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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终于出声问她:“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p>
他终于跟她说话了!</p>
虽然,出口的第一句话并不那么友好。</p>
苏黎的心,还是没来由的凛了一下。</p>
有些疼,有些涩,有些苦,又有些很莫名其妙的甜……</p>
她局促的抿着唇瓣,心里迅速盘算着自己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p>
“我没有跟踪你的意思。”</p>
她扯了个谎,仰头说道:“我只是正好在减肥而已……”</p>
陆宴北站在她上方的楼梯上,目光淡淡将她从上至下扫视一遍。</p>
眉头皱得更深。</p>
都瘦成猴子精了,还减肥?</p>
而且,她不是月事才刚来没两天吗?这就开始作了,肚子不疼了?</p>
陆宴北冷峻的下颌紧绷着,“去乘电梯。”</p>
可苏黎不但没听他的,反而还把步子往他迈近几步,“该乘电梯的人是你吧?明知道自己腿受了伤,为什么还要走楼梯?”</p>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数落着。</p>
数落完,却发觉陆宴北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赤热几分。</p>
她心一悸。</p>
颊腮瞬时染上一层酡红。</p>
匆忙别开眼去,尴尬解释,“关爱伤残人士,人人有责。”</p>
陆宴北脸色瞬时冷凝。</p>
不再理会苏黎,大步上楼。</p>
出门,走向电梯间。</p>
苏黎冲着他的背影,不满的瘪嘴。</p>
陆宴北没再走楼梯,苏黎当然也不用再继续。</p>
聿康行住在十八楼,她要真爬上去,恐怕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去。</p>
苏黎跟着陆宴北出了楼道。</p>
去电梯间的时候,为了避免与陆宴北同乘一台电梯,她刻意在门口等了两分钟,听到其中一部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之后阖上,离开,之后她才从楼道里走了出来。</p>
“叮——”</p>
没等一分钟,电梯门在她跟前缓缓打开。</p>
她拎着早餐正要踏进门,却在见到里面站着的男人后,傻住。</p>
陆宴北?</p>
他……怎么还在这??</p>
刚刚不是已经乘电梯走了吗?</p>
苏黎懵了一懵。</p>
可其实,他确实是乘坐电梯走了,只是电梯是往下走的,而他要去楼上,苏黎也是要上楼,于是电梯再次停下,就有了现在这个局面。</p>
在苏黎愣神之际,电梯门又开始缓缓阖上。</p>
却忽而,一根手杖探出,卡在了电梯门缝里。</p>
电梯门感应之后,重新打开。</p>
陆宴北讳莫的目光盯了她一眼,之后,收回了手杖。</p>
苏黎有些窘迫。</p>
这么一来,她不进去好像都不行了。</p>
苏黎只好硬着头皮踏进了电梯里。</p>
电梯里有些拥挤。</p>
她才一进去,身后就有人迅速逼了进来,甚至来不及让她转身,她就被强推着往里挪了两步。</p>
一时间,与陆宴北的距离,仅剩不到一寸之远。</p>
她能感觉到他胸口的温度,以及他身上那独特好闻的青草香。</p>
可已经靠得如此亲近了,身后的人似乎还嫌不够,又往里挤了挤。</p>
苏黎被他这么一撞,娇躯直接狼狈的扑入了陆宴北的怀里。</p>
而陆宴北好似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个局面,猿臂探出,稳稳地托住了她。</p>
苏黎:“……”</p>
她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p>
趴在他怀里,手臂被他的大手牢牢扣住,明明两人之间还隔着衣物,可她却觉被他碰过的地方,烫得像火烧火燎着一般。</p>
呼吸不顺,脸颊滚烫,额间冒汗。</p>
胸口更是如同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兔子,正“噗通噗通”狂跳不止,似随时可能要从心房里窜出来一般。</p>
好要命!</p>
苏黎庆幸自己不够高,至少与陆宴北相比来说,她是个小矮子。</p>
趴在他怀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用顾及他的眼神。</p>
可其实不用去看,她多少也已经猜到了些。</p>
他此刻肯定面色铁青,目光阴沉,分分钟恨不能把她扔出去吧!</p>
陆宴北扶着怀中的苏黎,眼皮微垂,目光肆无忌惮的锁定她。</p>
一贯凛冽没有温度的黑眸里,此刻温情泛滥。</p>
正因为她看不见他的脸,他才能如此肆意妄为。</p>
他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些许。</p>
苏黎自然不知他的心思,待到身后人站定之后,苏黎匆忙从陆宴北怀中退出来。</p>
“对不起。”</p>
她道歉,又小声补充一句:“……还有谢谢。”</p>
苏黎的‘迫不及待’,陆宴北感受得清清楚楚。</p>
所以,她就那么急着与自己撇清距离?</p>
为什么?</p>
因为聿康行?</p>
想到那个男人,又想到那日早上撞见他们俩从同一间房里走出来的画面,陆宴北面色陡然转寒,之后,冷冷的松开了她。</p>
手上忽然一松,让苏黎心中闪过一道明显的失落感。</p>
偷偷抬起眼皮瞥了眼跟前的男人,果然,面色铁青,拒人于千里之外。</p>
电梯在十八楼停下。</p>
苏黎像被困的小兽找到了出口一般,步子匆忙的从电梯里‘逃’了出来。</p>
才走出电梯,她顿时有种获得新生的感觉。</p>
夸张的深呼吸了口气之后,转身要走,却发现……</p>
电梯里的陆宴北竟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还走在了她前面半米开外的地方。</p>
苏黎:“……”</p>
所以,自己刚刚那傻乎乎的劲儿是不是全被他看在了眼里?</p>
他竟然也住十八楼。</p>
真真是大写的尴尬!</p>
可更尴尬的事情,还在后头。</p>
因为,苏黎发现,陆宴北不单单与聿康行住同一楼层,竟然还住的是隔壁相邻的两间房。</p>
陆宴北在离廊道更近的一间房。</p>
聿康行则住在稍微靠里的一间房里。</p>
这到底是什么世纪情缘啊?</p>
陆宴北按开指纹锁,进门。</p>
直到确定他的房门阖上,苏黎这才放松的吐出一口长气。</p>
调整了一下心情后,敲响了聿康行的房门。</p>
聿康行开门。</p>
“聿总,您的早餐。”</p>
“谢谢。”</p>
“趁热吃吧!不然一会凉了。”</p>
门后,陆宴北只感觉空空的胃里一阵绞着疼。</p>
魏寻打来电话说要给他送早餐,却被他给冷冷的拒绝了,言语间似乎还带着几分赌气成分。</p>
魏寻满头雾水,不明所以。</p>
苏黎送完了早餐之后,要走。</p>
经过陆宴北的门前,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往他门口方向扫了一眼。</p>
她正要迈步离开,忽而就听“砰——”一声响,从里面传了出来。</p>
像是玻璃砸在地板上被摔碎的声音。</p>
苏黎一颗心猛地被拎了起来。</p>
想到他那条不方便的腿,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转身过去,着急的拍响了陆宴北的门。</p>
“乓乓乓————”</p>
木门被拍得重重响。</p>
陆宴北看着碎在地板上的水杯,皱紧了眉头。</p>
手心里,有血正一滴滴的往下淌,滴在玻璃碎片上,有些渗人。</p>
而他五根手指头略微显得有些僵硬。</p>
他竟然偶尔连杯水都快要拿不起来了。</p>
“乓乓乓——”</p>
门外,拍门声还在响着。</p>
“陆总!”</p>
是苏黎。</p>
陆宴北眉心微凛。</p>
“陆总!你没事吧?”</p>
“陆总?陆宴北!”</p>
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p>
苏黎越想越着急。</p>
她掏出手机想给魏寻打通电话,结果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他海外的联系方式。</p>
该死!</p>
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叫酒店服务生过来开门时,跟前紧闭的门却忽而被拉了开来。</p>
陆宴北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庞出现在了她跟前。</p>
他一手抄口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苏黎,“什么事?”</p>
苏黎的目光从上至下将他打量一遍。</p>
“你没事吧?”</p>
他好像真的没什么事的样子。</p>
“我应该有事?”</p>
陆宴北微扬眉梢,面上始终清冷无温。</p>
“不是,我刚刚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以为你……”</p>
“没事不要再拍门,扰民。”</p>
陆宴北说着,就要关门。</p>
“等等。”</p>
苏黎警觉地撑住了门板。</p>
“还有事?”</p>
“……”</p>
苏黎总觉得有事儿才对。</p>
她迅速把脑袋探进门缝里瞧了瞧,一眼就瞥见了碎在地上的玻璃杯。</p>
玻璃碎片上还沾着血。</p>
苏黎推门,仰头看着他。</p>
他也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碎个杯子也叫事儿吗?”</p>
“……你……是不是受伤了?”</p>
“被碎片割破了手而已,要进来替我包扎伤口不成?”</p>
陆宴北说着,还真就大大方方的把门给敞开了。</p>
之后,把那只受伤的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p>
苏黎有见到,他受伤的地方已经用创可贴贴了起来,看起来确实不严重的样子。</p>
所以,真的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吧?</p>
她颇为尴尬,抱歉的颔首,退出门口,要离开。</p>
头顶却传来陆宴北凉幽幽的声音,“这么关心自己的前男友,不怕现男友吃醋?”</p>
“……”</p>
等她反应过来,前头的门却已经“砰——”一声被冷冷的摔上了。</p>
苏黎愣住。</p>
什么前男友,又什么现男友?</p>
他口中指的前男友是谁?他陆宴北?</p>
那算么?</p>
他们俩来来回回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有超过十天吗?</p>
还有他口中所谓的现男友,又是谁?</p>
聿康行?</p>
是吧!</p>
所以,他到底还是误会了。</p>
‘送’走了苏黎后,陆宴北给魏寻打了通电话过去,“让酒店服务员过来打扰一下,另外,找个医务人员过来替我处理一下伤口。”</p>
陆宴北现在是特殊人群,不单单偶尔四肢乏力,僵硬,甚至就连身上小伤不及时处理都有可能引发成大患。</p>
哪怕就是这样一个皮外伤也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