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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休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曲形飞刀,抬手便将刀飞了出去。
只见飞刀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回到休岳的手中,片刻以后那缠在腐尸口鼻的布才悠然飘落下来。
受灼热火光一激,那尸体如同有意识一般挣扎得更加剧烈。
来不及再多想,只听其喉咙里“咕咚”一声,便倾倒出一大片污秽物,闻之更是让人作呕。
此刻休岳不知发现了什么,不由分说得拉着我同婉晴二人退开数米之远。
只见污秽落入火中瞬间分散为成千上万,如同蚯蚓一般的虫子,在火光中疯狂扭曲,在不绝于耳的“嗤嗤”声中化成了灰烬!
原来那腐尸体内的并非是淤泥,竟装满蚂蝗一样的虫子!
思索间一张人皮掉进火光之中,原来这具尸体早已被虫子给吃光了内腑,唯独剩下了皮囊和骨头而已。
火光涌动,只见其背上用赤墨画了一道符箓,不知是年头久了还是用料不足,只剩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样的符同道士的符有些类似,不过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不过休岳似乎认得此物,口中不由自主惊道:“解元保甲门人怎会出现在此处?!”
我一边清理掉身上的污秽,一边不经意的问:“解元保甲是什么门派?”
休岳闻声出奇的严肃,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游历群山觅星峰,遍布四海探龙楼!”
被休岳突然的严肃搞得有些不自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不过婉晴倒是心如明镜,惊道:“原来此人是盗墓贼!”
经婉晴一点我也明悟过来,足涉大川,上合星斗下观山川,这不就是寻龙点穴吗?
而龙楼便指王候才能拥有的陵墓,探龙楼不就是盗墓?至于遍布四海便指其势力的庞大。
休岳点了点头,叹道:“解元保甲也叫解元散官,此一脉起源于元末明初的巴蜀,在明朝时期发现到了巅峰,古有曹操设摸金校尉以及发丘天官,而解元散官是明间豪强自发组织而成的门派,专掘一类墓穴。”
“所以便自己给自己冠了个解元天官,因其无人授与官衔,后觉不妥便更名为散官。”
“而‘解元’二字亦有讲究,解元共有两说,一是以解体元朝,大破元墓为己任。二是解圆,这圆便指的罗盘,因罗盘由环环相扣的圆环组成,所以这元字便是特指风水,所以解元天官特指懂得风水的盗墓分子。”
“清初解元因内部分歧,瓦解成两个派别,绝大多数人都金盆洗手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而剩下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分出两派,因为此时天下元墓已经出现十室十空的情况。”
“一派认为以前的规矩过于迂腐,主张劫富济贫,也就是说将其他朝代的墓一并掘开,取出宝藏均分天下,另外一派则不愿背弃解元录中的规矩,依旧低调行事。”
“如此一来解元保甲一脉,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主张革新的一派初时便大获全胜,队伍也日益壮大。”
“可是好景不长。这一派的人因为思想观念转变快,得来的钱财也不再愿分于百姓,这已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再因其不分善恶遇坟便掘,得罪了不少名门望族。”
“所以这一派别开始受到打压,甚至暗杀,由此开始没落。”
“正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待得后来甚至连解元保甲术已然失传了,派内如同一盘散沙,此时已彻底沦为民盗一般的货色,再难有所作为。”
“相反另外故步自封,看起来不怎么明智,甚至有些守旧的少数几人将解元保甲传了下来,因名声大落所以行事更加低调,更懂得如何在乱世之中保护自己。”
“因其发展时间长,历代积累先贤的经验多,而且近代以来风水界能人辈出,所以便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独特的法门,解元保甲术也越发完善,因而本事也不容小觑,否则也不可能流传至今。”
休岳幽幽一叹:“这些东西都是自族中古书上得来,在此之前本以为这世上再无解元散官传人,不曾想今日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从休岳口中得知这一段秘辛,我同婉晴皆是心惊。
毕竟这解元保甲一脉,是未有过耳闻,时至今日这解元保甲四字也是第一次接触。
看婉晴的表情,也已然知晓她也是初闻。
不过目前担心的并不是这一脉的过往,按照休岳的意思,这解元保甲门人所过之处当有古墓,而他却死在这里,这其中的隐情恐怕是无从知晓了。
但是结合一些陈年往事,和之前遇到的各类灵异事件,心中忽乎间有了个大胆的假设,这望月岭非同寻常的地理环境,其下莫非有大墓?
转念头一想又觉得不对,毕竟这铜矿已然存在几百年的历史了。
此处若有古墓早该让人发现了,而我也该有所耳闻才对!
但这样一来又无法解释解元保甲门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脑中闪过各种念头,却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给吓住了。
此刻那张人皮已然快燃尽了,直冒起阵阵浓烟,而此刻远处若有若无闪起光线,看来是其余几人循着火光赶来了。
休岳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他叹道:“传闻解元保甲一脉共有四条分支,各自拥有不同的领域,很少有人能精通多种绝技。”
“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死去的人绝对不是厉害的人物,真正的解元保甲门人绝不会把保甲符刻在身上,这无疑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虽然不知休岳如何得知这些秘密,但终究忍住没有追问。
因为两人接触有限,现在也顶多算认识而已,况且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问多了反而容易画蛇添足。
思考间冯叔几人已经到了,我见到单鹿毫发未损的出现在此处,心中大定。
众人终于汇合在了一起,不过却出奇的默契,谁也没有多问,不过从冯叔几人茫然的眼色中,我已经猜出了十之七八。
不过碍于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所以众人最先商量的竟是如何安顿下来。
见众人谈到这个话题,我才不经意的看看看时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众人赶路一天实在是累了,即便是单鹿这样的铁汉也面露疲惫,更别说其他几个女子了。
而休岳实在看不出他的底子,他的面色时好时坏难以捉摸,对于众人的提议似乎也并未觉得不妥,所以大家便商定在某处扎帐篷。
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过既然休岳都默认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至于在何处扎营地,这倒难不住我。
小时候这深山老林中还有一户人家,是护林员,世代都在这里守林子。
爷爷叫苍千里,孙子叫苍槐北,有小道消息称,两人是当年苍云坪遭难后的幸存者后裔,不过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爷孙俩便搬走了,而我也没再见过他们。
算一算时间将近十年了。
两人住过的木房子早已经塌了,我自然是知道不能领着众人住荒宅的。
不过爷孙俩得从我们村子里买米,他爷爷年纪大了便让他孙子来,久而久之我便认识了。
这苍槐北年纪比我稍小,胆子却极大,十来岁便能扛着一二十斤米走夜路,灯都不用提的。
关系熟络之后,一般我都叫他小苍。
小苍每次来易米,家里总是会多做些菜,米也会多给一些,所以在那一段时间里不知不觉成了很好的朋友。
所以便约定有机会要去他家,而他也给我绘制了详细的地图。
因为小时候大人都不会涉足这个地方,更不允许我们去。
可孩子的天性,便是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想尝试。
有次隔了一两月没有见他来,便偷偷的跑了出来,然而却走岔了道寻到了那处铜矿洞。
当时并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相对于我的平凡生活,我更喜欢他口中的各种鬼神禁忌,以及这深山老林中一些独特的见闻。
而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正是小苍曾经给我提过的涯岩洞。
这处涯岩洞据说是因为一年下大雪,他们的木屋被雪压垮了,两人避风雪时发现的。
又因为小木房修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便住在哪里。
小苍怕我寻不见,便用棍子在地上画了张地图送我,想不到今日会已这样的方式履行当年的约定。
确认好方位,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果然寻到了那出涯岩。
只见树遮藤拦,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若没有任何指示,即使打眼前经过也定是发现不了。
拨开青藤,只见洞中二十来平,容下我们几人已是绰绰有余。
洞内还算平整干燥,难得可贵的是洞内还有一处滴泉,其下还有一个大坑,坑中盛满了清泉,想来是苍木爷孙俩的杰作。
众人见此处竟别有洞天,皆是啧啧称奇。
不过由于超负荷的跋涉,皆是累得不想多说一句话,所以便十分默契的各司其职。
萱姐,冯叔,星海三人负责搭帐篷。
单鹿,休岳和我负责拾柴生火。
婉晴同月湫二人负责分配伙食。
几多分钟过去,众人都围火而坐,而至于饭菜则是用锡纸打包好的,只需要放在火上烤一烤便能吃了。
众人个个吃得狼吞虎咽,这可比如同嚼树皮一般的牛肉干强多了,一边吃一边交代了一番各自的遭遇。
冯叔几人简单一提,我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早先我同婉晴发现的营地,并非是休岳几人的,而他们自始自终都在约定好的地方等我们而已。
因休岳几人白日进山,所以并没有看见灯光。
众人扎好营地见我同婉晴二人久久不来,担心我二人出意外所以便折回来寻找。
却发现藏在山壁间的营地,进而发现帐篷内的纸条。
同时也误以为是我同婉晴二人的帐篷,误以为我同婉晴进山是为了寻狍子,虽责备冒失,不过出于安危考虑,还是向深山寻来。
众人一路寻来,休岳远远看见我同婉晴二人生起的大火,担心有什么变故,所以便一个人先赶来了。
我们两队人马,均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心中都暗示自己,这深山老林中定无他人,不曾想这林中确实还有旁人。
我和婉晴二人心中再无疑虑,便将两人一路上的遭遇简单的捋了一遍,一旁还有婉晴查漏补缺。
不过关于天心和罗盘的事,我与婉晴均极有默契的没有提及。
相对于我与婉晴的离奇经历,休岳六人倒是要顺利得多了。
当听到亡蝶的时候众人还啧啧称奇,不过当听到阴兵时众人都是愣了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讲到后来所遇到的种种怪事,气氛愈发紧张,特别是萱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其余几人也面面相觑、各抒己见,唯独休岳脸色平静。
那表情似乎在说:“这些算个什么?我自三岁起就游历天下,捉鬼无数,你看过我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