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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曼萝及时的拦住了顾雪晴高高扬起的手:“大小姐,你平日对我动手也就罢了,可我的舅妈远道而来,又是长辈,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姿态?”
“你这般泼辣,哪里像个体面的大家闺秀?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顾雪晴眼神微眯,一把甩开了顾曼萝的手,冷若冰霜的道:“长辈?这个老贱人算我哪门子的长辈?就凭她也配?”
“闹笑话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顾曼萝!妾室的娘家人,怎么能算正经亲戚?说是客人,都算抬举了他们!”
顾雪晴的话虽然难听,但说的却是事实。
只是,年轻的相府小姐,当众做出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很容易给人留下嚣张跋扈的印象。
顾曼萝如今出门,必戴面纱,幸而小巧的眉眼颇具神韵,看上去依然是个美人。
顷刻间,顾曼萝的眼里便蓄满了泪水,一副将掉未掉的样子。
在顾雪晴的映衬下,她简直就是一朵柔弱无依的娇花,惹人心疼。
“大小姐,我自知乃是妾室所出,身份比不得你尊贵。平日里无论你跟夫人,待我们母女如何苛刻。即使动不动就要罚我夜里去跪祠堂,或是随手抄起什么东西就往我跟姨娘身上砸……我跟姨娘都是默默承受,从来不敢有丝毫怨言。”
“我先前做下了糊涂事,已经是将死之人。如今连姨娘也被人害死了,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苟且度日,其实就是等死……”
“大小姐,如今的我已经无依无靠,就像是案板上的鱼,只能任凭你跟夫人为所欲为。”顾曼萝停顿了一下,眉眼间尽是凄惶不安:“好不容易,姨娘的兄嫂到了皇城,就算你觉得他们身份低微,不能算是丞相府的亲戚,不值得你尊敬。”
“可他们毕竟是我姨娘的亲人啊!此时此刻,我能见到姨娘的亲人,心里觉得格外亲切。就算是于礼不合,我也要叫他们一声舅舅,舅妈。”
说着,顾曼萝还真转身走到了梁如海夫妇面前,端正的行了一礼,直起身子时,已经是未语泪先流。
她哽咽道:”舅舅,舅妈,多谢你们千里迢迢赶到皇城,为我的姨娘伸冤。从前曼萝年纪小,不知人间险恶,为奸人蒙蔽,才会多有得罪。现在曼萝知错了,还望舅舅舅妈海涵。”
“若不是舅舅舅妈高义,曼萝被困于内宅,竟然不知姨娘是被刁奴害死的,还……还被丢……”顾曼萝像是太过痛苦,以至于说不出后面的话,落了好一会泪,才又接着道:“曼萝愧为人女。”
这是顾曼萝躲在门后想好的说辞。
听说梁家人到府门前闹事,嚷着交出她姨娘的尸身,追查出幕后凶手。她当时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要败露了。
等她匆匆忙忙赶到门后听了半天墙角,惊喜的发现,梁家人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么不中用,居然字字句句都是要将王静淑咬成凶手。
她觉得,既然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就不能放过这样一个博同情的好机会。
所以,她除了装可怜以外,也在不动声色的讨好拉拢梁家人。
她这寥寥几句话,便将她从前在梁家人面前的高傲姿态说成是年纪小不懂事。
更是将她对姨娘身死的不作为,暗示成是她当时受制于人,形同软禁,所以才不知内情。
梁夫人眨了眨眼,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心里还记得这顾六小姐从前眼高于顶的德行,但眼前好歹也是“唯一嫡亲妹子”的独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也就装模做样的挤出了一点眼泪:“曼萝啊,你受苦了!”
“从前的事情还提什么,在舅妈心里,你一直都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