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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强了好多,我虽然在坟山长大,但是这么阴暗的能量我还没有见过。”少年狼看着江月初,那一双时刻都精力充沛的眸子现在炯炯的望着她。
江月初就在原地坐下,跟少年狼面对面,她道:“世间阴阳,追寻其极致的道义,怕是永远没有止境,你看到的,永远都不会是尽头。”
少年狼依然看着江月初,觉得这话很是深刻,他稍微想了想,却是说道:“那鬼道的极致在哪里?”
江月初也认真想了想,她沉思的时候,那双葡萄似的眼眸深深的,灵魂也仿佛飘向了更远的地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少年狼不由的怔了怔,狼眼闪了闪。
“世间阴阳,相生相克,缺一不可,多数人修炼了仙道,但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是这个世界不能选择的存在,人类修士就算不喜欢他们,也不能鸵鸟的告诉自己他们就不存在。
人有道,鬼自然也有道,站在人的立场上,任何鬼道邪魔都是异类,有句话说的很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站在鬼道,人类便是异类,坟山多年来作恶不断,便是因为坟山奉行鬼道,你们与人类修士必然站在了对立面。
在中洲之上,仙道是正统,鬼道自然就是邪门歪道了,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只能偷偷摸摸的做一些报复人类修士的事情。
鬼道,也该开疆拓土,开辟出属于鬼道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鬼道便是正统。
鬼修不应该是邪道,古来亦有修炼渡劫而成大道的鬼修,也有大乘境的鬼修,那便说明,天道有门槛,却不是跨不过去。
所以,鬼道的极致,该是无道。”
随着江月初一字一句的话语,少年狼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他只是愣愣听完,那些话回荡在耳中,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破土,他竟是半晌没有言语!
“你这‘无道’,又作何解释?”
墨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他的目光停在江月初身上,这话也是他说的。
江月初看了看墨显,她依然很认真的说:“道便是道,走的通便是道,正道邪道是人叫出来的,如果就这样给自己归类,那便永远都走不出这个狭小的圈子。
仙道也好,鬼道也罢,道在眼前,也在心中,修道修炼的是自己的道,而不是他人的道。
所以,道也是无。
如果心中有道,那便是大道,便是正道。”
江月初说完,墨显的眼中风云搅动,心里更是有滔天巨浪!
这……竟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子说出来的话!
无数人穷极一人,到死都看不透彻的道!
竟只是虚无罢了!
不,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小公主啊,是未来的魔王啊!
墨显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的扩大,使得那张本就惊人的俊脸更加夺目,他低声笑着,愉悦的问:“那魔道呢?”
江月初看了看他,“我说的很明白了,魔道自然也是如此,你一个大乘境的魔,不会连这些都看不明白吧?
爷爷说,大乘境需参悟天道才能突破,你总不能是假的大乘境吧?”
“呵呵呵呵……”墨显愉快的笑了起来,“我越看你越是喜欢,不若你跟着我修了魔道如何?”
江月初却是白了墨显一眼。
墨显挑眉,“你既然这般通透,修了魔道又如何?还是说,你只是嘴上说得出,却不敢做?”
江月初却是跳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也别拿话激我,我修炼的是我的道,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左右我!”
所以,乾坤无字玄本也罢,混沌之炁也罢,她所拥有的,都终会是她所掌控的!
说着,江月初难得严肃的看着墨显,“不管你和殿前魔灵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都奉劝你们,如果不怕我的报复,那就尽管来吧。”
这是江月初第一次用如此正经的态度对墨显说话,把他们的关系都摊在明面上说!
“我们的交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魔界到底有多少殿前魔灵,你们是不是准备全部解开封印,那也都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了!
到天水城之后,我若拿不到姬连的消息。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会穷尽我的力量,报复你。”江月初说道。
平淡的语气之中却是令人心颤的决心!
江月初似乎就是有那种魔力,像是一座寂静的火山,它的狠,都藏在骨子里,一旦爆发,便是摧枯拉朽的!
江月初是挺欣赏墨显的,但那与她找人也是两码事,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墨显却始终笑着,他道:“这世上胆敢威胁我的人,不是没有,可他们都死了,小家伙,你是唯一一个例外。”
有些人,情绪早已经收放自如她,通过他的表情,永远看不到他内心是怎么想的。
墨显便是如此。
江月初盯着他的笑,也从容的开了一把玩笑,“那么,我还真是荣幸!”
墨显很放松,对于江月初的警告和威胁,他正面说道:“小家伙,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想要你帮我,不过……你还太小了,别把话说的这么死。
我也没有那么愚蠢,这次的交易便只是这次,不会加码。
但是,我说过了,我们如此投缘,我们的故事也不是到天水城就结束了,说不定,以后你会主动来帮我呢。”
江月初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只要墨显听得懂就好,至于以后的事,她不急着去想。
这时,少年狼却忽然抬头,一双狼眼亮的发光,他道:“我懂了!原来,我应该修的是我自己的道,不是为了任何人!”
江月初看向少年狼,忽然发现他身上的气息波动,只眨眼的功夫,竟然在节节攀升!
这是……参悟了吗?
触摸到了某种天道,境界攀升,也会晋级!而且他的功法也会因此受益,获得更加霸道的力量!只是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难得一见!
江月初挑了挑眉。
只听少年狼又道:“我从来不曾想过我为什么修炼,如果非要说一条,那便是活命!这世上人人都要灭我,我自然要比他们强十倍百倍,我才能活命!
可现在我懂了,我也有我的道,不必与人类为伍,我也可以追求至强的力量,走上鬼道的巅峰!
我也可以开疆拓土,打造我的王国!”
听到此处,江月初才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没心没肺的狼崽子,竟也能有如此惊人的想法!
那双狼眼中第一次爆发出令人信服的力量,仿佛一只终于觉醒的头狼,开始嗅自己的领地了。
江月初也没想到自己会带给少年狼这样的启发,不过,她挺高兴的。
这样的少年狼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很耀眼。
江月初说道:“那你可要努力了,因为很难,大道没有对错,却有难易,你选择了一条很难的路。”
少年狼却底气十足的说:“我不怕难!”
在他看来,最难的他已经克服了,浑浑噩噩,那才是真的难。
江月初笑了笑。
而少年狼深深看了看她,纵身一跃,便回到了半山腰的洞穴,他要闭关晋级,一刻都等不得!
现在时间还早,少年狼去修炼了,她却是不想浪费时间。
可若是让墨显给少年狼护法,墨显肯定不管,江月初也没开这个口,而是把坟山老祖召唤了出来,“你留在这给小狼护法。”
坟山老祖依旧是那一身大红的嫁衣,少女的模样,阴险的心。
可是,现在却不会再违逆江月初的指令了,因为她无比清楚,她的反抗已经完全没用了!她的生死就握在江月初手里,如果她听话,还能苟活,否则,便只能死!
给曾经自己的手下去护法,她也不能说什么,因为,现在她若与少年狼一战,竟然没有胜算!
世事无常,她必须接受。
“是。”坟山老祖嘶哑的声音应了一声。
江月初又召唤出黄金豹,往远处的林子里去了。
墨显没有跟去,他微微思索,一闪身便消失了。
哎呀,他的小公主如此聪慧,也许,应该给她更大的空间成长才是!
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是,她跟着人类,会不会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他的小公主,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
而暗处的破军,也带着他对江月初全新的认识闪身消失了,他却是该回去跟少主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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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城,麟王府。
“这是月儿说的?”风澈问道。
破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风澈却是拿着一本书,沉默了一会,轻轻的笑了,“你看,这便是月儿,她与任何人都不同,所以,她才配拥有混沌之炁。”
破军没用动,可是在心里默默的赞同了,这般通透的头脑,的确称得上举世无双。
这世上不缺天才,缺的是旷世奇才!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认知,前途不可限量。
他似乎有些知道,为什么老殿主对江月初的事情如此宽容了。
风澈翻了翻书,微微叹了口气,他是该让江月初去历练的,否则,他也会成为她的枷锁,妨碍她成长。
只是,分隔两地,也太煎熬了一些。
“墨显呢?”风澈忽然问道。
破军道:“暂时离开了。”
风澈并不意外的说:“墨显已经出关,魔教便不会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买卖了,他们接下来……应该是要找点事做了,且不用管,你先回去,月儿那里没人,我不放心。”
破军答应了一声,立刻便又走了。
虽然他还是想吐槽一下,墨显在的时候您不高兴,墨显不在了,您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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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峡谷。
原本打算停留两日,可少年狼闭关,两日过去了都没有动静,江月初只能继续待着。
她带着黄金豹,把周围的妖兽都骚扰了一遍,能入药的江月初自然是杀了,其余的打一打,再让黄金豹也练练,就放走了。
很快,附近的妖兽都知道这里出了一个惹不起的人类修士,为了保住小命,纷纷跑光了!
不过,他们大概不知道,被江月初记住的妖兽,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那小命也是挂在江月初那了。
没有了妖兽可以打,江月初便四处搜寻灵草和种子,在混沌空间内种了不知道多少。
第五天的时候,少年狼还没有出关。
江月初开始炼丹,她最近整理出一些新的丹方,有些是药祖给的,这世上压根就失传的!有些是她改进过的,备齐了材料,一口气都尝试了一遍。
又炼制了许多魔丹,可是……没有材料了。
她需要更多的魔种才行!若是都用箫禾来画,数量庞大,太过耗神,实在得不偿失,便没再炼制魔丹了。
鬼丹倒是不需要特殊的灵草,但是丹方独特,需以鬼气为引,炼制起来总归是麻烦的很。
不过她也炼制了一些,想着少年狼出关之后,给他稳固境界用。
此时,坟山老祖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月初……手里的瓶子,毫不夸张的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个瓶子里装的是鬼元丹,这是固本培元的丹药!她炼的是尸,若是能服用这样的丹药,只需两三次她就能晋级!以前她有一颗这样的丹药,还是费尽心思从一个鬼修那抢来的!
一直舍不得吃,留到了晋级时用。
可是,江月初那个瓶子里,现在装着至少有二十粒!她更知道,这样的丹药,这些天少年狼都是当做糖豆一样在吃的!
有这样逆天的丹药辅助,少年狼修为不涨才怪!
江月初瞥一眼坟山老祖,忽然晃了晃手里的玉瓶,“想吃?”
坟山老祖立即点头!那渴望的样子,根本没有当初的跋扈和残忍。
“你是我的奴隶,你的力量强一些,我用起来也顺手,给你吃也无妨,只是,你该说什么?”江月初慢慢道。
坟山老祖看一眼江月初,顿时跪下说道:“请求主人赐予丹药!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是您的奴隶,也是您最衷心的狗。”
江月初又看了坟山老祖一眼,后者只听着玉瓶,仿佛为了丹药,当真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江月初打开瓶盖,只倒出一颗,扔给了坟山老祖,而后者手都没动,直接用嘴接了,末了,眼睛发亮的看着江月初。
江月初知道她还想要丹药,可她却是说道:“这样的丹药,你想要多少,我便有多少,但是,要看你的表现了。”
坟山老祖瞳孔一缩,突然间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对江月初的敌对了。
她下定了决心,便又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一切听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