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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找了张凳子,然后爬上破旧的墙头,才刚要下去,就见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
她赶紧往回躲了躲。
“得拖着少爷,万万不能让少爷往这头来,知道吗?”
说话的,正是吴少夫人身边的陈嬷嬷。
“我知道了,陈嬷嬷,嬷嬷放心,我这就去办。少爷难得来一次,正在院子里和夫人弹琴,想必不会往外头去的。”应声的是绿茵。
“那也得看稳了,万一少爷想要离开,不定又往那头去。”说着朝田丽婷的院子里甩了甩头。
这事儿以前常发生,但凡少爷去了夫人的院子,很快就被那头的人给想法子弄走了。
“嬷嬷还不放心么,那人都已经这样儿了,能翻了天儿不成?”
“你个小蹄子,还学会顶嘴了,让你当心点儿就当心点儿。”
“是是是,嬷嬷放心,我一定小心,成了吧。”绿茵笑着应下。
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白芷才敢从墙头的另一面爬起来,再次爬上墙头。
这一次她越发小心了,只伸出个头去打探情况,没发现有人,这才探身子出去。
绿茵说少爷和少夫人在一起弹琴,还是在院子里。要怎么摸索过去呢?
就算过去了,又要怎么通知少爷?这儿距离夫人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一个不小心,她就容易被人抓到。
唉!要是少爷回了自家院子就好了。
少爷的院子就在这附近,距离姨娘的院子近的很,少夫人事儿也不会过来,她找少爷也方便许多。
难不成,要等少爷回了自己个的院子,她才能出去找人?
心里头着急,这事儿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否则姨娘就要熬不住了。
却又没有办法,只好干着急。
重新爬回院子里,发现时辰不早了,心道要遭。
白苏许久不见她,只怕正在找她。
赶紧饶了一圈,从茅房那头出来。
刚出来不久,就见到白苏往这头走来。
“白芷姐姐,你去哪儿了,怎的去了许久不见回来?”
白芷早已经整理好了脸上的神情,迎着上前,“怕是最近吃错了东西,老拉肚子,都走两回了。”
白苏狐疑的看了一眼她,确实是从茅房那头出来的,也就没有再询问下去,只道,“我瞅着姨娘的神色越发不济了,咋办?”
白芷心里忧愁,内心的话却不好说出来,对白苏说道,“咱们尽人事,至于田姨娘,只好听天命了。”
两人回了屋子。
白芷一个劲想着该怎么办,才能找到少爷,救回少夫人。
很快便入夜了,她还是没想到办法。
她又去了两次那边的墙头,依旧没有发现,再次去到,正想要跳下去,先去少爷书房找人,看看回来没有的时候,又听到有人谈论。
说是少爷还在少夫人的院子,据说今儿个少爷心情极好,就连晚餐,也都是在少夫人的院子里吃的。
白芷傻眼了。
少爷要是今儿个留宿少夫人处,那可怎么办。
瞒着白苏,悄悄去找相熟的姐妹打探了下消息。
原来是少夫人主动要给少爷纳另一房妾室,少爷一时高兴,便在夫人院子里耍了一日。
原本少爷是打算在夫人院子里歇着的,不知怎的,少爷喝醉了之后,又不想留宿少夫人处了,而是回了自己个的书房。
白芷一听暗地里大喜。
少爷回了自己的院子就好。回了书房更是天助我也。
回了田姨娘的院子以后,趁着白苏忙活,又去了破墙头处,从那里翻身下去,饶了两条弯路,又走了片刻功夫,到了吴少爷书房外头。
白芷不敢再进去,等看守的人离开了,这才悄悄摸进去。
吴少爷睡得正酣。
因着天气热,吴少爷从原本睡床上,渐渐寸到了地上。
白芷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衣衫不整的在地上躺着打呼噜。
白芷心里着急,想着喊醒他,又怕被他责怪。但不喊醒他的话,田姨娘怕是过了今晚就没命了。
心里头挣扎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把他喊醒,否则万一田姨娘出事了,外头的人可就将罪责全都推到她和白苏身上了。兴许白苏还能被少夫人庇佑,她呢?只能成为炮灰。
想到这里,眼睛一闭,伸出手来一边推吴少爷,一边轻声喊他。
喊没几句,发现吴少爷压根儿就没有醒来的迹象,担心被人发现,又赶紧去门口看看。
回来继续喊吴少爷。
吴少爷原本喝了酒睡得沉,被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推来搡去,虽然没有清醒过来,却觉得心痒痒得紧,迷迷糊糊中,伸手一拉,便把白芷拉了下来,顺带翻了个身压上去……
月光皎洁,屋里虽然黑着,但不妨碍白芷看清身旁的人。
身旁的男子长相不错,加上顶着吴家少爷的身份,在吴府也让不少丫鬟为之倾心。
白芷也曾喜欢过吴少爷,但她认得清楚自己的身份,她长得也普通,丢在人群中很难浦头的那种,所以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与府中的少爷发生这样的事情。
完事儿后,吴少爷翻了个身继续睡,顺手一捞,没捞到一旁的人儿,再往一旁捞多两次,也没捞着,便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白芷。
这一看,还以为自己酒没醒,闭眼片刻再睁眼一看,“白芷??”
立时清醒过来。
白芷下意识跪下来,“少爷。”
要说白芷长得确实比较普通,但耐不住身段儿极好,腿长腰细的前面还颇有料。
即便长相不咋样,依旧比较抢眼。
吴少爷宠爱田姨娘的时候,便总是幻想和有朝一日,能够将白芷也一并收纳了。
白芷这丫头本分,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倒是和别的丫鬟不一样。加上比起白芷,他更喜欢田丽婷,考虑到田丽婷,便从来没有将自己内心的这个想法说出来。
没想到这一次阴差阳错的,居然将白芷给睡了。
他的心里还是窃喜的。
见白芷跪在地上,心下立马反应就要扶她起来,倏地想起白芷是田丽婷的婢女,心里又不畅快起来,不再吭声。
白芷见状,心里越发忐忑,这下越发糟糕了。
难不成她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被府中的主子碰过,要是主子宠爱,她还有一丝活路。若是主子都不管她,那她就彻底完了。
光是田姨娘那儿,就饶不了她。
即便田姨娘也不行了,还有个毒妇兼妒妇的少夫人……
想到这里,心如死灰。
“谁让你来的?”吴少爷的声音很冷淡,以为田丽婷见他许久不到她的院子里去,心痒痒了,就派人来向他服软。
他心里一直想着田丽婷看上了别的男人这件事情,所以连带的也就不悦起来。
白芷被他这么一问,瞬间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少爷,不好了!田姨娘怕是要不行了……”
吴少爷原本还以为她是来请自己去看田姨娘的,听了她这样的话,越发觉得田丽婷又在耍手段,脸色一黑,“不行就不行,让她死了算了。”
以前疼爱她,她的这些小手段,他也当做乐趣,乐得宠她。
现如今都是什么情况,还给他来这一套?
白芷一听,就知晓他误会了。
谁让田姨娘以前作来着,这会儿怕是少爷还以为她还是在作。
心里焦急,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无论如何还是要说下去,一定要把少爷说服才行!
“少爷,奴婢这次没有撒谎!田姨娘已经好些时日进食不进去了,这两日更是滴水未沾,眼看就要不行了……”
吴少爷听了之后,还是觉得她在作。
“她自己个不吃,饿死便罢了!”
白芷着急,已经忘了刚才和吴少爷发生的事情了,赶紧解释,“少爷,您误会田姨娘了。这回禁足,田姨娘可是安安分分的在院子里头,未曾踏足外头一步。只是不知怎的,田姨娘的胃口却越发不好,田姨娘也想吃多,奈何就是吃不下去。这两日躺在床上更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吴少爷这才察觉不对劲起来。
田丽婷以往再如何作,还是有个分寸,不可能明知自己怀着吴府孙儿,还作到这般程度。
难不成真出事儿了?
“少爷,您快找大夫给姨娘看看吧。再不看,姨娘就救不回来了!姨娘还怀着您的骨肉呢。”
见吴少爷没有像之前一样抵触了,白芷赶紧接着继续劝说他。
“之前没去找大夫?”
“少爷,自从您不再到姨娘那儿以后,姨娘病了给找了个大夫,说是没事儿。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大夫了。我们想去夫人院子里求情,奈何见不到夫人的面,后来还被禁了足,连院子里也出不去了。今儿个晚上还是奴婢偷偷爬墙头过来的,要是再不救姨娘,姨娘就熬不过去了呀!”
发生了这样事情,她只有把田丽婷救活了,看在她救了田姨娘的份儿上,田姨娘也不会对她如何,今后她说不定也能继续和田姨娘伺候少爷。
但要是田姨娘没了,她也没有好下场。今晚这事儿一旦被少夫人知晓,她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思来想去,不如拼着也要把田姨娘救活了。
“走,带我去看看。”
“是,少爷。”
门口的小厮见到两人出来的时候,很是吓了一跳。
不是只有少爷一个人在书房吗?白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如今已经入了夜,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小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强打起精神来,跟在两人身后往田姨娘的院子走去。
白苏已经回去歇着了。
因此,田姨娘的床边并没有人守候。
白芷带着吴少爷去到的时候,田姨娘还真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吴君宝吓了一跳。
他是真没想到,田丽婷居然病得如此严重。
“赶紧的,找大夫来!”
对门口的小厮吼了一声。
门口小厮忙应声而去。
这当口,大夫都已经歇下了,该去找谁?
白芷忽然插了一句,“少爷,听说悬壶济世药铺的小五大夫医术很是不错,不如去找他?”
吴少爷又吼了一句,“听到了吗?”
外头的小厮赶紧回答,“听到了,少爷,我这就去!”
悬壶济世的药铺被拍得很响,小五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开门,“谁呀?”
“是小五大夫吗?”小厮赶紧询问。
“我是……”
“小五大夫,快跟我走一趟,我们府中有人出事儿了!”
小五没有详细问,一般来说,能够深夜来拍门找大夫的,大多都是病情紧急之人,也就没有多耽搁。
救人紧急,小五赶紧收拾一番,带上自己的医药箱,跟着小厮去了吴府。
趁着大夫来之前,吴少爷仔细询问了这段时日以来,田姨娘的事情。
不禁暗暗后悔,这段时日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差点儿婷儿就出事儿了。
要说他对田丽婷没有感情了也不尽然,毕竟是宠爱了多年的妾室,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一时半刻的,即便在气头上,也狠不下心来整治她。
之所以不来看她,也是想着给她一个教训,自己的女人居然肖想别的男人。
现如今见到她这个样子,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这段时日以来,也有想过,说不定她喜欢别人的那件事情,都是假的。
吴家子嗣单薄,好容易他那些妻妾怀上了,却又生不下来。
难不成这个也生不下来了?
心里头又是烦躁又是心急。
总归对田丽婷还有感情,便一个劲儿的往门口看。
白芷见状,知晓她这一次没有赌错,吴少爷还是放不下田姨娘,无论田姨娘有没有被救回来,这一次她也算是有功了。
加上和吴少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再怎么,少爷也不至于就这么不管她。
小五在小厮的带领下,终于赶到了。
上一次他还在自己的药铺里头见到田丽婷,所以认得她和吴少爷。
今儿个一见,就着昏暗的火光,猛地发现床上躺着的田丽婷居然与上次所见差别甚大。
与其说那是个孕妇,不如说是个即将殒命的孕妇,很是吓了一跳。
才短短的一些时日没见,居然变成了这般,观之脸上的神色,怕是中了毒。
也不耽搁,吴少爷才让他给田丽婷看,他便上前去,迅速从医药箱子里掏出一个垫子,垫在田丽婷的手腕上,给她细细地把起了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