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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比赛结束,阿尔瓦拉德球场人潮涌动,观众们退场,而媒体席上的记者们还得忙活一会儿。
之前,几乎所有媒体都认为阿尔克马尔获胜毫无悬念,动作快的记者在比赛中场休息时就弄出了评论初稿,那时候阿尔克马尔3比0领先,想来只要围绕登贝莱、埃尔姆、伦斯那几名关键球员准备话题,肯定没差。鬼佬记者们哪料到下半场风云突变,最后进入第二轮的竟然是来自中国的球队。
对这支亚洲来的球队,鬼佬们丁点资料也没,而且想找也没处找。于是,这时媒体席上的不少鬼佬跟陆筱珂套近乎,想要球员的信息,特别是18号,还有10号,还有攻进两球的9号,包括教练的。
赛后找话题写评论文章什么的,几名关键的中国球员必须提到。另外鬼佬们也奇怪,这支队伍的教练是什么来头,好像跟名教头丹尼·布林德斗法,完全不落下风,也挺厉害的。
在媒体工作者之间,这种信息上的互通有无再正常不过。
但是鬼佬们发觉,随着球队获胜,这个亚洲美女气场增强,很不好说话。只见陆筱珂指着人说:“你,你之前说什么来着,有中国球队来参赛,拉低整体赛事水平了,是你说的吧!”
那鬼佬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当然,陆筱珂说归说,U盘上的资料不介意给人拷贝一下。刚开场的时候听到不那么友好的声音,她很是不忿,这时候球队赢球令她有扬眉吐气的赶脚,又指着另一人说:“你说我们真倒霉,遇到了最强的阿尔克马尔,是你说的吧?”
被指的鬼佬赶紧道歉,“抱歉,抱歉,你们踢得太好了。”
“你说由于我们来参赛,所以皇马巴萨不来了,是你说的吧!”
“呃,我什么也没说。”
“喔,那我记错了。”
陆筱珂叫这些鬼佬同行们互相拷贝去,她还得忙呢。正在跟国内的演播室连线。
要说起来,陆筱珂做记者虽出道不久,不过对台词很熟,特别是输掉比赛之后的那套台词,简直张口便能来。因为念得多,“运气欠佳、很遗憾、咱们明年再来、和对手还有不小的差距,还需各方共同努力……”翻来覆去就这么些词,烂大街让人听了挺堵的。不过,赢下比赛,发挥的余地就大了!
她打起腹稿,“球员们对胜利的渴望、上下半场从地狱到天堂的救赎……”她心想怎么煽情怎么来,“最关键的时刻,扳平比分的进球……18号戴牧在与比利时新星登贝莱的对抗中取胜,然后单刀赴会……”
蓦地,陆筱珂突然想到:“对了,球队内讧是个什么情况?好像说是戴牧干的。”
她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虽然赢了球,但内讧,会怎么处理?”
……
里斯本北方中心医院普外科病房。
张常江教练和毕国彬为球队赢下比赛高兴不已,都觉得这帮球员不能再给力了。不过,这两人眼睛里又都浮起忧虑,他俩同时想到了那件令人担心的事,方才电话中知晓的,球员发动内讧,将韩福礼关在厕所里,据说带头的是戴牧。
毕国彬打算马上赶过去,弄清楚怎么一回事。
张教练也放心不下,说:“先给我办出院手续!”
毕国彬担心说:“老张,你动了刀子还没几天!”
张教练振振有词说:“阑尾炎,多大个事,刚才医生说了可以出院。而且,我的球队,我手下的球员,假如其他人要处理,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我得回去看着……再说了,这场比赛赢下了,得准备下一场,要我呆在病床上那怎么行。”
于是在张教练的坚持下,毕国彬先去办出院手续。
……
几乎都在同时。
阿尔瓦拉德球场VIP包厢内,足管中心大Boss神清气爽,乐得合不拢嘴,因为赢了球,搞定的还是荷兰的强队!Boss明显感觉到,这些葡萄牙足协的官员对自己客气多了,那秘书长正在安排饭局。
只见安戈洛·布罗似乎安排妥当了,收起手机,过来叽里呱啦了一阵,翻译立刻说:“已经联系了内政部的国务秘书、移民局长、文化部高级专员、还有里斯本竞技队的主管,不知道贵考察团还需要哪方面的人参加?另外喜欢吃什么口味?”
Boss闻言,顿时精神大振,考察团来里斯本就是为了这个事。Boss想了想,估计这回谈合作应该会有实质性的进展了,便说:“多谢你们费心,这顿饭局由我们来请。”
“这怎么可以,贵方……”葡萄牙足协秘书长正要客气,只听Boss说:“就订在,东望洋圣母湾精品餐厅好了。”
话一翻译出来,葡萄牙官员立刻都被震住。足协秘书长安戈洛·布罗想坚持说由我们来请,说不出来了……
原来,那东望洋圣母湾精品餐厅是六星级饭店,就不是一般人能去消费的,这些葡萄牙官员有不少从来没去见识过,只知道那里奢华、大气、上档次。他们原本打算找个二星级,了不起三星级别的饭店宴请中方考察团,谈谈合作事宜,可那六星级的东望洋圣母湾精品餐厅,这么多人去,估计吃一顿一个季度的办公经费就没了。
他们顿时觉得,中方很有实力。
“那就这么定了。”Boss说。其实在Boss看来,只要有正规发票,吃个饭,那都不叫个事。
安戈洛·布罗赶紧说:“这个,你们真的太客气了。”
Boss又说:“各位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看看球员,马上回来。”
对此,葡萄牙官员赞不绝口,说中方足协领导真心爱足球,爱球员。
实际上,Boss是要去处理内讧的事。
……
此时韩福礼在球员更衣室外焦急万分。
他没有进更衣室。他在过道转角的地方,如特务一般,伸出小半个脑袋,露出半只眼睛,盯着来处,心叫:“怎么还没有来呀!”他满头大汗,正在等人。
看到Boss出现,韩福礼顿时精神一振,把头缩了回来,抹了把汗,推开球员更衣室,走了进去。
更衣室闹哄哄的,大家正兴奋回味刚才的比赛,一见进来的是韩福礼,霎时就如讲笑话时突然冷场,安静下来。
韩福礼咳嗽一声,说:“大家下半场表现得非常好,我很欣慰,你们坚决贯彻了我后发制人的战术思路,因此反超了比分。当然了,你们不要把功劳全归到我身上,这是不合适的,我只是告诉你们赢球的办法,真正落到场上的还是你们的发挥……”
韩福礼拿腔拿调,球员们完全搞不懂状况。
Boss一进更衣室,就看到韩福礼在这表扬球员,很是纳闷,完全不像是发生了内讧,听起来好像球员们下半场是贯彻了韩福礼的战术思路,因此反超比分?Boss心想:“这是什么情况,更衣室正在搞赛后总结,听起来球员教练之间很融洽啊。”
韩福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假装转头突然看到Boss,赶紧说:“唉呀,您过来了啊,球员们中场休息时跟我开了个玩笑,有点过份,不过我已经原谅他们了,呵呵。”
所有球员都被韩福礼一进更衣室那番话给震住了。大家想过韩福礼会破口大骂,会怒气冲冲追究责任,但就是没想到韩福礼进来吧啦吧啦说了些完全没有的事,球员们都搞不懂,有吃了苍蝇的感觉。
球员们也都没出声。因为足管中心大Boss紧跟着进来,像Boss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对年轻球员来说,威慑力很强的。联系韩福礼说的那番话,大家都猜想:“这是赢了球,所以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
所有人都有点疑惑,除了韩福礼是明白的。
原来,这便是他想出的招,不可谓不高明。只要不正面冲突,韩福礼其实是非常灵活的。让Boss刚好看到融洽的一幕,让球员们看到Boss紧跟在他后面进来,那么,对球员,他可以狐假虎威,对Boss,应该能够蒙混过关。
不仅如此,关于比赛赢下来的功劳……
此时见与料想中的情况差不多,韩福礼开心不已:“这样一来,赢球的功劳起码有一半是我的吧,哈哈哈!问题完美解决,还可以说是因祸得福!要说真的,完全没料到戴牧那小子这么厉害,不知道怎么搞的,输成0比3都还能扳回来。下场比赛干脆那小子说怎么踢就怎么踢得了,只要继续赢,那我韩福礼便能就此走上人生巅峰!”
于是,韩福礼继续做赛后总结。
“我要重点提一下戴牧啊,表现得不能更出色了!下半场作为奇兵出场,搞定对手核心球员登贝莱,为反超比分立下汗马功劳。特别是,正确领会了我的战术思路,严格按照我的要求跑位,这种场上的执行力,更应该表扬……”
这一番表扬,将戴牧膈应得不行,就差吐了。
戴牧赶紧站起来打断说:“足管中心主任,我提个要求。”
Boss一看是功臣戴牧,亲切说:“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戴牧说:“能把这个韩福礼弄走么?”
Boss听着一愣。韩福礼顿时慌得不行,如果戴牧仅仅是抱怨还应付的过去,哪知道直接说出这种话来。韩福礼慌忙说:“戴牧,我跟你说,你不要跟老板开玩笑啊。”又冲Boss说:“老板,年轻人就喜欢跟我闹着玩。”
戴牧说:“如果把韩福礼弄走,我敢说下一场比赛,我们踢得肯定比这场要好。”韩福礼满头大汗直往外冒,戴牧接着说:“如果这人在,球队战斗力至少下降五成,听他在这说啊说,我觉得没法好好踢,那样的话下场比赛我不踢了。”
此言一出,队友们大惊失色。戴牧这是在跟Boss讲条件么!
太胆大包天了吧!
往大了说这是居功要挟,往小了说也是在领导面前拿架子!
Boss闻言大吃一惊,这样大胆的球员,还是第一次遇到。Boss立刻分析了一下利害关系,想到葡萄牙那些懂球的对戴牧赞不绝口,下半场这小子上来就扳4球,4个球都跟他有关系,可以说能赢下比赛全靠这小子,这是一名天才球员。球队内讧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是由他带头,他跟韩福礼有矛盾是肯定的。
Boss以前是管其它体育项目的,很能出成绩,要不然也不会被调来管足球。Boss知道,对于天才运动员,需要提供一切令其舒适发挥的外部条件,有成绩什么都好说。
Boss又心想韩福礼反正用不上了,人那边张教练刚说出院了,队内的天才球员跟韩福礼有矛盾……于是Boss转头跟秘书说:“给韩福礼订最近的飞机票,让他回去。”
韩福礼听到这话呆若木鸡,又慌张道:“老板,老板我是有水平的啊……”
Boss不理韩福礼,转向戴牧说:“你只管好好踢,有什么问题、要求跟我提。”
队友们震撼不已,这是什么情况!
以为戴牧会惹怒Boss,没想到Boss为了安抚戴牧将韩福礼赶走!
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天才球员的待遇?
……
韩福礼被赶出了更衣室,蹲在吸烟区,想法子安慰自己。
他心想:“这种情况,以后肯定得不到Boss重用,但是,还好不是最坏的结果,Boss没叫我去看门房。以后还是有机会混起来的,至少每天喝喝茶,看看报,累了就散散步,还是体面的嘛。等这Boss以后退了,换个老板来,咱还是有希望东山再起的!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报复这帮臭小子,特别是可恶的戴牧!”
令韩福礼没有想到的是,下一次安慰自己,就必须得用到阿Q精神了。
作为队长刚接受完采访的苏桓回到更衣室,一见Boss在,以为Boss正在追究内讧责任,他赶紧将责任揽上。Boss不会向其他球员询问内讧到底是怎么个前因后果,不过对苏桓,Boss绝对信任,便问苏桓怎么回事。
苏桓一五一十说了,Boss听完勃然大怒,原来韩福礼只会动嘴,其他啥也不会!
于是Boss向秘书交代:“你跟韩福礼说一声,让他回去不用坐办公室,去门房。”
Boss又想,方才韩福礼是忽悠,又补上一句,“对了,让他去侧门,每天负责把****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