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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魏和尚的解释,小次郎不置可否,冷冷地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说到底,小次郎就是因你而死。”
魏和尚点点头答道:“你要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当时如果不是因为被我堵住去路,你弟弟也不会自寻死路。”
停顿了一下,魏和尚接着说道:“不过你要搞清楚的是,你弟弟是混入汉口城搞破坏的特务,而我是一个中国人,一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中国人。我决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过残害中国人的小鬼子特务。”
小次郎“霍”地从木筏子上站了起来。
一看见小次郎的动作,魏和尚也随即猛然站了起来,与小次郎形成对峙的局面--
没办法,这是习武之人的本能。
如果小次郎起身动手,那么坐在原地的魏和尚,处境就会非常被动。
由于二人的动作过猛,导致整个木筏剧烈摇晃了一下,险些将他俩都摔进河里。
幸而二人均是练家子,下盘功夫了得,都只稍稍踉跄一下,立刻就稳住了身形。
耳边听得小次郎怒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小鬼子试试?”
如果说小三郎的事情尚属私仇,那么魏和尚居然口出狂言,把小三郎称作“小鬼子特务”,在小次郎看来,就绝对不可容忍。
这就叫做“士可杀不可辱”。
对于“小鬼子”的叫法,魏和尚早就习以为常,反正“小鬼子”和“洋鬼子”一样,都是国人在口头上蔑视、贬低对手的一种方法。
所以,当小次郎要求魏和尚再说一遍“小鬼子”的时候,魏和尚非常配合地满足了对方的要求:“小鬼子特务……”
话音未落,小次郎已经怒喝一声“八嘎”,挥拳扑了上来。
魏和尚早有准备,口中不慌不忙地说道:“呦,怎么不服气,还想练练?”
嘴上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魏和尚见招拆招,一下子就封住了小次郎的攻势。
由于是在木筏子上打斗,凌厉的动作,立刻使得木筏再度剧烈摇晃起来。
二人仗着自己下盘扎实,倒也不惧,眨眼间就斗了十几个回合。
大片的水花,因为木筏的晃动,从木头之间的缝隙喷涌而出,洇湿了二人的裤腿鞋袜。
魏和尚与小次郎的拳脚功夫相差无几,加之木筏子上面腾挪的空间有限,越发限制了二者招式的施展,除非一方落水,否则短时间内绝无分出高下的可能。
小次郎心中发狠,想要逼得魏和尚掉落河里,怎奈魏和尚的身法灵活至极,任凭小次郎如何出招,就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就在他俩打得难解难分之际,从河流的上游方向,“突突突”冒着黑烟,原来是来了一艘船。
那是一艘明轮的铁壳船,上面悬挂着膏药旗,很显然是属于鬼子部队的巡逻艇。
这个异响,惊动了木筏子上的二人。
他俩同时住手,朝着巡逻艇的方向望去。
就见巡逻艇的船头,站着几个鬼子兵,为首一人,面目清秀可人,正是小次郎的警卫员武藏。
原来,自从那天小次郎与魏和尚双双从悬崖峭壁坠落河中,武藏冲动之下,本欲舍命追随,却被后面的鬼子兵死死拉住--
开什么玩笑?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即便下面就是河流那也是九死一生。
稍后,冷静下来的武藏也明白过来,就算是自己不要命地跟着跳下去,也是于事无补。
倒不如寄希望于少佐阁下侥幸未死,自己应该想办法进行营救才是。
想到这里,武藏也就没有坚持,转而跟着部队从高地下来。
此时106师团已经拿下了这附近的几座高地,于是武藏就近找到了一个老相识,也就是隶属于106师团的河野联队驻地,见到了老奸巨猾的河野大佐。
武藏对于河野大佐的观感很不佳,因为此前河野联队曾经不顾大局,在波田支队尚未接管营地的情况下,擅自进行撤离,这完全是漠视盟军利益的卑劣做法。
不过此刻武藏有求于人,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只得陪着笑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河野大佐叙说了一遍。
然后,武藏目含泪光,恳请河野大佐派出一支队伍,跟随自己去寻找小次郎少佐的下落。
“唔……小次郎跟敌人一起跌落河里,不知所踪……”
河野大佐沉吟了一阵子。
说起来,106师团与波田支队暗中较量不假,他本人和中村大佐长期以来也是一直勾心斗角,按说中村联队的人员出事,他即便不会落井下石,也没有出手襄助的理由。
不过小次郎是个例外。
此人乃是石原家族后辈中的翘楚,前途无量,石原家族中的长辈都非常欣赏这个后生。
如果河野大佐在这种紧要关头帮助小次郎一把,等于是向石原家族示好,日后必然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河野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应该作出什么样的决定。
他不但要帮助武藏去寻找小次郎,而且要做得更多,好让对方领这个情。
“给你一支队伍肯定不行……”
河野大佐看着脸色逐渐发白的武藏,脸上露出了一丝恶趣味的笑意:“据我所知,这条河流在铁锯岭区域所流经的河域,都是荒无人烟的山野,即使我抽调一个中队给你,你也未必能够在茫茫山林间找到小次郎少佐。”
武藏自是明白,此行若是迂回穿行于山野之间,自己想要凭借几十号人马找到小次郎的可能性并不大,可是他心系小次郎,又怎能对于身处险地的少佐大人坐视不管?
武藏急忙开口争辩:“河野大佐阁下,我相信以小次郎阁下的能力,一定可以在荒山野岭存活多日,如果我们能够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他就可以活着走出深山老林……”
“不……不……不,我的意思你没有听明白。我是说,小次郎落水之后,短期内多半会在岸边逗留。我认为你打算穿越山林的方法不足取,最好的办法,是沿着河流搜索两岸,找到小次郎阁下的概率会增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