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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殿下想知道什么?”黄世美不再挣扎,他僵直在那边。
方才卿因的话,让他终于认知到现下自己面临的情况,自己面前的安华公主,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软弱好欺的破落帝女。
她语气中的杀意,不择不扣。
卿因坐下身来,冷冷地瞧着被五花大绑的他,心中觉得解气得很,她冷声道:“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本宫当初为何落水,为何失忆。”
为何为何,第一个问题便压得黄世美不敢启唇,他轻声试探道:“殿下当真是因为没站稳,一不小心掉下去的。”
不远处,靠在门上的秦渊闻言,冷笑出声。
卿因看着这个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的黄世美,心生倦意,她抽出头上一根银簪,走上前在黄世美裸露的面孔上轻轻滑动,她笑道:
“这支银簪,我向来只用来装饰自己,现下却发现它有更好用的地方。”卿因的手渐渐移动,移到黄世美的脖颈处,抵着他的血管。
黄世美整个人都颤动不止,被黑布遮着的眼睛里俱是泪水,他哽咽道:“你放过我吧,我都说,我什么都说,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真的不是我,是我大哥,都是我那死大哥指示的。”
卿因嗤笑,当真是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大哥一模一样,一样胆怯无用。
说起来,黄家四子,都是不同妈所生。黄大乃是黄左丞未中第时娶得农家媳妇,后来黄左丞高中状元,这元妻不知怎么的,就命丧黄泉了。
黄二与黄湘莲都是继室所处。
至于卿因上次在黄府见到的黄三世贤,那个卿因看不出伪装痕迹的男人,则是黄家的贵妾,黄左丞的表妹姨娘所处。传说中的黄四,不过卿因并未见过,那个孩子则是黄左丞的爱妾所出。
黄左丞这个人,明显是好色无度。也不知自家老爹是怎么回事,竟然如此重用于他。
卿因陷入沉思的过程中,世美小老弟的冷汗出了一阵又一阵。秦渊从门口走来,搂住卿因的肩膀,轻声道:“如何?”
卿因抬起头,冲他摇摇头。
“黄世美。”秦渊冷笑,举起他被捆着的手,掰住左手的一根手指,用力一拗。
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黄世美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右手已经废了,左手也不想要了吗?”秦渊的声音冰冷如沉渊之水,其间冷讽与决意相存。
黄世美喘着粗气,他是疼的。卿因倒吸一口凉气,她是惊的,虽然这个画面有那么一点点残暴。但是,不得不说,她家杀千刀的,简直帅爆。
“说罢,现在还不说真话,等着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卿因出言冷声道。
“是我,是我亲手把你推下去的,”黄世美涕泗横流,疼得一抽一抽,“是我用信笺将你约出来,尔后趁你不注意把你退了下去。”
果然是这个该死的畜生,卿因冷冷地盯着他。
“为什么。”她问道,“本宫乃是帝女,是谁给你这个狗东西胆子,对本宫下此黑手。”
“是你看了不该看的,如果你不曾看到那些,我怎么会被父亲逼着杀人,杀帝女,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吗?”黄世美哀怨地喊道,一声声都是绝望。
“我看到了什么,本宫究竟看了什么?”卿因恶狠狠地拎住他的领子。
原主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导致一命呜呼。
“具体的,我真的也不知道。那日太学禁地,也不知你为何会去,看到了父亲与别的人的谈话,”黄世美辩白道,“我真的没有撒谎,父亲最是器重老三,这些秘密从来都是告诉他的。”
卿因掐住他的下巴,用力地捏着,使他疼得直叫,“还想祸水东引?”
“这我,真的没有骗你。父亲最喜爱那个贱婢生的狗崽子了,什么都与他说!”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卿因唬道,尽量用大的嗓音吓他。
黄世美吓得不敢出声,只能在那边发抖,“你杀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杀了我,我也说不出来。”
卿因蹙眉,气得鼓起两颊。
一旁的秦渊侧首看她,觉得画面实在违和的紧,他搂住她,将她移到一侧。
尔后掐住黄世美的脖子,在他耳边幽幽道:“不必脏了她的手。黄家创的酷刑如此之多,二公子可要一一品过?”
黄世美,感受着秦渊身上的冷松香,那卿因闻着无比温馨自在的味道,在世美小老弟鼻中,更像是催命的奇香。
他的一颗心,便好像凉透了,他不能死,死在这里,让黄世贤那狗崽子得了家财。若是日后父亲如登大宝,难道要让那贱婢之子成了太子,成了天子吗?
那还不如鱼死网破,他黄世美断然不做成人之美的事。
“我说,”他突然冷静下来,不再挣扎,只是很平静地叙述,“我都说,只要你们不杀我,保证我有一条锦绣之路。”
“自然,我可以允诺你。”秦渊幽幽笑道。
“我父亲,他见的有两方势力,”黄世美苦笑道,“那日陪父亲去的确实是黄世贤,但我旁敲侧击,还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卿因与秦渊并肩而立,看着瘫坐在那里,平静叙述的黄世美。
“两个都是可以震惊朝野之人,”黄世美突然咧嘴,敞怀大笑,“谁又能想到从来以两袖清风著称的黄左丞,有这么多歪心眼。”
“说重点。”卿因不耐烦道。
“皇后的母族,大昱堂堂的后族,柳氏。”黄世美大声道,脸上充满着浓重的嘲讽。
不过片刻之后,他却没能听到面前两人的惊讶。他心中疙瘩一下,自家父亲竟然已经暴露到这个程度了吗。
“还有一个,”深怕面前人灭口的黄世美,又开始颤声,“你们一定想不到,谁也不会想到的!是敬王!敬王,你们没想到吧。”
确实没有想到,卿因几乎呆滞在那边。
北疆守边王,敬王,辛昀郡主的父亲,她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她之前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纵使后族与黄氏有再多金钱,这军需的渠道也不该这么轻简。
卿因看向身旁的秦渊,他的面色有几分黯淡,但眸子里并没有惊奇。
敬王之于秦渊,可能就如同养父养子一般罢,在北疆数年,两人定有感情。卿因伸出手,握住秦渊纤长有力的手。
他的掌心有一处,小疤,不知怎么伤的。
她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