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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小曲成功的考了武状元,那时周放没在皇城,战王主动招揽。小曲便毫不犹豫同意了。
小明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开心了很久,为小曲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把夜半请到家里来庆祝了一番。
可是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因为战王将要反回边塞,小曲也必须跟着去。
小曲在走之前,决定把姐姐送到战王的府上。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了王爷府的撑腰,也不怕她被谁欺负了去。直到现在,宁歌依然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这个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小曲走了,小明入住了王府,成为了芳华院的一员。
宁歌跟着小明,如果能以这样的方式去见证缺失的那几年,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明很温柔,很胆小,不敢和院子里的人甚至是整个王府后宅的人说话。在小明的眼中,宁歌看到了自卑。他的姐姐在自卑。雀灵平时对小明大呼小叫,但是在关键时刻却很关照她。那个叫青兰的也不错,很宽容。至于莲心,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本质上也是不坏的。
明明四个人住在一起,但是却像是四个世界,小明的世界尤其孤独。
后宅的人见她好欺负,经常欺辱她。小明从来不还手,只是默默承受着。
小明越来越在这样的日子中沉默。宁歌看到小明经常一个人坐在湖边,望着下面冷冰冰的湖水,一动不动。
他不明白小明在想些什么。
半夜的时候,他也总是看到姐姐半夜惊醒,到后来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
他看到小明的食量越来越小,到后来一次吃小半碗,还会吐出来。
小明的眼神越来越无神,她似乎沉浸在了一个自己的世界里。
别人与她交谈的时候,她会带着惯性的微笑,温柔的讲话,人走了之后,她的笑容也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死寂。
小明还是改不了隔一段时间便写一些东西的习惯。她把以前写的那些用针线缝了边,成了一侧。
她的字里行间,无不在表达着对小曲的思念,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期望。她还幻想着小曲成为了大将军,然后自己亲自把小曲和小曲的娘子送入了洞房。
两年多年的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
宁歌看小明明日重复着相同的生活,她会隔半年缝一件衣裳,一件比一件大。她会下意识的攒银子,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面,埋在树下,连同衣裳一起。
可是后来被一个小妾撞破了,说小明不守妇道,嫁给了王爷还想着别的男人。
小明说:“这是给我弟弟的。”
可是那些人找她本来就是为了消遣娱乐,哪会听她的,只会不停的骂她“下jian”“yindang”,还威胁她会告诉王妃,王妃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宁歌看到恨不得一刀捅了那女人。他万万没有想到小明这些年来过的是这样的生活。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呢?不经常打仗的他们,和着战友们训练,欢笑,过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日子。
一个欢笑一个在哭泣。
这天晚上小明又拿出了纸和笔,这次的她没有写那些思念之语,这天的她字句中,含着无限的怨念和绝望。
“小曲,说好的要姐姐过上开心的生活呢?说好的要一直在一起不分离的呢?你曾经在周将军门下的时候,我每日都在盼望中度过,我想着,等你考上武状元的那天,我们便不会再时常分离了。可是…你却走了。我似乎明白了当年娘亲等待父亲的心情,是多么绝望。小曲,姐姐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宁歌手微微颤抖,心中是无尽的悔恨。其实自己最好的选择,是把姐姐带在身边。
小明吹了灯,上床入睡了。宁歌就在床边站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小明起得很早。她像往常一样,穿上好衣裳,梳好自己的头发。小明的头发很漂亮。
宁歌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似乎也能感受到那柔顺的青丝,带着些冰凉。
外面天亮得很早,小明出了门,和雀灵她们打了招呼,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是比往常更加愉悦,死气消散,露出了难得的生机。
小明用了早饭,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往常坐着看湖的地方。
宁歌看姐姐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放心了些,这时候理他们回来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小明一直带着微笑,看着湖面,她的笑像是三月的春风,消去了夏日的酷热。
这时候一只狗跑了过来,在小明身边蹭。
小明看着它,摸了摸它的头,笑道:“小福来了。”
小福伸出舌头舔了舔小明的手心,小明笑得更加灿烂:“活着真好。”
宁歌见小明说完这句话后,站起身来以为她是要走,可是下一刻,宁歌却目眦尽裂。
“姐姐!”宁歌的声音在极度的惊恐之下,显得有些刺耳。战场杀敌无数,即使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没有现在这般惧怕过,他浑身颤抖,连呼吸的力气都快失去了,只是怔怔的看着波动的湖面。
……
“啊!”宁歌喘着粗气,惊坐而起,惊动了外面巡逻的士兵。
“副将!可有何事?”
宁歌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走不出来。
当巡逻的士兵走进来点亮了蜡烛的时候,宁歌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一个梦。
今夜正是解贵平值班,他奇怪看着惊魂未定的宁歌:“你怎么了?”
“无事,做了一个梦。”宁歌滑动了一下喉结,润了润干涸的嗓子。
解贵平怪异的看了宁歌一眼,他还能看到宁歌此时眼中的恐惧,他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梦能够让堂堂宁将军如此惧怕?
“那我先出去了。”解贵平也不好意思在这里久待,他还要去巡视。
“嗯。”宁歌点了点有,闷嗯了一声。
解贵平出去后宁歌也起来了,此时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过不了多久天就会完全亮起来。
宁歌不知道自己的梦是真是假,他在梦中似乎把过去的十多年又重新走了一遍,而这一遍不像是当年那般懵懂无知。
他不明白姐姐为何会跳下去,不明白为何姐姐看起来心情已经好多了还会想不开。所以是不是那个时候,姐姐就已经死了,活过来的那个,不再是自己的姐姐。
是不是自己该感谢那个醒过来的姐姐,加入不是她,可能自己一回皇城听到的就会是姐姐的死讯。那自己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吗?显然无法接受。而现在呢?自己接受着姐姐的变化,认为姐姐或许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姐姐还是那个会柔声叫自己“小曲”的姐姐。
可是现在的姐姐,真的不再是自己的姐姐了,自己不去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已经存在,自己还要自欺欺人吗?还怀着那么一点点的希冀吗?希冀着自己的姐姐能够有一天重新回来。
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宁歌此时已经分不清了,刚才的画面历历在目,过去的十几年似乎就在上一瞬。
“小曲,小曲,快来看姐姐给你留的好吃的。”
“姐姐!”宁歌似乎听到耳边姐姐在呼唤着自己,猛的抬起头来四处寻找。
可是这帐子里除了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张案桌,几个木桶,和一个挂着战甲的架子外,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
宁歌恍恍惚惚的出了营帐。将军昨日说了要亦霜今日继续上,所以一大早众伙儿又开始围在了校场。
……
话说昨日回了腾城的唐砂,在客栈里躺了一天,看书,完全是不想动。
当然晚上的时候还是出去了一趟,问了问元芳的下落,得知元芳居然去了亦陆严的镇西军,有些惊讶,但是这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元芳不是一直都想去军营的吗?现在可能正好。
后面的消息也没法打探到了,卿家和朝廷似乎在这方面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卿家从不往军营中穿插自己的眼线。表面上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就不得而知了。当一个势力大到不能掌控的时候,无论对方干什么可能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唐砂在腾城的第三日,叶悬渊那边来信了,说是侯希声同意了唐砂的请求。信中点明了让唐砂把人送到横山,并且吹响哨子。
这是一只白玉哨,透亮晶莹。所以唐砂能明显在看到里面有着一只蠕动的小白虫。
唐砂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打了个抖,尼玛还要塞到嘴里。
腾城有着众多人的耳目,所以唐砂写信给墨传香,让她直接把人带到北镇去。
陆仁他们在哪里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也有着不小的势力。在那个地方可能要比在在腾城这里好一些。
唐砂写了一封回信,然后收拾起了东西,直奔北镇去了。
颠城离北镇似乎还要比腾城离北镇更近一些。唐砂骑马骑了差不多一天多才到。颠城到北镇不过半天时间。
唐砂到的时候,墨传香和墨文已经到了。陆仁为他们安排了一出住所,唐砂一进镇子便有人来引她去。
为了早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唐砂择日不如撞日,大半夜的把两人拉起来,走到了横山山脚下。
“你是不是有病呀!大半夜不让人睡个安生!”墨文睡眼惺忪,抱怨道。
“我是为了让你活得更久一些!若不是看在传香的面子上,你就等死吧!”唐砂也是毫不客气,直接怼了上去。
“嘿,你这妮子,怎么出去了几日嘴巴倒是变得伶俐了。”
“一直都很伶俐,还有更伶俐的,你想试试?”唐砂挑了挑眉。
墨文日常听不懂唐砂口中那些骂人的话是怎么回事,他是受过教育的人,所以也只会骂混账,畜生之类。可不像唐砂,骂人不带脏字,一旦带了脏字,听到人心肝脾脏肺都发疼,还反驳不了。
别问墨文怎么知道的,都是他这些日子听别人说的。
等他们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唐砂就从褡裢里嫌弃的摸出了只小白玉哨。然后抛给了墨传香:“吹响它。”
墨传香莫名其妙的看着唐砂,为何她自己不吹,要自己吹。
唐砂这么英明神武的形象怎么可能毁在一只小玉哨的手中。
墨传香自然也没有多问,直接把白玉哨怼上了嘴,可是……居然没有吹响?怎么回事?
墨传香脸都快吹红了可是依然没有一点声音。
“唐砂,你没有玩我吧?”墨传香开始怀疑是唐砂故意搞的鬼。
唐砂这可就觉得冤枉了:“不可能,我怎么会玩弄我的小香香呢?来,我来试试。”
因为唐砂想起了一件事情,南疆的这些蛊虫怪异得很,说不定是要认人的,就像当初沉辛的那只笛子一样,别的人无论如何也是吹不想的。
果然不出唐砂所料,她闭着眼睛,狠下心来猛吹了一口气,只听“嘘!”的一声,尖锐的哨音回荡在山林之间,听起来格外的瘆人,那些住在山里的猎户都抱紧了身子。
墨传香愣愣的看着唐砂口中的东西,开始自闭,是她用的力气不够大吗?还是方法没对?为何她就是吹不响?
唐砂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够吹响,这侯希声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办到的呢?唐砂开始研究起了自己手中的白玉哨,似乎觉得里面的那条虫也没有那么恶心了,太神奇了。
她似乎忘了,当初她是去过南疆的,在南疆留下一些定西也是正常。只要有她的味道,蛊中就不会认错人。
夏日半夜的山中格外凉爽,月亮很大很圆,唐砂响起了一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说的不就是现在这般场景吗?
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似乎明白了为何那些古代的诗人能够写出那么多意境优美的诗词。因为环境就不一样呀!在这样的环境中培养出来的人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天生就比现世的人多了一分诗情画意。
没过多久,林间就响起了一丝响动。
“有人来了。”墨传香盯着一个方向,淡淡说了一句。
果然不出片刻,唐砂看那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癸丑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唐砂极为热情。
癸丑看了唐砂几眼,没有理会。
唐砂也不觉得尴尬,反正脸皮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