压下心中的狂热，竭尽全力地将所有的温柔给面前的姑娘：“阿眠，你就不能原谅我吗？我很喜欢你，这一点，从来没有骗过你。”
“你现在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好歹，给我一个机会行不行？”
“你看，我在玉竹殿这么多年不合格，掌事都没有赶走我，你就这么狠心让你离开我的世界吗？”
“阿眠，以后我不会再骗你，更不会再利用你，你信我。”
柳凤眠眉头蹙了蹙，手腕因为一只被沈越攥在手里有些不舒服，她稍微挣扎了一下。
“阿眠！”沈越注意到她的神色，按耐住心头的惊喜。怀里的姑娘因为那些话浑身的抗拒收敛很多，因为他忽然抬高的声音下意识抬眸看他，沈越唇边的笑意更甚，眉眼微弯，这世间的女子都是比不上的，他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高兴的时候笑出来的。”
以后，
再也不会让她哭的。
柳凤眠抿了抿唇，“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那阿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他小心翼翼试探着，少有这么卑微的时候。
柳凤眠没有正面回答他，沈越松开她之后她也没有立刻离开，“阿暮身子不太好，这个时候到古灵阁来，难免有人会欺负她。在癸斋里面，请你多多照顾她。”
“阿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做好。”沈越笑盈盈答应，掩盖住眼底的不悦。
那个女人啊，凭什么让阿眠这么记挂着？
他的女人，眼里心里应该都只有他一个人。
可惜现在，还不能太过着急。迟早，她会是他的。
等阿眠答应自己的时候，他会把所有碍眼的人都赶走，只有他，在她身边。
柳凤眠点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今天的事情，下不为例，否则，我可以让你永远进不了古灵阁。”
她那个老父亲对她虽然不怎么样，可是为人古板得很，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被沈越这般对待，第一个出来将人逐出古灵阁，顺带打断他一条腿！
沈越勾着浅笑，“师姐放心。”
这声师姐唤得柳凤眠有些不悦，“玉竹殿的事情今年交给我管，在我手上拿到不合格，你自己清楚后果。”
她双手负在身后，抬头认真告诫，与殿中严肃的掌事没什么两样。
“师姐放心。”只要柳凤眠原谅自己，什么都好说。
柳凤眠点头，没有再看他，直接转身离开。
身后的男人这次没有再纠缠，目送柳凤眠离开之后，眼底的笑意才慢慢收敛。他懒洋洋地转身，看向身后的阁楼，眼底一片冰寒。
*
叶暮雪醒来的时候，屋内弥漫着一阵淡淡的药香。
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季商正在往药碗里面倒药。大约是刚刚煎好的，即使隔着棉布也还是很烫，季商倒好一碗，立马放下药罐，双手捏住耳垂。
她端起碗，转过身正好就看到叶暮雪怔怔地看着她，脸上顿时扬起笑容：“慕雪姐姐，你醒了啊！”
季商没有忘记正事，拿着药就走过来，“正好这药好了，乘热喝。”
“辛苦你了。”叶暮雪扯出一丝笑意，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眉头微蹙。她没有急着喝，感受到房间内的药味，有些愧意，“这满屋子的药味，你一定不喜欢吧。”
毕竟两个人是住在一起的，从住进来就一直在麻烦季商，实在是不太好。
季商摇摇头，笑道：“没有啊，我很喜草药的香味。就是，有些不喜欢熬出来的苦味而已，嘿嘿。”
她看着叶暮雪这模样，顿时了然，“姐姐你是不是觉得苦啊？对不起啊，我的零嘴吃完了，明天熬药的时候给你顺带一些吧。”
“不用不用。”叶暮雪急忙道，忽然就反应过来，“明天还有？”
她寻思着自己应该就是一时气血上来，不至于喝这么多药吧。
季商认真点头：“是啊，柳师姐说药不能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