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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际,跳蚤市场开始兴盛,毕业生在此卖旧书旧衣,也贩卖旧心情。
我们混迹其中,才发现,已经无法装嫩。大一的时候还来淘宝,等到自己临毕业了,才发现失去了淘宝的兴致。
林秋喜在看一本博尔赫斯诗集,我拉她快走:“别看啦都多大人了,这些书买了咱也带不走,以后再买嘛!”
她怔怔地站着,我抢过她手中的书,看到扉页上写着那个人的名字:郑怀熙。
我问卖书的男生:“这本书你从哪得来的?”
他看了一眼书,挠挠头说忘了,好像是学长们不要的书给他们宿舍了吧。
郑怀熙。我知道林秋喜一直在找他,她要找他还钱。但从来不曾找见他。毕竟,她当时一心只有叶夏城,哪顾得上这个奇怪的男生呢。
她是不知他的。是不想知,所以才未知。
他因为爱上她的美好。而变得懂她。她终究欠他的一往情深。
沸沸扬扬的小道消息。有人跳楼了。刚开始我并未在意,跟着乱打听,乱嚼舌头。直到后来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我才噤口不言。
是你啊!雨辰!我竟不知你的压力到此境地!倘若我们曾在你困顿之时留过一丝温暖,比如图书馆还书处服务台那板着脸的大妈曾在你早起还书时鼓励地说一句“真勤奋这么一大早来看书。”而不是白你一眼说“现在大学生一个个地不懂事极了!这么早就来看书也不管我们是不是上班时间。”比如食堂打菜阿姨为你一份炒土豆丝多舀上半勺带汤土豆丝而不是盛了一份又扒拉下很多嘴里又念叨“吃不吃得下这么多……”
大学生脆弱吗。或许不是脆弱的本身,而是日积月累地伤害,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每一个可忽视的细节掩藏了最大的致命线索,这个本能的防卫他人的世界在爱笑爱闹的你面前树立了巨大的坚果墙,你想,要不也成为那些小僵尸中的一员,笨拙地用力地试图去推倒这些坚硬的墙壁,但显然很徒劳。天对人间是那么宽宏大量,但对于你,却吝啬得连一根小枝条也懒得给与。有时候,栖息的一根枝条,也能成为整个生命的温暖。
我原以为自杀是愚蠢的,但想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境遇与生活,在我们看来的愚不可及,或许是他者的一种解脱。我以为你解脱了自己,但你遗留了更大的身后世界,这是白色的悲痛。倘若是温暖,而不是冰凉,是否还有一个让你留恋尘世的理由?只要有一个对尘世眷念的理由,哪怕再微小,你是不是就有勇气去对抗这个冰冷的世界?
朋友啊朋友。我连续失去两个心中挂怀的人物,只觉得疲累至极。回眸这过去的七年,我觉得我只是度过了七年时日,自身未得大长进,未免懊恼。我纠缠于细枝末节,并且多次被打败。
我浅薄的悲伤,终究抵挡不了尘世给与的深切的悲哀。我再次写下过往的岁月,只求心中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