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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这丫头既蠢又喜欢出风头,一见王熙凤被贾琮给打了,当即一叠声就叫着要小厮们过来拿人,嘴里一面骂个不住道:“简直是要翻天了不成,连二奶奶都敢打!二奶奶是什么人,那么尊贵的人,可是你这种人能碰的么?你们还都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叫人把这胆大妄为的小子给拿下了!”
尤氏见这丫头逞能,淡淡扫了她一眼却不吭气,只忙着招呼人快抬轿子把凤姐儿先送回荣国府里去,一面又急忙叫人先就去荣国府里打招呼,叫大夫过来给诊治。
连宁国府这位当家奶奶都不说话,旁人更是谁也不敢多嘴,手忙脚乱地安顿好凤姐儿,便忙催着那抬轿的婆子起轿去了。
这宝珠见众人光顾着忙王熙凤,也没人搭理她,当即便急眼骂道:“你们都是聋了还是傻了,那打二奶奶的元凶就站着等你们抓呢,你们不去抓人就干站着不成。回头二奶奶再问起来,你们要怎么回?”
她一面说一面逼着一个小丫头便去找小厮去了。
尤氏见了忙喊住那小丫头,沉着脸喝道:“你给我回来,好端端地又瞎闹什么?他们叔嫂两个打打闹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况且人家是亲亲的叔嫂,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咱们这些个外人参和在里头算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那小丫头子听了忙便站住,却又害怕宝珠骂,一时看看尤氏又看看宝珠,不知究竟该听谁的才好。
宝珠一见尤氏拦着不许找人,当即便皱眉喝斥道:“奶奶,你这是做甚么。难道奶奶你没见方才的情景?二奶奶被这小子打成那样儿了,她肯善罢甘休?且还是在咱们院子被打的,到时候那边儿府里的老太太、太太当真追究起来,太太你可能顶得住?莫到时候又说是在我们奶奶院子里出的事儿,您可是能推得干干净净,我们奶奶怎么办?她如今病着呢,可没精神理会这种事情!”
尤氏一听这丫头居然如此质问自己,且还是当着许多下人的面儿,简直一丝一毫也没把她这个当家奶奶放在眼里,登时便气的满脸通红,浑身乱战。
但尤氏历来就是个压事儿的人,她奉行的治家之道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宁可自己受些委屈也不愿意为了一点子小事儿就大张旗鼓地闹起来。
因此,她虽气得要命,却依旧是强把火气压了又压,冷冷地看了那宝珠一眼,问道:“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依着姑娘,这事儿要怎么办才好?”
那宝珠哪儿懂得个眉眼高低,见尤氏如此,她更是得意非凡,当下便洋洋得意道:“奶奶你太心软意痴,怪不得老爷说你当不起这个家!若是听我的,奶奶你现在立刻就把咱们府里的小厮喊来,把这个狂徒一绳子捆了,送到二奶奶跟前去负荆请罪,任凭二奶奶发落,是杀是剐可就与咱们没有一点儿干系了,二奶奶到时候也不至于为了此事怪罪咱们。”
尤氏听她言语间很是瞧不起自己的意思,且还把贾珍背后说的话也当众说了出来,弄得她更是没脸,把个尤氏又是生气又是灰心,当下冷笑了几声道:“既然姑娘说我没本事,我也管不起这事儿。姑娘你有本事便随你处置吧,我是不管了。”
说罢,尤氏果然就负手立在一旁,再不说一句话。
那宝珠见尤氏如此,心里自以为得意,当下便卖弄道:“我就瞧不上奶奶这脾气,太绵软了些,也怪不得别人都不听你的。”说罢,这丫头当即便立起眉毛,冷冷呵斥一众小丫头道:“你们都聋了不成,还不快去找小厮去,记得叫几个身高力壮的,别叫这小子再跑了……”
她一行指挥着去找人,一行又指挥众丫头们围住贾琮,不许他跑了。
众人见宝珠越发张狂,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听她的,不由得都扭脸去看尤氏,谁知这位当家大奶奶却只是冷笑,并不作一声儿。
她对宝珠是一万个看不上,可对贾琮也是满腹牢骚:那王熙凤可是好惹的么,你一来就先给打了一顿!打就打了,看着倒也解气得很,可你不也不该在我宁国府打她,这叫我该如何处置才好?
既然你有胆子惹祸,连王熙凤那个女阎王都敢打,那对付这个蠢蠢丫头更应当是绰绰有余了,我何必再插手?
尤氏心里这么想,果真便一言不发,只看贾琮要如何应对。
贾琮连王熙凤都敢打,怎么会把秦可卿身边的一个婢女放在眼里?
眼见这女子越发张狂无状,竟然叫人过来抓自己,当下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扯住宝珠的头发,一发力便把她按在地上,举拳就是一顿猛打,其风采和当年武松打虎竟颇有几分相似。
宝珠这里正得意呢,谁知一个不留神就被人给放倒了,紧接着浑身便是一阵阵剧痛传来,她又痛又气之下,除了扯着嗓子告诉呼嚎,再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偏偏贾琮一见宝珠那股子张狂劲儿早就恨得牙根儿都要咬碎了:要知道大户人家最忌讳的就是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成天挑唆着主子生事,把好好的家折腾得乌烟瘴气,到头来把好好一个家都搅散了。
因此,贾琮下手就丝毫没有留情,举起拳头猛打猛砸。宝珠先开始还能杀猪似的嚎叫着骂几声。到后来她见贾琮似乎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打,这丫头才开始怕起来,不由得忍着痛苦苦哀求不迭。
贾琮见她如此,更是冷笑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不过是几两银子买回来的奴才罢了,谁给你的胆子就敢这么猖狂?我好好的一个宁国府,生生就是被你们这种奴才给毁了!我如今这就打死你,大不了再花点子钱买一个回来,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来你家珍大爷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奴才和我翻脸!”
宝珠身上吃痛,又见贾琮是真心要把她打死,不由得越发害怕起来,忙忍着痛哀嚎求情:“少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少爷放过我这一次,日后当真再也不敢了的……”
众人见贾琮下死手,当下又是解气又是有些害怕,一时又都有些疑惑:这位少爷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才把那府里的当家奶奶打了不说,如今又要把这府里最得宠的大丫鬟往死里打……
他究竟是谁,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