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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正月,秀山村传来消息,说是田丽端生了,是个女娃。
陈氏一门心思想要挤进去县里,等了这么久,也没有等到田孙氏点头说要让她们留在县里的消息,便有些着急。
田孙氏想的却是确实要开多一家小吃铺,但却没打算让陈氏来。陈氏不仅是个大嘴巴,还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更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真要让她过来了,不出几日,陈氏娘家指定也知道做小吃了,这不是跟她们抢生意吗。断然不能让陈氏那个大嘴巴知晓这些事情的。至于老二,还可以帮衬一下,只要将老二的嘴巴封严实点,倒也没问题。
因此,乍然一听到田丽端生了,还是个闺女,立马就让陈氏回去伺候自己个的儿媳妇。
陈氏别提有多憋屈了。
“我说他爹,你就真打算这么回去?咱们这次回去,还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你甘心?”
田老二乜斜了她一眼,“谁说我要回去了?娘说了,家里的活儿如今交到你手中,农忙的时候,会找人回去帮忙收割下种的,至于其余时候,打理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什么!”陈氏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大冷天的,被子被她掀了起来,田老二顿时浑身灌满了风,冻得他直哆嗦。
“你做什么!”一把扯过被子,急急忙忙给自己盖上,这才暖和过来。
“娘说了?只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还有三郎。娘说了,要给三郎找个家里不错的姑娘为咱们的儿媳妇,所以三郎也留下来。”
陈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说,你们都留下来,只把我丢回家里?让我一个人守着那该死的十几亩地?我说他爹,你是傻了吧!可以留下来,你为啥不让咱娘将我也一起留下来!”
田老二翻了个白眼,“娘说过,不需要那么多人,原本我留下来就够了,但娘为了咱们考虑,想着三郎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若是放在家里,找的姑娘必定也不咋样,还不如就在这里帮忙,顺带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儿媳妇。”
感情这家子都留在了县里,就把自己一人丢回家。陈氏心中怒火中烧,这儿就多她一个?
她还真就不相信了!
“你也让我一个人回去?”陈氏的眼神充满控诉,田老二一时哑口无言。
自己的婆娘要是真回去了,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两人毕竟生活了多年,忽然间分开来,多少有些不适应。
但想到要是不这么做,自己也会被娘扔回家里,他可不想继续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继续守着那十几亩地。
来了县城他才知道,这儿的生活比家里要好多了,起码不用每日里的吃糟糠腌菜,有肉吃,有时候还有酒喝。
更主要的是,家里的小吃他也能吃上,那东西难怪别人喜欢吃,他也喜欢得紧。要是回家了,他就吃不到那样好的小吃了。
再有,在这里他见识的都是有钱的,在家里头见识的,全都是乡野村妇和村夫,老头子鼻涕孩。
他不想回家!
还有三郎,要是陈氏想要为这个家着想的话,就该想到三郎要成亲了,他这都是为了三郎着想。
他得留下来帮三郎选媳妇儿。
“我不管!我也要留下来!”陈氏眼睛都红了,婆婆这回太过分了,“你考虑过我一个人在家里,要是出点儿啥事儿,你们都不知道,到时候我咋办?还有,家里的事情凭啥就要扔给我!”
田老二听了心里多少有些内疚,想了想只好开口道,“娘这也是好不容易才让我和三郎留下来,咱们得一步步来。这次娘肯留下我跟三郎,下回我一定让她把你也留下来。等咱家铺子里的事情稳定下来,就需要更多的人手,娘也就肯让你过来了。现在铺子才刚刚准备要开,都还没有开呢,你来了也帮不上忙啊,我和三郎还能给装饰铺子的师傅打打下手,你行吗。”
这番话倒是将陈氏说的哑口无言,没了声息。
“况且你也知道,家里的那些地里还离不开人。更何况,遇上农忙的时候,娘也不会就此不管,不是说了嘛,还会找人去帮忙的。”
陈氏被他几句话说得心里有些动摇,是自己想多了?
猛然间想起,凭啥田四娘就能轻轻松松过来,她就得回去干农活!
“不行!大伙儿都来了,就把我留在家里,我不答应!”个个都知道出来挣钱,就把她留在家里,吃的糟糠腌菜,喝的是凉开水。他们倒好,吃香的喝辣的,单单把她撇开。
田老二懒得跟她继续废话,见她听不进去,干脆蒙头大睡,反正这事儿不关她的事情,要是陈氏留下来最好,毕竟他也不习惯与她分开,要是没有留下来,那他也没有办法。
陈氏急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次日一早,就去找田孙氏,“娘,您让我也留下来吧,我能干的活儿多了去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田孙氏皱眉,“老二跟你说了?”
“娘,我也想留下来。”
“那你倒是说说,你留下来,家里的那十几亩地谁来管着?还有,你儿媳妇丽端昨儿个才生产完,正等着你回去伺候她做月子,你要是不回去,谁照顾她?”
陈氏忙道,“娘,我都想过了。丽端不是住她娘家嘛,亲家母完全可以照顾丽端呀,更何况,又不是孙子,只是个丫头片子而已……”
“丫头片子你也不能不管!否则两家关系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到时候没人伺候,丽端不肯生了,着急的还是你这个当婆婆的。”
“娘,瞧您这话说的,她怎么可能不肯生,她要不肯生,还得看咱二郎同不同意呢!更何况,生不生这事儿,她怎么做的了主……”二郎能让她生,她还想不生?“至于咱家那些地,头两回村子里就有人来找了,说是可以完全接收种下去,不需要我留在家里啊娘。更何况,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要跟也跟不过来那么多啊。”
田孙氏眉头皱得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总之就是不行陈氏留下来,这个大嘴巴,真要来留下来,很快挣钱的营生就要跑了。
“主意我已经拿定了。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你们三个都回去,要么,你回去,老二和三郎留在这里。三郎留下来,我会给他找个好点儿的媳妇儿。你自己决定。”
陈氏气得想要破口大骂,这死老太婆,等她病倒了看她还怎么嘚瑟。
“娘,既然要回去,好歹给点儿银子家里用啊~”
田孙氏瞥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串钱递给她,“省着点儿,挣钱不容易。”
陈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们在这里又是吃又是花用,居然只给她一百文?打发叫花子呢?
“娘,这一百文我买菜都不够,丽端还得坐月子呢,哪儿够啊~”
“你好意思跟我提丽端?上回她们夫妻才从我这儿要走了五两银子,你当她和你的孙女儿金子做的?这一百文是给你放着,万一要用的时候能够有个急用,不是给你随便乱花的。至于菜,地里种了大把多,你还想怎样?家里还有我之前腌制的那些,你一个人能吃多少?”
最后陈氏只好憋屈的回去了。
小小和小水收到消息,带着东西去看田丽端的时候,陈氏正拉着一张脸在洗菜。
见了小小和小水提着不少东西过来,这才笑了开来,“快进来看看你们侄女儿~”
两人将东西给了陈氏,入得屋里,就见田丽端脸色阴郁地躺在床上,一旁放着个包着布包的婴儿。
婴儿比较瘦小,皱巴巴的,看得小小眉头直皱。
“小水小小来了?”田丽端见是小小,连忙笑了。
两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红封递给田丽端,“看看侄女儿。”
小小去逗了逗她,发现她还不会笑,只会一呶呶的小嘴巴,好在还算没有哭。
田丽端收下了红封,约莫掂了掂,大概在五两银子左右的范畴后,说了一番感激两人的话。
陈氏见两人给了个大红封给田丽端,心里痒痒的,对两人招呼越发周到了。
“小小,小水,午饭在这里吃吧~”
小水摇了摇头,“不必了,二伯娘,我们还有事儿,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田丽端在坐月子,陈氏原本有许多事情忙的,但陈氏这人向来懒散惯了,整个屋子又脏又乱,她们就不霸占陈氏的时间了。
两人看了会儿小孩子,又与田丽端扯了几句,恰好这时候,田二郎回来了,两人与他说了几句话便要回去。
“小水,小小,等一下。”田二郎忙追出来。
小小心中有股预感,田二郎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们指定不爱听。
“两位妹妹,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们说,不知道两位妹妹肯不肯多留会儿?”
小小和小水对视片刻,小小问道,“你想说什么?”
她还没忘记以前田二郎兄弟两欺负她的那些事情,语气很一般。
今儿个之所以肯来这里,也是走个过场。
娘说她们毕竟还是田家的孙女,过来看看,给点儿礼也是应该的。
“我想……我想问问两位妹妹,你们那里可还招工?”像是担心两人会拒绝一般,田二郎赶紧解释道,“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家里的花费多了不少,我们那个铺子不挣钱,还得往里头贴银钱……没办法,我只能另寻他法。若是你们铺子还招人,可否让我去帮忙?”
小水有些为难,看着小小,等她说话。
小小心头冷笑,这丫的撒谎水平提高了啊,那个铺子不挣钱是真,但却远远没有到贴钱的地步。
还有,他们家里头可不差那一个月几百文到一两的银钱,为何还想着进自己的铺子?铁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最近田孙氏的铺子挣了不少银钱,陈氏母子都羡慕嫉妒恨,偏无可奈何,小小大概猜测了一番,怕是啃不下田孙氏那块硬骨头,就朝他们这边下手去了。
田孙氏那里会的只有八中小吃的做法,要是有心,还能衍生出一些来,就看田孙氏或者其他人有没有觉悟了。
田二郎怕是也想像田孙氏那样挣多点钱,毕竟,田孙氏那人说是为了家里才挣的银钱,实际上究竟怎么花,还不得她说了算。
而她的一门心思都在田大郎身上,又怎么会给田二郎田三郎以及其他人多花点。所以,田孙氏的胳膊肘不会往他们那里拐,他们要是也能挣银钱,必定比放在田孙氏口袋里强。
田二郎什么人,小水不太明白,她是一清二楚的。
狗改不了吃屎用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我们那里刚好够人手,不用了。”小小的语气有些淡。
田二郎着急了,“小小,小妹,我是你们二哥啊,二哥现在落难了,你们难道看着都不肯出手相帮?”
“对不起,铺子是我舅舅的,我说了不算。更何况,现在我们铺子里压根儿就不招人,你没见着我和我姐都经常闲着吗?”
田二郎之前还赌,若是去了她们铺子里,吃银钱还是小的,就怕到时候将自己的铺子都给赌输了,这样的人她可要不起。
更何况,家里的那些小吃制作方法需要防着外人,一旦田二郎去了,那些秘密又怎能保持下去。
她还不想惹麻烦呢。
“小小?我知道你还在气我以前对你不够好,但我们毕竟是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不是,二哥有难了,你们好歹伸手帮忙帮忙呀。”
小小好笑了,她跟他是兄妹没错,但隔了不止一层肚皮好不好,没那么亲,他说那些话也不怕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还有,他田二郎什么时候有难了?她怎么没看到,她只看到田二郎比什么时候过得都滋润。银子比以前多,媳妇儿也有,女儿都有了,铺子有了,结果却比现在还贪心。真要银子,田孙氏应该不少啊,为何不找田孙氏?还不是柿子挑软的建捡来吃。
“不好意思,我真帮不上忙。不如你问问奶奶,我听说县里正在准备开第二家小吃铺了。那家铺子必定缺人手,你可以去看看。”说完拉着小水就走。
她是不想与这些人沾上一点儿关系,否则扯都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