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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一侧的缃宁似乎也再听不下去，忙假咳一声。
君弈觉得自己隐藏在桌下的腿突然被踢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坐在一旁看似认真切着橙子的缃宁。
“他还说了什么。”卿因的脸上还保持着不动声色的笑，心里的气正在层层不断地向上冒。
这呆子，当真是被秦渊套的死死的，一门心思都扑倒了他身上。
“世子爷吩咐，日后所有的危险信息都不许禀报给殿下，”君弈一本正经道，全程没有收到旁人给他心领神会的眼神，“还有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雕饰精致的盒子，递给卿因。
卿因挑眉，心中理所当然地想到是黄家兵库的钥匙，她接过，掀开盖子。里面是一枚浑然天成的紫玉手镯。
在御膳房昏暗的灯光下，依旧闪耀着属于它的璀璨光泽。
“什么东西，赃物?”卿因说道，从盒子中取出手镯，将它举在光源之下，欣赏着它透净的纹理。
卿因虽说不是什么鉴宝专家，但这些眼力还是有的，这玩意儿绝对是上品中的极品，哄老婆里的战斗机。
好东西啊，从秦渊那里得来的。卿因急忙放下，杀千刀那里得来的东西保不准有暗器。
“殿下，这是世子爷赠与您的生辰礼。”君弈疑惑地看着自家殿下这一波猛如虎的慌乱操作，看着她扭曲的表情，急忙开口解释道。
生辰礼，卿因更加茫然了。说起来，自己还真是不知原主的生辰是什么时候，难道是今天?可今日也没有谁特地提起啊。
卿因拿起紫玉手镯，顺手戴在了手腕上。
一旁的缃宁切完了最后一块柑橘，抬起头看到自家殿下止不住的笑意，揶揄道:“明明是世子爷想要送殿下礼物了，殿下的生日还有一个月呢。”
“世子爷说了，看到哪件满意他都会买回来，赠与殿下当作生辰礼。”君弈又补充道。那一脸维护的样子，让卿因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世上要真有**汤，秦渊一定是掌握秘方的其中一人。
手腕上凉丝丝的触感，却让暖意浸透与卿因的心中。她的左手拇指上也戴着一枚秦渊送的扳指，但这白玉扳指到底是杀人的玩意儿。
不似这手镯，这是她来到大昱后，秦渊第一次赠与她饰物。
“殿下，奴回来了。”黛宁的声音从门口出来，打散了卿因脑袋上弥漫的粉色泡泡。
卿因嬉笑着向她招手，丹凤眸里都是显而易见的喜意，她唤道:“快来，黛宁，我给你做冬日果饮喝。”
黛宁走进，入席。随后她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示意在一旁捣鼓柑橘块的缃宁俩人。
她疑惑的是，自家殿下为何坐在那里痴笑不停。
缃宁看到黛宁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做了一个爱心的手势。
“殿下，都捣成汁水了，这样可行否。”君弈将捣成果酱的柑橘置放到卿因面前。卿因满意地看着成果，果然代替榨汁机的只能是此类习武之人。
“你二人，去寻个干净麻布，把这些橘汁过滤一下，千万保证它的口感细腻。”卿因站起身来，对着缃宁与君弈道，尔后她看向黛宁，“黛宁，你随我来处理芝士。”
卿因将芝士块递给黛宁，嘱咐她把芝士块进行隔热融化。
她自己则端起一旁的牛奶壶，适量加热。牛奶太热则破坏营养，太凉则无法与芝士混合。这个时代，她实在变不出芝士粉，只能用现成的芝士块融化来代替。
融化的芝士，如果遇冷会再次凝结，所以牛奶要处在一个恰好的温度，这样二者才可以完美地调和。
卿因将牛奶热好后，一旁的黛宁正巧将芝士酱递上她，卿因眼神示意她放入碗中。芝士入牛奶，卿因开始搅匀，方才牛奶里她已经放入少量的饴糖。
芝士搅和着牛奶，奶香四溢，卿因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等到君弈将几杯橘汁拿过来时，卿因取出彭嬷嬷珍藏着的琉璃杯，现将橘汁倒入，再小心翼翼地将芝士覆上。
“快，每人分上一杯。”
四人各自举着琉璃杯，看着里面橙白分层的液体。卿因现行引用，一个浓烈的芝士甜香之后，是随之而来的橘子微微的酸甜。
贡橘到底是贡橘，毫不酸涩，非但没有被芝士的甜醇盖过，反而两者相得益彰。
对于从未感受过芝士饮品的大昱人，芝士橘汁的味道实在有几分奇特，但是舌蕾片刻的奇异之后，再次充斥的是叹服。
就连一向呆滞沉默的君弈也露出了少有的赞叹之色。
“这橘汁还差些果肉，待会给父皇送上的饮品，记得往里面加些过滤出来的果肉。”卿因冲缃宁点点头，又转向一旁的君弈，“你便在此处协助缃宁，直到德公公来传膳。”
“这，”君弈有几分卡壳，木楞地看着卿因，“殿下，属下要保护您的安危。”
“我身边有黛宁，寻常人根本就伤不到我，更何况这宫中哪来这么多打啊杀的。”卿因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方才齐琊王子如此孟浪。”君弈焦急地申辩。
“你便听我的吧，秦渊难道没让你要先听我的为主?”卿因无奈于自家暗卫的执着，只能搬出他的精神领袖来压住他。
“是，属下明白了。”
瞧瞧，还有什么比秦渊的名字更加好用的了，卿因真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信。
总感觉秦渊这杀千刀的，能掌握世间所有人心，就连自家那个最是薄情寡义的皇帝老爹对他也是盛誉有加。
“走罢黛宁，”卿因一把勾住黛宁的脖子，“大王带你巡山去了。”
黛宁无奈，感受着卿因蹦蹦跳跳带来的颤抖。自家殿下看来无论长到多少岁，这顽劣如童的性子怕是都改不了了。
年末宴，又称为岁末宴，自是隆重的。
这种宴会，最是无趣，且容易出隐患。不同于与外番的万国朝拜，年末宴大多防卫不足。
宴客繁多，守卫不足。有心之人，不挑这个时候动手绝对是傻子。卿因方才带着缃宁来膳房的路上，便听了不少有关于年末宴的传闻。
去年失踪了个常在，后来据说是想要私奔，被情郎所杀。卿因的心里几百的问号来回旋转，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理由竟然也有人会相信。按她的理解，这小小获宠的常在绝对是被弄死的。
至于是哪位手上腌辣椒的贵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前年死了个太监，大前年疯了个宫女...这年末宴的秘辛当真是说也说不尽。卿因都怀疑是宫中人计划好的，一年干掉一个，轮流犯罪。
若她是老爹，这劳什子年末宴不办也罢。
卿因前脚刚刚踏入自家小偏殿的门，后脚黛宁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寻衣服，那认真的样子让卿因直叹气。
她倒是想找个托辞来着，可惜她不是三姐小白莲，没有一具万能的孱弱身子。
“不不不，还是寻件朴素些的。”卿因看着黛宁取出的上白袄绣红梅，以及下配的金丝云纹绛裙，连忙摇头制止。
这种堪称鸿门宴般的存在，当然是让低调行事。更何况，还有达彦那个炸弹一般的不准确因素存在。她不希望父皇老爹看到自己。
黛宁疑惑地看着自家殿下。以前的殿下确实喜欢穿素的，整个人都显得没有光彩，但自从殿下性子大变后，便一颗心都扑在明艳服饰上。
殿下生得明媚，极其适合大气微艳的服饰。今日倒是变了性子，黛宁带着疑惑从衣橱中寻出紫锦绣银丝牡丹的衫裙，递给卿因。
避其锋芒，便要做得全面。
今日卿因不但衣服压了颜色，就连妆也让黛宁只是寥寥几笔便止。不上红妆，又着紫锦衣，卿因整个人都清冷了好几分。
若说平日里的卿因是人世牡丹，今日只能爬到天山上做朵天山雪莲了。
还是不小心渗了毒的那种。
“殿下，奴还有一事，现下无人说与殿下听。”黛宁为她调整着发髻，簪上一支银簪，尔后别上冷玉头面。
“你说罢。”卿因从梳妆镜中瞧黛宁，见到她有几分犹豫。
能让她的小黛黛这般忧虑，这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卿因来到大昱，别的没学着，就这感应坏事的技能倒是无师自通。
“奴方才遇到太子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人，她特地拉奴到一旁，要奴告知殿下。待会宴上，将发生大事，请殿下务必和她一起证明有公子爷出去过。”黛宁一字一顿复述道。
“有公子爷出去过?”卿因蹙眉，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清，这大嫂是要做什么，“她可还有说其他什么，有关于这事具体?”
“没有，就是这样，奴才觉得奇怪。殿下，这事恐有蹊跷，怕是会有危险。”黛宁蹙眉，忧愁地看着自家殿下。
卿因同样因为不解而心生不安，文伽窈明显是要出手了。
但她究竟要做什么?什么叫有公子出去过。卿因在心里细细揣摩，却依然无法得到一个解释。当初是自己诱她下的火坑，如今也不好推脱说不愿。
“待会我们早些到宴，你找个机会去和二哥哥与秦渊都通个气，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卿因寻不出解释，又觉事情不会小。
以防不测，还是给各条大腿都报备一下，免得到时候没人来救她。
“阿因，快再收拾下，我们该启程了。”
卿因尚且还在沉思，门外穿来自家母妃的声音。她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换上一个粲然笑容去迎接淑妃。
“母妃，现下还早。”卿因走至淑妃身旁，拉着淑妃的手撒娇道。
淑妃佯装怒嗔她，亲手为她披上绒裘，没声好气道:“我们该早些去的，岁末宴一向开席的早。”
“你看看阿因，肤色惨白。母妃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好好安慰阿因。”卿因挽着淑妃的手，颇有几分蹬鼻子上脸的意思。
“还安慰，你当母妃不知道。你这几日夜里不安生，睡得迟，早上日上三竿了也不肯起来。若老是这般，我该是让你喝上几贴安神的中药，好好补补。”淑妃斜睨她，肃容道。
母妃就是母妃。
卿因一瞬间有一种自己真是亲生的感觉，前世的孟老妈每逢暑假就会这样训她。
真正的亲生，哪里是客客气气、心平气和。真要其乐融融，便必定有口苦婆心的教诲，甚至是淑妃这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卿因贴在淑妃肩头，心中俱是暖意。
淑妃见她小女儿作态，倒是不再开口训她，轻轻拍拍她的头，脸上露出慈意的笑。
两人乘着老爹特赐的步辇，很快便到了举行盛宴的乾清宫。
说起来，老爹是真宠自家母妃。自从淑妃怀孕之后，源源不断的补品与赏赐送到玉清宫来，这步辇便是其中之一。
用老爹的口谕，这叫体恤爱妃行走劳累。
淑妃自从怀孕之后，就没怎么出过玉清宫，何来行走劳累，卿因无言。不过自己倒是沾了光，好几次懒得走路去膳房，都私用了这步辇。
步辇不同于马车或是轿辇，那叫一个平稳舒坦。
就如淑妃所说的，年末宴果然开席的早，卿因自认已经提早许久来，宴上也已经人生巅峰。
母女二人才刚落座，无数道目光便随之而来，卿因不用抬头都知道有哪些人。
除了嫉妒淑妃有孕的，大概也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卿因给自己斟了杯茶，放到鼻子上细闻，尔后用银针认真验毒，确认无误后，她将绛宁唤上前，要她再检查一遍。
虽说她现在却有几分怀疑绛宁，但没法子，谁能比这孩子更懂医术呢。
绛宁摇头以后，卿因才将茶递给淑妃。
淑妃好笑地看着她行云流水的一套验毒流程，伸出纤纤细指，轻点她的小脑袋，笑道:“这年末宴，都是陛下亲信一个个验毒过的，不用这般紧张。”
卿因展颜一笑，未说什么。
不说不代表她赞同淑妃的想法，待会上来的每道菜，她都会细细检验一遍。这深宫之中，除了过度谨慎，没有什么能真正保护自己。
“殿下，”黛宁趴到卿因耳旁轻语，“二殿下约您殿外闲谈片刻。”
卿因挑眉。
看来男狐狸大妖怪要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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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事情了～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