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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抿了抿唇，将手收回来，向前大步走进教室。
教师守则上清晰标明不允许迟到，不知道违反守则的代价，她决定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高二（3）班共有三十名学生，此时上课铃声已经响了，所有同学在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多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陈独咽了一口口水，那些目光太过的呆滞刻板，盯着她有些毛骨悚然。
“课代表呢？”
一个胖胖的男生站起来：“到。”
“我的办公室桌旁边的柜子上放着打印好的卷子，你去帮我拿过来。”陈独嘱咐道。
“是。”
看着男孩出门的背影，她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完全来不及备课，高中的知识又忘得差不多了，短时间也是补不上来的，既然只兼职一天，做做卷子，在对着答案判一判，倒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卷子，是她利用闲隙时间，早就准备好的。
趁着数学课代表去拿试卷的时间，她环视整个班级。
所有的学生挺起胸膛，做的板正，明明是一副精神昂扬的画面，但陈独总感觉有些违和感。
现在刚刚早上七点半，学生六点半上早操，那意味着六点钟就得起床。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上学的时候，这个时间正是困得叮当响的时候，又是数学课，困意更甚。
而面前的这些同学，像是被插入了同样程序的机器人一样，表情，动作，神态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的。
等等。
学生的数量好像不太对，不算帮她拿试卷的数学课代表，面前应该有二十九个座位坐满，现在坐满的座位数仅仅只有二十八个。
少了一个同学？
她叹了一口气，眼神对上坐在前排的女同学，女生戴着红框金属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有些冷漠的眼睛。
这个女生叫做李淑贞。
她开口叫道对方的名字：“李淑贞，那个空位是谁坐在那里？我指的是后排靠窗的那个座位。”她抬起手扫视时间，有些嗔怒地说道，“都上课快5分钟了，怎么还没来。”
女生被她注视着，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看起来被吓了一大跳。
不至于吧，陈独想到，当时她高二的时候已经无视组织，无视纪律了，而面前的这群小孩，再过两年也就成年了，这个岁数按理说不应该那么恐惧老师了，现在这个反应过于大了。
“不，不知道朱芝芝去哪儿了，我上完早操就回到教室，没有见过她。”她声线颤抖，解释道。
陈独点点头，示意她自己已经听到了，没来的同学叫做朱芝芝。
她将名字对应上脑海里浮现的那张脸，女孩应该是有些偏胖的，圆圆的脸颊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青春痘，厚重的镜片下是一双单眼皮小眼，鼻梁有些塌陷，在大众审美中，这长相称不上很好看，但也算有特色。
眼睛扫向其他同学，陈独清清嗓子，沉声说道：“有人知道朱芝芝是去哪儿了吗？”
讲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她的问句。
陈独只得走到那空位上。
桌子上有些混乱，杂物堆在桌面，视线下移，狭小的桌斗已然被攒起来纸团完全塞满，看上去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她从中扯出一个纸团，将那皱巴巴的纸张展开。
下一秒，陈独将桌斗里的纸团全部掏了出来，放在桌面上，一张张展开，上面的字体让她感到有些愤怒。
“啪！”的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
被怀里试卷遮挡视线的数学课代表，被这响声吓了一跳，他紧急刹车停在班级门口儿。
“这都是谁干的？”
陈独双手抱着纸团，将那些东西放在讲台上，眼神犀利地看向台下的同学。
此时的她，终于理解，老师说的那句话：“我在讲台上看你们看得一清二楚。”
事实也确实如此，讲台下每一位同学的表情她都一览无余，谁的表情因为错愕而微微张嘴，谁的表情有着一无所知的迷茫，还有谁眼神飘忽，看样子有些心虚。
“知道这些纸团上都写着什么吗？”她表情严肃。
班级中的氛围一下变得十分紧张，数学课代表在门口踌躇，不知是该进还是等待。
“你先进来，卷子待会再发。”陈独向数学课代表递去一个眼神。
那胖胖的男孩立马迅速地回到座位上。
回归刚才的话题，陈独缓缓地展开一个被揉的，不能再皱的纸团。
眼神像剑一样刺向讲台下，那个眼神飘忽，不敢与她对视的女生：“马玲玲，来，过来，你上讲台上来读一下。”
她将手伸出去，示意那女孩接过纸团。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她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讲台，接过陈独手里的纸团。
声带因为紧张，所以过度紧绷，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免有些沙哑：“大肥猪，你怎么还不去死，班级中的空气，因为有你都变得浑浊了。”
“真不想和你做同学，看到你一天的心情都变得不好了。”
“你这么丑，活该没朋友。”
“如果你敢把这些告老师，那你就彻底完了。”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陈独挑眉，好整一下地看向她：“念啊，怎么不念了？”
“老师，这……”
纸团上没有念到的文字脏的说不出口，陈独冷笑一声：“按照你的想法，你说说朱芝芝去哪儿了？”
马玲玲低下了头：“老师，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你最好想好了再说，不然别怪我没给过机会。”
陈独淡淡的盯着她，马玲玲却感觉身上有万斤重的负担，她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在唇瓣上硌出血痕来。
“真不说吗？”
女孩依旧沉默。
陈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她走下讲台，来到女孩的课桌旁，从笔袋中翻转出来了一根有着细闪的红色水性笔。
马玲玲回头，看见那只笔，瞳孔紧缩。
“你不觉得这笔的颜色和这纸团上的笔迹颜色有些太相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