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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离开了酒吧，拐到后面的小巷子里。
简直是都市小说的经典场景。狭窄的小巷，两边都是墙，前后堵上犹如瓮中捉鳖。除非能上天，不然真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了。
鲁克把艾虎带到巷底，转过身，露出一脸阴笑。艾虎不用回头都知道，后面肯定有人把来的路堵上了。话说，他是为什么如此有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吃定了呢？艾虎想了想，觉得自己也算高大魁梧，背后扛柄大剑，腰挎步枪，腿插手枪，怎么看都是不好惹的角儿才对。
这邋遢汉一定还有底牌，而且硬到让他觉得自己有胜算。
背后来了两个人，都是壮汉。他们并排站着的时候，差不多就把巷道完全堵死了。艾虎回头瞟了一眼，大略明白鲁克的一部分底气之所在。“车子不错。”他夸奖道。
两个壮汉身后是一辆很帅的轻型轮式装甲车。“轻型”只是为了跟坦克有所区别。事实上它的前装甲能很好地防御步枪子弹，就算是12.7口径重机枪，只要不打在观察孔等薄弱部位，也很难打穿。对于激光武器，它夹层内的镜面反射膜也能抵挡一二。
此时此刻，轮式装甲车上的一挺机关炮已经转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封锁了巷口。艾虎注意到车身上醒目的双头鹰徽记。这是一辆蒸汽城官方的军车，属于正规武力。鲁克不是个普通混混，他再度认识到这一点。
鲁克开口就让艾虎小吃一惊：“赤龙军的艾虎指挥官，真高兴在这里跟你见面。”
“这真是个不错的玩笑。我是个旅行商人。”
“不是玩笑。我们是蒸汽城的耳目，就像蘑菇一样，躲在每一座破房子的屋檐下。没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你走进这间酒吧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你的剑，你的机器人，你的那条冰原狼，都是再明显不过的标记。我很有兴趣，你到蒸汽城来做什么？”鲁克甩掉那件脏外套，毫无顾忌地露出腋下双枪，“在这个敏感时节来蒸汽城，可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听说老书记的女儿跟你搅在一起。怎么，这次她反而没有来？”
对方都把话说得这么透了，继续掩饰只显得软弱和蠢。艾虎索性反向嘲讽回去：“怎么，打算连她一起活捉？”
鲁克大笑：“我倒是不反对。毕竟她的赏格比你还高。”
“是吗，有多高？”
“足够我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什么也不用干，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就好。只要手一伸，立刻就有加了冰和橙皮柠檬片的皇朝伏特加送到我面前。”
“能跟她相比，看来我头上的赏格也不低，”艾虎开启自我调侃模式，“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认识到自己值多少钱。”
“这钱来得太轻松，简直就像掉到我头上一样，让人难以置信，”鲁克突然质问，“你的同伴呢？我的线人说你和另一个女人一起走进酒吧，然后你们分开了？她现在在哪？”
嗵、嗵、地面轻微地震动起来。艾虎回头一看，意识到鲁克正亮出第二张王牌。两台很有蒸汽城特色的战斗机甲出现在巷口，围墙只到它们肚脐眼的位置。它们身材高大，略呈长方形，粗笨的胸甲上有两排摄像头，活脱脱像个多眼怪。
“放下武器。”凶恶的多眼怪挑衅地下令。
艾虎从未见过如此追求极致的战斗机甲。为了提高战斗效率，简直抛弃了一切能抛弃的东西。不求美观，只要实用。这东西看上去就像一块超大型的板砖，装上了腿和手。丑归丑，正面防护真的不可小看。
鲁克的底牌一张接着一张，这时又有一只小巧的机器人嗡嗡地飞过来，蹲在其中一个多眼怪的肩膀上。
“我的线人，”鲁克以得意的口吻向艾虎介绍，“它高效，隐蔽，能无声无息地刺探到所有的情报。另外，不要以为它只会偷窥。审讯犯人的时候，它的高电压探针也能让你爽到上天。”
“很高兴认识你的先人。”艾虎的俄语发音总是不那么标准。
“嘴上占便宜有用吗？”鲁克冷笑着继续说，“很快你就会在蒸汽城的黑牢里反省自己了。你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生出来。”
“我觉得，那不可能。”
对艾虎的回答，鲁克冷漠地翘起嘴角。这个刀锋一般冷酷的反间谍人员显然失去了耐心。他举起手，对手下发出信号。两台脸上长满摄像头的板砖战斗机甲开始出动。它大步向前，几乎踩着了同僚，屁股后面冒出蒸汽，双手的机关炮不停转动。
“‘那不可能’，”鲁克嘲弄着艾虎，滑稽地模拟他的腔调，“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都是软柿子？你最好拿出点本事来！”他指了指那两台争先恐后冲过来的战斗机甲，“它们任何一台都能打倒二十个身穿动力装甲的士兵。它们的装甲能有效防护125口径穿甲弹，坦克也拿它们没办法。首先是打不中，其次是打不穿。”
“谢谢你的提醒，”艾虎很有风度地微笑，“我会小心一点。”
鲁克甩开邋遢长袍，露出闪耀着金属光泽的身躯。他竟然是个改造人，颈部以下都是机械：“再给你一个忠告。很多人这时候都想扑过来控制我。但我的战斗力其实在它们的总和之上。为了给自己争取可怜的一线希望，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挑战我那些手下吧。”
听到这话，战斗机甲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这一定是某种信号。周围所有人都进入了战斗状态。装甲车的机关炮开始锁定。壮汉们也举起冲锋枪。那个会飞的小机器人也离开了战斗装甲的肩膀，从肚子下方伸出两根尖针。针尖噼噼啪啪地拉着电弧，看起来相当可怕。
艾虎意识到对方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自己谈判。他们有一台装甲车，两部战斗机甲，四个以上带了冲锋枪的职业军人，一只刺客型的高机动力机器人，还有一个足以客串终结者的鲁克。
他们选定了战场，占据天时地利，准备吃定了自己。
“看来我的第一次智取行动并不完美。”他自嘲地嘀咕了一句。
眼睛很多的战斗机甲冲在最前面。它那庞大的身躯踩得地面簌簌发抖。
鲁克突然从腋下抽出双枪。他的手枪很大，样子十分吓人。
“看那边！”艾虎忽然对斜上方一指，“有灰机！”
“灰机？”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离开他的一刹那，艾虎已经抽出背后大剑。一道淡金色光芒刺破后巷的阴暗，瞬间席卷了整个小巷。
剑芒刺目，鲁克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眼。等他眨眼完毕，忽然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之前引以为傲的终结者身躯倒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断口平滑工整，哔哔啵啵地闪耀着电火花。
两台战斗机甲和四个持枪壮汉被劈成十二块，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几乎堵住整个小巷。装甲车上控制机关炮的壮汉都吓呆了，惊惶失措地试图开火。艾虎以一种美妙好看的姿势闪烁到装甲车前。他绝望地扣了扳机，子弹漫天乱飞。最后艾虎挥剑，壮汉和装甲车一起清爽地被砍成两半，以一种非常艺术的姿态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倒下。装甲车四脚朝天，轮子疯了一样不停地转动。它的驾驶员一定拼命想要离开现场，然而努力却白费了。
直到这时，爆炸声才开始向四面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