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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在酒会大厅响起。
红油漆泼过来的一刹那,众人都躲开了,喻晋文和南颂则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这桶油漆是朝舒樱泼过去的,贺深带着她躲已经躲不及了,只能下意识地从身后抱住她,挡住了她的身子。
贺深整个后背,都被泼上了油漆,如鲜血一般,红得骇人。
喻晋文冲过去,将那名保洁制住,南颂赶紧把保安叫了过来,将那名行凶的保洁摁趴在地上。
保洁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被压制在地上,嘴里却在不停地口吐芬芳,“我XXX,郭瑶瑶,你个没良心的小贱人,白眼狼,你把老子害成这样,老子非搞死你不可!什么大明星,老子要你身败名裂!我XXX……”
舒樱刚把贺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听到这道声音之时,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偏移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张扭曲、狰狞的脸。
一张令她无比恨恶,做梦也想摆脱的脸!
众人都有些懵,“他在骂谁?”
“郭瑶瑶是谁?谁是郭瑶瑶?”
“这认错人了吧……咱们剧组有叫‘郭瑶瑶’的演员吗?”
议论声此起彼伏,南颂和贺深听到这个名字,瞳孔却都为之一缩。
郭瑶瑶,是舒樱的原名。
所以这个男人是……舒樱那个坐了牢的养父,郭槐?!
***
今天的庆功宴,洛茵和南宁松也跟着过来凑了一把热闹。
但他们没有出席现场,而是在包厢里跟曾经的南星三宝之二,导演林觉和造型师顾芳叙旧聊天。
老友相见,自然是说不完的话,气氛热络得很。
包厢的门被推开,林觉的助手道:“导演,外头出事了,有人朝小舒老师泼油漆!”
洛茵一众从包厢出去的时候,就见郭槐被堵着嘴,被保安带了出去,保洁纷纷拿着拖把和水桶进来清扫。
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落满红油漆洒过的痕迹。
贺深和喻晋文身上都沾了不少油漆,舒樱和南颂身上也溅了些。
“怎么回事?”
洛茵和南宁松没有上前,林觉和顾芳上前询问,宋骁在一旁简单说了下原委,“八成是个疯子,认错人了。”
好好一场庆功宴,结果出了这样的状况,幸亏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保洁手脚迅速地将现场打扫干净,一切恢复原样,众人该吃吃该喝喝,权当这是一场误会。
然而众人心里都清楚,不可能只是误会这样简单。
但圈子里的怪事,多了去了,知道的太多也没什么好处。
舒樱脸色苍白如纸片,南颂挽着她进了包厢,贺深和喻晋文去换衣服去了。
一进包厢,洛茵将舒樱前前后后检查了一下,见她没受伤一颗心才稍微安定下来,关切地问,“没事吧?”
舒樱稍微定了定神,勉强提了提唇角,“我没事,妈妈。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没事就好,先坐下,喝口水。”
顾芳给递过去一杯水。
洛茵转头问南颂,“到底怎么回事?”
南颂抿了下唇,朝舒樱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个保洁,是嫂子的养父,郭槐。”
洛茵和南宁松听到郭槐的名字,眸色同时一深。
舒樱捧着水杯坐在那里,目光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眼梢都覆上一抹~红色。
***
舒樱的背景,洛茵和南宁松自然调查过。
毕竟舒樱和贺深之前不是单纯谈恋爱的关系,而是嫁给他,成为他的终身伴侣,婚姻大事岂能马虎。
其实贺深和舒樱的婚事,贺荣一开始并不同意,也遭到了贺家上上下下的一致反对。
但贺深很坚持,非卿不娶。
舒樱的身世,比较悲惨。
她原名郭瑶瑶,出生于一个偏远的小镇,生父不详,连舒樱自己也不知道,只听镇上的人说是一名外来的游客,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到镇上来旅游,租住在了某家的小院,住了三个月,他就走了,然而他走后,那家的女儿怀了孕,就是舒樱的母亲。
舒樱母亲是镇上出了名的美人儿,男青年们都惦记着想要娶她,但她未婚先孕的事传出去之后,没有人再敢上门提亲。
父母逼着女儿把孩子打掉,女儿宁死不从,就这样将舒樱给生了下来。
后来为了给孩子上户口,就匆匆嫁给了镇子上一个光棍,也就是舒樱的养父,郭槐。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舒母以为结婚后会是幸福的开始,没曾想成了噩梦的起点。
郭槐性情暴躁,为人粗鄙,人前装的老实憨厚,可人后,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我妈,是滚进河里淹死的。”
舒樱通红着双眼,垂着眼皮讲述她的身世,“从嫁给郭槐那天起,她身上的伤就没好全过,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踢得胃出血,一条腿都给他打折了。我们想过逃,可每次都有镇上的人给他通风报信,没等跑出去,就被抓回来,又是一通好打。那天,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拿着菜刀跟郭槐拼命,可我的力气不敌他,反被他打了一顿,要砍死我,我妈把我护在身下,背上挨了好几刀……”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我们报警,当地派出所有郭槐的朋友,总是包庇他,象征性地教育一下,就不了了之了。我妈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被他叫去田里送肥料,她推着小车,一瘸一拐地往田里走,到小河边,连着一车肥料都翻了下去,掉下去,就再没上来。”
南颂听得浑身冰冷,眼圈也不知不觉红了。
“可恶!”她气得浑身发抖,重重拍了下桌子。
喻晋文站在她身后,大手摁在她的肩头,以作安抚,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舒樱微微扬了扬头,整个人透着一股倔强的破碎感。
“我妈死后,我就成了他的出气筒,只要在他手边,就得挨上几巴掌。有一天晚上,他喝醉酒,闯进我的房间,企图强鲍我。”
众人心神都是一凛。
“我将藏在枕头底下的烟灰缸掏出来,爆了他的头,然后就跑了出去。我一直跑,一直跑,谁敢拦我我就跟谁拼命。我跑到县里的电视台,又报了警,举报我继父。那时候正是严打时期,我继父被拘留了起来,然而镇上的人都骂我是白眼狼,容不下我了。”
舒樱脸上说不出的嘲讽,“就这样,我高中没上完,就被迫辍学了。一路打工,漂到南城后,才机缘巧合地进了娱乐圈。”
她红着一双眼睛看向贺深,“这就是我的真实人生。你看,是不是很凄惨、很肮脏?”
贺深抱住她,“不,脏的人是郭槐,他才是真正该死的那个!”
几乎是伴着贺深的话音落地,南颂就拍案而起,拎着桌上的烟灰缸就走了出去,满身的肃杀。
洛茵没拦她,只对跟上去的喻晋文道:“你过去看着她,别闹出人命。”
喻晋文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