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心念念

懒懒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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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秋天了,今天的雨来得突然,也带来一丝寒意。

    怕楚铭着凉,庄浅浅快速把楚铭的衣服熨好,拿到餐桌旁递给他:“快穿上吧。”

    楚铭眯眼晃了一下神,想起之前无数个早晨,庄浅浅都是这样熨好了衬衫然后递给他帮他穿上,他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看那段日子是多么难得。

    下意识的动作比思维更快,楚铭见庄浅浅的姿势,放下了筷子直接把手伸出去穿到袖筒里,庄浅浅也下意识地像以前那样就顺势地帮楚铭把衬衫理开让他穿好,等楚铭穿上了庄浅浅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羞赧地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

    和庄浅浅不同,楚铭的内心是略得意的,依旧面无表情地把纽扣一粒粒扣上,眉梢轻松的弧度却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楚铭的这点小心思,庄浅浅要是看不出来就白追了他三年,不由得含羞带怒地瞪他一眼。

    没事人一般又拿起筷子吃起了面,楚铭的胃口庄浅浅是了解的,他一碗面见底又喝了点汤,刚刚好有了一点饱腹感,分量拿捏得相当准。

    庄浅浅的手艺算不上很好,平时勉强应付是够的,楚家人口味出奇地相似,对她做的很简单的鸡蛋面情有独钟,之前楚铭办公或是楚楚学习饿了,她就会煮一碗,整个厨房都氤氲着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庄浅浅的手机铃声这时候响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想到之前小皓泽说的“刚刚有叔叔给麻麻打电话”,楚铭突然机警地看了庄浅浅的手机一眼,又抬头看她。

    看一眼来电显示,庄浅浅走到一边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小白……”

    “好久没见咱儿子了,这周周末他是在你那儿吧,明天干妈请他吃大餐啊。”那头虞珀不知道庄浅浅这里的情况,毫不压抑自己的声音问着,“你在干嘛,怎么声音那么低?”

    “没什么……”庄浅浅看了正看过来的楚铭一眼。

    虞小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会是楚铭在你那吧,擦,我就说,他在身边的时候你声音都这样,你好久都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地跟我打电话了,丫是不是反悔要和你在一起了,我跟你说啊,你丫要是敢答应他咱俩就绝交……”

    虞小白火药桶的性子一点就着,此刻更是炸了毛一般噼里啪啦地透过话筒传来,庄浅浅不知道楚铭听不听得到,却能感觉到他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连忙敷衍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见楚铭放下筷子擦着嘴,庄浅浅收拾了碗筷,转身走到水池边借清洗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与不安:“天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又是这句话,让他早点回去。

    楚铭一天的好心情因为这句话消失殆尽,看着庄浅浅在刷碗时僵硬的背部,收敛了笑意,真正的面如寒冰,声音也是冷到了骨子里:“庄浅浅,我们聊聊。”

    庄浅浅仍是背对着楚铭,手下无意识地擦洗着碗:“有什么好聊的。”

    被这句话一激,楚铭“腾”地站起来,迈了一大步站到庄浅浅旁边把她的肩膀掰过来面对着自己,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庄浅浅!”

    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庄浅浅怕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吵到小皓泽,放下手里的碗:“我们出去说。”

    楚铭深深看庄浅浅一眼,先负气一般地走出了门,庄浅浅洗了手到卧室里给小皓泽掖了掖被角,随即拿了一把伞,又拿上钥匙关了门。

    走到单元门门口时,楚铭正一个人略带落寞地站在那,冷清的空气下,门外就是窸窸窣窣下着的秋雨,手里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根烟,萦萦地缠绕着白烟。

    听到庄浅浅从台阶上下来的声音,楚铭吸一口烟,吞云吐雾之后,半晌:“庄浅浅,我们复婚。”

    以前烦躁的时候,楚铭会点一根烟闻闻味道,自己却从来不吸。

    对楚铭的话不置可否,庄浅浅只是看着楚铭吸烟的动作:“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对庄浅浅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行为很不满,楚铭执着烟的手暴躁地一锤墙:“别管我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我刚刚说,我们复婚。”

    被楚铭逼得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庄浅浅抬头直视着他,白嫩纤细的脖子挺得笔直。带了一丝不甘的味道:“为什么?”

    “为什么?”楚铭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庄浅浅的话,只觉得可笑,“你还需要我一条一条列举出这样做的原因么,复婚之后小皓泽会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你爸妈不会再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独居,我爸妈也会因为你的回来而高兴……”

    “那么。”庄浅浅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楚铭,“你呢?”

    有了这么多理由,还不够么?

    楚铭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再次狠狠地吸一口烟,弹落了烟灰,吐着烟气就这么低着头看着庄浅浅立得梗直的脖颈。

    “楚铭,我知道今天你纡尊降贵地舍弃了工作到幼儿园陪小皓泽玩了一天,也知道你晚上是迁就我们才一起去吃了快餐。”决定把话说清楚,庄浅浅不闪不避地看着楚铭,“你觉得你做的够多了,应该能打动我。”

    “但是这些只是你应该做的。”

    “每个正常的爸爸,都会在他下班的时候陪着孩子玩耍,在周末放假的时候带孩子出去游玩,玩累了,就去吃快餐,虽然不算营养,但是那里有孩子钟爱的儿童乐园,但是这些,之前你一次都没有做到过。”

    “虽然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后悔,但是缺失了小皓泽童年的是你。”

    “你刚刚说了那么多,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我要和你离婚的原因是什么,或者,你是知道的,只是你不愿意面对而已。”

    “楚铭。”庄浅浅上前,把手里的伞递到楚铭手中,看着烟气萦绕中有点迷离的他,“等你真的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一席话说完,庄浅浅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灰败着脸色的楚铭杵在原地,听着楼梯间里庄浅浅的脚步声渐渐地由重到轻,开门然后关门,最后所有的声音湮灭在空气中,除了外面的雨声,再没了动静。

    楚铭在庄浅浅的楼下站了两个小时,最后开着车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周末两天,没有了小皓泽童声的楚宅似乎格外沉寂,楚铭更是整个人都处于低气压中,楚楚和楚钰都不敢上前去随意招惹他。

    在插花的楚妈伸手戳了戳楚爸的胳膊,示意着楚铭魂不守舍地倒水的方向:“哎,你看楚铭这是怎么了。”

    楚爸“哼”一声:“还能怎么了,没有老婆,抑郁的。”

    楚铭的抑郁还可以理解,当周日晚上小皓泽从庄浅浅那里回来的时候,脸上也是闷闷不乐的表情,在餐桌上连最爱的菜都没吃几口。

    楚爸楚妈这次就彻底不理解了,小皓泽哪次从庄浅浅那里回来不是欢天喜地能蹦达个三天,连忙问爱孙发生什么了。

    小皓泽在楚爸楚妈的一再询问下,最后嘟着嘴喃喃道:“要是麻麻再生了弟弟妹妹会不会就不爱我了。”

    小孩子爱乱想,答案当然是不会。

    只是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啊,楚爸楚妈对视了一眼,最后又看向餐桌上面无表情的楚铭,浅浅不是暂时没和楚铭复合呢吗,她这是要和谁生孩子啊。

    事实上,小皓泽的抑郁缘于周末虞小白和庄浅浅出来见面时,虞小白没心没肺地随口问了小皓泽一句:“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啊。”

    庄浅浅和虞小白简单地解释了那天楚铭的事,听完她的叙述之后,虞小白大喇喇地一拍庄浅浅的肩膀:“早就该这样了,我跟你说,这种人在小说里都是人渣,你没甩丫一脸算好的了,难不成还得上赶着去。”

    虞小白见庄浅浅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非逼得庄浅浅表态:“你又不是真的没人要,那天你那个高中同学,叫沈儒风那个,我看不是对你挺有意思的吗,怎么了,你们后面没联系吗?”

    庄浅浅给小皓泽布置好餐具,听了虞小白的话急急说:“孩子还在这儿呢,你别乱说话,再说了他只是同学。”

    “同学怎么了,同学就不能结婚了啊。”虞小白大喇喇说完,顺带着逗了下小皓泽,“乖儿子你说是不是,你以后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小皓泽的抑郁还算是没有缘由的,纯属多担心,楚铭却一下子黑了脸,一句话都没有放下筷子站起来,上楼将书房的门闭得紧紧。

    楚爸看着面前楚钰和楚楚兄妹:“看什么看,把老婆气跑了下场就是这样,楚钰我告你,你以后可给我小心点……”

    感到自己躺枪的楚钰哭丧着脸,一口牛腩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