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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时间,在二号高地观察哨望远镜的远眺之下,山下中村联队的兵营里,军官和士兵都在忙忙碌碌。
不仅如此,后方还用卡车送来了大批的货物,显然是紧急调配的作战物资。
更远的地方,该联队所属的炮兵大队阵地上,也是同样忙碌着的身影。
这种奇怪的现象,发生在波田中将离开中村联队之后。
波田离开此地的时间是在正午时分,但观察哨注意到,波田带来的部队,有相当一部分留在了中村联队,人数大约是几百人,正好填补了中村联队上次的战损。
大头团长得到报告之后,叫上方营长和魏和尚,来到前沿战壕的哨位。
三人轮流用望远镜观察这个情景。
从哨位上走下来,他们都阴着脸,没有马上回指挥所,就倚靠在壕沟的土壁上说话。
所有的迹象表明,小鬼子在积极备战,并且针对第二高地的新一轮攻势,已然迫在眉睫。
大头团长掏出烟卷,给身边人散了烟,自己也熟练地用手指一弹烟盒底部,一根香烟飞了出来,他顺势用牙齿叼住,用洋火点燃烟卷,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缓缓说道:“这事透着蹊跷,小鬼子这又是补充兵员,又是补充物资,这是要跟咱们大干一场的前奏啊!”
方营长也是一杆老烟枪,尤其是大头团长抽的“老炮台”,味道辛辣,更是他的最爱。他同样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让人相信,这是在波田中将授意下进行的战前布置。”
魏和尚没有点烟,他抽过几次,觉得那玩意儿一点都不好抽,也想不通大头团长和方营长他们怎么会烟瘾那么大。
他插嘴说道:“不应该啊!就算他们的上头下达了作战任务,但是中村那个老狐狸已经吃了一次大亏,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他断然不会如此草率地再次出击。”
有句话魏和尚没说。
在他看来,即便中村那家伙一时糊涂想要展开军事行动,也会被小次郎拦住。
魏和尚跟小次郎打交道这么多次,他能够看出,小次郎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对手,况且此人又是中村联队军中的少佐,可是说是个实权派,在中村面前绝对说得上话。
方营长接过魏和尚的话头:“没错。中村那家伙肯定不会贸然出动,既然他磨拳擦掌打算动手,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有很大的把握,拿下咱们的阵地。”
大头团长盯着烟卷头部袅袅升起的烟雾,若有所思:“可是正如魏和尚所言,小鬼子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也奈何不了咱们,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绝招?”
方营长想了想,说道:“据可靠情报,波田支队辖下倒是有三个战车营,配备了几十辆坦克,如果配合大量步兵展开'步坦协同战术',在平原上的突击能力不可小觑。不过铁锯岭这里的山地地形,并不适合坦克展开作战队形,而且我们据守山顶,即便把那些个乌龟壳调来,也没法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威胁。”
魏和尚随口问道:“坦克……大炮……你们说,鬼子会不会把军舰和飞机调来参战?”
既然小鬼子可以采用“步炮协同战术”或“步坦协同战术”,那么这一回他们吃了大亏后,会不会调来军舰和飞机参战?
“不会。”
大头团长摇摇头。
魏和尚不明白大头团长为何答得如此干脆利落。
方营长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鬼子的军舰如果抵近最靠近铁锯岭的江面上,舰炮的射程确实可以覆盖到我们目前所在的区域。不过眼下小鬼子的船还堵在马当要塞一带,那里的航道有大量的沉船,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休想清理完毕。”
魏和尚又问:“那飞机呢?”
方营长不紧不慢地答道:“飞机也一样。不论是战斗机还是轰炸机,都需要起降的跑道。我军在战前就把南昌机场破坏殆尽,对于基地远在合肥的鬼子飞机来说,铁锯岭远超它们的作战半径。”
魏和尚还不死心:“可是鬼子进入江西境内已有一段时间,难道他们就不会抓紧时间,抢修出一座机场吗?”
这时,大头团长猛抽几口,然后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军靴踩上去捻熄了烟头,他嘬着牙花子说道:“据师部传来的消息,倒是有风声说小鬼子在南昌远郊秘密建造机场,军部前些日子也特意派人过去侦查,结果还真找到了,不过那个机场仅仅是刚刚动工,还一直遭到游击队和地方部队的骚扰,处于半停工状态,估计现在也只修了不到两三成,离完工还早着呢!”
大头团长不知道的是,他说这话的时候,鬼子的轰炸机已经布置到位,开始进行挂弹准备,次日一早便可以投入战斗。
原来,波田是个工于心计的家伙,在建造军用机场伊始,他听闻机场建设不停地遭到骚扰,就向大本营进言,采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在南昌远郊另寻一处更为隐秘的地点,进行全面封锁,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然后秘密建造一座新机场。
与此同时,那第一座在建的机场,依旧保持着施工状态,用来吸引支那军方和游击队的注意力,麻痹他们的思想,使得他们做梦不会想到,在南昌地界上的另外一个地方,有一座新机场,已然不分昼夜地进行施工。
听大头团长这么说,魏和尚也就没再多言,但他怎么也想不通,除此之外,小鬼子还有什么新战法。
便在这时,一个参谋急匆匆赶来,立正敬礼:“报告!师座来电!”
“走,我们回指挥所,看看师座有什么新的指示。”
一行人重新回到临时指挥所。
大头团长抓起木板桌上的军用电话:“喂,师座您好,我是大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您说什么?请再重复一遍!”
看着大头团长忧心忡忡地放下电话,魏和尚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头团长无力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小鬼子的飞机……潜伏南昌的情报员给军部发来密电,说亲眼目睹鬼子的几十架轰炸机在远郊的某处降落,也就是说,鬼子的机场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