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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洛星像往常一样正在旅行,路过一个庭院时,发现里面有将近百个人围坐在一起,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有一根蜡烛,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可以燃烧一晚上有着青色罩子的油灯,洛星上前询问人们这是在做什么,有人就回答洛星说是,他们都是怪谈爱好者,今天齐聚这里,是为了百物语游戏,洛星觉得好玩也加入到了其中。
等到人齐了之后,游戏便开始了。
其中一个游戏者率先发言,“我是发起者,就由我先说吧。”
“我的故事叫牡丹灯笼,说是在上野地方有个叫新三郎的浪人,与名门的大小姐阿露相恋,可惜因为门户之隔,一直不能相会。
阿露小姐相思成疾,就此一病不起。新三郎得知这样的消息,心急如焚的赶往阿露家门,心里只想不顾三七二十一,闯进去与心上人相见。谁知最后得到的,竟然是阿露因病辞世的消息。而一直帮助阿露与新三郎的好心侍女阿米也伤心欲绝,死在主人的寝旁。新三郎心中万分悲伤,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回到家中,思念早逝的情人,夜夜不能成眠。
那一年的八月十三日,也就是阴历七月十五日(中元节)晚上,新三郎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喀喇喀喇-木屐的脚步声。本来因为心灰意冷,基本已经和旁人断绝往来的他,这样的时候应该没有人来拜访才是,那么门外的究竟是谁呢?新三郎把门打开,赫然看见朝思暮想的阿露和小米,提着牡丹灯笼,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外。
新三郎一下子像是处身梦境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还是阿露一番解释,才知道原来之前听到的消息是一场误会,阿露两人只是到了乡下静养而已。新三郎喜出望外,三人互诉别后思念,又哭又笑的过了一夜。自此之后,每天晚上阿露和阿米都会提着牡丹灯笼来到新三郎的家,夜夜欢笑。
住在隔壁的阿藏,每晚都听见新三郎家中传出女人的声音,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是一直都单身吗?怎么会有女人来找他?于是忍不住透过纸窗往屋内窥看一下,结果吓了一大跳。他看见新三郎紧紧地抱住一个只剩下皮包骨,披头散发的女人。而且那女人竟然不见下半身。到了隔天,他就把看到幽灵的这件事告诉新三郎。
新三郎请人打听,证实了阿露的确在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也开始害怕起来,于是委托寺庙的和尚,到家里来诵经除厄,并且将屋内的窗户以及出入口都贴上驱鬼的符咒。以期阻止阿露进门。
那天晚上,阿露和阿米的幽灵,果然无法进入屋内,便心生懊恼地回去了。第二天晚上,阿露请求住在隔壁的阿藏,“求求你把门上及各处的符咒拿掉好不好?”阿藏看见阿露,起初也很害怕,后来拗不过对方的要求,便壮起胆子说,“好吧,只要在明天之内,给我百两黄金,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第二天晚上,阿露果然携来百两黄金,因贪恋钱财的阿藏,背叛了新三郎。当着阿露的面,将驱鬼的符咒逐一撕去,阿露两人一溜烟就钻进了屋内。隔天早上,寺庙的和尚前来看见屋内的符咒都已撕去了,心中暗叫不妙,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地上横陈着新三郎的尸体以及另外两具女人的骸骨,唯有那两盏牡丹灯笼还留在原地,而灯火早已熄灭。
随着第一个人讲完怪谈,并吹灭了一个蜡烛之后,第二个人也开始讲起怪谈。是关于一个叫二口女的故事,说千叶县有个男的在妻子死去后另娶了一个妻子,这个后母只疼爱自己所生的孩子,对前妻留下的孩子万般刻薄,甚至连饭也不给吃,最后某一天前妻的孩子就这样凄惨地饿死了。在这个孩子死了后的第49天,砍柴回来的男人手里的斧头不小心碰伤了妻子的后头部,奇怪的是这个伤口怎么也治不好,到了后来竟然发现那伤口开始慢慢地形成一张嘴的模样,更令人吃惊的是连舌头和牙齿也出现了。这个伤口常常疼的不得了,但奇怪的是只要把食物放进去就不疼了。而这个时候他妻子总是不自觉地对着空气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随着其他人一个一个的故事讲完,终于轮到排在第九十九位的洛星了。
“我就给你们讲一个不是这边的怪谈吧,其实在大陆那边也有许多的怪谈。
说太原的王生,清晨早起赶路,遇到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个包袱,独自在路上奔跑,露出很吃力的样子。王生急忙赶上一看,是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女子。王生心中很爱慕她,问道:“你怎么天不亮就独自一人赶路?”女子说:“你一个走路的人,又不能解除别人的愁闷,问我干什么?”王生说:“你有什么忧愁?如果我能效力,决不推辞!”女子很悲伤地说:
“父母贪财,把我卖给一家有钱人家做小老婆。那家的大老婆非常妒恨我。每天早上骂,晚上打,折磨得我实在受不了了,想逃到远处去。”王生问:“你要到哪里去?”女子说:“逃亡的人,哪有一定的去处?”王生说:“我家离这里不远,就委屈你到我家去吧。”女子听了很高兴,答应了。王生替她背着包袱,领着她一块回家。
女子进了门,看到屋里没人,问:“先生怎么没有家口?”王生回答说:“这是我的书房。”女子说:“这地方很好。你如果可怜我,想救我,就要保守秘密,别让别人知道。”王生答应了,于是二人便睡在了一处。女子藏在书房里,过了许多天也没人知道。王生把这事稍微向妻子陈氏露了点风,妻子怀疑这女子是大户人家的陪嫁女,劝王生打发她走,王生不听。
有一天,王生偶然到集市上,遇见一位道士。道士看见王生,露出很惊愕的样子,问道:“你遇到什么了?”王生回答说;“没遇到什么。”道士说:“你周身邪气围绕,怎么说没有?”王生又竭力辩白,道士只好走了,说:“真蠢啊!世上竟有死到临头还不醒悟的人。”王生听了道士的话很诧异,不禁怀疑起那个女子。转念一想,明明是个美妙女郎,怎么会是妖怪?肯定是道士要假借镇邪祛灾骗饭吃。不一会儿,来到书房门口,发现门从里面关着,进不去,王生心中疑虑,便从墙缺处跳进院子;见房门也紧紧关着,他就悄悄地靠近窗口往屋里瞧,只见一个狰狞的恶鬼,面色青绿,吡着锯齿般的尖牙,拿着彩笔,正在往一张铺在床上的人皮上绘画。画完后,恶鬼扔掉彩笔,举起人皮,像抖衣服那样抖了抖,披在了身上,就立即变成了个女子。王生见此情景,恐惧万分,像狗一样悄悄地爬了出来,急忙去追赶道士,可道士已经不知哪里去了。王生到处寻找,最后在野外碰见道士。王生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求道士搭救。道士说:“让我替你赶走它吧。这东西也费了不少苦心,才找到个替身,我也不忍心伤害它的性命。”说完,把一柄拂尘交给王生,叫王生挂在卧室门上。临别时,道士约他第二天在青帝庙会面。
王生回到家,不敢进书房,就睡到妻子屋里,把拂尘挂到门上。到一更时,王生听到门外有动静,自己不敢去看,叫妻子从门缝里瞧瞧。只见一个女子走过来,女子看见房门上的拂尘,不敢进来,站在门外气得咬牙切齿,过了很久才离去。不一会儿,女子又回来了,骂着说:“道士吓唬我!总不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吧!”说着,摘下拂尘,弄得粉碎,打破房门来到屋里,径直登上王生的床,撕裂开王生的肚腹,抓出心来捧着走了。王生的妻子大声哭叫,女仆听到声音进来,用灯一照,王生已经死了,到处溅满了污血。陈氏吓得不敢哭出声,只淌眼泪。
第二天,陈氏让弟弟二郎跑去告诉道士,道士发怒地说:“我本来可怜它,鬼东西竟敢这样!”就跟着二郎来到家,那女子已不知到哪里去了。道士抬头四下里看了看,说:“幸亏没逃远,”问:“南院是谁家?”二郎说:“是我的住处。”道士说:“那鬼现在你家。”二郎吃了一惊,认为不在他家。道士问他说:“你家可曾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二郎回答说:“我一早就到青帝庙去了,实在不知道。等我回家问问。”去了不多时又返回来,说:“果然有这事。早晨有一个老妇人来过,她想给我们家当仆人,操持家务,我妻子留下了她,现在还在家中。”道士说:“就是这个东西。”于是同二郎一块去了南院。进了院子,道士手握一把木剑,站在院当中,大喝道:“孽障!赔我的拂尘来!”那老妇人在屋里,吓得惊慌失措,面无血色,窜出门想逃。道士追赶上一剑砍去,老妇人倒在地上,身上的人皮哗的一声脱落下来,变成了一个恶鬼,躺在那里像猪一样嗥叫着。道士用木剑砍下恶鬼的头,鬼的身子化成一股浓烟,在地上旋成一堆。道士取出一个葫芦,拔下塞子,放在烟中,只听嗖嗖地像吸气一样,眨眼间浓烟便都被吸进葫芦里去了。道士把葫芦口塞严,装进口袋里。大家看那张人皮,眉眼手脚,一样不缺。道士卷起人皮,发出像卷画轴一样的声音,也装在口袋里,便告辞要走。陈氏迎门跪拜着,哭求道士救活王生。道士推辞无能为力,陈氏更悲伤了,趴在地上不起来。道士沉思了一会,说:“我法术浅薄,确实不能起死回生。我指给你一人,他或许能救活你丈夫,你去求他,肯定会有法。”陈氏问:“是什么人?”道士说:“集市上有个疯子,时常躺在粪堆里。你去求他试试,他若侮辱你,你也不要生气。”二郎也听说过这个疯子,于是告别了道士,同陈氏一块去了。
到了集市上,见一个疯乞丐在路上颠颠倒倒地唱着歌,拖着三尺长
的鼻涕,脏得让人不敢靠近。陈氏跪着爬到他跟前,疯子笑着说:“美人喜欢我吗?”陈氏讲了缘故,疯子又大笑着说:“人人都可以作丈夫,何必非得救他?”陈氏苦苦哀求,疯子叫道:“怪哉!人死了,求我救活他,我是阎王爷吗?”生气地用木棒打陈氏。陈氏忍痛挨打,集市上的人渐渐围拢过来,像堵墙一样围着他们。疯子咳了口痰,吐了满满一把,举到陈氏嘴前说:“吃了它!”陈氏脸涨得通红,面有难色。继而又想到道士的嘱咐,只得硬着头皮吃了。咽到喉中,觉得像团棉絮,叽哩咕噜咽下去,最后堵在了胸口间。疯子大声笑着说:“美人喜欢哟!”接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陈氏在后面跟着,见他走进庙里。陈氏进去一看,不知到哪里去了;前前后后仔细搜寻,竟没一点踪影。陈氏又惭恨又羞愧地回去了。
回家后,陈氏既痛心丈夫死得惨,又悔恨吞痰的羞辱,哭得前仰后台,只求一死。她想给丈夫擦洗血污,收尸入棺,家里人都远远地站着看,没有敢靠近的。陈氏抱着丈夫的尸体收拾肠子,一边收拾一边哭,哭得声嘶力竭。忽然想呕吐,觉得胸中那块堵着的东西,猛劲冲出来,来不及回头,已经掉进丈夫的腹腔中。陈氏吃惊地一看,原来是颗人心,在腹腔中突突地跳动,热气蒸腾像冒烟一样。陈氏大为惊异,急忙用两手合起丈夫的腹腔,用尽力气挤抱着;稍一松劲,就有热气从缝中冒出来。于是她便撕了幅绸子捆扎起来,用手抚摸着尸体,觉得渐渐温暖起来。又盖上被子,半夜里打开被子一看,鼻中有了气息。天亮后,王生竟然活了,自己说:“恍恍惚惚地像做了场梦,只觉得肚子隐隐约约有点痛。”看看原来的伤口,结了个铜钱大的痂,不久就全好了。”
在洛星说完第九十九个怪谈之后,大家就停止了下来,围在青灯等着天亮,他们说这样就可以,不然讲完第一百个怪谈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就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大家中间出现了一个提着青灯的女子说着第一百个怪谈,刚才还说不讲第一百个怪谈的人们好似着魔一样听着女子讲着第一百个怪谈。
“……那真是最快乐的时光啊。
日出来临就代表这快乐的长夜要结束了,我觉得那日出可真是讨厌啊。
就这样度过了九十九个夜晚。可是我向人们说完“二口女”的故事、并告诉他们这是第九十九个故事的时候,有人突然劝告我不要再收集妖怪的故事了,因为这已经是“百物语”了。
可我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那些人突然害怕起来,慌慌张张地走掉了。我目送他们离开之后,然后拿出一面镜子,对着镜中的自己熟练地述说起一则怪谈。
我对自己创作的怪谈故事感到很满意。说完之后,我正准备走出屋子、熄灭油灯。我想,这时外面应该已经是白天了吧。
但是,在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日出,而且也无法舍弃手边的纸灯了。
我在黑暗中游荡,在有人述说怪谈的地方潜伏起来,细心地倾听着。
然后,当他们说完第九十九个怪谈之后,我就向他们述说我为之骄傲的怪谈。
我收获了许多怪谈,自己却变成了潜伏在黑暗中的妖怪。这就是“青行灯”的怪谈。”
当女子讲完第一百个怪谈之后,出现了一个连通阴间的大门,人们就这样全部都昏迷倒下了,除了一个人,不,或者说是一个妖怪。
……
“居然混进来一个妖怪吗?”
“想要怪谈吗?”
“你还有怪谈?”
“对我还有很多?”
“条件呢?”
“成为我的家人,我的百鬼夜行。”
“可以哦!”
……
洛星拿出一卷《聊斋志异》后,便收服了这个掌着青灯的女子妖怪。
青行灯,怪如其名,其实就是指一种青色灯罩的油灯。这与一种叫做“百物语”的怪谈故事有关。百物语的传说,方法是这样的,进行百物语之前,要准备一盏油灯,添上足够燃烧一夜的灯油。这盏灯的灯罩要是青色,这就是“青行灯”了。
燃起一百根蜡烛,所有的人轮流说一个怪谈。但在说完第九十九个怪谈之后就不能继续下去了,所有人要围着青行灯坐着直到天亮,百物语就会结束。但如果有人说出了第一百个怪谈,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结局,这便是名为百物语的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