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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资本举办宴会的地点是一家山上的度假山庄,周边也没有什么民宿,只有路灯明明灭灭,依稀照着下山的路。
此时,何洛晴就走在这条昏暗的山路上。
她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提着婚纱的裙摆,踉踉跄跄地走着。她脸色灰败,双目空洞无神,步伐东歪西倒,看起来不像是醉酒的,倒更像是吸毒的。
不过,确切的来讲,此时的她,真的算得上一个醉鬼。这不仅从她身上散发着的浓烈的酒气闻得出来,而且,就在方才那个宴会上,她在角落里,一下子就干掉了整整三大支葡萄酒,外加一瓶威士忌!
在场所有人都对她侧目相看,以为她这么拼,一定是为了出风头捞商机博出位。当时就有好几个风度翩翩的男士要与她举杯同饮,都被她拒绝掉了。
那些被拒绝的小年轻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小情绪,正要发作。后来见她一杯接着一杯,连停顿都没有,这才真正被吓到了。想了想,觉得她惹不起,便一个个离开了。
她就这样一直喝,一直喝,直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喝不下了,这才摇摇晃晃的离场走了出去。
为什么不醉,为什么还这么清醒呢?
夜晚的山风,冰凉冰凉的,吹得她越发的清醒。她记起了所有的,她与他之间的事情。他们小时候的,他们分别之后的,还有就在方才,他们就快要相认的时刻……
她后悔了,如果当时看到保安大哥递过来的文件袋时,如果她不是那么好奇的话,不拆开多好!那她就不知道他是谁,就会一直这样平静无波的与他相处下去,他是谁的男朋友,他这一生要保护谁,他要跟谁结婚,都与她无关。甚至,还会送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
但是现在呢,叫她如何自处,毫无保留的放出去的爱,叫她如何收回来!
这时,有三个小年轻吹着口哨晃过她身边。
本来都走过去了,忽地又折了回来。三个人围着她,为首的一个,穿着条大花裤衩,问她:“美女,就你一个人吗?”
何洛晴睁开眼睛,看了面前三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三个小混混,只吐出一个字:‘滚!“
“哟,这妞挺辣的嘛。”为首的那个挑逗不成,反碰了一鼻子灰,有些不甘心了,朝另外两个道,“看,都喝成这样了,还这么拽,要不要哥几个陪你玩玩啊。”
另外两个如鸡捣米般不住点头。
为首的那个小混混伸手去托何洛晴的下巴,被何洛晴打掉。他讪笑着朝另外两个同伙道:“瞧这模样,不错嘛,挺正点的。”
其他两个同伙又是一顿点头,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他们三个一起上来拖何洛晴:“小,美人,跟哥走吧,咱们寻个地方,好好再干,他几瓶!”
何洛晴怒斥:“滚开!”
为首的笑了:“小,美人儿,别这么凶巴巴的嘛,哥几个最会的就是惜香怜玉了,别怕,哥几个会很温柔的,绝对不会伤着你的!”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何洛晴冷声道:“我的话你们没听到吗?我说叫你们滚着离开,就不会让你们走着离开!”
三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还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哥哥,你听听你听听,这小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好吓人啊。”
另一个也笑得甚是得意:“是啊,都快吓死我了,把我给吓得,这额头上直冒汗哪。”
笑声未落,何洛晴出手,哦不对,是出脚了。
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什么功夫都不练,单单就选择练了台拳道呢,除了弟弟何洛军喜欢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样的武术靠的还是脚力。
何洛晴的手劲不够,但她的脚上功夫绝对没问题,在练习课上,她一脚飞过去,足足有六七厘米厚的木板应声而断,吓得教练差点没撒手。
现在,这些小混混来挑战她的脚上功夫来了。她也好久没练了,正好拿这些送上门的来练练手,哦不对,是练练脚。
同时,也出出心口的那股闷气。
只见她一脚飞去,正好踢在当前的那个小混混的门面上,那个人连哀嚎都没发出,就飞出一米多远,刚好那里是段下坡路,于是,那个小混混就一骨碌的滚下山坡去了。
另一个马上冲上来,咬牙切齿发着狠说,要给自己的兄弟报仇。他从背后偷袭,却被何洛晴运用防狼技术,微屈了手肘,朝他的肚子狠命一撞,那人痛得大叫一声。叫声未歇,何洛晴又来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踢到了一边去。
还有一个,一看情形不对,也顾不得兄弟情了,抱着头,自动自觉的滚下山坡去了。
何洛晴拍拍手,活动了一下筋骨,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再去看方才被她踢到一边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爬起来溜走了。
“一个两个三个,一下子跑得这么干净,前世一定是属老鼠的。”何洛晴颇有些遗憾,“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快出手了,至少还可以逗逗他们,现在倒好,才打了几下,还没打过瘾呢,居然全跑了,没得玩了。”
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来,里面一个四十出头的出租女司机探出头来,朝她竖起大拇指:“姑娘,没想到你竟能打跑那几个混混,真是太厉害了。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很早就看到那几个混混了,但是我见他们人多,不敢过来帮你。没想到你居然还练过,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这样吧,你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家,就当是表达我的歉疚了。”
何洛晴想了想,再看看自己光着的脚。
如果靠着自己的双脚,要走回家,她不知道会不会走到天亮。
“也行吧,那就谢谢你了,大姐。”何洛晴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女司机发动了车子:“姑娘,你家在哪里?”
何洛晴想了想,摇头道:“我现在暂时不想回家,那就去我弟那里吧。他在城郊的一个镇上实习,是当地的司法所,那就麻烦你送我过去吧。”
“没问题,那个乡镇我熟,我这就载你过去。”女司机爽快地应了,很快发动了车子,朝着何洛晴所说的那个小镇驶去。
当何洛军打开门,看到面前站着的的自家阿姐的时候,当时那副表情,跟看到一个外星人没什么两样。
“姐,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过来找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他一看到自家阿姐那副神情就觉得不对劲,还喝了酒了。一身的酒气,肯定喝了不少。
直觉告诉他,自家阿姐肯定出事了。因为他的阿姐平日里从不喝酒的,喝酒还喝得这么醉,肯定有过不去的坎,遇到瓶颈了。
可是,他昨天还跟阿姐通过电话,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怎么这才过了一天,就到了要借酒浇愁的地步了。
是工作的问题么?
何洛军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他阿姐一向豁达,绝对不会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的。
难道是感情上的问题?
何洛军顿时来了兴趣。
虽说他阿姐是千年铁树,但是如果机缘际会,铁树也是会开花的。就看对方是谁,能打动阿姐,令得铁树开花了。
何洛军还待要问,却见自家阿姐伸手推开了他,自顾自走了进来,酒意还没有完全散尽,走路还有些不稳。
何洛军看不过眼,只好走过来,将她扶到沙发上躺下,转身去煮了碗酸梅汤替她解酒。
“阿军,你不用管我,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何洛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道,“你不要忙了,快去睡吧。今天晚上我就在你这里住下了,你不用麻烦,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只睡一个晚上,明天我就回去。”
何洛军端了酸梅汤过来:“姐,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先喝了这碗酸梅汤醒醒酒。”
何洛晴混混噩噩地接过碗来,大喝了一口,马上酸得直咂嘴:“何洛军,你到底弄些什么鬼东西给我喝啊,酸死了。”
何洛军哄她:“酸才解酒呢,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还有,你到底是怎么过来我这里的呀?我这里可是离市里有近十公里呢。难不成你是走过来的?你可别吓你弟啊。”
何洛晴看着何洛军,神秘道:“想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何洛军诚实道:“想啊。”
何洛晴笑了笑,忽道:“就不告诉你。”
何洛军顿时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呀,还不告诉他?没想到阿姐喝醉竟是这个样子,像个小孩子,挺可爱的。
算了,反正她平安到他这里就行了,至于她是怎么过来的,没多大重要。
喝了酸梅汤,何洛晴果然安静了好多。何洛军到房间的衣柜里取张被子给她盖上。出来的时候,见自家阿姐并没有睡觉,而是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眼睛看着不知名的某处,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何洛军吓坏了,忙奔过去,扶住她的身子问道:“阿姐,你可不能吓我,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何洛晴抬起头来,忽地抱住弟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下何洛军更慌了,他心中的阿姐,可是很坚强的,从来都不哭的……
“你姐夫,小胖他……”何洛晴伏在弟弟的肩膀上,哭得个昏天暗地,“小胖他,他死了。”
“死了?”何洛军的心里“格登”一下,这算是被他预料到了么?
在以往,他就曾有过这方面的猜想,只是看到自家阿姐一副“不等到人至死不悔”的样子时,他又不敢往这方面想了。没想到,终究还是这样的结局。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何洛晴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何洛军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了。
“人死不能复生”这样的话安慰别人还可以,绝不能拿来安慰自家阿姐,这样她会更加伤心。毕竟等了整整十五年,说没了就没了,谁受得了啊。
至于消息的来源,他也不敢过问。想必是在国外殒的吧,毕竟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国,出事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哪年出的事,是很久以前,还是最近?
本来,以何洛军的“怀疑一切”的职业习惯,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但是这个事情它不一样,一则发生在国外,比较难查。二则如果去查的话,那就等于给了阿姐希望,要是她坚定的认为这个消息是假的,那就麻烦了。
算了,反正等也等够了,人没了,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早知道一年,自家阿姐就早解脱一年。不必再等下去了,就会重新去生活,去爱别人,也会被别人所爱,人生就会幸福,也会完整。
他不会安慰人,特别像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安慰?不管怎么安慰,事实就是事实,倒不如长痛不如短痛,让阿姐,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彻底把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那样的话,以后就不会再如此伤心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陪在自家阿姐身边,让她哭个痛快,最多他递个纸巾什么的确……
何洛晴哭累了,也睡过去了。何洛军替她盖好被子,握住她的手,道:“阿姐,忘了吧,都忘了。我一定会替你找到一个对你好的人,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宴席没散,华昊天也自己一个人走了。
甚至连替他解围的徐络琴,他都是让助理小聪去送回家的。而自己,则请了代驾,让人开着他的专属黑色奔驰直冲去了阿康的家里。
阿康被响个不停的门铃声吵醒,浑身冒着火星子去开门,见门口处站着一名醉鬼,便忍住气,说了句:“兄台,你走错门了。”
说完,就要关门。谁知那醉鬼力气大得很,猛地将门推开,然后整个人倒在地板上,唤了一声:“阿康。”
文仲康吓了一大跳,凑上前去仔细辨认。待认出来人,惊得话音都变调了:“昊天,怎么,怎么是你?”
他的这个死党,酒量极好,极少有醉的时候,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竟会把自己喝成了一沱烂泥?
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人从门口处弄到沙发上。不曾想,这个人第二句话竟是问他:“阿康,你家还有酒吗?”
文仲康也气了:“有,我家怎么可能没酒?红的,还是白的,还是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