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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天朗在外面吃过饭后,陈白羽回到顾家。
顾延年应该刚忙完,从书房出来,“小羽毛回来了?”
“嗯。爷爷,你还在忙?”
越是过年,顾延年就越忙。
白天要忙着到一些单位或者乡下去慰问,然后还要招待留在京都过年的外商。所以很多工作就要放到晚上。
最近顾延年经常熬夜。有时候,陈白羽睡醒一觉起来,还能看到书房的灯在亮着。每每这时候,陈白羽就会给顾延年煮一杯热牛奶。
现在的奶粉用热水冲也可以喝,但一般人都是煮。因为现在的奶粉还不像几年、十几年后的那样,是经过深加工的。
现在的奶粉多少还带有一些原始的味道,很多人喝不惯。如果加入了杏仁煮,不仅味道好,还更营养。
有时候,陈白羽也会选择用茶叶煮,希望能煮出奶茶的味道来,但因为比例不合适,所以不仅没有奶茶的香味,还有些苦涩。
不过,即使这样,顾延年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喝掉。
“爷爷,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煮个面?”陈白羽随手把购物袋扔在沙发上,然后给顾延年倒了一杯温水。
“在你诸爷爷家吃过了。”
陈白羽和李天朗去吃饭的时候,顾延年也接到了诸先生的电话,让他过去吃饭。顾延年才知道,原来陈白羽在误打误撞中救了诸家的小孙女。
“哦?”陈白羽挑挑眉,“不是一般的人贩子?”当时,陈白羽就有怀疑,但也不确定。
没想到,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贩子。
“嗯。收钱办事。”
原来,这个人贩子在几个月前就因为偷抱别人的孩子而抓了,但前不久被人放了出来。
有人给他一张照片,还有小女孩平时常活动的范围,让他把孩子带到京都去,自然会有人接手,然后能得到一笔钱。
因为没有钱过年,所以明知道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不简单,还是动手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没想到在京都火车站的临门一脚被抓了。
他在出火车站的时候,听到陈白羽和另一个看似是人贩子的女人吵架,怕被人当同党抓起来,所以才想匆匆离开。
但还是被陈白羽发现了。
“应该是你诸叔叔的对手做的。”顾延年摇摇头,“现在的人做事越来越不讲究了。”竟然连小孩子都能下手。
“爷爷,这样是手段什么时候缺过?不过是做得更隐秘一些而已。”陈白羽冷笑,不管什么时代,想要往上爬就不能吝啬手段,更不能心软。
孩子算什么?
黄知然全家都成了别人上位的踏脚石。
更何况在前二十年的时候,多少人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多着呢。
走到现在的位置,谁敢说自己的手脚干净?
呵呵。
有些人表面上洗得干干净净,实际上心已经黑透了。
“说明诸叔叔的手段还是输了一筹。”
强大的人不问什么手段,不管黑和白,有用就好。因为强大的人有本事不让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
站在高位,还和别人讲究君子的仁义道德就有些假了。
顾延年看着陈白羽,突然的笑了起来,“你倒是看得透彻。”在这个圈子一般都是看透不说透。
但能做到看透的人很少。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我这是旁观者清。”
“是啊。多少人当局者迷?”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小脑袋,“你诸爷爷说要好好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他家呀。可要损失不少。”
别人为什么要抓诸家的小孙女?
因为老诸要更进一步了。
陈白羽点点头,“那就等诸爷爷心想事成后再感谢我吧。”上辈子,诸爷爷就坐到那个位置上。
“不容易。”顾延年摇摇头。
总理。
老诸只是竞争者之一。
想上去,就还差点火候。
“爷爷,现在不是有现成的增加亮点的理由吗?”陈白羽朝着顾延年眨巴一下眼睛,“全国范围内打击......”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笑容甜蜜,“人贩子。”
“你诸爷爷一早就想到,并且安排下去了。”即使这样,顾延年还是很满意陈白羽的心思通透。
“你今天做得很好。”虽然最后肯定那个女人不是人贩子,但万一是呢?毁掉的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家庭。
“谢谢爷爷表扬,我会再接再厉,继续努力的。”
“哈哈。那你再说说,你诸爷爷想要脱颖而出,还需要做什么?”虽然陈白羽一再的表示只想当一个农场主,并不喜欢走政治。但顾延年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考她。
陈白羽想了想,上辈子诸爷爷能够在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是因为在整改银行业的成功。
即使她不说,诸爷爷肯定也会想到。
“银行。地产。”
不管是银行还是地产业都需要更加规范的法律法规来约束过快的发展。
顾延年点点头,“眼光不错。”
大家只看到了发展,却忽略了其中的隐患。陈白羽这个年纪能看到这些,真的很好。
“很好。”顾延年认真的看着陈白羽,“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像谁。”顾延年可不认为陈家人会有这样的眼光和魄力。
陈家夫妇,顾延年见过,就是一对忠厚老实的农民夫妻。疼爱孩子的方式,就是努力赚钱送孩子上学。
至于教育?
还真没有时间。
但不能否认的是,陈家的几个孩子都很好。
不说陈白羽,就是陈家的两个儿子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能干。
陈白羽一边和顾延年说话,一边掏出敢买的围巾。这是她看上,然后李天朗付款的围巾。
白色和蓝色相间的围巾,带着毛茸茸的小球。
陈白羽一眼就喜欢上了。
围上的时候,很显白嫩,而且,毛茸茸的小球增添可爱感。
“新买的?”
“不是。别人送的。”陈白羽把围巾在脖子上饶两圈,“李天朗哥哥送的。”
“好看。不过,我觉得红色更好看。”老人一般喜欢喜庆的颜色,例如深红,大红等等。
其实,陈白羽也喜欢鲜艳显眼的颜色。
“爷爷,我睡觉去了。我明天约了天朗哥哥一起逛街。”
“去吧。多买些东西带回去。钱够吗?”
“够了。多着呢。爷爷,你也早点睡。”
看着陈白羽奔奔跳跳着走回房,顾延年笑了笑。今天他和老诸也谈论想要在这次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各种办法,其中就包括了银行和地产。
没想到,陈白羽竟然也想到了。
老诸不止一次的说过,陈白羽只当一个农场主可惜了。
但是,孩子喜欢,有什么办法?
而且,顾延年也舍不得让陈白羽走上这条路。
太累。
太多的阴谋算计。
第二天,陈白羽起来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雪花飘飞,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
这样的天气出门去逛街,怎么看都有些傻气。
陈白羽伸伸懒腰,压压腿,扭扭脖子。
外面的树木已经被银装素裹,街道上也覆盖了厚厚的雪。昨晚应该下了一个晚上。
环卫工人正在扫雪,铲雪。
陈白羽打开一点点窗,冷气铺面而来。陈白羽打个冷颤,“好冷。”赶紧立刻关上窗。
喝过热牛奶后,陈白羽拉开衣柜,最后选了一件亮黄色的连帽子娃娃装大衣。这款大衣是黄华伟上周寄过来给
她的,也是她画的设计图。
韩版的娃娃装,很可爱的款。
陈白羽套在身上试了试,很亮眼,很适合满世界都是白的冬天。穿上就是街上最靓最亮的崽。
陈白羽想了想,又换上大红色。
相对于黄色,陈白羽更喜欢大红色。
大红色更显得她白里透红,小脸水嫩水嫩的,只看脸的话就是一个宝宝。
“红色。”陈白羽果断的选择了大红色的外套,然后是橘红色的雪地皮靴。这双皮靴是四哥从外国寄回来的,很时尚。
陈白羽觉得喜欢和审美都是阶段性的,不同的年龄会有不同的喜欢,所以在喜欢的当下,她一般不会委屈自己。
上辈子,她读书的时候也很喜欢鲜艳的颜色,大红,玫红,橘红等等,还有亮黄,都是她的最爱。
但那段时间的女同学却喜欢白色,仙衣飘飘的白裙子是女同学的最爱。不管肤色如何,女同学几乎是人手一件白裙子。
天天都是白裙子,白袜,白色的帆布鞋。
而且,这也是男同学眼里的天仙。
长发飘飘,白色长裙飘飘,这是很多男生心中的小仙女。
有时候,陈白羽很怀疑男同学的审美,凭什么穿着白裙子的就是仙女人设?还可能是白莲花呢。
不过,白莲花才是男人的真爱。
因为大家都喜欢白色,陈白羽也不好意思太过突出,所以那段时间也被逼着穿各种各样的白裙子。
其实,她更喜欢鲜艳,更喜欢小碎花。
等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喜欢上鲜艳颜色的时候,陈白羽却因为工作需要,衣服颜色只有白、黑、灰。
所以,喜欢什么就不要委屈自己,否则过后不是年龄不对,就是工作不允许了。如果年过三十多还穿一条带着荷叶变或者灯笼袖的白裙子,不说别人怎么评价,自己心理就承受不住这样的装嫩。
现在,陈白羽不想让自己的喜好随着流行而改变了,喜欢什么就穿什么。
陈白羽穿上红色的大衣,围上红色的围巾,穿着橘红色的雪地靴,然后还有一个红色和白色相间的双肩包。
看起来,就是妥妥的大红包在移动。
陈白羽站在大院门口等李天朗。
不少人从陈白羽身边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的看一眼。陈白羽甚至听到一个孩子大声呼喊‘红色的姐姐’也有孩子喊‘哇哇,好红。’
一片雪白中,站在一个红色的身影,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雪中一点红。
李天朗远远就看到了正在路边的陈白羽。
小丫头正无聊的踢着雪玩,时不时的蹦跳一下,可爱萌哒。
有时候,陈白羽给人一种很成熟的错觉,好像她不是十多岁,而是经历沧桑的几十岁。
但有时候,又觉得她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很可爱,很幼稚。
两种极端矛盾的错局,让人看不透。
陈白羽也看到李天朗了。
李天朗的脸部线条很硬朗,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儒雅之气,这股儒雅有些像他的亲生父亲李腾飞。
现在的李天朗还有着年轻男人的阳光和清正,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丝丝的暖意。但这样的李天朗会随着时间而慢慢的远了。
最后李天朗变成什么样子?
四十岁李天朗更冷硬,嘴角常年的抿紧,眉头带着消散不去的愁。给人一种又硬又臭的感觉,就好像粪坑里的石头。
分手后,陈白羽不止一次的听朋友说过,说李天朗越来越冷硬,越来越冷漠,不讲人情......
总之就没有什么好话。
“走吧。我们逛街去。”李天朗有些看不明白陈白羽的目光,好像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也好像就是在他看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李天朗突然有一种认识了千万年的感觉。
好像,他们认识的时间比他们的年龄还要长很多。
无神论的李天朗摇摇头,想太多了。
快要过年了,街上的年味很浓。
不少店铺的窗上都贴了喜庆的剪纸,甚至有些商铺还推出消费满送抽红包的活动。
虽然红包的金额不大,但还是很吸引人的。
不过,陈白羽不喜欢,因为她‘手臭’,而且是超级‘臭’的哪一类。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就没有运气上佳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她和好闺蜜逛街,海雅百货有消费满388元抽奖一次的活动。
她能抽奖六次,好闺蜜能抽奖七次。
然后她抽了六个空红包,差点把她给气哭了。最后,对方免费让她再抽两次,仍然是空红包。
她忍不住质疑对方抽奖箱里的全部是空红包,否则怎么可能抽奖八次,却次次都是空红包?
然后就在她的质疑声中,好闺蜜就抽了一个印有‘688现金券’的红包,让陈白羽直接被打脸。
好闺蜜高高兴兴的去服务台领取现金去了,把剩下的几次抽奖机会让给陈白羽。
陈白羽又抽了六次,仍然全部是空红包。
抽奖十几次,连个安慰奖都没有。
这手气是有多臭?
所以,吃完饭后,李天朗让陈白羽参加饭店的抽奖,陈白羽直接拒绝了。
“抽吧。”
服务员也表示,每一个红包都有奖励,“只有一个‘谢谢惠顾’是老板儿子放进去的。肯定能抽到礼物的。”
陈白羽想了想,觉得可以。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抽中唯一的‘谢谢惠顾’。
“最大的一个红包是‘999’,抽吧。”
陈白羽的确很心动,就算不能抽到‘999’,应该也能抽一个‘免单’或者‘一条围裙’是不是?
李天朗鼓励陈白羽,“玩玩而已。不用较真。”
“好吧。”
陈白羽抽出一个红包,打开一看,脸色立刻就黑了,只有几个字‘谢谢惠顾’。
“呵呵。”服务员也有些脸僵,“这一箱红包,唯一的一个‘谢谢惠顾’,竟然被你抽到了。”
“手气真好。”服务员的语气有些虚。
一箱几百个红包里面抽一个‘谢谢惠顾’,应该也不容易。没想到,还真就被人抽到了。
这是多大的手气?
陈白羽嘴角抽抽,“呵呵,我运气真好。”她都不想要说话了。
李天朗忍住没有笑,“好了。我们继续逛吧。”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陈白羽要回农场过年,但李天朗却还有任务在,只能留在京都。李天朗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农场过年了。
想农场的人,想农场的一草一木,想农场的一切。
看着李天朗的脸,陈白羽考虑再三,还是问了李天朗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情,想要看看李天朗对待他的父母是什么态度。
李腾飞和赵永红和宫崎人都有关系,就是不知道上辈子大唐农场被毁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不管他们是谁,陈白羽都不打算放过。
李天朗摇摇头,“不想说他们。”在那两个人狠心离开,他和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父亲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一切。他母亲在离开的时候,也带走了家里值钱的一切,包括别人的赠与。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想过要带着他走。
也没有人想过他怎么办?
他一个小孩子,要怎么活?
如果不是有养父收养,他就成为了孤儿。而养父为什么会早早就去世了?因为太辛劳了。
养父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还要养着他,送他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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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他生活最艰难的时候,没有父母。
现在,他已经长达了,更不需要父母了。
所以,即使再见面,也不过是陌生人。
有时候,血缘就是个屁。
李天朗对父母的态度很冷。
陈白羽在发现李腾飞和宫崎仁认识后,就曾经怀疑过上辈子李天朗提出分手的原因和他的亲生父母还有大唐农场被害有关。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以李天朗的脾气,他绝对不会把父母的过错背在身上。
那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两者之间真的没有关系?
陈白羽觉的有些乱。
算了。
不想了。
事情,总会有清楚的一天。
现在想再多也不过是累死脑细胞而已。
陈白羽和李天朗在街上逛了一天,两人手上都提着大包小包。有些是陈白羽给村里人买的,有些是李天朗买了让陈白羽带回去给村里老人的。
李天朗也算是走了不少的地方,但还真没有一个地方像大唐农场那样会有那么多百岁以上的老人。
大唐农场是一个有爱有情的地方。
等有一天,他老了也是要回大唐农场养老的。
他喜欢大唐农场的风景人情。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累了。”陈白羽感觉双腿都不是她的了,大雪天逛街,感觉自己有些蠢。
即使穿着雪地靴,也能感觉到脚丫子的僵硬。
即使下着雪,街上的人也不少,都在赶着时间买年货。街上不少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生活越来越好了。
“我们去前面吃豆腐花和龟苓膏吧。”前面有一家小店的豆腐花味道很好。其实,陈白羽最喜欢的是这家小店的龟苓膏。
听附近的人说,这是一家老店,最少也有百年的历史了。
六十年代,因为一些原因,这家店被迫关门。然后,在1980年的时候,又重新开业。
陈白羽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花,然后还要了一碗芝麻糊。
京都不像广州,站在门口就能喝到热腾腾的芝麻糊。在广州,会有不少人挑着芝麻糊上街。坐在天井里就能听到外面的芝麻糊的叫卖声,然后端着小碗跑出去,五角一元就能买。
陈白羽很喜欢‘南方芝麻糊’的广告,因为那画面是很多广东的的一代童年记忆。一个挑着芝麻糊上街叫卖的阿姨,一个舔着碗的小孩子。两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
“很喜欢?”
陈白羽点点头,“喜欢。这家店的芝麻糊味道很好。”很有家乡的味道。
“等等。”李天朗拿过陈白羽的一次性小勺子,拿手帕在上面擦了擦,“这些一次性的调羹切面很锋利,很容易割嘴。要小心些。”
李天朗就曾经看过有人在使用一次性调羹喝汤的时候被割破唇,这种小调羹虽然方便,看起来也卫生,但还是用很多安全隐患。
陈白羽点点头,她也见过,不过那些都是喜欢含调羹的孩子。
现在虽然已经有不少饮食店都使用上一次性的餐具,但很多都做工粗糙,并且在制造的过程中就不卫生。
所以很多时间,陈白羽更喜欢自己带,不仅环保还卫生。
只是,今天忘记带了。
“可以了。小心些。”李天朗把调羹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笑着接过,李天朗一直都是一个很细心的人。陈白羽一边喝芝麻糊,一边偷偷的抬起眼皮看了李天朗一眼。
想起小时候,她因为吃木菠萝被木菠萝的树胶黏住了双手,是李天朗认真而细心的帮她把树胶一点点的弄干净。
木菠萝的树胶很难清洗的,就连她自己都没有了耐心,是李天朗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帮她清洗。
树胶在手上的时间久了,就会氧化变黑,很难看。一向爱美的陈白羽眼泪汪汪看着双手,然后用塑料袋一点一点的把手上的树胶粘走。
很慢。
陈白羽干脆扔掉塑料袋,直接用手扯。
但也不过是从左手到右手而已。
“我来。”李天朗让陈白羽坐在凳子上,然后他一手抓着陈白羽的小手,一手拿着塑料袋,帮陈白羽一点点的粘着手上的树胶。
“塑料袋不行。”
李天朗又换成谷糠,把谷糠撒在陈白羽的手上,然后慢慢搓洗。即使小心翼翼,陈白羽的双手也被搓红了。
然后有些矫情的陈白羽,就红了眼眶。不是因为痛,只是单纯的想要撒娇而已。
用了谷糠,然后又用花生油,把陈白羽的手洗得干干净净的。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陈白羽突然就笑了,感觉芝麻糊更好吃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冬天的夜晚来的早。
“好。”
陈白羽和李天朗回到大院门口的时候,顾延年也正好下班从外面回来。
“小羽毛?”顾延年看向李天朗,挺清正的一个小伙子,应该就是陈小五说的天朗哥哥了。
大唐农场出人才,很不错。
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虽然李天朗极力隐藏,但顾延年还是看到了不少东西。例如职业,例如性格。
“顾爷爷好。”李天朗挺直腰脊,不卑不亢。虽然知道顾延年的身份,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别人。
顾延年点点头,对李天朗的印象不错,“进去坐坐?”陈白羽的老乡,大唐农场的人,顾延年多少会给个面子。
顾延年对大唐农场人的感官还不错。
“不了。顾爷爷,我是送小五回来的。”
陈白羽跳上车,然后朝着李天朗摆摆手,“天朗哥哥过年见。”
“嗯。”李天朗把东西放在车上,“帮我问候村里的人。告诉他们,我有时间会回去看他们的。让他们保重好身体。”
“OK。”陈白羽俏皮的晃晃三根手指。
顾延年看着两小孩子的互动,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爷爷。天朗哥哥不年轻了,他和我大哥同年龄呢。”不过,因为李天朗的皮肤像他妈赵永红,肤质不错,所以看起来比大哥要年轻一点点。
“也年轻。”他已经老了,看到这么多的小年轻,有时候也会想起他年轻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啊。
好像,不过是转眼间,他就已经老了。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小脑袋,“买了什么东西?”
陈白羽叽叽喳喳的和顾延年说起买的东西,主要是牦牛粉,奶粉等适合老人吃喝的营养品。
“等以后我老了,也去大唐农场养老。”在第一次听说大唐农场有十几个百岁以上的老人时,顾延年就有些感慨。
“大唐农场山好,水好,人更好。”陈白羽得意的扬起下巴。
顾延年有些哭笑不得,“在你眼里,大唐农场的牛粪都是香喷喷的。”
“当然了。我小时候还和小伙伴们抢牛粪呢。”陈白羽突然的笑了起来,然后顾延年说起小时候抢牛粪的经过。
在牛粪上插花花算什么,直接上手才是真汉子。
顾延年看着陈白羽的笑脸,眼底的伤感慢慢散开。虽然物质缺乏,但她的精神生活是满足的。
这样就很好。
第二天,顾延年送陈白羽去机场,“路上小心些。”
“爷爷。”陈白羽拉着顾延年的手,很不舍,“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大唐农场过年很热闹的。有神仙巡门,有祭祖,有舞狮......还有很多好吃的。我阿婆肯定已经准备了很多的花生糖和芝麻糖,还有炒米饼。阿公肯定也会买很多水果。”
要知道,只有过年的时候,阿公才会买新鲜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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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陈白羽真的不忍心把顾延年留在京都,一个人过年,冷冷清清的。
但是,让陈白羽留在京都过年,她又会想阿祖还有阿公阿婆,还有农场里的所有人。
分身无术。
陈白羽很郁闷。
她既想陪顾延年过年,又想回大唐农场。
要是有个叮当猫就好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扇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傻。”这几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虽然,很想让陈白羽留下来陪他过年,但也不想让陈白羽为难。顾延年很清楚陈家在陈白羽心里的重要性。
相对于留在京都,陈白羽肯定会更想回大唐农场。
“回去玩得开心些。”
陈白羽傻傻的点点头,“好。”
“回到东莞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陈白羽点点头,“爷爷,新年快乐。”
“好。”
现在即使是飞机时速也不快,但相对于火车来说,已经算是飞一般的速度了。十几年后,从京都到广州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现在?
陈白羽看了一眼手表,希望不要差不远。
顾延年送陈白羽上飞机后,就回来了。
看着空荡荡的家,突然的有些不习惯。
无奈的笑了笑。
感受过热闹,就再也不想回到孤独的时候。
想了想,顾延年转身出去。
诸先生看到顾延年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小羽毛回去了?”
“嗯。回去了。”
“既然孤单寂寞,怎么就不让小羽毛留在京都过年?”
顾延年摇摇头,“她更想回大唐农场。”
诸先生愣了一下,然后理解。
虽然,陈白羽是顾延年的亲孙女,但就感情来说,肯定是和陈家人更亲。
“你也不要想太多。陈家养了她,而且当亲生孩子一样的宠爱。”
“我没多想。我很感激陈家。”
“切。我还不了解你?感激是一回事,心里不得劲儿又是另一回事。说白了就是想要争宠,但争不过,然后安慰自己......”
顾延年突然不想说话了,“你不忙?”
“呵。可能吗?”既然决定了想要更进一步,很多事情就要动起来了。也不过就是踩别人,太高自己,防止自己被别人踩了。
“孩子怎么了?”顾延年看了一眼窝在老诸怀里的小孙女,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被吓坏了?”
诸先生点点头,“嗯。被吓着了。”
“来。顾爷爷抱。”顾延年抱起小女孩,“那药没有副作用和后遗症吧?”
“医生说使用少量,没有副作用。”诸先生摸摸小孙女的头,也很无奈,“那些人,还真是无法无天。”
看着孩子无精打采的样子,诸先生和老伴都快要心疼死了,只能尽可能多的陪伴孩子。
“时间长了就好了。”顾延年拍拍小女孩的背,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海棠果来,“给。”
海棠果是顾延年给陈白羽买的。
陈白羽在上飞机的时候,在顾延年的衣兜里塞了两个。
顾延年抱着孩子和诸先生聊天,小女孩安静的在顾延年的怀里啃海棠果。小小的海棠果很快就啃完了,动了动,想要把果核扔到垃圾桶里去。
“小心。别摔着了。”顾延年抓住孩子的外套,好像抓到一个什么东西,“嘘。”
顾延年示意诸先生别说话。
两人给孩子换了一件外套,然后拿来剪刀,从外套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最先进的窃听器。
“书房说话。”诸先生给顾延年做个嘴型。
顾延年点点头。
“这类东西,你比我懂。看出什么来?”
“M国最先进的窃听器,主要用于情报市场......黑市有买。看来,你碍着某些人的路了。”
“我们的存在就妨碍了别人。”诸先生冷笑,“这样的事情,我们还见得少么?这样的手段,以前是用在敌人身上。”
诸先生的脸色有些难看,“现在,却是用在自己人身上。”
顾延年陪陪诸先生的肩膀,“老诸,别想太多。”既然已经决定了竞争,那就要无所畏惧的勇往直前。
“还没有查出背后黑手?”
诸先生有些泄气,“还没有。”
......
“这应该也是你同意陈白羽当一个农场主的原因吧?”
“嗯。我们这条路太多阴谋算计。一折不慎,就是要声名狼藉,或者是要送命的。”所以,即使陈白羽很适合这条路,顾延年也没有要求她继承自己的人脉和关系。
但一个清闲自在的农场主就很好。
顾延年和诸先生在书房里谈论了大半天,陈白羽也下了飞机。她还要从广州到东莞。
“呼。”陈白羽看了一眼身后的行李箱,有些傻眼。
突然,一个男人从陈白羽身边走过,掉出一捆50元面值的大团结来。陈白羽瞪眼,现在就有这样的操作了吗?
记忆中,这样掉出一捆钱来的欺骗讹诈方式不是应该在2010年左右盛行吗?陈白羽还记得那时候有不少的电视和报纸都有报道。
就是有人在你路过的地方掉下一捆钱,在你捡起来后,另一个人走过来要求‘见者有份’。
对方也不多要,让你把身上的一些零散的小额面值的钱给他就好。还沉浸在捡到大笔钱的喜悦里的人,不多想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对方,并且还傻傻的要求对方保密。
等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别人后,才发现捡到的不过是一捆假钞。
其实,陈白羽一直都觉得这个方法很蠢的,捡起来的钱不可能不看一眼是不是?而且都来要求‘见着有份’的人了,又怎么可能是善解人意不贪心不多要的人?
想想,就觉得可以。
但是,就是这样蠢的办法,在2010年左右骗了不少人。
上辈子,陈白羽在东莞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操作,一个男人从她身边走过,然后掉出一捆大红毛爷爷来。
陈白羽没有理会,任由那捆毛爷爷在眼前躺着。一会,那男人又走了回来,把钱捡起来,还骂了陈白羽一句。
当时,陈白羽没有听清楚对方骂的是什么,过后才想起来,对方骂的是‘白痴,蠢货’。
现在,又遇到这样的操作,陈白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白羽眼睁睁的看着那捆50元面值的钱,就这样躺在她面前。看样子,好像是真钞。
陈白羽看了周围一眼,附近没有人。
捡还是不捡?
捡。
不捡。
陈白羽有些纠结。
好一会,陈白羽也没有下定决心。
突然,一个满头汗水的男人低着头左看看右看看,快步走过来,看到地上的钱大呼一声,扑上去捡起来。
男人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双手抱在胸前,眼眶里有泪,“老天保佑。谢谢老天爷。谢谢。”
“呜呜。没丢。”
男人流着眼泪,自言自语。
陈白羽再次傻眼,所以,这捆钱是真的?
男人把钱塞在包里,然后奇怪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拍拍心口,“幸好,是个傻子。”
“幸好。傻子不懂钱。”
麻蛋的。
谁是傻子?
陈白羽嘴角抽抽,绝对不承认她是傻子。
再说,就算她捡到,她这么善良也是要交还给失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