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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国高邑县千秋亭五成陌,此处乃是汉光武皇帝刘秀设坛登基之所在,至今已经过了将近两百载,而当初的祭坛仍旧保持完好,本地甚至有专门的祭坛蔷夫负责在看护祭坛。∵八∵八∵读∵书,↗▲o
祭坛上的石碑刊刻着光武皇帝即皇帝位时的宣言:“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眷顾降命,属秀黎元,为民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僚,不谋同辞。咸曰王莽篡弑窃位,秀发愤兴义兵,破王邑百万众于昆阳,诛王郎、铜马、赤眉、青犊贼,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心,下为元元所归。”
此地民间小儿在此处玩耍时则会念诵当年的谶语:“光武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
自刘秀即位之后,曾多次减免高邑的赋税,当地百姓感恩戴德之下,将当年的盛景口口相传了下来,每逢年节都有当地官员领着致祭。
此刻的祭坛上虽然没人祭祀,但附近却热闹得很,因为在祭坛南边的空地上正立着一处兵营,而在兵营的西北方向,有一支人马正在急速靠近。
此处兵营即是颜良派驻在高邑县与房子县中间,照应郡界南边的营地。
在元氏与高邑两处驻兵共有三千人,由成阳人仲栋统一管辖,在高邑这边有一千人,名义上最高长官是一个军候,但实际上仲栋之子仲遐说话分量极大,因为这一曲里近半是成阳子弟。
颜良给各地驻兵的要求之一是排摸清楚各地的盗贼分布,监看他们的动向。
赞皇山上的孙轻所部离五成陌的这处营地最近,所以当孙轻大举出动时,斥候便已经查知情况回报。
虽然孙轻并没有带人入寇房子、高邑两县,而是南下入了赵国,但营内的军候与仲遐仍旧不敢大意,急忙遣人报知元氏县的仲栋。
仲栋得知情报后二话不说,立刻又带了一千人南下。
当仲栋来到军营前,也不入营,直接问向出来迎接的仲遐道:“赞皇山上的贼人是何动向?可曾打探清楚了?”
仲遐答道:“入了赵国中丘境内,有几个斥候远远缀着贼人,看到他们在攻打中丘境内的一些乡亭。”
仲栋说道:“既然贼人在攻打乡亭,你怎还在此处,为何不发兵往救?”
仲遐答道:“大人,贼人入了赵国境内,我等乃常山之兵,无令不得轻易越境啊!”
仲栋一听急了,大声训斥道:“荒唐,府君命我等屯兵于此,便是要照应赵国,汝竟然坐视贼人肆虐县乡,何其怯懦!”
仲栋也不待儿子回答,直接命手下旗官扯起旗帜,擂鼓点兵,便急匆匆带兵南下。
从高邑往中丘方向也有大几十里路,不是说到就到的,在一处歇息的时候,仲栋把儿子拉在路旁,教训道:“你可知错了么?”
仲遐答道:“儿知错了。”
“错在哪里?”
“儿错在未能及时救援中丘。”
“就只有这些?”
仲遐想了一想,实在想不出他还错在什么地方,便老老实实答道:“儿不知。〖∈八〖∈八〖∈读〖∈书,2∞3↓o”
仲栋沉声道:“你不止是错在此处?你最大的错处是消极怠慢!”
“自北上冀州之后,你多次提出思念成阳故土,思恋家人,这也无可厚非,但你在平日里操演士卒时也不甚上心,甚至荒于嬉乐饮酒,不思进取,却是何道理?”
“在颜将军初至成阳时,我记得你可不是这个样子,你忘了当初恳求我带上你投附河北,好挣上一份军功的时候了?”
仲遐被说得面皮通红,分辨道:“儿只是就离故土,有些思乡罢了。”
“思乡?我看你是还没认清眼下的形势吧?有些话我之前没和你说!在离开成阳之前,我便请求族长将你我父子革出宗谱了,你便是如今回去,成阳仲氏也不会认你这个子孙。”
仲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事,惊讶道:“啊?为何要如此?”
仲栋道:“为何如此?如今成阳还在朝廷治下,在曹司空掌握之中,而你我父子投附了袁大将军,若不革除宗籍,你让成阳仲氏如何自处?”
仲遐道:“那……那我们辞去了此间的职事,回兖州,回成阳不行么?”
仲栋斩钉截铁地道:“不行!须知覆水难收,当初我看好颜将军,而族中宿老也有不少以为河北势盛,曹司空难以抵御,你我父子便是宗族里向袁大将军交出的投名状,此事知者甚多,即便要瞒也无法瞒过去。”
“眼下河北河南胜负未分,若是日后河北压过了河南,你我父子自可衣锦还乡。可若是河南压过了河北,你可知我等的结局会是如何?”
仲遐毕竟年轻,没有意识到此事的重大,喃喃道:“我等便不能重入宗门了么?”
仲栋道:“对!不止是不能冲入宗门,只能隐姓埋名当个山野鄙夫,你甘心么?”
仲遐捏紧缰绳,说道:“儿不甘心!”
仲栋道:“那你便要尽心尽力,把自己当做河北一份子,努力让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斧钺开道,安车当步回到成阳,让成阳仲氏以你为荣!”
仲遐点了点头,用认真的语气答道:“儿知之,必当努力奋发,彰我仲氏之名。”
颜良欣慰道:“汝如能就此醒悟,倒也为时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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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仲栋父子私下说着闲话的时候,中丘的战事仍在继续。
有了周麻脸的相助,孙轻得以缓过气来再度召集人手。
他们俩这一次总计集合了四千人,真个集中起来倒也不容小觑。
但仇升却不慌不忙,在他眼里这些贼人都是乌合之众,若是有一千多讨逆营将士足够正面击破。
虽然他新招募训练的赵国郡兵还算不上有多精干,但胜在人数不少,足有三千多人,再加上他所带领的三百骑、五百步卒为骨干,区区盗贼还不放在眼里。
仇升伪作左冲右突,不与山贼缠斗,也不阻拦孙轻继续召集人手,在他看来若是能够把贼人聚在一块一起歼灭那自是最好,省得他一处处扫荡。
那周麻脸是个憨人,因为捉不住仇升而不忿,但孙轻却是个有几分头脑的,发现仇升人数不多,不过两三百骑,但却丝毫不惧,显然还有后手。
从这一小股骑兵果决的作战风格来看,定都是百战老卒,若是一会官军还有援兵,也与这些骑兵一样难缠,那想要再度摆脱便就难了。
孙轻心里一畏怯,便找到周麻脸说道:“麻脸儿,眼下官兵已然有备,不若归去。”
先前死在乡壁下的百余山贼有一多半是周麻脸手下的,他对此十分心疼,骂骂咧咧地道:“怎可与其善罢甘休,这番你我合兵一处,若被区区数百官兵吓走,这脸面往哪儿搁。”
孙轻见劝不动他,便也只得作罢,不过却留了一份心眼,把自己嫡系人马稍稍往后撤开,把正面战场让给了周麻脸的手下。
在乡壁下拖拉了一会儿,仇升带来的步卒也到了一批。
他从襄国带来的共三千五百步卒,其中五百是讨逆营老卒,三千则是扩编训练后的赵国郡兵。
五百老卒并一千训练最为优秀的郡兵走在前头,来到战场之后,双方的攻守之势立刻转移。
贼人聚集了两三千人手原本吧乡壁围上了一半,但被斜刺里杀来的郡兵们一个掩杀,便杀散了最南端的贼人。
尤其是领头的五百老卒虽然经过长途跋涉,仍旧列着整齐的军阵,进退之间章法严整,那一排排泛着寒光的长矛长戟,让贼人还未接战就心生惧意。
周麻脸在黑山群贼中也算是个有勇力的,但无论他如何发喊,都无法压住阵脚,一大批贼人被冲得连连退后。
更远一些的孙轻一看不妙,心知这是大股官军来援,而且非是普通的郡兵县卒,还没交战便带上自己的人往后撤走,把周麻脸所部抛在了后边挡道。
周麻脸的手下见友军带头撤了,哪里还肯听周麻脸的指挥上前拼命,有些更直接跟在孙轻的屁股后边一起开了溜。
周麻脸大骂道:“孙轻汝个匹夫,竟然丢下乃公自己跑了。”
他手下的喽啰却纷纷道:“周帅,不好了,官军杀来了。”
“周帅,我们也赶紧撤吧,官军凶厉,实在难敌啊!”
有了千余步卒相助,仇升引着骑兵再度杀了回来,他见两面贼人的旗帜有一面快速往北逸去,另有一面却仍旧杵在面前,便先不管那逸去的贼人,打定主意先杀散面前的再说。
虽然仇升不以勇力见长,手下的也多是轻骑兵,但三百骑兵配合步兵冲阵的威力也非是山贼们可以轻易抵御。
周麻脸手下的山贼非是张燕本部,能有一副皮甲的便算是个小头目,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大都是简陋的竹木杆子套个简陋的矛头而已。
更为关键的是,有了孙轻的带头逃跑,留下的山贼人心浮动,再也保持不了先前的阵型,简直一触即溃。
仇升率领的三百骑犹如一把尖刀撕开了一个口子,迅速杀向周麻脸的方向。
周麻脸这时候也被身边的喽啰挟裹着往西撤退,但身后的属下被一茬茬地砍翻在地,让他目眦欲裂,看到仇升带兵杀来,拉住马缰提起大戟喝道:“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回答周麻脸的却不是豪气干云的“我来战!”而是仇升冷冰冰地一声:“给我射!”
他身后的骑兵纷纷举起弩机朝周麻脸攒射,周麻脸不料对方如此无耻,忙用兵器挑拨弩矢。
不过弩矢众多,哪里能尽数拨开,好几支射在了周麻脸身上,虽然有甲胄阻隔,仍旧是伤到了他。
“无耻……啊……啊啊!”
没等周麻脸再度骂出声,又是一阵乱箭射去,把他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周遭的喽啰见头目被乱箭穿心,吓得四散奔逃,再也无人停下脚步抵抗,一场遭遇战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追逐战。
仇升也不等跑在后边的两千步卒,带着手下一千多人一路撵着逃亡的贼人,途中还分出几波人手在中丘县长王儁与中丘主簿张登的指引下一一恢复被山贼攻战的乡里。
在有些乡里,前来掳掠的盗贼还不知道最新的情况,当郡兵赶到后,愤怒的乡民们纷纷拥了出来,把这些没来得及逃走的贼人乱刀剁死砍作了肉泥。
且说仇升带着他手下八百老卒并不是无的放矢乱追,他记得最先的那彪人马是最早撤离战场的,便知道那个贼人头领不但眼力好,而且为人歹毒,敢于卖队友。
这等歹毒的贼人自然不能放过,仇升便一路上缀着那一股折向西北的队伍不放,沿途扑杀了不少跑得脱力的贼人。
孙轻手下也有百余骑,这些数量稀少的骑兵他自然不舍得放出来断后,而是牢牢卫护在身侧,反而令步卒来断后。
那些领到断后的贼人口头上答应了下来,转眼便往道路旁的田埂里钻去,任谁也知道断后便是一条死路,哪个愿意为了孙轻的性命舍弃自身。
孙轻的队伍越逃人越少,但身后的追兵却越追越近。
当孙轻带人来到常山国与赵国交界处的泜水时,身后的追兵已经追至三百步内。
如今时值寒冬,泜水早就被冻得严严实实,阻隔不了贼人们撤走。
孙轻见手下的贼兵都已经跑得有气无力,便大声鼓励道:“只消过了泜水,再走五里路便能进赞皇山,到时候便是进了咱的老家,若是官兵再敢追来,便须得他们好看。”
贼兵们听到孙轻的喊声,也都稍稍提振了下士气,鼓起余力跟在孙轻身后下了河面往对岸跑去。
不料贼人们刚刚跑到河北边,还没爬上河岸,就听到北边也传来了一阵人声。
孙轻与一众贼人们都心想难道是留在赞皇山的同伙来接应自己?若是有山里的同伙接应,倒是也不惧身后的追兵。
但天不遂人愿,尤其是这等恶贼,老天早就看不过眼了,怎会容他们轻易得脱。
当贼人们往河岸上爬时,从河岸上迎接他们的却不是同伙,而是迎面而来的一阵箭雨。
被射倒在地的贼人眼里最后的景象是一面黑底白字的大旗,漆黑的旗面上只有两个斗大的字。
“讨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