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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逃一死”这四个字,彷如一声惊雷在霍清然脑海里炸开。
“他……还有救吗?”即使极力保持镇静,她的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知道答案,害怕这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要救他也不是绝无可能,只是……”独白迟疑了一下。
霍清然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一下子松了下来:“能救便可,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在乎,只要您能救他。”
杜白看着霍清然坚毅的眼神,道:“好,要彻清除他体内余毒,只需一剂药,但这剂药还差一味药材。”
“什么药材?”霍清然问。
“烈火冰莲。”
霍清然皱眉,疑惑道:“好像听说过,传说这烈火冰莲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难道是真的吗?”
杜白摇摇头:“传说之流自是夸张,不过此药性烈,确实称得上一味奇药,得此药必能解他之毒。”
霍清然急忙问道:“那这味药何处可寻?我去取来。”
想必,这药定是不好取得,但无论多难得,她都要拿到,哪怕豁出性命!
杜白道:“此药常生长于冰川之巅,但花瓣却红艳似火,是以名烈火冰莲,这药非常少见,举世难寻其踪,但据我所知,这苍霞峰便有一株。”
“在哪儿?”霍清然惊喜地追问道。
杜白接着道:“烈火冰莲以花蕊和花瓣入药,但一株冰莲三十年才开一次花,一次只得一朵,据我所知,苍霞峰这株已经在九年前开过了。”
“也就是说,还要再等二十一年?”霍清然神情顿时委顿下来,萧玴自然等不了二十一年,也许他等二十一日都很艰难,霍清然不死心地问道:“那,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这味药?”
“没有。”
霍清然脚忽然软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床栏,脸色有些发白。
“九年前,苍霞峰上的烈火冰莲被当地官员采走,并进献给了朝廷,据我所知,迄今为止,这味药还没有被使用,所以应该还在皇宫,如果你能拿到它,他就有救。”杜白不疾不徐地说道。
“在皇宫?”霍清然按下欣喜之情,问道。
杜白点头:“没错,只看你敢不敢闯。”
霍清然内心的绝望逐渐消散,神色也迅速平静下来,只要能让萧玴活下来,别说只是于越皇宫,就是地狱她也敢闯,她唯一怕的,就是救不了萧玴。
“我去取!”霍清然道。
从此地赶去于越皇宫,若是不眠不休,来回十日应当够了,但人若是要十日不眠不休地赶路定是不可能,时间必定会长一些,再加上她并不知道那味药到底在何处,要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偷出一味药材,也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不知道萧玴还能撑多久。
“他还能撑多久?”霍清然问。
杜白道:“最多一个月。”
霍清然毫不犹豫地说道:“好,我一定在一个月内赶回来!”
杜白转身来到书桌旁,取出纸笔,画了一幅简图,递给霍清然:“这是烈火冰莲的样子,你可按图索寻。”
霍清然接过图,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起来。
“事不宜迟,我即刻便出发。”
杜白看着她点了点头。
霍清然回头看了眼萧玴,良久,微微一笑,转身便推门而出。
刚一出门,却见到韩钰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韩钰!”霍清然一声惊呼,冲了过去,扶起他的身子,只见他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白如这片雪地,浑身冰冷,甚至有些僵硬,霍清然迅速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气息虽在,却微弱异常,随时会断掉似的,霍清然唤道:“韩钰,你怎么了?”
屋里的杜白闻声而出,慌忙赶至韩钰身边,抓起他的手一探,神色登时变了,接又扒开他的眼皮瞧了瞧,摸了摸颈边脉搏,接着便将他一把抱起,转身便往屋里去。
“杜先生,他怎么样了?”霍清然追着问。
杜白头也不回地道:“你不用管,快去寻你的药,尽早回来,越早越好。”
霍清然驻足,看着杜白抱着韩钰钻进房间,她还从未见过杜白如此失态。
看来韩钰的旧疾绝不像他说得那样轻,连医圣杜白都这般紧张。
此处有杜先生在,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速去于越皇宫寻药吧,希望韩钰没事。
萧玴,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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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越都城端黎,地处西南,不似建邺冷峻城墙巍峨,处处森严;也不似汴安繁华,风帘翠幕,十里烟波。这里天空高而远,群山连绵,四处环绕着浓重的湿气,这里的人喜食辣,似乎街头巷尾都漂浮着辣味儿,较之建邺,又有别样风情。
当然,无论哪一国,都城总是繁华所在,只是于越不如东黎强盛,也不如大凉富饶,城墙稍微低矮些,守卫稍微宽松些,路上行人装扮逊色不少,路边的乞丐也比其他两地多。
霍清然赶了六日的路,风尘仆仆地,终于来到了端黎。
她从未来过这里,待混进了端黎反而有些迷茫了,接下来该往何处去?
皇宫的位置自是很好找,随便一问便知,想着皇宫都会有人出宫采买,按礼教,采买的宫人通常会从西侧角门出入,不过霍清然没有于越皇宫的舆图,不清楚西边都有些什么门,只好先去皇宫西侧逛逛,打算找机会问一问。
一路打听之下来到了西市,此时方过正午,恰是热闹的时候,西市里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霍清然逛了一圈,进了一间生意并不旺的卖梳子的小铺子,铺子里就两位女子结伴在选梳子。
刚一进去就有小厮过来招呼道:“姑娘,买梳子吗?”
霍清然抿唇一笑,并不答话,自顾自地看起来。
小厮倒也不气,仍是笑着说:“姑娘您看着,看上了哪把知会小的一声便成。”
说完,识趣地退下了。
少顷,两名女子各选了一把,结了账,欢欢喜喜地离开了,霍清然这才随意挑选了一把,来到柜前。
事实上,她方才并无一丝一毫选梳子的心情,不过随手一拿罢了。
付了钱,账房记着帐的时候,霍清然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先生可知宫里的人是否会到此处采买?”
账房先生抬起头来,看了看她。
霍清然笑了笑,解释道:“我家妹子前几月进了宫做活,如今家里出了些事,我想托人帮我给她带个话,可又不认识什么人,只好来这里问问了。”
账房先生清了清嗓子,问道:“听口音,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霍清然道:“先生好耳力,实不相瞒,我家本是北边的,逃荒来的端黎,这不,为了生计,家妹才进的宫。”
“这样啊,”账房先生似乎有些唏嘘,同情地说道:“宫里的人常来西市采买,你可来得巧了,今日便是采买的日子,不过不常来我们这些小店里,你可以去北边那些大铺子里碰碰运气。”
说着,账房把梳子用油纸仔细包好,递给了霍清然。
霍清然接过梳子,道了声谢,转身便走,刚到门口,账房先生却突然叫住她。
霍清然有些紧张地回头,问道:“何事?”
账房先生和蔼地道:“宫里的人心气儿高,不好相与,姑娘千万要小心些。”
霍清然心中忽然有些暖,感激地一笑,施了一礼,道:“多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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