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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年和诸先生到叶家的时候,叶家人正乱着。
吵吵闹闹的,乱成一团。
很多人希望子孙满堂,却不知道,有时候子孙多了也是麻烦。
以前单位的大房子不能住了,叶家人手上的房产也被查了,一家人只能搬到租来的一个出租屋里来。
享受惯了的叶家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
嫌弃房子太小,嫌弃房子太旧,嫌弃周围太吵闹,嫌弃附近的菜市场有杂味,嫌弃邻居没有素质等等。
每天都吵吵闹闹。
不是家里人争吵,就是和邻居吵。
反正是各种各样的理由。
就连邻居吃个咸鱼都觉得忍受不了,要出去吵一架,甚至打一架。
一个个都找叶老太要钱,想要搬离这个地方。
叶老太也搞笑,明知道叶先生的病要花钱,却把手里积攒的钱都给了儿女让他们找更好的地方租住。
明明都已经落到这般地步了,却还要讲究吃穿住。
明明就应该是落水凤凰不如鸡,却偏要装公主。
当然,即使叶老太把手上的钱全部给了儿女,儿女们也不会念她的好,还觉得她偏心,给别的兄弟姐妹的钱比自己多,一个个都埋怨她。
吃力不讨好,说的就是叶老太。
感恩这回事,叶家人是没有的。
或者,叶老太觉得叶先生还能东升再起的一天,毕竟有顾延年和诸先生两个老朋友在。
所以,她并没有正视自己的处境。
以为现在也不过是和曾经的那场浩劫一样,会有翻身的一天。
却忘记叶先生已经老了。
看着闹哄哄的叶家,顾延年和诸先生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摇头,儿不教父之过。虽然很多事情都是叶老太纵容孩子,但也是老叶一味的放纵叶老太的结果。
慈母多败儿,一般也是父亲不作为。
老叶总说,叶老太陪着他一路吃苦过来,他理应尊重她,爱护她。
但尊重,不应该是非不分。
叶家有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叶老太对孩子的溺爱。
溺爱等于捧杀。
“顾叔叔,诸叔叔,你们过来看我爸了?”
“顾爷爷,诸爷爷,你们好。”
本来正在斗鸡眼一样的争夺叶老太私房钱的叶家子孙在看到顾延年和诸先生的时候,纷纷过来讨好。
拿凳子,倒茶。
因为新租的房子里没有风扇,甚至还有人拿着一把大葵扇给顾延年和诸先生扇风,对待自己的老子都没有这样的耐性和孝心。
也不知道躺在床上的叶先生作何感想。
诸先生替老朋友可悲。
这样的儿女,是他自己纵容出来的。
他们一早就说过,孩子还是应该严厉教育的。可因为叶老太舍不得,所以老叶就任由孩子们野蛮生长。
“我去看看老叶。”顾延年懒得理会这些把利益和贪欲写在眼里的人,虽然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好,其实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他们眼里的算计。
呵呵。
隐藏的功力连小羽毛都不如。
就这点道行还想出来混。
如果不是因为有老叶在,叶家的这些人早就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蠢,还自以为聪明。
把别人的嘲笑当捧场。
顾延年突然想起陈白羽说过的一句话:明明就是个P,却偏要把自己当VIP。
现在不少的饭店和商城都流行VIP服务,一个个就装起来,抖起来了。习惯了VIP服务,就整的以为自己是VIP了。却不知道,在有些人的眼里,连个P都不如。
顾延年懒得和这些蠢货浪费时间。
其实,在这些孩子还小的时候,顾延年就提醒过老叶,应该花时间管教孩子。但老叶却总说,有孩子妈在。
呵呵。
“你,你们来了。”叶先生老了很多,躺在床上,双手撑着床慢慢的坐起来。即使只是做这样简答的动作,也气喘吁吁。
可见,他是真的伤了身。
房子有些闷热,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旁边的柜子里放着西医,地上的塑料袋里却装着中草药。
顾延年打开窗,让空气更流通。
这样闷热的天气,也难为老叶能忍受。
只是一眼,顾延年和诸先生就看出来了,叶家人照顾老叶并不上心。
“呵呵。没想到我老叶也有这一天。”他是真的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顾延年和老诸的劝,一再对儿女们放纵。
每次,他想要管教的时候,老妻就在旁边流眼泪说儿女们在小时候吃了多少多少苦,受了多少多少罪。
每每这时,他就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让孩子受罪,是他这个当爸的没有本事。
哎。
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现在的他也只能在家里白吃等死了。这段时间,几个儿女们的争吵,他不是没有听到,不是不知道,不是不心寒。
但他能做什么?
儿女们不愿意养着他这个累赘,觉得他废了,几个孩子推来推去。
几个孩子逼着老妻把积蓄拿出来,然后互相争夺,谁多谁少,谁贪谁亏。每天都要吵一场。
因为这次的事情是由董家引起,被董家牵连,所以家里的人就怪叶硕。
董欢欢是他的女朋友,董欢欢能打着叶家的旗号为非作歹,也是因为叶硕。所以家里的几个孩子在争夺所剩不多的家产时,直接把叶硕那一房人剔除。
但是,他们又怎么会同意?
争,吵,然后打。
老叶躺在床上,听着儿女们争吵,心如火烤。
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太失败了。
作为一个大家长,他也很失败。
他没有教育好儿女,也没有教育好孙子孙女。
孩子全部都长成了歪脖子树。
“你看开些。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有那样的儿女,不保重身体,最后受苦的也不过是老叶自己而已。
如果是以前,还有疗养院。
但现在,老叶的养老就只能靠儿女了,或者去住一般的养老院。但是,一般的养老院也是要钱的。
如果老叶真的任由叶老太把所有的钱都给儿女们,把他们两个老头老太最后可能连吃饭都是问题。
老叶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
从他病的时候起,就已经看透了。
什么养儿防老?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他养了好几个儿女,还不如顾延年孤单一人。
几个老朋友坐在一起说了说,叶老太端了水进来喂给老叶。现在,家里也只有叶老太和他最小的孙子叶程愿意照顾老叶了。
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能指望。
顾延年看了叶老太一眼,直白的问起她当年关于信的事情。虽然叶老太否认了,但不管是顾延年还是诸先生或者老叶都看出来了,叶老太在撒谎,她的眼神在慌乱,手在抖。
“你别不否认,我有证据。你应该知道,这是犯罪。还有,别逼我。”顾延年的眼神很冷,语气更冷。
“现在老叶倒下了,我想要让你们全家死,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我真狠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管用。”
叶老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延年,她被顾延年如剑光般的眼神吓得双腿发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趴着床边,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恐惧。
太可怕了。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能这么可怕。
虽然别人都说老叶严肃起来很恐怖。
但老叶严肃起来也不过是瞪着牛眼而已。不想顾延年,眼神就能杀人。叶老太感觉自己正在被人凌迟。
老叶有一瞬间的懵,“不是,什么,什么信?怎么回事?”怎么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老顾?”
“发生什么事了?”老叶想要伸手去拉软到在床边的老妻,但他自己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着急的看向诸先生,希望他能伸手扶一下。
诸先生摇摇头,这件事不说清楚,老叶一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到底做什么了?什么信?”
顾延年看着叶老太,“不说清楚,你们叶家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会放过。别跟我说什么朋友感情。如果是朋
友,就不会在背后算计我。”
“不,不是。老顾,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老叶有些着急。现在,他倒下了,以前得罪的那些人都恨不得撕了他还有叶家。
如果不是有顾延年还有诸先生在,相信他们家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比黄家还要艰难。
已经,黄家有几个得力的女婿。
而他叶家,只能说是一滩烂泥了。
现在顾延年因为什么信的事情,上门兴师问罪,老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老太,我已经找到当年查阅信件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会私藏我的家信。”
以前,顾延年就算看不起,也会叫叶老太嫂子的。但是现在,却直接称呼‘叶老太’,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叶老太低着头,不说话。她很明白,有些事情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叶家将会是灭顶之灾。
但那些事情,既然做过了,就肯定会留下痕迹。
在老叶回家说老顾可能找到亲人后,叶老太的内心就开始不安。
有些事情,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依旧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而她......她甚至不敢想等待她的是什么?
“你藏老顾的家信做什么?”老叶瞪着自己的老妻。夫妻一辈子,看叶老太的表情,他就知道她的确做了。
顾延年的家人已经不在快40年了,如果老妻能私藏信,也就是当初在步队,在边镜的那些年有这个可能。
那时候,老妻因为被家里的老娘磋磨而千里迢迢的过来找他,在步队住了一段时间。
“你......”老叶不知道能说什么。
看着陪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妻,已经老态龙钟的老妻,因为年轻时候生活艰辛而比一般同龄人要老很多的老妻。
有些话在心里转转,转到嘴边就是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
老叶祈求的看向顾延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老顾的家人也已经早就不在了,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追求。
只是,想到被莫名其妙的扔在大唐农场村口的陈白羽。
老叶叹口气,无奈的闭上眼睛。
“叶老太。”顾延年没有理会老叶祈求的眼神,“你可以不说,但你的几个儿女也别想安生。他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足够他们死一百次了。”
“现在可是正严的时候。”顾延年直接威胁。
叶老太惊恐的看向顾延年,她以为顾延年看到老叶的面子上会轻拿轻放,但没想到他竟然要对叶家赶尽杀绝。
叶老太虽然蠢,但也很明白现在他们叶家这短暂的太平靠的是顾延年还有诸先生。
如果他们放任不管,叶家......就真的没有了。
叶老太闭上眼睛,满心的不甘。
“你......”老叶差点又晕过去,“你把信藏那了?”莫名其妙的扣老顾的信干什么?
叶老太抿抿嘴,看到顾延年那能毁天灭地的眼神,眼睛一闭,把自己的所作所为统统说了出口。
其实,叶老太会偷藏起顾延年的信也不过是念头一闪。当年,她还不是叶老太,而是叶家的小媳妇的时候,因为受不了婆婆的磋磨而千里迢迢的投奔丈夫。
那天,她家婆婆寄了信过来,让老叶寄钱回家,说家里的小侄子要结婚,要礼金等等。
而刚好,顾延年家也有信在。
因为寄到步队的信需要审核,所以她无意中听到谁说顾延年的妻子怀孕了。而她,嫁给老叶已经很多年,一直没有怀孕,被家里的婆婆磋磨,叫不能下蛋的母鸡。
她妒忌了。
所以,鬼迷心窍的把信藏了起来。
然后被徐伟发现了。
“他给我五元,让我偷偷的藏起顾家所有的信。包括,老顾寄回家的信。”因为那时候的信是统一寄出的,所以给了她机会。
“我不知道我不在步队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反正,他就给了我五元。”叶老太破罐子破摔,开口后就知无不言。
徐伟,是顾延年的老乡,是他们村长的儿子。
顾延年突然就笑了起来,所以,他有孩子的事情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满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孩子这件事。
这些人......
“徐伟为什么要偷我的信?”
叶老太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过,不过......”
老叶真的生气了,一巴掌拍过去,“还有什么,你不赶紧说?”
“1968年......”
“你被放到乡下的时候,有个人来找你。不过,不过......”叶老太硬着头皮,“被徐家的知道了,然后,然后......”
叶老太看了顾延年一眼,低下头,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顾延年已经猜到了。
“她把人赶走了?”顾延年的语气冷得能杀人。
叶老太梗着脖子,鼓起勇气,“我偷听到她找小流氓假装抢钱,把人,把人打死。”
顾延年双拳紧握,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好。很好。你们一个个的,真的很好。”
呵呵。
徐伟。
顾延年眼神阴冷。
“所以,你明知道,却任由她害人?”顾延年真的很气愤。他和老叶朋友,但叶老太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很心寒。
诸先生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事。
“你不是让人回老家调查了吗?什么时候有消息?”诸先生抿抿嘴,叹口气,看看叶老太,然后看看老叶。
老叶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没脸见顾延年。他怎么想到老妻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
“老顾,我对不起你啊。”老叶一脸的愧疚。
几十年的朋友......老叶闭上眼睛,说不出请求原谅的话来。如果是他,他也不会原谅的。
这么多年,顾延年一直一个人。
“你,你说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老叶痛心疾首的看着老妻,心里压着一股气,想发发不出。
这是他的老妻,陪了他一辈子。
但老顾,也是他一辈子的老朋友了。
叶老太浑浊的眼满是委屈,“我......能怪我么?你妈整天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骂我不能生孩子。天天说我白吃饭,天天逼着我怀孕,一天到晚不给我吃饭只让我喝各种草药。你不在我,我一个人怎么怀孕?她是在逼我给你戴绿帽吗?有她这样的婆婆吗?”
“你的津贴本来就不多,大部分要寄回家。家里没有分家,你寄钱回家,我没有意见。但是,你给的钱最多,我干的活最累,花最少,吃最少,还要被骂,凭什么?难道就凭她是你妈?难道我没有妈吗?她凭什么作践我?”
“家里大嫂还有弟妹,那个每年没有新衣服?就我没有。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凭什么他们吃饭,我喝粥?他们喝粥,我喝清水?”
“你在外面,我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那五块钱,我都不会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可能已经被你妈给饿死了。”
“我每次和你说的时候,你总说那是你妈让我忍忍,让我体谅。我体谅包容她,谁来体谅我?”
“可恨的是,最后还是我给她养老送终。她喜欢的大儿媳妇小媳妇呢?呵呵。那个不躲得远远的?”
“你说我纵容孩子,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孩子在你妈手里是怎么过活的。在老家,我的孩子只能吃剩下的,穿旧的。吃不好,穿不好,干最多。我的孩子,穷怕了。”
说起过去在婆婆手下讨生活的日子,叶老太也是满心的委屈。
她容易么?
那些年,她有多艰难,谁知道?
老叶叹口气,满心的无奈。他知道自己妈是什么样的人,一直都觉得他本事了,希望他能拉拔家里的大哥弟弟,拿他的津贴养大哥一家,弟弟一家,然后苦了他自己一家。
“这不是理由。老顾家和你的苦有什么关系?你怪我,我知道。”所以,这些年,他一直纵容着。
“怎么没有关系?五块钱。如果没有这五块钱,我早就被你妈饿死了。我的孩子可能也死了。”
顾延年突然被叶老太的理直气壮给气笑了,“所以,你就为了五块钱让我的家人去死?我的家人就活该去死?”
“我,我可没有让他们去死。他们死,可和我没有关系。再说,我又不知道你的家人会死。”
“你私藏了我的家信,如果是救命信呢?”
“没有。根本就没有。我都看了。”
“呵呵。”顾延年真的要笑,讽刺的看向老叶,好一会,转身出去。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必要在纠缠。
看着顾延年的
背影,老叶闭上眼睛。
一辈子的老朋友......从此是路人。
诸先生看看顾延年的背影,然后看看老叶,“哎。”都是些什么事?
说来说去,都是老叶没有处理好家庭关系。
“老诸,告诉老顾,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啊。”老叶瞬间满脸泪水,“我治家不严。我,活该啊。”
老叶哭得一把泪水一把鼻涕。
“活该啊。”
他落到今天的下场,全是活该。
年轻的时候,他为了老娘而委屈妻子,中年的时候没有教育好孩子,老年的时候又没有教育好孙子。
呵呵。
真是失败啊。
诸先生拍拍老叶的手,“你好好养身体吧。你家的事情,还要靠你支撑。你家小孙子,也还需要你。”
老叶点点头。
如果叶家还有一个能救的人,那就是他的小孙子。
但是,如果他不在了,小孙子肯定会被家人拖累,甚至拖入泥潭,一辈子起不了身。
叶家现在什么样子,没有人比老叶更加清楚。
那就是一个泥潭,一个满是垃圾的深渊。
家里的孩子全部都老妻给宠坏了,而这一切都是他纵容的。他体谅老妻跟着他受苦了,所以尊重她,不管她说什么都体谅包容。
却没想到,这成为了灭家之缘。
这个时候,老叶才发现,他不应该因为老妻曾经受过的苦而就无条件的宠着她,护着她,纵容着她。
想到家里的儿女,再想到顾延年,老叶满身的挫败,好像了无生趣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曾经的意气风发,转眼就成了老弱病残。
老叶不想和老妻说什么,叫来最小的孙子,把家里的事情掰开揉碎说给小孙子听,希望他能明白叶家现在的处境。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教育小孙子,让他尽快成长起来。
老叶说了很多,包括老妻的所作所为。
“爷爷,奶奶做错了。”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应该私藏别人的信件,特别是步队那个地方。
“是啊。做错了,而且一错再错。”老叶深深的叹口气,“你顾爷爷最重情。虽然,他和妻子相处的时间短,但却能一辈子不再娶,一个人过。”
“本来,我想让你和陈白羽打好关系,以后也能多个助力的。陈白羽是个聪明的孩子,即使没有你顾爷爷帮忙,以后肯定也会有一番作为。更何况,你顾爷爷手里的资源,以后应该也会交到她手里......可惜,因为你哥的关系而不了了之。因为董欢欢的关系,靳四新倒成了陈白羽的左右手。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年,你哥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蚂蚁,短短的两年时间就成长起来了。”
过年的时候,因为陈白羽高三,学业繁重,所以谈靳四新带着年礼来京都看顾延年的时候。
老叶才知道,原来当初被董家欺负的小可怜已经成了很多人巴结的‘点石成金’的投资手。
还帮陈白羽管理大唐杂货批发业务的拓展,和不少人建立了关系。
年纪轻轻,把人脉关系处理得炉火纯青。
后来,老叶才知道原来都是陈白羽教的。
有些后悔的,他就应该坚持让孙子去陈白羽身边学习的。
有些人是贵人,能提携。
有些人是祸害,能毁家。
董欢欢就是祸害。
想起当初顾延年提醒他,千万不要小看董欢欢,小看董家,他是怎么做的?总觉得一个小女孩而已,不值得一提。
本来因为靳四新家的事情,他是想要强硬的逼着叶硕离开董欢欢的,但因为老妻一再说董欢欢一个女孩子搅不起风浪,让叶硕在董欢欢身上吃亏,以后才会戒备女人,才会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交往。
多经历,才不会被女人拿捏。
他也觉得有道理,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英雄毁在女人手里?
就让董欢欢来给叶硕练习情商。
但他小瞧了董欢欢,小看了董家人的无赖和嚣张。仗着叶家的势,无恶不作,打着叶家的旗号,为非作歹。
老叶想起当初听到他任由孙子和董欢欢在一起时,老顾和老诸的脸色明显就不太对。
“爷爷。”叶程看着老态龙钟的爷爷,很多话说不出口。其实,他早就想说了,家里的这些人太过膨胀,太过嚣张,太过目中无人。
仗着老爷子的权,简直就是想把全世界踩在脚下。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随便一个人的背后就有可能牵扯出无数的关系。当初黄家不就是小看了陈白羽么?
最后结果呢?
呵呵。
谁能想到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女孩,背后不仅站着李皓,还有顾延年?
人家都说,越是身处高位就越应该谨言慎行。但是叶家......就好像暴发户一样,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权有势。
叶家人在外面嚣张,很多人也捧着。有些人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有些人则是希望‘捧得越高摔得越痛’。
可惜,爷爷却看不明白。
要说聪明,诸爷爷最聪明。
看看他的一儿一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相信,再过十几年,诸家叔叔的成就应该会在诸爷爷之上。
“你是个好孩子,也聪明。你以后可能会很辛苦。”老叶叹口气,“你可以不管你的大伯小叔,但你的父母......也不是省心的。”
“爷爷,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因为你奶奶做的这些事,你顾爷爷心里肯定会有疙瘩。所以,以后有什么事,事关生死的大事,可以去找诸爷爷。不触及到他家的利益,他应该会很乐意拉你一把的。但你要识趣,有些人情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候......”
“爷爷。”叶程拉着老叶的手,“爷爷,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我会的。会保重的。”他还要把手上仅有的资源交到这个唯一有担当,有脑子的孙子手里。
至于其他人?
他已经顾不过来了。
“爷爷,顾爷爷会对叶家出手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干净的叶家,可能真的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叶家的每一个人都不干净。
但,为什么那些人这段时间没有穷追猛打?因为叶家有顾延年和诸先生的关系在,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会。但他也不会再护着叶家。这件事,是你奶奶做错了。你也应该知道,这些年,你顾爷爷一个人......太孤单了。”
不过,也幸好遇到了陈白羽。
老顾也算是找到亲人了。
......
从叶家出来后,顾延年直接让人去调查徐伟。
有些事情,经不起怀疑,顾延年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家人的死应该和徐伟一家有关。
徐伟,虽然说是老乡,但他们的交集还真不多。当年,徐伟入五比顾延年早,但因为顾延年更拼,更能舍命,所以早早就甩开了徐伟两条街。
但在那场浩劫里,顾延年被波及,但徐伟却凭借着他的圆滑世故而避开了。当然。等顾延年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是徐伟仰望的存在了。
陈白羽不知道,她的身世之谜就快要大白了。她正在和阿爸回农场,大包小包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
先从市到县,然后从县到宝鸡镇,然后再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
陈白羽和阿爸一早就从市里出发,本来在下午的时候就能到宝鸡镇的。但因为从县城到宝鸡镇的班车在路上出了问题,然后修了两个多小时。
路上没有别的车,只能等。
等陈白羽和阿爸回到宝鸡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已经没有车到大唐农场了。即使摩托车也不愿意走。
因为大唐农场比较偏僻,白天还有摩托车愿意走,但晚上却没有。大家都怕,怕有人在路上抢车。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曾经有一个摩托车佬在晚上的时候送一个男人到附近的村,然后被人在半路上就抢了车。
这种事情,一看就是里应外合。
有人在外面假装要坐摩托车,愿意出的车费还比较高,然后另外有人在路上埋伏。
事情出来后,就没有摩托车佬愿意走夜路了。就算白天,也不一定愿意走偏僻的地方。
这个时候,能买一台摩托车真的很不容易,谁家都是祖宗一样的存在。
如果被抢了,被开到广西去卖掉,也找不回来。
最后只能白白的亏了。
所以,大家都是宁愿少赚一些,
也要确保安全。
“没有车回农场。”陈白羽看向阿爸,怎么办?
是找旅馆住一晚,还是走路回去?
“我们在宝鸡镇住一晚吧。”阿爸觉得夜路不安全,其实这种小镇的旅馆也不安全。
“爸,我们走回去吧。走小路。”陈白羽不喜欢宝鸡镇。
相对于宝阳镇,宝鸡镇要更没有安全感一些。
阿爸想了好一会,“好。”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肯定是不愿意花钱住旅馆的,要么走路回家,要么就是在宝鸡镇的街上随便找个地方蹲一宿。
但他带着陈小五,想的就多了。
陈白羽和阿爸一起走回去。
他们走的是小山路,会比公路要快一个多小时。
就是山路有些难走。
阿爸背着行李,一手提着一个大布袋,脖子也挂着一个大布袋,然后一手拉着陈白羽。
陈白羽背着小书包,一手里拿着手电筒,一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大红苹果。
陈白羽叽叽喳喳的和阿爸说话。
山里有很多不知名的虫子在乱叫,还有乌鸦的叫声,山涧的田里也传来一阵阵的青蛙声,一小群萤火虫从旁边飞过,然后绕着手电筒的光乱飞。
还有小蚊子逐光而来,在手电筒的光影上乱飞乱窜。
“前面有夜来香。”陈白羽闻到了夜来香的花香。
阿爸吸吸鼻子,“嗯。夜来香的味道,很浓。”
“小五的鼻子最灵了。”
带着十层亲爸滤镜的阿爸看陈小五什么都好。
从宝鸡镇回到大唐农场需要经过好几个村,有时候从山上经过的时候,会看到山脚下一些村里正亮着的灯光。
“小五,累吗?阿爸背着你走吧?”
在阿爸看来,他家陈小五娇滴滴的,走这么长一段路早就累了。
“不累。”陈白羽看了一眼阿爸色身上的大包小包,肯定不会让阿爸背。再说,她虽然身高不足,但也已经十七岁快十八岁了。
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让阿爸背着走了。
想起小时候,陈白羽突然的有些怀念。
阿爸用双手把她举高高,阿爸背着她下地......不知不觉,她回来已经快十八年了。
而她也再一次从小小婴儿长成了青葱少女。
真好。
“可惜没有摩托车愿意走。否则小五也不用走得这么辛苦了。”阿爸自己没有关系,他心疼的是他家小五。
“阿爸,我不累。阿爸,把你脖子上的布袋给我吧。”
“不用。我年轻的时候能挑两百斤谷子呢。”阿爸很得意的给陈白羽讲他年轻时候的威风史。
其实,在陈白羽看来,这所谓的威风史就是傻。例如别人只挑一百五十斤的谷子,但阿爸却挑两百斤。
是别人的能力不如阿爸吗?
当然不是。不过是被人更懂保护身体而已。
不过,陈白羽毫无心理障碍的大吹彩虹屁,夸阿爸厉害。
其实阿爸显老很大一方面原因是年轻的时候太操劳了。
哎。
爸妈都是闲不下来的人,即使陈白羽想要给他们找一个更安然悠闲的工作,爸妈也是不会同意的。
她想爸妈打理废品收购站和小卖部就够了,但阿爸却偏要在打理收购站的同时接一些小工程,阿妈也不顾辛苦的买早餐。
说白了,都是想要给儿女们更好的生活。
“其实,我应该开摩托车回来的。”阿爸有些后悔了。他本来打算开摩托车回农场的,但陈白羽担心阿爸太累。
最重要的是,从市里到农场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还有不少的石头,很容易出事。
小舅曾经用单车载着外婆从宝鸡镇回来,因为路况太颠簸,外婆被抛到田里而不自知。
可想这路到底有多烂。
所以,陈白羽坚持和阿爸坐车回来。
“走路就很好。我最喜欢和阿爸一起走路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常跟在阿爸身后走......”
“你呀。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嘴巴甜得好像抹了蜜糖。”家里的几个孩子,就数陈小五最会说话。
陈小五什么都好,就是身高有些不足。
阿爸看着陈白羽的身高,有些担心。
陈小五已经十七岁了,但身高却没有155,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阿爸决定,等陈白羽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再带她去京都的大医院看看。
明明营养不缺,怎么身高就是跟不上?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有160以上,怎么陈小五就是长不到155?
真忧愁。
对于身高,陈白羽也没有办法。
如果不足,以后就只能用高跟鞋来拼了。上辈子,阿妈就没想吐槽她的高跟鞋,总担心她走路不稳会摔倒或者崴脚。
阿妈总劝她,‘我家小五很漂亮,不用穿那么高的高跟鞋。’
但陈白羽总有理由:现在女孩拼的不是身高,而是高跟鞋的高度。
曾经,她买了一双18cm的高跟鞋,好像在走高跷。阿妈趁着她出差,偷偷的把高跟鞋拿到‘医鞋院’把鞋的跟锯掉10cm。
而她穿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
直到她把鞋拿回专柜打蜡的时候才知道。
每隔一段时间,阿妈就要检查她的鞋柜,看看里面高跟鞋的高度。太高的,阿妈要么把鞋藏起来不让她穿,要么就把鞋拿去修整成合适的高度。
一路上,和阿爸说说笑笑。
说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糗事。
阿爸以为陈白羽小,没有记忆。其实,她都知道。
突然,陈白羽听到一阵阵的嘀嗒唢呐声。
陈白羽拉住阿爸的手。
这个时候,难道有人出丧?
不。
本地人不会选择在晚上出丧。
习俗的出丧时间是早上。
那现在的唢呐声......
“别怕。应该是附近村有人去世。”阿爸一听就知道这是做法事的声音,而且听着应该也不是从附近村里传出来的,而是在附近山上传来的。
阿爸有些后悔带着陈白羽走夜路了。
“阿爸。”陈白羽紧靠着阿爸。
“别怕。我们走我们的。”阿爸拉着陈白羽的手。
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近。
各种哭喊声也渐渐清晰。
在他们必经的路上的不远处正有人家在做法事。
本地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在外面去世的人不能入厅,不能回家。家人要在选好的坟地旁边搭建棚子,做法事,让人哭灵。
一切斋事,都在坟地旁边进行。
所以本地的老人一般都不愿意出外,就怕不能‘回家’。
新的坟地旁边被点起一只只火把,陈白羽远远的就能看到那黄色的泥土,还有那血红的棺材。
临时搭建起的棚子飘着白色的绸带。
不少人都看到阿爸和陈白羽,但没有人和他们打招呼,也不能打招呼。
这是禁忌。
阿爸牵着陈白羽的手,低着头快步走,什么也不说。他已经很后悔带着陈小五走夜路了,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事。
回去后,肯定要用艾草熏身,用艾草洗澡。
阿爸捡起一块石头。
陈白羽跟着捡起一块石头。
继续走。
嘀嗒唢呐声,还有哭声越来越远。
阿爸把石头扔掉。
陈白羽跟着扔掉。
“一直走,不要回头。”
“嗯。”
“不用怕。不过是死人而已。”
“我不怕。”她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人了。
相对于死人,她更怕的活人,是人心。
“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正,心无愧疚,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阿爸还是担心陈白羽被吓到。
在阿爸看来,陈白羽是个娇滴滴的小宝宝,需要细心的呵护才能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