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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佐阁下,快看!支那军队往后撤退,怕是被您吓跑了吧!”
武藏忽地停下脚步,低声叫道。
小次郎也定住身形,回头一瞥,果然看见王老虎那些人停止了追击,开始收拢兵力,朝山脚处退却。
莫非这些支那士兵真的是被打怕了,自觉不是对手,干脆收兵不追了?
耳边听得武藏说道:“少佐阁下,既然支那人已经知难而退,我们也就不必再跟他们纠缠。河野联队已经撤离,这里不太安全,咱们还是先回驻地吧!”
武藏打心眼底不支持小次郎的此番行动。
他认为以小次郎的身份,去对付一帮支那士兵,实在是大材小用,那些支那人的性命能值几何,根本无须少佐阁下亲自动手。
况且对方人多势众,乱枪齐发,这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小次郎不慎受伤,自己就百死莫赎了。
武藏宁可自己负伤抑或送命,也不愿意看见小次郎有一丁点闪失。
“嘘!”
小次郎根本没听武藏在说些什么,他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说话!还有人留在原地,没有退回去。”
武藏马上把望远镜凑到眼睛前面,对着方才王老虎他们逗留的地方来回扫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哪有人?我怎么没看见?”
小次郎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成为一个出色的狙击手,就不能养成过于依赖望远镜的习惯。静下心来,多用你的眼睛观察,用你的心灵去感悟,你就会发现敌人活动的蛛丝马迹。”
听了小次郎这段似乎有些高深莫测的话,武藏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深吸一口气,学着对方凝神屏息的模样,抿着薄薄的嘴唇,将视线再度投向远方。
然后,他看见那里的草丛中,似乎有一条黑影掠过。
黑影速度奇快,以至于武藏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人影,还是某种猛兽的身影。
这时,小次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看见了吗?那个人刚从那里一闪而过……”
轻柔的呼吸,吹动武藏的发际,让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武藏颇有些艰难地说道:“看见了。但……那真的是一个人吗……”
小次郎的眼里精光四射:“没错,从他身上的那身装束,我可以断定,他就是那个支那军队的神枪手。方才在兵营里他逃过一劫,没想到居然还敢出来,想必是要向我发起挑战!”
武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些支那士兵,多半也是应他的要求而撤退的吧?”
小次郎难得一见地开口赞道:“这回你倒是会动脑子了。对方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那些支那士兵奈何不了我,只会白白送掉许多性命。或许,他还担心带上太多人,会把我俩吓跑,所以干脆打发走他们,想要自个儿对付我。”
武藏得了小次郎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听到后面的内容,俏脸登时涨得通红,显而易见他的心情十分激动:“少瞧不起人了!那小子简直是不知死活,自寻死路!他根本就不知道少佐阁下到底有多厉害!不,不要说少佐大人,就是我武藏,也能将他置于死地!”
小次郎斜眼看看武藏的脸色,他生气的样子煞是可爱,当下淡然一笑道:“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对面的那个支那人,绝对是一个强大的敌人,至少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令我如临大敌的对手--即便是在德军帝国师见习的时候。”
小次郎倒是没有因为武藏的吹捧变得飘飘然。
他从来不会受到自己主观意识的影响与支配,总是能够给所有的事物一个相当客观的评价。
在与武藏一应一答的时候,小次郎的眼睛也没闲着,他在寻找周边适合狙击的地方。
很快,小次郎已经再度相中了附近一处狙击阵地。
“走吧,我们到那里等着对方。”
小次郎带着武藏,非常小心地横向移动,顺利抵达该处。
这是一处极其适合狙击的地点。
起伏跌宕的坡地上,几株歪脖子的老树,边上是杂乱无章的灌木丛,再往外是大片的荒草地,能够很好地隐藏两个人的身影。
小次郎吐纳几次,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下来,此时武藏已经飞快地铺好行军毯,小次郎照例在毯子上卧倒,枪口直指前方。
无须小次郎吩咐,武藏已经斜倚在旁边的歪脖子树后,拔出一支手枪紧握手中,协助小次郎观察四周动静。
四下里一片沉寂。
微风拂过,偶有虫鸣鸟叫声,也是倏忽而过。
但是武藏却知道,在方圆大约四五百米的区域内,有一个同样拿着枪的敌人,正在寻觅小次郎的踪迹。
其实武藏的猜测,只猜对了一半。
魏和尚的确拿着他的98K,在向小次郎的方向靠拢。
不过他与小次郎、武藏二人之间的距离,并非武藏认为的四五百米,而是只有三百多米--
魏和尚在野地里行进的速度,远超武藏的想象,致使他作出了误判。
方才小次郎和武藏发现魏和尚一掠而过的身影时,魏和尚同样看见了他们二人。
只是其后双方都小心翼翼地变换了位置,魏和尚也就随之失去了目标。
不过魏和尚可以通过对时间与脚力的推断,划出一片区域,将小次郎二人圈在其中。
还被困在兵营里面时,魏和尚就已然看到,小次郎会充分利用自然界的一切有利因素隐藏行踪,使得王老虎一行人难以察觉他的存在,空有人数优势却如同无头苍蝇,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魏和尚由此得到启发,既然小次郎可以利用各种地形地貌作为掩护,那自己作为主动进攻的一方,肯定更容易被对方发现,那就更需要想方设法对自己做一番伪装。
一念及此,魏和尚心里有了主意,他的帽子早在兵营里时就被小次郎一枪打飞了,现在他趴在草丛里,觉得光着头太过明显,于是随手折了些草叶,扎了一个粗糙简陋的草环戴在头上。
他意犹未尽,干脆从地上挖出一些黑泥巴,涂在自己脸上。
这样一来,魏和尚的伪装效果相当不错。
除了他那一身黑色的保安团制服比较扎眼外,外人很难在远处看清他的头脸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