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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郄压下内心的疑惑,对于殿下的话他自是不怀疑,只是青总管刚当上太监总管不久,能有什么本事?可以令殿下对他刮目相看,亦可令轻狂不可一世的轩王随殿下进宫。
络青衣晃晃悠悠的走近,见墨盵嘢在等着她,弯下腰施了一礼,笑道:“殿下是奉皇命请轩王进宫的?”她特意把请字读重,只因墨彧轩这种混蛋,不先以礼相待又怎能跳你挖好的坑?
墨盵嘢眸色沉了沉,嘴角轻扯,“不,是本宫在等青总管亲自请轩王进宫。”见她面色黑了几分,又道:“青总管出来的早些,为何来的如此晚?”
络青衣撇撇嘴角,装作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路遇凌大公子寝殿,被他抓去做了苦力所以来的晚些,还望殿下恕罪。”
“呵…”墨盵嘢扬眉一笑,“能为圣初做些事,也是你的荣幸!青总管进去吧,也许九弟醒了。若在耽搁些时辰,恐怕父皇…会震怒不已!”
莫不是太子爷说不动反而让她出面?墨彧轩这么傲娇?真的需要人相请才肯进宫?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倒是不曾想挖了坑埋了自己。
“是。”络青衣点头,迈开脚步,嘴角微勾,干爹走前说过,他们效忠的是太子墨盵嘢,就冲这点,她就是想跑路也不能拒绝!
“殿下…”溯郄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奕风并没拦他,反而给络青衣让开一条道,门口的侍卫也纷纷退了下去。
墨盵嘢哼笑了一声,眸色更深,意味深长的开口:“本宫方才也说了,青总管向来机灵,他自有办法。”眸光挑向门口抱剑而立的奕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掐出的红痕,唇角微弯,语气凉薄:“九弟总该教了你们待客之道,难道你们要本宫在风中等么!”
奕风面色平静的走上来,恭敬的伸出胳膊,“殿下这边请。”
络青衣推开门,前脚刚迈进,后脚便有人替她将门关上了,心里一跳,今儿个这坑究竟给谁挖的?
她摇头笑笑,管是给谁埋得的,只要那人肯跳同归于尽都值了!
迈着清浅的步子走进,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浅碧色水晶珠帘,可见一袭白衣胜雪,清姿慵懒的男子侧卧在一方软榻上,纤长的睫羽紧闭,嘴角勾出一抹轻微的弧度,显然睡衣酣然,而他颊边飘落几缕碎发更添玉容生姿。
此时任谁都下不去那口,真的要喊醒他么?这男人可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墨彧轩啊!原本两人的帐就没消,如今在给她添上一笔怎么办?
其实她看了这样一副景象也不忍打扰,好端端的美男浅睡图破坏了可惜。
她应该画下来拿到茶寮去卖,补了上次的损失!
该挣钱的时候她还真就不含糊,似乎忘了此次来的目的,走到书桌前磨了墨,拿起笔便在摊开的宣纸上勾勒着男子欣长的身材,不过任她怎么下笔,都描摹不出那男子风流旖旎,俊美慵懒的身姿。
就在她苦恼之际,一道轻挑的声线悠悠传来,“三千两!”有些地方画的淡了,不然会更高!
什么三千两?络青衣根本没放在心上,她正烦着怎么下笔,别打扰她!
过了不多时,络青衣才意识到不对劲,刚才那是什么声音?猛地抬头,见榻上男子单手支着下巴,颊边碎发轻轻漾起,神采飞扬,笑意盈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墨彧轩轻眨着蛊惑人心的紫眸,看着她轻轻一笑,“怎么?半夜不见,小青衣便想爷了?想到要将爷画下来。”
真是不要脸!络青衣翻了个白眼,手中的笔一拍,身子向后靠去,淡淡道:“王爷精气神好的很,看来昨夜那几个男怜伺候您倒是舒服了!”
“嗯?”墨彧轩轻轻疑惑着,眉头皱了皱,笑意不改,“爷昨夜去见清泽了。”
络青衣咬着牙,这是在说他对无妙做了不该做的,还是在透露什么?
“你还没告诉爷,这画是想挂床头日日看着以慰藉思念之苦,还是送爷当做定情信物厮守终生?”墨彧轩挑眉,眸光不在意的瞥了眼窗外,他自是知道墨盵嘢来过,也知刚才门口所发生何事。
“爷您太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想将这画送给那些爱慕你的姑娘,想必雪月上下定有不少女人的心思在你身上,即便您喜欢宠爱男怜又有什么关系,她们不过想求您枕边的一席而已。”络青衣摇摇头,强压下胸口那团怒气,这男人真是太闲了,就该给他找点事做!
“哦?”墨彧轩低头笑了笑,面上光华浮动,随后深深的看着她,“你画了爷,便要付爷三千两,若你想卖,也要先付爷三千两,在问爷是否同意!”
络青衣笑着挑眉,睨着他,“原来轩王这么便宜啊,只值三千两。”
墨彧轩捕捉到她眼底的那抹狡黠,唇畔微扬,“与爷无关,只是爷的画,值三千两黄金!”
“再说一遍?”络青衣愕然,怀疑几乎是她听错了,果然不要脸,一幅画坑谁三千两黄金呢?再说这是她画出来的,他凭什么要账?
墨彧轩悠闲的笑着,漫不经心道:“你未经爷的允许私自作画,这比钱爷还没管你要,三千两黄金,爷已经卖了人情给你。”
好一个黑心无耻又霸道招人恨的男人!
络青衣磨了磨牙,脸色黑了一瞬,“我还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墨彧轩,你还敢在无耻一点吗?!”
墨彧轩嘴角勾着一抹兴味,眸光轻闪,嗯,这是她第二次直呼他姓名了吧,果然被逼急了!小青衣就是可爱,说两句就急眼,貌似这不是她此次来的任务呢!
“想怎么感谢?是自荐枕席?还是春风一度?爷都不会拒绝。”墨彧轩紫眸悠悠的看着她,支着下巴的手放下,似是期待她的回答。
络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秉着不能着了这混蛋特意惹她发怒的道,咬着牙笑,“爷您想的有点多,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话落,隐在暗处的奕风都是小心肝一颤,想着青总管这话说的还真是胆子不小!本以为王爷是生气,可谁想到墨彧轩不怒反笑,指尖勾起一缕发丝,轻轻吹了下,声音亦是如初见般清柔:“小青衣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爷,放心,你嫁给爷之后,这宫牒是要入的,爷的多少辈祖宗你都要挨个跪下感谢一遍!”
络青衣面色彻底黑透,往日灵动的眸子此时覆上一层黑雾,磨着牙开口:“这一刻我真想找东西把你那贱嘴堵上!让你不能再贱!”
奕风擦了把额头沁出的汗,决定在离远点,虽然隐卫有保护主子安全的指责,但此时需要的保护应该是青总管……
“那要看是用什么堵了。”墨彧轩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她紧抿的红唇,嘴角微微上扬,若是她的唇嘛,可以考虑!
你个混蛋!络青衣开始火大,放在桌上的小手紧握成拳,牙齿磨出吱吱的声音,显然恨极,连那画的边角都拧出了几分褶皱。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面上浓浓的黑色褪去,勾了勾嘴角,“王爷想娶我?”
墨彧轩摇摇头,风流轻笑,“爷是看在小青衣想嫁给爷的份上勉为其难。”
滚你大爷的勉为其难!络青衣压下心底涌上的那股火气,面上维持着淡淡笑意,“王爷可知我这人喜欢…”
“嗯,爷知道。”墨彧轩打断她的话,再次点着头,并换了只手撑着下巴,笑容纯净明媚,不染尘杂。
“你知道?”络青衣美目流盼,嫣嫣一笑,“那说说,你知道什么?”
墨彧轩如玉般的长指点着眉头,沉吟片刻,眉头舒展,带了几分郑重地开口:“你喜欢爷。”
“爷还真是要脸!”络青衣面色黑透,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她就该来的在晚点,免得和这混蛋说话气的想吐血!
“嗯,爷这副容貌不要都不行。”墨彧轩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无耻,于是一直无耻的彻底,也混蛋的彻底!
络青衣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放在画上,这人与画中一样,均是轻挑笑意,不以为然的模样,她恨不得将这画撕了!怎突然看着如此的厌烦?
墨彧轩像是知道她的举动,在她要下手之前缓缓开口:“你可想好了,这一下手,你欠爷的可是不止三千两黄金而已了。”
络青衣侧过头去看他,明眸盯着他,唇紧紧的抿着,她怕一个不小心压制不住破口大骂,这人真是太欠骂了!
“要不爷帮你撕?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爷了!”墨彧轩清若琉璃的紫眸闪了闪,嘴角笑意更深,充满了狡诈。
络青衣攥着画的边角不说话,整幅画已经褶皱不堪,只要她用力便可一分为二。
“王爷!”门外有一侍卫轻敲了敲门,声音不急不躁,却能让人听出他有要事禀告。
“说!”
“殿下让属下通知青总管,皇上还在早朝上等着。”侍卫垂首站在门口,面上谨慎。
“下去吧。”
“是。”那侍卫声音压低,在远处守着。奕风隐主吩咐了,爷在与青总管单独聊天的时候,能离多远就是多远。
“嗯?小青衣是想求爷进宫?”墨彧轩含笑的眸光始终看着络青衣,看的她小心肝都在发颤。
“王爷您这话错了呢。”络青衣将画抚平,歪头俏皮一笑,“不是我求你,而是你必须随我进宫。”
“嗯?”墨彧轩挑眉,说他错了?这小女人可是知道他不情愿的事没人敢去强迫,而他想做的事亦没人能阻止!
“昨夜凌妃娘娘痛失皇嗣,而爷在醉璃苑宿了一夜的事传开了,皇上勃然大怒,说就是绑了您也要将您带进宫去,又说若是您违抗圣意便废了这王爷爵位。”络青衣语气平淡,手一下一下的摸在边角上,嘴角微弯,看好戏的意味明显。
墨彧轩轻轻一笑,紫眸内流光四溢,淡淡点头,“这些爷都知道,小青衣若能绑了爷,爷便老实跟你进宫,若不能,便来求爷,说不定爷一个心软就答应你了,可若论及必须,呵…这天下还没有能让爷必须去做的事!即便是父皇的皇令,也不能!”
络青衣嗤笑一声,侧头看着他,啧啧道:“爷很张狂啊!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你若不想进宫便不进,我凭什么求着你?大不了被皇上打一顿板子,可若能在有生之年看见王爷被剥夺爵位,受皇令掣肘,打一顿板子那也是值得!”
“你的要求还真是低啊…”墨彧轩咂了咂舌,脑中幻想着打板子的时候最好是他来,小青衣趴在那任人宰割,他下手也知轻重。
“不低了。”络青衣摇头,“打在我身,痛在我身,我怕疼,所以一顿板子已经很重了。”
“哦?”墨彧轩凉凉一笑,眸光扫到她红肿的手指,“爷看你手上的伤亦是不轻啊……”
络青衣撇着嘴看了眼红肿没消的手指,凌圣初还真是敢下手,到底用了几分玄气她怎么看不出?现在还隐隐作痛,若不是墨彧轩提起她几乎忘了上药。
从腰间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清凉的药膏抹在手指上,火辣的疼痛被一阵凉意替代,她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药香悠悠,飘至屋内,墨彧轩闻着药香挑眉,眸光不动的看着她涂药。
“凌大公子赏的,这不是伤,这是荣幸。”嗯,这话是这么说的,墨盵嘢说她能伺候凌圣初便是荣幸,被他打伤岂不是荣幸之至?
“凌圣初?”墨彧轩眸色一深,侧倚的身子渐渐坐直,声线一冷,缓缓道:“连爷的人也敢动,谁给他的胆子!”
“皇上。”络青衣自动忽略那句爷的人,有人给她报仇那是极好的,此时就不该计较是谁的人,两个神秘心黑的人对上,到底谁能略胜一筹呢?
“嗯?”墨彧轩手指叩在一旁,轻轻敲打,声音清脆,似敲进她心里。
“若不是皇上允许凌大公子暂住皇宫,我便不会不小心踩了他那些个烂菜叶子,也不会被他拉着做苦力将踩倒半个院子的烂叶子扶正,更不会不满的说他两句便受了伤。”络青衣一条条细数的无比清楚,这账无形之中也给皇帝添上了一笔。
“什么烂菜叶子?”墨彧轩眉头一皱,他不记得皇宫哪处还有种植蔬菜的。
“一种叫无水的花。”
墨彧轩听后,笑了起来,缓缓站直身子,步履沉稳的走到她书桌前,双手按在桌角上,双臂撑着身子缓缓低下头,紫眸含着深深的笑意,“那你是挨打了活该,凌圣初几年前便一直在寻找可以养活无水的土壤,没想到在皇宫有这样一处地方,你说他辛苦了几年的东西被你踩上一脚,不打你打谁?”
“那你不帮我报仇了?”络青衣有些疑惑,无水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为此辛苦几年,想必是很特别的一种花。
“爷为什么要帮你?”墨彧轩睐了她一眼,又恢复那漫不经心的调调,轻挑风流的微笑,只是看着她面容的眸子又深了深。
那她刚刚的话岂不是白说了?这混蛋!浪费她感情,浪费她口水,想想就来气,于是大脑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你不是说连爷的人也敢动,谁给他的胆子?”
此话一出,正中某个黑心无耻的男人下怀,嗯,怎么小青衣这么爱跳坑,这小脑袋太不机灵了,哪天被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你承认你是爷的人了?”墨彧轩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头又低下几分。
络青衣感觉面前温和的阳光都被这该死的男人挡住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影子压下来,令她有些喘不过气,身子向后靠了靠,极其痛恨自己刚刚离家出走的智商,理智回笼,反唇相讥,“王爷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太监您也有兴趣?”
墨彧轩敛眸想了想,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精致的下巴,片刻,笑吟吟地看着她道:“爷对太监没兴趣,只对你有兴趣,嗯,别跟爷说爷喜欢男人的话,爷喜不喜欢咱俩一试便知!如何?你可考虑清楚了?”
络青衣清秀的小脸一板,声音颇冷,“可我对你,没兴趣!”
“嗯?”墨彧轩一双手按压在那画上,轻声道:“画了爷还说没兴趣,女人,就是嘴硬!”
络青衣明亮的眸光闪了闪,这种抬头看他的感觉实在不好,于是站起身,退了一步,双臂环胸甩头哼了一声,“说的好像你多男人一样!”
墨彧轩好笑地看着他,他不够男人么?整个雪月除了眼前这个小女人谁敢说他不够男人?
原本今日只想逗逗她,在把那条小东西拿出来帮她血契,如今看来,只逗逗她便好了,至于血契嘛!晚两天又何妨?
络青衣完全不知由于自己的一句话让这个男人改了决定,改了帮助她与沐羽成功血契的决定,改了放无妙离开醉璃苑的决定!
“喂,怎么不说话?”络青衣心里发慌,这男人无缘无故笑的这么危险,上下打量了一眼,不屑的撇过头。
墨彧轩扬眉,她那是个什么眼神,不屑?鄙夷?看不起?好笑出声:“爷想让小青衣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故而不想说话。”
呸!这话他说的好意思,明明是不够男人!
“看来小青衣很是怀疑爷的性别?小青衣可还记得上次验身?正好!爷那天也没看完,小青衣不如继续脱,让爷看个清楚在解了你的怀疑。”说白了就是上次没做完的要不咱继续?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就你那二两身材她还不稀罕,一手护好衣带,讽刺道:“王爷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嗯?那不堂皇你便同意了?”墨彧轩站直身子,仍比她高出一头,眸光温柔的看着她。
“做梦!”络青衣吐字清晰,一字一句,看了眼窗外的太阳,心下一沉,快一个时辰了,再不回去皇帝定会大怒,殃及池鱼,这混蛋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又怀疑地瞅了他一眼,“王爷若不进宫,奴才便先回去回话了。”
想走?
这是墨彧轩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嘴角轻勾,“小青衣不试试怎么知爷不会随你进宫,嗯?”
“你进不进宫与我有何干系!”络青衣一句话将他堵回去了,脚下已经迈开步,这混蛋真有意思,就是削了爵位又与她有半毛钱关系?
墨彧轩挑眉,笑而不语,要是小青衣知道沐羽在他手里,知道他去过芳华楼,知道她与无妙的关系,更知道她真实的容貌,还不知道小青衣会不会这么想呢!
“笑什么?”
“笑你还真是不机灵!”墨彧轩不动声色的走近她,好以整暇的开口。
络青衣撇撇嘴角,刚抬步,声音一冷,“手拿开!”
墨彧轩轻笑一声,话语中充满了霸气,“爷还没允许你走。”
“好狗不挡路!”络青衣怒气汹汹的看着他离自己胸前仅一寸的胳膊,胳膊伸直拦住她的去路,而那飘逸的衣袖如白色帘绸垂了下来。
“这是爷的房间,有本事你狗急跳墙。”墨彧轩未放下手,眸光悠悠。
提起墙络青衣就有点心有余悸,她可是没忘了上次那突然蹿出来的神兽,肩膀虽然不痛了,可那五道爪子印不浅。
“放心!爷的府邸,比皇宫安全。”墨彧轩缓缓放下胳膊,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袖口,自然看穿了小青衣在想什么。
络青衣意味深长的睐了他一眼,缓缓一笑没说话,见他放下胳膊,也不管这混蛋拦不拦着,迈开腿就往外走。
“小青衣还真是不乖!爷说了,没允许你走。”墨彧轩缓缓转过身,眯着眸子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袖中一条白色的锦绸飞出圈住了她的腰,向后一扯便将她拽了回来。
络青衣气冲冲地瞪着他,谁知那男人忽地一笑,神情一软,将她压在墙上,不再说话,温凉柔软的唇瓣便压了下来,堵住她的破口大骂。
上次亦如这般,真是混蛋!络青衣动了动手,反而被他钳制的紧,唇上那抹温凉有些透骨,带着一丝好闻的幽兰香。
墨彧轩完全不给她半分反抗的机会,眸子盯着她一脸恼意与浑身不断散发的杀气,笑道:“别这么看着爷,你方才不还要找个东西将爷的贱嘴堵上?唔,你不找,爷帮你找了!”
络青衣后背抵在墙上,双手被那人禁锢不能动弹,气恼的用脚去踢他,刚伸出脚便被那人紧紧的夹住,唇上又用力了几分,惹得络青衣嘶了一声,瞪着一双喷火的明眸看着她。
“乖,听话!在乱动爷怕控制不住让你今天出不去这道门。”声音蓦然如水温柔,溺含着几分柔情,紫眸更是温柔的凝视着她。
“衣冠禽兽!”络青衣想着她怎么就比不得这人的无耻了?她都这么不要脸了,怎么还有人比她更不要脸?
“唔。”墨彧轩轻笑,“衣冠禽兽若是惹急了,是会兽性大发的,所以你还是老实些,爷便正人君子一些。”
正人君子?他还知道怎么读?真是稀了奇了!
墨彧轩见她不再乱动,溢满笑意的眸子轻阖,微微侧头,轻柔缠绵,渐渐松开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抱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抵在墙上,将她揽在怀中,深深缱绻。
络青衣仰着螓首被动的承受,思绪一度被他席卷而来的温柔占据,想要挣开那道枷锁,却总被拽回,无论多大的力气都逃不开。
她看着男人微闭的眸子,如玉的俊颜,感受着周身泛起的温柔,手中的银针又收了回来,上次都会被他发觉,这次更不会管用了,敢放开她的手便说明这男人根本不怕她有动作,或是说,正在等着她有什么动作!
“唔!”络青衣小脸疼得一皱,她都没动了这男人怎么还咬她?!气急的络青衣并没发现墨彧轩吻的更加温柔,轻阖的眸子眨了眨,那一瞬间,笑意更浓。
“王爷!”奕风刚从暗处闪了出来便发现这一幕,惊讶的合不上嘴巴,呆呆的看着他家王爷正在欺负…青总管…
墨彧轩眸子突然睁开,寒气上涌,不过一瞬便又散去,压在小女人唇上的清凉缓缓离开,对她浅浅一笑,“爷还是喜欢听话的小青衣。”
络青衣猛地用手推开他,使得墨彧轩向后退了一步,而她自己的后背撞在墙上,牵动了肩膀上尚未完全好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墨彧轩轻轻一笑,胸腔轻轻的震动着,笑声愉悦,一袭白衣更衬得他潋滟无双,风华倾世,一双眸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中划过无数情绪,一一分辨不明。
“王爷…”奕风额头冒着虚汗,不是他不怕死,胆敢二次开口,若不是太子殿下在外催了,说什么他都不敢进来打扰,再看青总管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顿时替他捏了一把汗,不会是在想着如何报复吧?想让主子吃亏可不容易,若是像青总管这样每次不仅捞不着半点好处还总把自己搭进去,也是醉了。
“说!”墨彧轩声音一凛,冒着寒意,吓得奕风倒退一步,低下头,恭敬道:“太子殿下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让属下通知您皇上及众大臣还在九霄宫内等着,青总管也不宜在继续耽搁下去。”
墨彧轩哼了声,丝毫不放在欣赏,摆了摆手,云淡风轻道:“去给爷备辆车,准备进宫。”
络青衣猛地抬头看着他,咬着牙道:“爷您不是任性不是狂妄不是傲娇么?我没求着你,不还是进宫了?”
“你求了。”墨彧轩眉眼氤氲,染上几分魅惑,转身向外走去,引人遐思,“爷觉得一吻不尽兴,你说呢?嗯?”
奕风同情的看了眼络青衣,似乎无奈的叹了一声气,给面前那位爷把门打开,自己则跟着他身后走了出去。
络青衣磨了磨牙,又揉了揉脸,瞥了眼桌上的那副画,冷哼一声,看见墨盵嘢那身十分显眼的杏黄色太子服,平复了呼吸,一甩袖子大步跨了出去。
“想请九弟进宫可真不容易!”墨盵嘢邪魅地扯着嘴角,耐人寻味的看着随后走出的络青衣,似在想着什么。
墨彧轩不知从哪变出那把泛着翠绿波光,清透晶莹的玉骨扇,漫不经心的在手中转了个圈,意有所指,“不过是皇兄之前用错了方法。”
奕风不敢抬头,他知道王爷指的是他被太子殿下威胁一事,他知道,那时即便是太子爷杀了他,王爷也不会出来。
“依这么看来,本宫之后是用对了方法。”墨盵嘢将视线挑向络青衣,一双诡谲的凤眸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墨彧轩哈的一笑,扇子一下下打在手心,懒洋洋道:“皇兄请吧,若再让父皇等下去,那帮老头子的口水便能淹死臣弟了。”
墨盵嘢收回视线,又看了眼墨彧轩,不再说话,微微颔首后向王府门口走去。
墨彧轩回头看了看停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络青衣,轻笑道:“青总管是怎么来的?要不要与爷共坐一辆马车?”
络青衣扯了扯面皮,讥笑着:“没爷的身子金贵,再说爷的马车也不是谁都能坐得起的,我向来惜命,王爷您请。”
墨彧轩听她说惜命时便好笑地看着她,这小女人拒绝的真干脆!唔,他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会在马车上对她图谋不轨,嗯,不过他有想过。
……
九霄宫
此时人人等的心焦,有些大臣看着皇上越来越黑的脸色不禁擦了把汗,皇上很少喜形于色,看来今日真是气坏了!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轩王不仅不务正业,说难听点,更是不把皇上放在心上,有些…有些混账!
“太子和青总管可是带着轩王来了?”墨泓连声音都与以往的平静不同,此时隐隐波涛汹涌,令人不敢想象若是轩王真敢抗旨不来,皇上会做出什么事!
底下的侍卫不禁捏着汗,神色紧张,声音颤抖,“回皇上,太子爷与青总管…”回话的侍卫特意说的慢些,希望这时候能有消息传来,即便是他们已到宫门口也能缓和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
“朕就问你来没来!”墨泓似乎等不及了,浑身散发着阵阵怒气,眉宇间笼上层层云雾,英俊的面容不怒自威。
“没…没有…”那侍卫磕磕巴巴的开口,头也不敢抬,身子微微打着颤。
“滚下去!”墨泓声音沉重,重到几乎令他们喘息都在压抑,重到每个人都摸了摸脖子,原来脖子还在。
“是…是…”那侍卫吓得脸色一白,连滚带爬的消失在大殿中,他从没见过皇上如此生气,轩王…轩王就不能皇上一个台阶下么?
要是用络青衣的话来说,那便是这混蛋矫情!没有一刻不是在犯贱!
可她不知,墨彧轩又何时对别人矫情过!又何曾对别人犯贱过!
“雪月轩王藐视皇令,行为恶劣屡次不改,故朕今日有意废了他轩王的爵位,恢复其皇子身份,众卿可有何意见?”墨泓靠在龙椅上,满是威严,明黄的龙袍在阳光的照射下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凌丞相左右看了看,立即躬身出列,“还请皇上三思,轩王的外公盛老将军及其两个儿子皆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盛妃娘娘为生下轩王芳魂早陨,皇上那时悲痛不已,曾说念九皇子孤苦,故封为我雪月轩王,享有亲王待遇他人不得有议!那时的轩王也不过刚满月,皇上便立此决心,轩王者,终生不废!如今因轩王…王爷的作风便要下旨废除,便是看在老王爷与盛妃娘娘的面子上,皇上不应再给轩王一次机会?”
“丞相此言差矣,若不是轩王开了醉璃苑,我雪月又怎么好此男风?败坏我朝纲!轩王身为雪月皇子,便不该与男怜厮混,坏我雪月在翾曜的名声!”一大臣见凌丞相提及盛妃时皇上松动的面容,以及回忆的神情,立刻开口阻止。
“若不是盛老将军携其二子镇守边关,岂有我雪月今日的安定?”凌丞相语气凛凛,丝毫不退让。
“哼!”那大臣冷哼一声,“微臣知道盛老将军对凌丞相有知遇之恩,只是此事不容得丞相感情用事!我雪月可安定了?前些日子幻银林万兽倾巢可是安定?再说翾曜各国,从未有一人生下来便是紫眸,钦天监也早算过,轩王命里带煞,保不准哪日便乱我雪月!”
这意思就是说墨彧轩出生害了她母妃?又因他的煞气克了他的外公与舅舅?真是笑话!
络青衣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这样的话,特意仔细的看了看不遗余力打击墨彧轩的那大臣是谁,好日后感谢感谢他,即便是笑话也是好话,解了她一半的气。
“李尚书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善沢大师曾说轩王只会佑我雪月,何时说过会乱我雪月?你勿要胡说!善沢大师受世人推崇,你说他可会说瞎话?我雪月玄技九段的第一人便是轩王!”凌丞相气的一甩袖子,将头转了过去。
“丞相…”那大臣还欲再说,便听上方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传了下来。
“够了!”墨泓听两人的对话只觉胸中一团怒气,猛地一拍桌子,桌案颤了几颤,众人的心亦是跟着颤抖。
“众说纷纭!朕若不阻止你俩便吵到明日去?”墨泓扫着下方众臣,眼见的瞥到门口的络青衣,在往后看,没有看见他想看到的那个人,揉揉眉心轻吐了一口气,“青总管。”
众人一听这名字,先是一愣,青总管回来了?可为何不进来?顿时所有人将头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向门口,络青衣正从南常手中接过那拂尘,见所有人回头看她,呃了一声,这么多人一起看她她会害羞好吗?
“奴才在!”络青衣一抖拂尘,恭敬地半弯着身子,下次当众叫她能事先提醒一声么?
“进来!”极其有威严的落下一句话,使得众大臣将头转了回来,一个挨一个的站好。
络青衣弯着身子走了进来,知道皇帝想问什么,于是还没等他问便开口道:“轩王随奴才进了宫后便不见人影,太子殿下带人去找了。”
此话一落,众大臣更慌了,在这节骨眼上轩王出什么乱子?他还真是不把皇上放眼里了!皇上仅是削了他的爵位都是轻的!
墨泓额头青筋一跳,大手紧紧握了握,压抑着愤怒:“不见了?”
“嗯,也许是轩王后悔进宫又回府了。”络青衣编着瞎话,开始火上浇油,果不其然,李尚书十分应景的附和一句:“皇上您看,轩王可不仅仅藐视皇令而已啊!”
络青衣闻着声音看了过去,这老头长的贼眉鼠眼的,不过说的话还挺中听的,似乎她也没觉得在此刻添油加醋的抹黑某人有什么错。
墨泓深邃的看了李尚书一眼,并没说话,大手握的咯吱响,整座大殿极为寂静,均是清晰的听见了皇上的愤怒,有些人迫于威压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身子发抖。
络青衣垂首站在一旁,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一抹弧度,以前是她太心软,从今日她和墨彧轩之间的账定要一笔一笔的好好清算!虽然她也不知为何只要靠近墨彧轩心底总有一股亲切感,让她始终下不去决心。
又或许,只有墨彧轩知道原因,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朕意已决!今日起…”
“皇上!”凌丞相不要命的打断皇帝的话,老脸一白,噗通跪了下去,“还望皇上三思!”
墨泓不去理会,闭上双眼,片刻后再睁开,眼底寒意散去不少,无比威严道:“废除九子墨彧轩的轩王爵位,收回其轩王府邸,赐流轩宫,仍是皇子名号!”
“皇上…”凌丞相哀戚的叫了一声,痛心疾首的看着上首的帝王,盛家就留下这么一个外孙,如今连赋予的荣耀也要剥夺,没了王爷身份的依仗,墨彧轩,将受到多少人的明地指责,从前那些人还顾忌着他轩王的身份,如今又怎会忌惮?身为皇子,更不能随意动用玄技,墨彧轩今后的路再不易走!
“求情者,与其同罪!”墨泓看了眼面色痛苦的凌丞相,站起身走到桌案旁,负手而立,威严尽显。
络青衣抬头看了眼那站在最上方的帝王,想着皇上还真是狠心呢!这时候根本不讲什么父子情深,更遑论两人本就没什么情深。
“父皇此举甚好,儿臣是不是来晚了?”轻佻散漫的声线悠悠传入,一袭白衣卓然的男人缓步入了大殿,语气虽慵懒,背影却笔直如松柏,傲骨天成,身后跟着杏黄锦袍的墨盵嘢,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殿中。
墨泓看着墨彧轩一步步走到台阶之下,眼里聚拢风暴并未开口。
墨盵嘢走到平日站着的地方,看了眼跪在地的凌丞相,低声道:“丞相还是起身吧。”
凌丞相灰白着一张脸,见墨彧轩挑眉向他看来,“凌爷爷起身吧,地上凉,跪着多不好,再说父皇也没让你跪着不是?”
凌丞相的身子剧烈的一颤,灰白的脸色渐渐缓和,怔楞的眼睛缓缓恢复了几分清明,看了看没说话的皇上,踉跄的从地上站起身。
墨彧轩转过头,仰头看着十二道玉宫阶之上的墨泓,笑意盈盈,“气大伤身,父皇别皱眉,雪月还要父皇撑着呢。”
墨泓抿着唇,忽然想起多年前杏花树下,一温婉女子身着浅粉色纱衣,伸出手替他抚平眉头,那是她说:“你心事重,都聚在眉头了,让我想不知道都难,有事不如与我说说?”
那是在他面前唯一自称我的女子,那也是不管流年几瞬,心里依旧舍不去忘不掉的女子。
墨泓似是叹了一口气,为何轩儿的性子与盛儿差别如此大?
以李尚书为首的几名大臣有些不敢置信,九皇子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爵位被削,反而淡然随意,九皇子也是男人,为何他不注重权势?
李尚书又偷着瞅了眼墨盵嘢,那一身的威仪气势令他又收回视线,十分的小心翼翼。
墨盵嘢余光瞥到李尚书看来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你有什么话想说?”墨泓声音虽依旧强硬,可神色任谁看了都是软了几分。
凌丞相期待的看着墨彧轩,希望他说些什么,毕竟皇上这么问就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若他肯开口求情便由转圜的余地。
“既然削了儿臣的爵位,那儿臣的醉璃苑可否留下?府邸可以不要,可醉璃苑…是儿臣的心血。”墨彧轩的确是说了,不过凌丞相更希望他不说,这不是雪上加霜呢么!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眸底划过一抹疑惑,墨彧轩想自寻死路?在自掘坟墓?
“心血?”墨泓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若你解散醉璃苑,朕便恢复你轩王的一切荣耀,方才的一切朕都可以收回,你愿是不愿!”
墨彧轩面色的笑意收了起来,同样紧紧抿着薄唇,余光瞥到向他看来的络青衣,嘴角一点点勾起,声音清脆响亮,掷地有声,“儿臣不愿!”
“好!好一个不愿!”墨泓不再看众大臣是怎样惊讶的神色,甩着宽大的袖袍走下宫阶,“九皇子墨彧轩于今日搬进流轩宫,不得有误!”
众大臣立刻给皇帝让开一条道,齐齐弓着身子什么话都不敢说,墨泓经过他们身边时,有些离得近的大臣感到那股极寒极重的冷意,冻得他们打了个哆嗦。
待墨泓离开九霄宫,也就意味着折腾了这么久早朝终于散了,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的走了出去,只剩下墨盵嘢墨彧轩凌丞相和络青衣。
“轩…九皇子!”凌丞相停顿后开口,重重的叹着气,“你辜负了多少人对你的期待!”
墨彧轩看向凌丞相,紧抿的薄唇松开,上前扶着他,“凌爷爷,你可知道父皇早就想这么做了,醉璃苑也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什么?”凌丞相一惊,看见墨盵嘢和青衣还没离开,又闭上了嘴,只有眼中的错愕与不可思议久久挥之不去。
“早朝散了,我让奕风送您回府。”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怕什么?从今日你便要住在宫里,不比以前的随性,以后你要…你要…”凌丞相叹着气,“算了,想必皇上也不会在对你做什么了,别在闯祸就是了。”
“尽量。”墨彧轩送凌丞相出了殿门,看着他迈着蹒跚的步履走远,面色如雾。
墨盵嘢擦着他的肩膀走了出去,“皇兄!”墨彧轩叫住他。
墨盵嘢转头,幽深的凤眸一闪,唇角微扬,“九弟有事?”
“无事!”墨彧轩摇摇头,倏地一笑,不羁傲然,“今日多谢皇兄。”
“谢本宫什么?”墨盵嘢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背后,杏黄的锦袍衬得他面容俊美威仪。
“谢你将臣弟引走,才能在父皇宣布废了臣弟爵位赶回来!”墨彧轩云淡风轻地开口,反倒是殿内想要离开的络青衣听见后脚步一顿,有些讶异。
她说墨彧轩进宫后不见是真的不见,当几人到皇宫后,她喊了几声都没人应,于是当她掀车帘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又去掀了墨盵嘢的车帘,发现两人都不在车里,而周围跟随的侍卫和太监更是不知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墨彧轩说是墨盵嘢将他引走的?这事有意思了!
墨彧轩知道青衣就在他身后,墨盵嘢亦是看到了络青衣,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墨彧轩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眸光温温的看着身后的小女人,“爷是故意让他引走的。”
“为什么?”虽然她是想说你脑子被驴踢了只是话到嘴角便转了口。
“住在宫里也不错。”墨彧轩微微低下头,伏在她耳畔吹了吹气,暧昧轻声道:“虽不如在王府那般自由,不过爷依然想如何便如何,没人敢拦着!更何况…”声音又低了一分,侧头看着她,笑意盈盈,“住在宫里便可以日日看到你,离你近些爷觉得没什么不好。”
说完,仔细观察这个小女人的反应,发现她先迷茫了一小会,后眨着眼睛看他,哈哈大笑出声,站直身子转身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
络青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抬起脚步,她没告诉他,她也希望墨彧轩可以住的近些,离的近些,账也就算的更清楚些!
半个时辰后,墨彧轩降为皇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雪月的京都,百姓惊骇,这绝对是自雪月稳固以来发生的头一件大事!
百姓们议论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再无此流言相传,只因皇帝出动雪隐禁军,将此事镇了下去。
自古民不与官斗,再说那是掌生杀大权的皇帝,他们身为雪月子民,自然不敢再非议,一时间各种纷飞的流言消失于无迹,干净彻底!
此事传到芳华楼时,滟芳华刚吃完药膳,不小心失手打翻了一只杯子,足以体现她心中的震惊!
“滟姐姐…”沁颜又唤了呆愣的滟芳华,她从没见过滟姐姐如此,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听了一则消息。
滟芳华回神,见沁颜疑惑的看着她,笑道:“无事!不过担心那丫头的处境罢了,伴君如伴虎,父子尚且如此,丫头…”
“她呀!命大着呢!滟姐姐何需瞎操心?你看她这半年还不是过得好好的?”沁颜掩唇偷笑,那丫头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妙!我那只海东青呢?让它替我传封信给丫头。”滟芳华绝美的面容上笼上一抹担忧,她还是不放心,那丫头虽然屡次化险为夷,可若真到了危险关头,又怎能大意?
“滟姐姐,你…就为了给丫头传信?海东青刚从炎狱飞回来,不如用普通的信鸽?”沁颜睁大了眼睛,给那丫头传信何必用海东青,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就用海东青,可以躲过皇室隐卫的眼线,你以为普通的信鸽飞的进皇宫?”滟芳华看了沁颜一眼,那一眼里有些责怪。
“是是是,您说用什么就用什么。你呀!就是太偏爱那个丫头了,估摸半柱香都不到信就送到了。”沁颜摇头轻叹,滟姐姐真是太宠着青丫头了。
“还不快去?”滟芳华推了推她,拿起帕子掩唇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着急。
“这就去。”沁颜看了她一眼,将药膳端了出去。
滟芳华又咳了两声,绝色容颜上少了几分血色,抬眼悠悠的看着正午有些刺眼的阳光,清眸微眯,缓缓吐着两个字,“丫头…”
……
临近孤渊岛,顾琉汐嘤咛一声悠悠转醒,睁开眼后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在椅子上,转头一看,是在一艘船上,船外拍打的海浪声清晰入耳,面色一白,冲着外面大喊着:“来了,快来人!”
不一会儿,便有几名小太监从甲板上走了下来,掀开帘子站在她面前,哼笑一声,鄙夷道:“顾姑娘囔囔什么?这儿可不是皇宫,你叫的再大声皇上也听不到!”
顾琉汐美艳的面色惨白,心里一慌,他们竟然将她打晕绑在船上,皇上做的如此决绝,竟也是半分情分也不念!
那几个小太监瞥了她一眼,哼着转身走了出去。
顾琉汐开始着急,她不想去孤渊岛,她没有玄技没有灵气,岛上神兽凶猛,她根本无法存活!若是…若是现在有逃走的机会,她便可获得一线生机!
“等下!”顾琉汐焦急的大喊,几名小太监停下,回头鄙夷地看着她。
“你…”顾琉汐见他们不屑的眼神心里顿时泛上一股火,却因有求于人强行压了下去,“如果你们肯放了本…放了我,我便让父亲和兄长给你们一笔钱,保你们日后衣食无忧!”
小太监们切了一声,为首的太监奸诈笑着:“兄弟们都坐,让我们听听顾姑娘开价多少。”
顾琉汐面上难堪,“你们想要多少?”
几名太监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那为首的阴险的看着她,“顾姑娘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懿妃娘娘呢!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如今边关战事开打,粮食吃紧,你父亲被皇上降为边关的七品县丞,别说七品本就没多少银子,就说现在朝中人人远离你父亲生怕沾上干系,他又能有多少银子?”
顾琉汐一窘,听见家人如此艰难的处境时眼眶红的险些掉出眼泪,难道将她贬为庶民,降了父亲的品阶,让兄长去充军还不够?非要朝中各界人人排挤父亲兄长才算够吗?!
皇上,你是否也太过狠心!你对我可是多般利用!那马蹄酥是御赐之食,她怎会做手脚?可皇上却连她的一句解释都不肯听,直接论罪。她是嫉妒凌妃,那又如何?终究是皇帝害苦了她!
“怎么?顾姑娘拿不出银子了?”那太监嘲讽着,几个人集体笑了起来。
“我…”顾琉汐咬着唇,多年的骄傲让她强压下喉间那股腥甜,“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肯放我?”
几名太监对视着,那为首的冷嘲道:“顾姑娘可是看不起我们太监?你这样貌美是美,可惜兄弟们没那个东西快活,也不能…让你快活不是?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本让哥几个为你违抗圣旨?”
顾琉汐美艳的容貌唰的一下子惨白如纸,身子颤着,紧咬着唇不再说话。
几个太监又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走了出去,却还能听见他们清晰的谈话声,“不是到了孤渊岛才会醒?你放了多少药量?”
“这不是看她昏了就寻思少放点,以免她到了岛上还在睡,直接被神兽吃了。”
“看紧点!跑了小心你的脑袋!”
“嘿!这茫茫大海她能跑哪儿去?”
直到唇上咬出了血滴,顺着唇角滴答的淌在地上,顾琉汐洁白的贝齿才离开唇瓣,被绑的双手紧紧握着,泪珠如豆粒般一颗颗砸下。
她恨!她苦!她悲!她窘!她怨!
恨一身清白错相付,深宫似海断陌路!
苦一心痴情终不诉,寸寸青丝无人顾!
悲一朝日暮叹归途,孤渊长留堆白骨!
窘一时难忍染毒手,机关算尽再无路!
怨一生孤魂无归处,瑶池地府罪不恕!
她必须要逃!只有逃走,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若她认了命,孤渊岛当成她埋骨之地!
顾琉汐将郁结于胸的怒气与怨气压了下去,手腕挣脱着绳子,绳子绑的紧,便在柱子上来回磨着。
她紧张的看着帘子,没有要走进来的迹象,便放心的反手来回扯着麻绳。
“不好!”突然一太监大喊,“快看天上,暴风雨要来了!吩咐小贤子快转舵!”
暴风雨?!
顾琉汐突然停下动作,感觉就像有人在她心上硬生生用刀划出一道口子,痛的无法呼吸,就连喘气都变得艰难。
又像黑夜笼罩着她的全部,当在她充满希望时候,无情将后路断绝,就算她会游泳又有何用,这里是茫茫大海,船下有多少鱼在等着他们跳入海里,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快!转舵!暴雨飘过来了!”这声音甚是耳熟,是为首的那名太监。
“有人吗!”顾琉汐咬咬牙,她不甘心,不甘心沦为皇帝的弃子最后尸骨不存,她不能认命!
“是顾琉汐,你去给她松绑!”为首的太监在肆虐的风暴中听见了,吩咐一旁站不稳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随着船身在海面上动荡,脚步也变得踉踉跄跄,进了船舱。
一时间,风云变色,正午的艳阳刹那间便被滚滚而来的乌云吞没,激烈的闪电伴随着轰隆隆沉闷的雷声飘来,甲板上人人恐慌。
“不好!船帆!”
几人看向被闪电劈裂掉落下来的船帆,向旁边侧躲,船身跟着摇晃。
少了船帆的助力,这艘船开始摇摆不定,翻滚的海浪拍击着摇晃的船身,几名小太监也跟着晃动,脚步不能自己。
顾琉汐手脚的绳子被解开,突如其来的晃荡令她身子不稳的向前趔趄了一大步,身旁的那个小太监更是直接被甩飞到甲板上。
“贤公公,你不掌船出来做什么?”为首的太监看见一个小太监脚步不稳的跑来,手中拿着一把断掉的方向杆。
“风暴太大!这场暴风雨来的没有预兆,船根本不能回舵!”小贤子焦灼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暴雨,耳边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好像将他们吹的更远。
顾琉汐扶着柱子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见那几个太监站都站不稳,滔天的巨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卷走了一名离得近的太监,甚至连他的呼喊声都淹没不闻。
“快进船里!”为首的太监指挥着其他人,只有离得近小贤子听见了三步一晃的冲进船里。
“你说什么?”其他太监离得不远,可狂风暴雨的侵袭让几人都听不清,眼前与耳边最清晰的莫过于电闪雷鸣。
那太监见他们不动,本着保命也不稳的跑进船里,这时,暴雨已下,瞬间浇头了几人,微弱的呼救声传来,一名小太监已经被卷入海底,不一会儿,几抹红色飘了上来,显然即便是他们跳海逃跑,也躲不过葬身鱼腹!
为首的太监一惊,不管不顾的跑了进去,身后的太监越来越少,船也摇晃的更加剧烈,根本站不稳。
顾琉汐抱紧了一个木柱,紧紧攀附住,见两名太监先后跑了进来,亦是没松开。
“怎么办?”小贤子与那太监一起抱着另一个支撑着船体的柱子,惊慌失色,他们不过奉命送这个被废立的女人来岛,怎成想会丧命于此?!
顾琉汐感觉耳边的风声越来越清晰,船摇晃的幅度让她整个人跟着转了一圈,却还是紧抱着柱子不放手。
而那个为首的太监已经被甩了出去,还剩下那个小贤子跟她的动作一般,汹涌澎湃的海声就在耳边,他已不报生的希望,却没松手。
轰的一声,暴风雨来袭,甲板在风雨的袭击下碎裂,风雨正在步步逼近,顾琉汐这一刻深深的恐慌着,瞪大了双眼,俱是惊骇的灰色,这不是她的结果!
砰——
船体开始四分五裂,船身开始渗水,脚下的木板也在碎裂,天上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蔽日,四周呈着一片漆黑,除了海水的嘶吼与雷雨的敲击,在不闻其他声音。
“啊——”顾琉汐突然尖声叫了起来,黑暗之中她被卷入暴风之中,双臂依然紧紧的抱着一根木头,咆哮的风浪没过了她的惊呼,然而强风顺势灌了她一肚子,顾琉汐鼓着双颊闭上嘴,感觉四肢被暴风来回拉扯,如凌迟一般的疼痛,在贴切些,五马分尸亦不为过!
我不甘心!顾琉汐闭上眸子,双手依然没放开柱子,卷在风暴中,风暴越来越大,她如一颗沙粒般渺小。
过了不知多久,这场肆虐海上的暴风雨终于停歇,乌云渐渐散去,太阳挣扎着照出一丝光亮,茫茫大海,蔚蓝如天碧。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一处岛屿上,潮汐周而复始的涌入沙地,将一名浅粉色衣裙破碎的女子冲到了岸上。
那女子面白如纸,脸上有无数细小的口子,海水冲淡血水,只见她一身的褴褛,勉强遮住了曼妙的身姿。
女子气息微弱,手指动了动,感觉头顶有一片黑影,无力地吐着字:“救…救我…”
“为何要救你?”回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诡谲。
见那女子没有回答,反而笑了一下,“也罢!你也算命大!”说罢,拖着她的脚裸离开。
女子轻微的闷哼声传来,身子被沙石硌的发疼,用仅剩的力气问了句,“这是…这是…哪儿…哪里…”
行走的动作突然停下,一字一字敲进她心里,“孤,渊,岛!”
女子彻底昏死过去,想不到,她能从风暴中逃生,却仍是逃不开,孤渊岛。
……
入夜,络青衣伺候皇帝一天劳累,回房间后直挺挺的躺下了,闭着眼却怎样也睡不着,脑海里浮起昨夜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幕幕。
首先想到的便是皇帝的无情,凌妃小产真的是懿妃做的么?懿妃与凌妃素无瓜葛,甚至以凌妃的身家背景,懿妃怎么会有胆量去招惹?就算她是嫉妒也只能在背后说说罢了。
可若此事不是懿妃做的,那便是有人陷害!可又是何人有这么大胆子的同时算计皇上的两位妃子,并扼杀了皇帝的子嗣呢?
墨盵嘢身为太子,对墨泓的孝顺整个雪月上下皆知,他像一团迷雾让青衣始终看不透,可有一点青衣是肯定的,墨盵嘢不会出手,他的太子根基尚浅,若被查出来于他只会有害无利,不仅太子之位保不住,还会落个终生监禁,受世人唾弃的下场!所以最先怀疑的是他,最先排除的也是他!
再者就是墨彧轩,他看似什么事都漫不经心,可却什么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亦如今日,若他不想放弃爵位,他定有办法回旋!他没理由下手,就冲凌丞相对他的态度,也不会下手。若他事先知道,怕是会暗中保护,不过也是奇了怪了,这人能躲过墨彧轩与墨盵嘢的眼线在宫中设计,本领真是不小!
络青衣想起昨夜出现在凌云宫的那些人,墨盵嘢应是为了安抚皇上情绪去的,墨彧轩顾及与凌家的交情,墨子龄这熊孩子就完全是去凑热闹!
可因为凌妃小产,便会使多年不曾进宫凌圣初出面?凌圣初在此时出现是有目的的吧,难道仅仅是为了寻找适宜种植无水的土壤?无水又是一种什么花?
络青衣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从床上坐起身,想先卸了易容熄灯睡觉,可脸洗到一半,她突然顿住了,她想到了什么!
皇帝!
这天下虽大,却也大不过皇帝手中的权利,能让墨盵嘢不去调查,能躲过墨彧轩布置的眼线,能使凌丞相事后不追究,便只剩下一人,皇帝墨泓!
墨泓以懿妃之手除去凌妃腹中的孩子,可谓是一箭双雕!不仅使得正蒙圣恩的懿妃一家如陷地狱,更让凌家痛失外孙,少了依仗。
同懿妃的自生自灭相比,凌妃还算好些,只是也比不得从前那般得宠了!
可皇上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为了削权?还是…为了覆灭……
络青衣突然想到那盒马蹄酥,马蹄酥是皇帝独独御赐给懿妃,懿妃一直炫耀皇上对其宠爱,原是惹了不少人妒恨,这一落难少不了多少人在宫里拍手叫好。
可如果那天是自己吃了马蹄酥又会有什么下场?!
络青衣掬了一捧清水,将脸洗净,换下太监服,从柜子里淘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穿在身上,又以黑纱罩面,悄无声息出了房间。
此时的流轩宫内灯火通明,有许多太监宫女进进出出,身影忙碌,一天的时间便将轩王府里的东西都搬了来,更有许多放不下,锁进偏殿了。
“爷。”奕风突然出现,屋里人知趣的退下。
躺在金丝楠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白衣男子动了动唇,声线慵懒,“不是让你看着点小青衣,回来做什么?”
奕风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忍不住道:“属下发现青总管换了身衣服,去了懿楚宫。”
“嗯?”墨彧轩缓缓睁开潋滟的紫眸,偏过头轻轻一笑,“她去懿楚宫做什么?”
“属下…属下不知。”奕风抿了抿唇,低下头,好像有什么难言。
墨彧轩看着他的神情,懒懒的从榻上坐起身,“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让爷以为收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做隐卫!”
奕风尴尬的看着他,面色一红,“属下一个不小心看见了些不该看的。”
话一出口,周遭漫上几分寒意,奕风在心里大呼,爷,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啊!飞快的澄清:“属下一个不小心就看见了青总管真实的容貌。”
“哦?”四周寒意散去,墨彧轩挑眉,调侃道:“吓坏了你?原来小青衣的真实样子这么可怕。”
“不…不是。”奕风脑后滑下黑线,“爷应该有印象,幻银林中,醉璃苑内,称是清泽夫人的那位姑娘,是…是青总管。”
“你亲自看见的?”墨彧轩点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早就想过,只是由他人口中说出来这心境到底委实不一样!
“是…属下亲自看见青总管卸了易容,便是,便是那个样子。”奕风说完,没想到榻上的那名男子忽然笑意悚然的看着他,薄唇一启,声线低冷,“爷让你时刻注意着小青衣,没让你离得近去注意,自己去暗室领刑罚!”要是看见他家小青衣脱衣服怎么办?
“爷…”奕风拉着一张苦瓜脸求情,有爷这么卸磨杀驴的么?再说了是爷让他看着点的啊!
“嫌轻了?”墨彧轩挑眉,凉凉开口。
“不,属下这就去。”奕风拱起手,嗖的一声没影了。
墨彧轩闲闲一笑,唇畔勾起一抹玩味,又懒懒的躺了下去,从一旁拿起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玄机门三个大字十分显然,字迹潦草,如醉酒后随意挥洒上去的。
玉指缓缓翻开第一页,入眼便是络青衣读出的那十六字:八荒八秀,九合叱咤,穷尽相引,无阻而往。
墨彧轩轻微的哼唧一声,眸底有抹清光快速划过,小青衣还有这东西,改日问问善沢那老头子,玄机门,是什么门派!
想想便合上了小册子,随意扔在一旁,缓缓闭上眸子继续休憩。
而此时的络青衣还不知自己觉得十分神秘的小册子已经落入墨彧轩的手里,并早自己一步知道了何为玄机门!
“这么暗啊…”络青衣偷着进了懿楚宫,从怀中掏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仔细的擦了擦,这还是滟姐姐送给她的。
借着月光和夜明珠的光亮推开了主殿的大门,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拿起夜明珠照着眼前的路。
屋内一片漆黑,不过是早上走的,现在便没一丝人气了,有些阴森森,让她脊背发凉。
络青衣想着顾琉汐的东西应不会被丢的这么快,被废的妃子没有价值,就算是下人收拾也会偷些懒,顾琉汐平日会让宫女将马蹄酥放哪里呢?会不会都让皇上收回去了?
络青衣站在床边皱眉思索着,既然说是顾琉汐做的,要体现她有预谋便不会收回以前赏赐的反而引人怀疑,从前剩的应该还在这座宫殿之内!
络青衣翻翻找找,折腾了一通,又在原地转悠了一圈,突然想到上次她是吩咐宫女去偏殿拿的,于是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又走了出去。
吱嘎一声推开偏殿的门,偏殿更是冷清,她拿着夜明珠四处照了照,蹲下身拉开一层抽屉,眼前一亮,拿出那盒马蹄酥,将抽屉关上,走出了偏殿。
将马蹄酥放在石桌上,刚想去闻里面的成分,外面突然传来侍卫总领展赫的声音,“都打起精神来!一个个像什么样!”
络青衣赶紧抱着糕点跑进主殿,当她转身之时并没发现主殿的房顶上飘过一抹白衣人影,一样进了殿。
“无色钱,夹竹桃,杏花馕,七星…”络青衣细数着这糕点内的成分,丝毫不知身后站着一名男子颇有兴味的看着她细数。
“怪不得凌妃会小产,原是有夹竹桃与七星相混。皇上也够狠的!想让懿妃终生不孕,在借以她的手除掉凌妃肚子里的骨肉,哎,帝王者,心凉薄啊!”络青衣悠悠长叹一声,正因不知身后站个人,所以才敢将什么话都说出来。
墨彧轩勾起嘴角,又见这个小女人将马蹄酥的盒子盖好,恨恨的说了一句,“就是不知道马蹄糕里的东西对男人有没有作用,应该给那个混蛋做一份去!”
混蛋?说的是自己吧!给自己做一份糕点?那是极好!只是如果小青衣想要加料…嗯,看来是小青衣的皮又开始痒了呢。
“可要是那个混蛋不肯吃呢?”络青衣自顾自的嘀咕着,丝毫不知这些话落入她身后的那个混蛋耳里,而此时那个混蛋也在想着如何才能更混蛋一些。
络青衣端着马蹄酥转身,刚一回头,一抹幽兰香沁入鼻尖,她猛地一愣,拿起手中的夜明珠缓缓抬高,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清晰的映出两人的身姿。
一人白衣卓然,玉姿无暇,似笑非笑,艳彩灼灼。
一人黑衣清瘦,黑纱罩面,明眸错愕,灵动狡诈。
“你…”络青衣率先打破了僵局,拿着夜明珠的手一抖,柔和的光亮动了动,正巧晃在夜巡的展赫身上。
“什么人!”展赫脚步一顿,看着殿内的光亮骤然消失,从腰间拔起佩剑,领着几名侍卫谨慎小心的走了进来。
络青衣意识到此时自己是蒙面的,这混蛋应该认不出的吧?就在她幻想的美好时墨彧轩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飘忽若神般离开大殿,几个起落间,已经出了皇宫。
“喂!你…”络青衣在他怀中挣脱着,手脚并用,十分不老实,若非墨彧轩抱得紧,她掉下去都活该。
“再动爷便放手了。”墨彧轩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箍的更紧,向醉璃苑飞去。
络青衣看了眼高度,识趣的闭上嘴。
而皇宫内的展赫带着侍卫推开懿楚宫的宫门,举起火把,才发现屋内没有半个人影,空气中除了一丝属于糕点的香气再无其他。
糕点?展赫将视线定在桌上的那盒马蹄酥上,转头问着看守的侍卫,严厉道:“懿楚宫谁来过?”
那侍卫一惊,脸色唰的变白,连说话都吞吞吐吐,“没…没人来过。”
“那这盒御赐的马蹄酥又是怎么回事!”展赫声音一沉,眉头皱起,按理说懿妃的寝宫没人来过,可这盒马蹄酥又作何解释?
“这…这…”侍卫浑身打着哆嗦,“会不会是…会是懿妃已经葬身在孤渊岛,她…”
“闭嘴!”展赫重重的斥责,“简直妄言!定是你们没看住让谁溜了进来!”
“属下知错,求总领恕罪。”几名看守的侍卫齐齐脸色不好的弯着腰,刚才明明看见有光的,或许真是让谁溜了进来。
“起来!”展赫将剑收回,“给我小心着些,若再让人溜了进来,唯你们是问!”
“是。”几名侍卫颤抖着起身,刚要出去巡守,便听展赫吩咐道:“把这盒马蹄酥扔了!”
“是。”侍卫们也没多言,既然被废的懿妃离开了,那这盒糕点也没了御赐的意义。
络青衣被墨彧轩带去了醉璃苑,清流看着主子抱着一名瘦弱的黑衣女子上楼,清澈的眸光闪了闪,并未说话。
“把清泽带来!”墨彧轩看了眼站在楼下的清流,脚步不停的将络青衣抱回房里。
“叫他来做什么?”络青衣拧着眉,护着自己的面纱,生怕这个混蛋趁她不注意时拽了下来。
“认亲。”墨彧轩笑笑,暧昧的侧头在她耳畔低声轻语。
络青衣眸色一冷,这混蛋认出她了?!认出她是络青衣,还是无妙的妻子?
“手心怎么那么凉?”墨彧轩放开她的腰,转而牵起她的手,触及她的手心时特意扫了眼她脖颈上是否带着那条浅紫色小貔貅项链。
“天生。”声音不冷不淡,这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带面纱不热吗?”说着,就要替她摘下来。
络青衣向后退了一步,顺势甩开他的手,清声道:“面瘫,不敢劳您玉手。”
面瘫?墨彧轩好笑的看着她,指尖点了点下巴,又问着:“要喝些水吗?”
“怕你下毒。”络青衣摇头,想着今晚要怎么逃脱,赶巧的又碰上他了,莫不是这人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人监视?这个想法一出,络青衣心下一沉,若真如此,恐怕这男人早便知道她就是络青衣!
墨彧轩睐了她一眼,“说说你在懿楚宫做什么?”
“您不是看见了?”
“站在你背后看的不真切。”
“你什么时候来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她想快点离开,才能多活十年。
“唔,咱俩同时吧!”语调懒散,轻柔优雅。
“那你都听见了?”女人又吸了一口气,这么多自己做了他完全知道!还敢说他看的不真切!
“嗯,听见了你叫混蛋,爷就在想那个混蛋是不是近在天边。”
“你都知道…”络青衣磨磨牙,这混蛋根本不必再继续跟她装下去了!
“嗯,爷都知道!”墨彧轩挑眉一笑,眉眼染上几分温柔笑意。
络青衣明亮的眸子瞬间浮起怒火阵阵,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响起,“墨彧轩,你个混蛋!”
“小青衣,你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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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墨要忙考试,所以这两天几乎不眠不休的熬夜码字,就为了今天可以让亲们看的欢心。
也想说,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的关爱!我知道你在,所以,我一直都在。
如果哪天看见字数是三千党了,希望亲们可以理解!墨实在是忙的抽不出身,不然我会像这两天一样,尽我所能给你们呈现睥睨清傲,狂妄不羁的墨彧轩与灵动慧黠,狡诈机智的络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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