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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子见他们谈得津津有味,也将自己的酒和花生米端过去,“不介意我一并坐吧?”
那几个汉子自然是欢迎的。
“你们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喽。我知道的,可不是你们听到的那般。”
小小和容逸相对看了一眼,也留下来,点多了一份田螺,叮嘱店家煮熟一点。
“那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为何好好的卞家少奶奶不当,居然跑去当小商贩的女人?”
“你们不知道,小商贩什么的,压根儿就不存在。这不过是卞家人对外的一种说法罢了,为的是让自家不被人指点。”
“怎么说?”另外几人的兴趣被调动起来了。
“哼……我可是有亲戚的亲戚在卞家帮手的,还是卞家老员外夫人手下讨吃的。”
这么一说,另外几人越发好奇起来。
“我跟你们说,我那亲戚的亲戚又一次在我亲戚家说漏了嘴,恰好被我娘听到,我娘回来说给我听的。”
“究竟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听他亲戚来亲戚去的说了一通,忍不住催促。
“别急,得说好一会儿呢……”说着看了看自己带过来的没剩多少的花生米和酒水,又看了看这一桌子的人点的东西。
这一桌子的人倒也识趣,将盘子往他的方向挪了挪,酒水也给他倒满,“你快说吧,都等着呢。”
“好,我就说。我跟你们说啊,那卞家就不是个人。据说卞员外当初之所以能起家,就是因为卞员外的儿媳妇杜氏她亲爹的帮助。那时候啊,卞员外还是个穷小子,小时候因为没钱,偷东西吃被人抓到后痛打。杜氏的亲爹见了可怜他,便帮着救下了他,还给他提供吃食和住宿,让他住到自家里来。”
“那时候杜氏的爹杜老头也不是个宽裕的,但有一门手艺在身,一个月倒也能挣个一两银子左右。”
“这两人哪,年纪相差不大。卞员外便眼馋杜老头的手艺。而这杜老头,也不是个吝啬的,就把自己当这门手艺教会给了他。于是,每次有活儿,都两人一起去干。”
“这杜老头是个老实的,长得也不赖。有一次,在雇主家干活儿的时候,被雇主的女儿看中了,非要跟他在一起。原本雇主家里是不同意的,但看他为人老实肯干,想着既然是闺女欢喜的,多帮衬点,也差不赖哪里去。”
“哪知道……”
说到这里卖了个玄虚。
另外几人听得心痒痒的,“哪知道啥,你快接着说呀?”
“哪知道,这卞小子也看上了雇主家的闺女。他觉得自己和杜老头年纪相仿,长相也差不了许多,自己还比杜老头聪明,既然杜老头能娶雇主的闺女,他也一样能。但雇主已经答应将闺女许配给了杜老头,该怎么办好呢?”
“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不如先下手为强。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把雇主的闺女袁氏给睡了。这袁氏啊,不是别人,正是现如今的卞员外的女人,卞家老员外夫人!”
几人听了唏嘘不已,“那杜老头呢?”
“杜老头还能怎么的?袁家见自家闺女和卞小子都发生这样的事儿了,只能将两人绑在一起了。卞员外起初还愧对杜老头,跪在他面前磕头忏悔,说是自己喝醉了酒,不小心的。可是杜老头能如何?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呀,只能默默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不久之后,杜老头也和一名老实的女子成亲了。卞员外为了补偿他,便跟他约定好,若是两人第一个孩子生出来是异性,就结为亲家,一辈子要好好对待对方的孩子!要是是同性,就解围兄弟或者姐妹,当自己个孩子看待。”
“这杜老头也是个心软容易原谅人的,便答应了。同一年,袁氏和杜老头的妻子聂氏都怀孕了,袁氏的儿子提前俩月生出来,杜老头的闺女晚了俩月。”
“既然已经生出来了,咋办呀?自然是结为儿女亲家呀!为了履行当初的诺言,卞员外要上门去说这回事。然而袁氏的心已经变了,看着自己襁褓中可爱的儿子,卞员外这两年来对她也好,她早已经不喜欢杜老头了。加上杜老头娶的那个女人,比自己长得还好看,虽说没有她家里有银钱,那聂氏只是个穷村姑。但哪个女人希望别人长得比自己好看,尤其那个男人曾经还一门心思的喜欢过自己,他俩差点儿就成了。”
“袁氏不愿意结这门娃娃亲,死活不让卞员外去。她担心结了娃娃亲,卞员外有更多的时间接触聂氏,到时候也喜欢上了聂氏!再加上,她凭啥要将一个穷酸的闺女当自己的闺女样?又不是她生下来的!”
“袁氏不答应,卞员外又已经许诺过要结儿女亲家。于是便背着袁氏,偷偷将两人的儿女亲事定了下来,并给了定情信物。”
“这一晃就是十六年过去了。袁氏开始给自己的儿子挑儿媳妇了,卞员外也有些后悔当初草草的给自家儿子定了那样一门亲事。不为别的,只为自家情况越来越好,早已经成为富甲一方的人家了。而对方越来越穷困潦倒。聂氏在自家闺女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撒手人寰了。两年前,杜老头也患病了,家里一度缺了经济来源,差点儿连饭都吃不起。”
店家将小小点的田螺和小吃端上来,又准备了竹签。
小小一边吃,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容逸则在一旁给小小取田螺肉,自己除了刚开始吃了两个之外,余下的全给了小小。
“所以,要悔婚?”有人忍不住提问。
一个人直接朝他头上一巴掌拍过去,“要悔婚的话,还有现如今的情况出现吗?”
“那不一样算是悔婚嘛~”被拍头的人嘟囔,成亲前悔婚和成亲后悔婚,不都一样悔婚了,有区别吗?
那倒也是。小小认同。
“之后呢?”
“后来,杜老头没有熬住,临死之前,想到两人结亲之前的誓言,就带着自家闺女亲自找上门。原本卞员外是想着既然他得病了,干脆病死了得了,到时候没人提这回事,也就当做过去了,既避免娶个穷酸儿媳妇,又能对袁氏有交代。只是他没想到,杜老头居然拖着病体带着自家闺女前来,这下子,事情算是穿帮了。袁氏好一通大闹。这件事情当初闹得很大,整个镇子里的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你们不知道?”
“我们不是今年才过来的嘛,不知道,不知道。”另外几人摆了摆手,要是知道了,还用问他?
“也就这件事情闹得大,毕竟之后,卞员外就多了个儿媳妇。这儿媳妇得来的便宜啊,连酒席都没办呢,就直接进门给卞满福做妻子了。与其说是妻子,不如说是个暖房的丫头。卞家的打算精明的很,想着过两年事情淡了,到时候重新给自家儿子找个女人做正经的少奶奶。不想,杜氏为人长得好看,身段儿也好,袁氏虽然不喜,但耐不住自家儿子喜欢啊。卞满福就成天的往杜氏屋里钻。杜氏刚开始是不想要怀孕的,每天偷偷的吃堕胎药,后来被发现了,这才停了吃。哪知道,一年前被诊断出来有了身孕。”
“袁氏这下越发不虞了,便起了害她的心思。只不过一直没有动作。哪知这杜氏自己肚子不争气,生孩子当日,居然差点儿血崩而死。而且还生了个儿子。这之后,卞员外和袁氏就有借口直接虐待她了。接生的婆子对外宣,说是杜氏自此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恰好这时候,卞满福又喜欢上了别的小姐,就是那崔家的崔小兰。崔家,你们知道吧?家里有几间粮铺的那个崔家!”
众人恍然大悟。
“你们说,原本就不满意杜氏的卞家人,现如今还有谁站在杜氏这一边?”
听得几人唏嘘不已。
“所以,杜氏是被害了?而不是跟着别人走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等回头我让我娘去我亲戚家打探打探,到时候要是有缘,我还说与你们听,如何?”
小小和容逸付了账,往街上走去。
华灯初上,虽说古代没有现代的晚上热闹,但此时时辰还早,倒也热闹。
小小一路沉默着,想着为何这样的戏码总是出现的古代的人们身上。
电视剧如是,现实中的古代人也如是。难道这就是命?
不!
看看她自己,经过一番努力以后,现如今可是和以前大不相同。
而且这也和遇上的人家有关。
像卞家这样的人,明显心术不正。
就爱好比卞员外,当初若非心术不正,又怎么会和袁氏勾搭在一起?
后面又主动跟杜老头定下儿女亲事,却又不愿意履行诺言。
还有袁氏,可以说是和卞员外一丘之貉了。当初看上的怕也只是杜老头的颜值。否则为何和卞员外睡了之后,反倒过起了好日子,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这么容易就变心?
这当中,最受伤害的,便是杜氏了。
杜氏赔了自己的青春,给对方生了孩子,还被对方如此陷害,差点儿连丢两条性命。
要不是遇上他们,怕是连命都捡不回来。
“师兄,这卞家做事太过分了。”
“比这更过分的还多得是。”容逸语不惊人死不休。
小小感觉容逸几乎是无所不能。
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仿佛是万能的一般。
从她和他开始联手做生意的时候,她就隐约有这个意识。一直到现在,这个意识不仅没有变薄弱,她还越发笃定起来。
“卞家不是个好人家。咱们既然做了好人,不如干脆做到底。”
“嗯。我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杜氏年幼的时候,认识一个男娃,那男娃小的时候对她颇有好感。现如今那个男娃也已经长大成人,就是还未成亲。杜氏出逃的方向也正是去往那个男子家乡的方向。想是杜氏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拼着还有一口气,想要将孩子送到他身边去,帮手带大成人。”
小小唏嘘。
就是不知道,男子现如今还肯不肯要杜氏,若是肯接手杜氏母女,还说得过去。
“不如我们试探一下,那个男子对杜氏还有没有感情?”
小小狡黠一笑。
容逸点点头,他就猜到这丫头会如此想。
那男子叫万小虎,是住在距离这个镇子不远的一个山村,叫芽儿村。
芽儿村和西河村紧挨在一起。西河村是杜氏的老家,两人自幼上山砍柴的时候认识,万小虎还总是帮杜氏砍柴,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开始有了感情。
只是,杜老头知晓自家闺女已经与卞满福定了亲,却又不敢告诉自家闺女,于是只好尽量减少两人见面的机会。
一直到老伴儿去世,自己也熬不住了,这才将闺女送到卞员外府中。
杜氏被送去卞府以后,万小虎曾经寻找过一阵子,直到后面听到她已经做了他人妇,这才死了心。
容三去打探消息后回来禀报,说是万小虎家里还有个老母,一家只得两口,父亲早死。
“容三哥哥,那个万小虎,他现如今如何?”
“据属下打探,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为人勤快。就是他那个娘有些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
他娘不好相处?小小皱眉。许多亲事,都是败在婆婆这一关。
“那他现在可有成亲?”
“他娘倒是催促过他几回,但他就是不肯成亲。”
那说明还有机会。
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娘如何。
杜氏性子不错,这两日相处下来,小小倒是摸清楚了她的个性,是个外柔内刚的,为人却很善良。
“他娘……属下不是很确定究竟如何。不若小小姑娘亲自看看?”
“也行。”
杜氏留在这里肯定不行,别说卞府的人不会放过他们母女了,就是别人也会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
她倒是可以给她一笔银子,让她过日子,但在这个地方,她们孤儿寡母的,忒不安全。且相比较起来,要是能找个合适的人跟她过,岂不更好?
“走,我们去瞧瞧万小虎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