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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璃预想中,随着辰国的使节团入京而导致的麻烦根本就没有发生。整个京城都热热闹闹的,而这热闹之下,是否有着暗流涌动,就不是林璃所能够知道的了。
不过,叶槭在武侯府养了几天伤,等到可以勉强下床走动就匆匆离开了。而林云霄也越来越忙,理智上林璃知道这是万寿节各方来贺正常的忙碌,心底却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仿佛是风雨欲来一样。
而林云青却是一派的安然,在院子中栽种了不少的药草,一直又到景宏书院放假,她这才让人准备了马车去接林琮和林珏回家。因为有她去的缘故,薛芊就把林璃给留在了家中。带着她打开了正院封存着的库房,拿着账册盘点里面的东西。
“一转眼,你也这般大了。”前面李嬷嬷开门,薛芊扭头不舍地看了一眼林璃,“连着十五岁的生辰都没有好好过,原本我还想多留两年,等到你十六岁再补办及笄礼呢,如今看来是赶不及了。”
本朝及笄礼一般都会在十五岁开始准备,若是订婚早,就十五岁那一年办,若是晚,也可以推迟到十六到十八岁。林璃十五岁的生辰早在蕲州大战的时候平淡无奇地过了,那一日也不过是吃了一碗面,加了两道菜而已。如今薛芊想起来,心里对这个女儿倒是歉疚更多一些。
库房的门被李嬷嬷打开,薛芊拉着林璃一起走进去,看着屋中摆放得错落有致的各样东西,还有堆在中间的各色箱子,饶是林璃也不由在心中咂舌。
“我出嫁的时候,正是薛家上下最为荣光的时候,当时薛家就差一步也是封侯封爵了,只可惜……”薛芊略微有些怀念,半响才摇头道:“你打开这些个箱子看看,里面都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这里自然不止是薛芊当年的嫁妆,这些年来她也得了不少的好东西,也都一一分类收好了。这个库房里面,说白了就是她给林璃置办的嫁妆。
林璃接过钥匙打开,看着那一箱箱存放完好的布料,珍贵药材、首饰等等东西,只觉得眼睛都要花了。
“娘,爹不是安排婚后我和叶槭一起去蕲州吗?这些东西……”林璃迟疑地看着薛芊,“这些若是都给了女儿,也未免太多了。我都怕没地方放。”
“这已经是少得了。”薛芊瞥了林璃一眼,“就算叶槭再没本事,也总该在京城置办一个家吧?难不成,连放这些的屋子都没有?”
“这些都放着,也未免太可惜了吧?再说了,我知道娘疼我,这些东西留在家里跟我带走不还一样?”
“自然不一样,你啊……你下面还有阿琪呢,阿琪之后还有你弟弟,等你弟弟成亲,这家里就多了新妇,难不成我还能再偏爱你这个出嫁女不成?”薛芊捏了捏林璃的脸蛋,“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这会儿倒是会给我装傻了。”
林璃轻声笑了下,把脸蛋从薛芊手里救了回来,再回头看着那些东西,半响才低声道:“我不与母亲外道,只是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与叶槭说不得要在蕲州待多久,我们新婚这些东西自然不好带走。若是置办了宅子留下,又没人好好照顾。母亲若是真心疼我,就给些实用的吧。”
“……”薛芊看着她伸手一一摸过那些东西,偷偷抹了下眼角。她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若是林璃和叶槭不在京城置办一个家就匆匆去了蕲州,那还会有回来的时候吗?
她,真心舍不得。
“娘?”林璃半响没得回应,回身一看见薛芊眼角红红的,心中一动过去搂着她的胳膊道:“娘亲可是舍不得我?”她笑着依偎过去,“不然,我不嫁了?”
薛芊伸手怕了她额头一下,“说什么胡话呢?不嫁给叶槭,难不成你真想嫁到国公府去?”
林璃摇头,“别,我对那位少爷一点印象都没有,真不知道他……”林璃说到这里一顿,只觉得脑袋微微发疼。她伸手扶住额头,一旁薛芊见了,连忙回身扶住她,担心的问道:“可是头疼了?”
林璃落水失忆后一直有这样的毛病,之后得了那位董大夫帮忙治已经逐渐好转。只可惜当时武侯府出事,林璃的治疗没结束就中断了,之后又去了蕲州,年前才回来,这一直还没来得及想起这件事情。
此时薛芊见她一手扶着额头,这才又想起来,沉声道:“那药茶你可一直喝着?”
林璃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我觉得都想起来的差不多了,就没留意。”她这是实话,比起那点模糊不清的记忆,她需要关心、在意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反而把自己的身体给忘了。
想到这里,林璃一愣,又想起那一天叶槭说的话。
她这样太累了,他心疼。
她只觉得脸微微有些发烧,这会儿薛芊正皱眉看着她,道:“我让人去书院送个帖子,不行这两日你再过去一趟,让董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这么麻烦吧?”林璃有些迟疑,她之前也给军中的御医看过,林云青也帮她诊过脉,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
“小心为好。当初宫中御医不也说是需要静养吗?要不是遇上董大夫,还不见得能回忆起往事呢你!”薛芊却是懒得再说服林璃,转身就吩咐了李嬷嬷让人送帖子,又仔细看看林璃,见她脸色还算好,这才又一起看起林璃的嫁妆来。
“……旁的也就算了,你身边的丫头怎么说?”等到看完嫁妆,母女二人坐在院中喝茶,薛芊这才问了起来。那四个如也在林璃身边伺候许久,熟悉她的脾性好伺候她。林璃想了想道:“蕲州那边一切从简,到时候我带如芯和如冰先行,让如蕊和如沁两人在后面收拾好了,带着东西跟上。”
这次不比上次跟叶槭去蕲州,一路不用紧赶慢赶不说,且一去最起码就是三年,一切大小事务自然是要安排好。因此,林璃也就忍下了羞涩,认真跟薛芊讨论起这些事情。有关人员的安排和跟随算是比较重要的事情,林璃思考再三,也只要了身边的四个如跟着,至于四个如之下的二等丫鬟、小丫鬟等等,则考虑着是否分给林琪几个。
这些经过了上一年武侯府风波的丫鬟并不多,如今虽然府上虽然又新添了人手,然而林琪身边的人却依然有些不得用。林璃虽然舍不得四个如,然而四个如下面表现不错的丫鬟却是没问题的。
她仔细考虑着,然后勾了两个名字出来,对薛芊道:“若是二妹愿意的话,这两个丫鬟给她使。其余的,还请母亲费心安排了。”
薛芊点头,摸了摸林璃的头发道:“你如今倒是愈发有当姐姐的样子了,知道疼着阿琪了。”
“她总归是我妹妹,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我不疼她又疼谁?更何况,我算是远嫁了,到时候阿琪定然要留在京中才好。这样你和爹爹身边有人照顾,我也放心些。”
“爱操心!”薛芊笑着道,正想说话,就见李嬷嬷带着一个丫鬟匆匆进来,脸上竟然露出难得的惊慌之色。她福下身的同时就快速道:“夫人,大姑娘,姑奶奶和少爷、表少爷的车被人劫了!”
她身后的丫鬟更是“噗通”跪下,道:“奴婢当时闹肚子,凑巧下车,出来的时候就见少爷和表少爷正陪着姑奶奶在车边说话,正想上前,就见有一锦衣男子带人上前围住了马车,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姑奶奶劝着两位少爷上了马车,又神色不大好的对那人说了句什么。大约那个时候,姑奶奶看到了奴婢,使了一个眼色不让奴婢上前。”
这丫鬟虽然脸上还带着泪痕,一副惊恐不定的样子,然而说话却颇有调理,正是当时薛芊拨给林青云使唤的大丫鬟。
“奴婢见状连忙躲了起来,等到连人带马车都离开了,这才拦了叶家的马车一路过来。”
“叶家的马车?”林璃问道。那丫鬟点头:“恰逢叶将军去接叶家的少爷,他听闻有事,立刻让人送了奴婢回来,他则跟上了那辆马车。”
“怎么会这样!”薛芊一时有些气恼,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只震得桌子上茶盏乱颤,“定然是那位辰国的王爷,叫什么来着……还以为辰国败仗,他入京只为了那个北辰澈,到没有想到他竟然几天的功夫就把府上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那么巧正巧劫住了前去接林珏和林琮的林云青。
林璃心中也有些气恼,主要是气恼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件事情,太过于大意,竟然因此让弟弟、姑母和表弟都陷入了危险。而且还牵扯到了叶槭,叶槭一人追马车,纵然只是远远缀着,只怕也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想到这里,她心中更是担忧,“母亲,如今可否让父亲调人去顺着书院那边搜寻,叶槭跟了过去,定然会留下标记指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