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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铜雀台言论传遍天下之际, 曹操的六十一岁寿辰到了。
天刚刚泛亮, 铜雀台在灯火通明之际人已经忙碌了起来。
早朝的时候,百姓朝贺, 就连许都的天子也派人送了贺礼来, 邺城上下都在为曹操的大寿而准备着。
也因此, 曹操诸子齐聚,那些与曹盼交好的几个巴巴地带着自家的妻儿凑到曹盼的面前,“阿盼, 意气风发喽。”
“你们也不遑多让。”话是半点不假,比起叫人圈养来, 必须是自己自力更生要让人昂头挺胸。
相视一笑, 他们之今日, 皆因曹盼而有,也是因为曹盼, 故而他们也不忘拉上其他兄弟一把。
反正曹操的位子是轮不到他们的,曹丕与曹植, 一个是长子, 一个是曹操所爱, 他们纵然都是曹操的儿子, 差得太远了, 倒是不如自己学点本事,不争那个位子,他们能做的事多着。
因着此事,曹据他们几个还寻了曹盼一回, 总不能一个个都做生意吧?曹盼听说了之后还真是给他们出了主意。
各展所长,无分贵贱,三十六行,行行皆有涉及,大家互为互助。曹氏与夏侯氏,曹盼早在纸利之前就已经为他们规划好,两族都按照曹盼定下的大方向而走,早已小有所成,她这些异母的兄弟想要涉入,不过是曹盼一句话的事。
所以,这一回曹操诸子齐聚,比起曹丕这个长兄来,一个个明显对曹盼要心悦诚服得多。
如此现象有人注意到了,当然也有不在意的。
如周不疑与司马末还有崔申相互对视一眼,心怀仁义者,如曹盼一般只是顺手拉了一把同母的兄弟罢了,她所收获的却是这二十来个兄弟的心。
这些人面对曹丕时只有敬畏,但对于曹盼是由衷的信服。
敬畏与信服,这是完全不对等的表现,信服,才会让人从心底里认可这个人,而敬畏,是敬得多,还是畏得多?截然不同。
“阿盼给父亲准备了什么寿礼?”凑在一块,虽然分别的日子不短,曹盼还成了尚书令,然而曹盼似乎还跟当年一般,故而一群相熟的人跟曹盼开始打听曹盼送的礼了。
曹盼道:“放心,我送的寿礼跟你们重不了。”
她准备的都是独一无二的寿礼,想重,他们也没机会。
“偷偷告诉我们不成?”曹茂胖子一如既往的胖,不过一个白胖胖的郎君,虽然在一干瘦竹干里很显眼,也是个招牌。
“既是阿爹的寿礼,初览者当阿爹也。”曹盼摇头晃脑郑重又不失俏皮地说。
曹茂笑了笑,“行,你可别跟父亲说我想越过他看寿礼的事?”
“那得看我心情了。”曹盼一点都不顾忌地吓唬曹茂,曹茂还能不知道曹盼是在吓的他,配合地道:“好妹妹,好阿盼,你千万千万别让父亲找着机会训我,我这都当爹了还叫父亲训,脸都丢大发了。”
“怕丢脸就别乱说话。”一旁有兄弟捅刀,一群人笑闹成了一团,燕舞从一旁走来,在曹盼的耳朵一阵耳语,一干人慢慢的都没了声音。
“嗯,知道了。”曹盼这般与燕舞回了一句,燕舞退回了几步。
曹盼冲着一群同父异母的兄长道:“阿兄们随意,我有事去去。”
“你忙你的。”一群人都明白曹盼的事情多,皆与曹盼作一揖,送曹盼而去。
有那未见过曹盼的稚儿脆声地与父母道:“父亲,小姑姑真好看。”
“也好威严,跟阿翁一般。”曹盼一身朝服亦难掩风华,但也确实显得十分的威严。
“那是,你们都记住了,我们家最不能惹的人就是她,其次才是你们的阿翁。”这再三叮嘱的语气,着实的是对曹盼的定位一如当年。
听力过人的曹盼远远的听到这些话,颇是哭笑不得。
她这出去,墨问与墨瑶在外头等着她,见了她一道见礼,“娘子。”
曹盼的目光落在墨瑶手中所奉的东西上,取了过去翻阅起来,墨问难掩激动地道:“娘子,这是最新印刷出来的。”
看了上面字,曹盼用手去摸过,好吧,虽然跟后世的印刷技术差得太远了,但总算比一开始还糊纸的好多了。
“还不错,继续改进。”曹盼算是满意了一点点。
墨瑶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这态度比起从前来好了不只一星半点,要不是曹盼亲眼看到的,只怕都不能相信。
“娘子,阿瑶最近一直都尽快着研究印刷术的改进,这才有今日的成果。”墨问这个师兄也不好当,墨瑶的坏印象太深刻了,他只能不留余力的帮着墨瑶在曹盼的面前狂刷好感。
曹盼似笑非笑地看着墨问,墨问那许多话就说不出来了。
“随我一道献礼。”曹盼朝着墨瑶说,墨瑶明显地一顿,拿眼看向曹盼,“我?”
曹盼点头道:“对,你。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总要帮你脱了白身才是。”
墨问眼睛放光地看向曹盼,回头一看墨瑶一副傻了的模样,都不忍看了,赶紧的推了墨瑶一把,“还不快谢过娘子。”
然而墨瑶道:“娘子知道我的性子,我并不适合出仕。”
“于工部任职,你只管照你的本性而为,凡事有我顶着。”墨瑶的性子虽然因为认清了现实的残酷,他愿意为曹盼所用,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变了。
还是那样不知变通,一根筋到底。
如此的性子,好也是不好,端看你怎么用。曹盼觉得把墨瑶放在工部里,倒是能做不少的实事。
墨问在一旁已经不由地点头,跟了个好主公就是舒心,他还在想怎么帮墨瑶刷好感,曹盼都已经直接想让墨瑶出仕了。
“是。”曹盼是了解他的,既然曹盼都已经这么说了,墨瑶也就听话地照做便是了。
如此,曹盼领着墨问与墨瑶、胡本、静姝、燕舞一道入内。
宴席已开,各人纷纷入座,曹操头戴十二旒冕,端坐于上位,卞氏在侧,墨问是有官阶在身的,进了殿自去寻他的位子去。
曹盼走了进来,在她身后墨瑶捧着东西,胡本捧着东西,静姝手里也捧着东西,却都只见盒子,礼看起来并不大,但这样的三份礼,实在是叫人无法猜度是什么礼。
各人入座,第一个送礼的当是汉帝派来的人,礼并不出彩,不过是锦帛玉饰之类。
汉帝送礼,表露的是一个态度,对于曹操的态度,故而无人对汉帝的礼有所期待。
荀攸等人都重臣皆献了礼,虽然投曹操所好,不过也算不得惊艳。
重臣之后,该是曹操的子女了,曹操看了曹盼一眼道:“该你了?”
“长幼有序,当以子桓哥哥为先。”曹盼笑着冲了曹操说。
开玩笑,她虽然早有预谋,但是她的礼一送上去,绝对是把后头所有人的风头都给掩盖了,你不让人表现一下就把人给拍死,妥妥是结仇吧。
虽然等她的礼送上去之后,照样把其他所有人的风头都给盖住了,那也只能怨大家准备的礼不一样。总好过让人连礼都拿不出来。
曹操挑挑眉看了曹盼一眼,曹盼朝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曹操这偏心的爹也就不好再催促曹盼了。
目光落在了曹丕的身上,曹丕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父王,这是儿臣为父亲准备的寿礼。”
“哦,是何物?”曹操询问,曹丕道:“是儿臣所写的寿字。”
听到是寿字,下面的人都只以为过于平平无奇,曹丕接来说的话却让他们都大跌眼镜。
“儿臣遍查了古今之寿字,写下百寿,愿父亲万寿无疆。”一百个不一样的寿字,那就不一样了。
曹操立刻让人将盒子把开,果然见到一张锦帛上写着一百个不重样的寿字,曹操眉宇间可见欢喜地道:“好,好!”
显然还是挺满意曹丕这份费了心的寿礼,即让人将锦帛收起来,吩咐人拿去装裱挂起来。
曹丕露出了一抹笑容,送的礼合曹操的心意,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在曹丕之后是曹彰,曹彰是个粗汉子,送的礼跟他一样,就是玉,不突出但也不失礼。
到了曹植了,他便以一首寿诗作礼,一切心意尽藏于诗,曹操也算是满意。
后头的人也就没什么出彩的了,一轮下来,曹操是频频地看了曹盼,但是有什么办法,他儿女不少,曹盼是最小的。
等到了曹盼,曹操整个人都精神了,曹盼整理了衣裳起身,“阿爹寿辰,愿阿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与曹操一拜,曹操脸上尽是笑意地点头,曹盼再一拜道:“儿备三礼以贺阿爹寿辰,这第一份是上庸郡今岁所收的粮食。”
点到第一份礼,胡本立刻捧着出来,当着曹操的面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饱满的稻谷和小麦。
“上庸郡今岁丰收?”曹操也不是不通庶务的人,粮草可是天下根本,招手让胡本上前来,曹操拿出那一束稻谷与麦穗来。
“是,上庸今岁收成,是去岁的两倍。”曹盼把这个消息传来,满堂皆惊,哪怕是曹操也完全愣住了,“两倍?哪里来的两倍?”
他之前去过上庸郡,该开的荒地曹盼已经开得七七八八了,每年的上庸郡粮产多少,曹盼都是拿给他看过的,一下子多了两倍,这两倍是怎么来的?
曹盼道:“稻种。今年的上庸郡,用的是新稻种,昔日的稻谷,一岁只收一季,上庸郡今年分收两季,粮食自然就是去岁的两倍。”
“尚书令之意是,上庸郡种的稻谷一年两收?”荀攸敏锐地捉到重点,急急地问。
曹盼道:“是。历时八年,上庸郡终于培育出了一年两季的稻种。而且上庸郡今年用的就是这样的稻种,一岁两收,产量平均比从前的稻种多了两成,生长的周期比以前的稻种要短,收成只增不减,今有所得,呈以阿爹,以作寿礼。”
一片哗然,别说是曹操了,所有人都一脸惊叹的看向曹盼,曹操眼睛都放光了,粮食,那是最令他头痛的事了,但是如果把这稻种推广出去,他还需要为了粮食发愁吗?
不仅不需要,那完全是永绝后患呐。
“好,好。此事,这样的稻种,一定要推广天下。”曹操目光灼灼地看着曹盼说,曹盼作一揖道:“是,儿臣已经将各郡所需的稻种备齐,皆运于邺城。今岁上庸郡所得的粮食,尽作稻种,供以天下。”
难怪曹盼会说以上庸郡今岁的收成作为寿礼,曹操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连地赞道:“好,好!”
哪能不好,曹操都要乐疯了,他那心里已经在止不住地算账,比以往的稻种多了两成的收成,那还是一季的,两季的下来,只要一年囤粮,他的存粮就足够他跟孙权还有刘备死杠了。
“第二份礼,是印刷术。”曹盼继续献她的礼。
曹操已经回过神了,听着那陌生的词,半天没反应过来。
倒是墨瑶已经出列,捧着盒子出来,奉于曹操的面前,打开了盒了让曹操看到,曹操见到盒子里面放着一本书,拿过来一看,“这上面的字,并不是手抄的。”
“那并非手抄,而是印上去的,也就是儿臣献给阿爹的第二份礼,印刷术。曹冲纸已经推广天下,然天下书籍,以人力手抄,一人一天能抄多少本?今以印刷而代人力,合印天下之书,供以天下而览。”曹盼给曹操画了一个大饼出来,曹操……
“大王,能否让臣看一眼?”荀攸急不可待地朝着曹操说了一句,曹操看了曹盼一眼,立刻将手中印刷出来的书给了荀攸。
荀攸在大臣之中,一拿到手中的书,其他人都争着过来看,一看立刻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杨修拿在手中一看,抬头与曹盼问道:“不知尚书令此法能否外传?”
其实但凡看过印刷出来的书,不少人在寻思这个问题,尤其是世族们。
“可。但这回,我只以藏书交换。”曹盼把自己想要的东西丢了出去,曹操心里更是可乐了,如今的曹盼不缺粮,不缺钱了,但是缺书。
“有了印刷术,我欲于邺城建一座,印吾手中之书,吾集曹氏、郭氏、荀氏藏书于中,供天下学子阅览。诸位若是愿意尽微薄之力,天下学子必对诸位感恩戴德。”曹盼继续地丢下□□。
有人暗道了一句曹盼是不是疯了?曹氏也就罢了,郭氏的藏书供曹盼所使,荀氏,荀氏的书什么时候也跟曹盼有关系了。
荀攸眼睛那叫一个发亮,曹盼早就已经得了荀氏藏书的使用权,不过是借书印刷而已,荀攸想到荀彧的遗言,半点反对的意思没有。
而下面得了曹盼交换条件的人在想,这笔买卖究竟值不值得做?
印刷术,在曹盼将成果拿出来的情况下,他们已经看到了印刷术的推广于如今而言半点不亚于曹冲纸。
一眼看向同为世族的各家,如果别人家跟曹盼做了交换而他们没有,影响那是巨大的。
杨修已经起身道:“杨家,愿为尚书令所建的尽微薄之力。”
曹盼如今是越发的喜欢杨修了,这个人太聪明,聪明得将天下的局势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也会在其中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善。”曹盼给了杨修一个肯定的回答,“杨公子不会吃亏的。”
杨修与曹盼作一揖,其他人再要表态,曹盼已经道:“诸位有心之人,明日可到府中寻我。”
她今天是给曹操送礼的,借这个机会把印刷术丢了出来,却没有在这个时候多谈的意思。
那亲眼见证杨修表态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恼自己的动作怎么就不够快。
而这时的曹盼与曹操作一揖,“稻种也罢,印刷术也好,其功不在儿臣一人,望阿爹论功行赏。”
既然都认可了稻种和印刷术的研究成果所带来的利,曹盼不忘为手下的人请赏。
“这是?”曹操一开始没多注意立在曹盼身侧的墨瑶,听到曹盼的话也才打量起墨瑶来。
单皮相而言墨瑶长得是极好,未满三十而未蓄须,一看就是个貌美的郎君。世人皆看脸,曹操也不能免俗。
“这是墨家巨子,与无知同出一门。多年来无论是上庸各郡的水利,开荒,多赖墨家诸君相助,方有上庸各郡今日粮仓丰盈,百姓和乐。墨瑶身为墨家巨子,儿臣荐其入工部,任侍郎一职。”
曹盼一如既往的干脆,曹操听着道:“好!”
便是答应了,这样大好的日子,曹盼献上的两份都是大礼,只怕是满朝的人加起来也不及其一,所以曹盼只要一个工部侍郎的职位,曹操绝无不允的道理。
“无知亦屡立功劳,工部尚书已经上折请退,便提无知为工部尚书。”曹操对于墨问的印象那叫一个深刻,所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曹操在给了墨瑶一个工部侍郎的位子时,也提拔了墨问。
墨问正为墨瑶高兴,乍听到曹操的话,立刻出列拜谢,“谢大王。”
真心实意的谢啊,从心底里墨问真是不得不认了,曹盼也罢,曹操也好,都太擅长捉住机会,笼络人心了。
“还有另一份礼呢?”曹操抬手让墨问归席,没有忘记曹盼还有一份礼没呈上。
静姝已经走了出来,双手奉上,曹盼道:“这第三份礼,乃是儿臣名下的所有盐田。儿臣请以盐归官营。”
这个石头一砸出去,满殿的人都懵了,曹盼没疯吧,她为什么能养那么多兵,搞那么多的事,不就是因为她握尽天下盐利。
以盐归官营,没错,这于国而言是大利,但于曹盼而言是多吃亏的事啊!
曹操也同样诧异的看向曹盼,曹盼继续道:“国之大事,在祭与祀。如盐等关乎民生之大事,可动摇国本,当以归官营。”
这般深明大义的话,听着那公正之人看着曹盼的眼睛越发的不一样了,同时也升起了与曹操一般的怨念,这怎么就不是个郎君呢?
胸襟开广,志在天下,又有一颗爱民利国之心。要是个郎君,他们都愿为之前扑后继。
“此事再议。”让众人想不到的是,曹操竟然将曹盼送上的记录了所有盐田的账本合上。
所有人都看向曹操,一时拿不准曹操是什么意思。
“今日,孤很高兴,天子赐礼,百官道贺。众卿共饮。”曹操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目光看向曹盼,曹盼已经退回了她的位子,同时也应和着随曹操端起了酒杯。
反正,礼她是要送的,至于曹操打算怎么用这礼那就是曹操考虑的事,她要做的是顺曹操之意。
曹操那客气的话,满殿的人谁不知道要说这寿礼送下来,最让曹操满意的莫过于曹盼准备的寿礼了,其他人所谓精心准备的,真是连丁点都比不上。
但是曹操既然给诸人留脸,一个个也不会上赶着抽自己的脸。
喝酒,喝酒!
最叫人瞩目的送礼环节过去了,接下来就是赏歌舞,喝酒吃菜了。
曹盼是坐在前面的,与曹丕正好是坐在了对面上,几杯酒下肚,曹丕走到曹盼的面前,“明心好大的手笔。”
“我今日的一切都是阿爹的给的,送阿爹的礼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像是没听出曹丕话中的酸意,曹盼分外的坦荡。
曹丕被噎着了,他好不容易想出送一副百寿图,本以为能独占鳌头,不料被曹盼秒得渣都不剩。
但是,他又不能怪曹盼,才说了一句酸意十足的话,直接又被曹盼给堵死了。
曹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曹盼,曹盼,她纵然是女郎,同样是让人十分厌恶,恨不得拔掉的眼中钉,肉中刺。
“公子。”曹丕不知何时升起了这样的念头,听边传来了一声轻唤,曹丕回过头一看,竟然是他的妾室郭氏。
郭氏道:“公子有些醉了,不如归席吧。”
伸着手要去挽扶曹丕,隐晦地指了曹操的方向,曹丕借着她错身的空隙看到曹操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曹丕只觉得一股寒意游遍了全身,刚刚,刚刚他在想什么?
若是叫曹操或曹盼看了出一星半点来,他永无翻身之地。
郭氏再次轻声细语地道:“公子醉了,少喝些酒。”
曹丕配合地做出醉酒的模样,然而对于一直关注着曹丕的人来说,在他后背的曹操没有看出曹丕刚刚看着曹盼的眼神流露的是什么,他们却看得分外清楚。
好,真是好极了!
至于曹盼,曹丕刚刚流露出的妒忌她当然看到了,但是,她总不能为了迎合曹丕就让自己委屈吧。
这些礼物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等的就是这一天可以让曹操高兴。
比起曹操的高兴来,曹丕那点妒忌,或是因妒忌而起的什么心思,也就变得不那么的值得曹盼在意了。
“阿爹,我的女部想为阿爹献舞,一贺阿爹的寿辰,二谢阿爹给她们机会上阵杀敌,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心。”曹盼面对下面的歌舞升平不忘女部们让她传的话。
曹操一听笑了道:“你也要上场?”
曹盼道:“虽未与她们一道排练,但见过她们跳过一回,阿爹今日是寿星,若是阿爹所愿,儿臣便一道上场。”
“好。郎君该学的,不该学的你都已经学了,我也想看看,女郎的东西你学了多少?”曹操显然也是很期待的模样,这倒是让曹盼没法拒绝了。
“如此,请阿爹稍候。”曹盼眼下身着朝服,这样的打扮自然是上不了台的,跳不了舞的,她得回去换舞衣,还得重要跟女部商量加上她这一个,舞该怎么安排。
得亏了要上台的正是与曹盼早些年在上庸救的那三十三人,她们跟随曹盼的时间最长,也是曹盼倾尽心力最多的人,几年下来,与她们自有一番默契。
最终一合计,曹盼要上场,主舞只能是她,三十三人,皆以配合。
曹操在上头与卞氏轻声地道:“我是不是太难为盼盼了,从来没有见她跳过舞,突然让她去跳舞,万一跳不好了岂不是让她丢脸?”
卞氏掩口而笑道:“盼盼虽然从来没有跳过,未必就不会。我看她会的东西多着,这跳舞的事,未必见得她就不会。”
“你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盼盼也去准备了,这会儿你想改口又哪里还来得及。”卞氏说得嗔怪地看了曹操一眼,曹操无可反驳。
这会儿台上跳舞的舞伎已经退了出去,内侍小步走了上来,“大王,小娘子她们已经准备好了。”
才说着,一阵阵鼓声传来,初听着便能感觉到一阵阵气势如虹。
一群身着白色舞衣的女郎翩然而出,队形齐整,她们腰上皆挂着一个小鼓,手落在鼓上,随着她们的舞动,同样发出了一阵鼓声。
“鼓舞,这倒是奇特。”这一出场,曹操轻声地说了一句。
而她们的动作十分的齐整,鼓声也同样齐齐应着,曹盼居于中间,很是惹眼。
“没想到尚书令的女部竟然一个个皆是相貌如此出众。”确实,连着曹盼在内的三十四人,个个都是国色天香者。
“这样相貌出众的女郎,竟然上了战场杀敌,真是可惜了。”当然也有发出这样的感慨。
然而那一开始温柔如水的女郎们,突然的气势一变,鼓声如同那战鼓而起,舞步也随着鼓声而越来越快,让人感觉到极大的压迫而来,如同于阵前千军万马迎面而来,而她们三十四人站在那千军马之前毫无畏惧,甚至反以击溃。
舞步越来越快,鼓声也越来越急,刚刚还感慨可惜她们竟然在阵前杀敌的人,只觉得一股寒意将他们包裹住。
长得再漂亮又如何,这一个个都是曹盼的翻版呐。
向来舞伎所舞皆以温柔小意而令人怜惜,没想到曹盼为首的这支舞却舞出了千军万马于阵前而不退分毫的气魄。
“如此女部,难怪能闯定军山,破刘备的五马兵马。”曹操非常给曹盼长脸的鼓掌,曹盼出列在前,“如此,请阿爹赐名。”
曹操瞧了一会道:“便取名为,昭宁破阵舞。”
昭宁,那是曹盼的号。曹盼微微一顿,曹操道:“这是你的女部,没有你就没有她们,更没有她们上阵杀敌,破阵于前的机会。”
“谢阿爹赐名。”曹盼恭敬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谢大王赐名。”曹盼都谢了,三十三人也同时跪下异口同声地谢。
曹操道:“望你们不负孤所望,你们娘子所望,继续为国为民而尽力。”
“诺!”三十三人的动作十分一致,但是在她们应声之时,无人能再注意她们的外貌,而只感觉到一股气势迫人。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只有一个念头,曹盼不是好惹的人,她的女部也不是好惹的。
着实是,武能上阵杀敌,文能敌战群儒。
呵呵,铜雀台上因阮瑀而再掀曹盼究竟该不该出任尚书令一位,随着曹盼的三份寿礼呈上,天下皆知。
蔡琰这位大才女总结,“论为国,尚书令无私无畏;论为民,尚书令处处皆思百姓衣食。如果这样的人都没有资格出任尚书令一职,天下何人能与之相比?”
对于如今巴巴想从曹盼的手里拿到印刷术的世族们,不约而同地休战。
世族们一休战,没有人故意的挑事,阮瑀凭一己之力,在曹盼一件又一件的功绩堆出来的情况下,独木难支,最终败退。
曹盼这会儿正跟世族们商量着印刷术换书的事,说是商量,还不是曹盼说要多少书,世族们但凡只要想要曹盼手里的印刷术,那就只能给曹盼要的书,否则曹盼直接连话都不跟他们说。
这样的时候,世族们最是羡慕荀氏、郭氏、贾氏了。
因他们家中有人收了曹盼为徒,以至于整族都跟着沾光了,曹盼研制出来的东西,根本无须他们费心去要,曹盼是直接双手奉上。
但是,这酸话也没人敢说,谁让他们没那眼力劲,早些年在曹盼未显势时收曹盼为徒。
当然人家曹盼愿不愿意拜入他们门下还得另说。
最终但凡想要印刷术的人,都只能乖乖的拿出了曹盼所要的藏书量,叫曹盼印刷出了一批来,印完了之后,印刷术曹盼叫人手把手的教了出去。
比起世族们关注印刷术,曹操的注意力在上庸郡运回来的稻种。
不仅是曹操,荀攸、崔琰、钟繇,他们都迫切的想要亲眼见证曹盼的稻种是不是真如曹盼所说的那样。
好,正好洛阳一带也有曹盼的一亩三分地,他们要看,曹盼就干脆地在洛阳将稻种种上,让他们亲眼见证的好了。
所谓一年两季,不过是是因为稻谷的生长周期变短了而已。
这些专业的东西,曹盼知道个大概,细细说来却是不成的。
还是让墨问跟墨瑶他们解释,曹盼只是带人把播种的事情办好。
因着这会儿都大冬天了,这个时候要播种收获自然是不成的。
但是为了让他们看到事实,以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曹盼撺掇着墨问跟墨瑶把大棚弄了出来。
有专业的人士帮忙就是不一样,曹盼把理论那么一说出去,他们立刻就带人把曹盼要的大棚弄出来了。
接着就把稻种洒上,苗长得差不多了,接着就让人插秧。
从头到尾,都有工部专门的人记录着时间,什么时候发的芽,什么时候插的秧,桩桩都记录在案,天天上报给曹操。
墨问跟墨瑶弄出了大棚来,冲着曹盼道:“娘子不想用大棚再做点其他?”
“投入太多,要不是事情紧急,我是不想弄这大棚的。”曹盼不是不想用大棚捞上一笔,着实是他们如今所费的精力财力,远远超过了最后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
然而稻种之事关系重大,不亲眼让曹操乃至朝中上下的人见证稻种的生长周期确实比以前的稻种短。一年两季,凭曹盼一张嘴来说,曹操明年想要在各州郡推广是有难度的。
所以曹盼也是被逼着不得不想尽办法解决让他们见证的问题。
虽然半年的时间他们不是等不起,然而曹操也有自己的思量,明明可以快速的让粮仓满起来,他为什么要多等这半年。
那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是曹盼来想,也就有了不知耗费了曹盼多少人力财力物力的大棚,就为了在春种之前先收获。
因此这一个年,曹盼只年三十那晚回了邺城,初二就赶回了洛阳。
她的心思放在了大棚的稻谷上,元宵节过后也快到她的生辰了,曹操来了信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回邺城过生辰,曹盼还没想好究竟回不回,另一件事传来,曹盼是不回也得回了。
曹植醉酒夜闯司马门!
司马门呐,那是只有天子,或是天子使者可入之驰道,曹植闯了司马门,要不是因为他是曹操的儿子,他已经死了。
而如今,曹植虽然没死,但是情况也是极不好。
人已经被关入了宗人府,朝中上下皆一致口径的要曹操秉公办理。
什么叫做秉公办理?谁不知道曹操爱重曹植,作为世子的热门人选,曹操明显的偏向曹植,要不是因为曹操宠着曹植,曹植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力跟曹丕争世子之位。
于这些人的看来,礼法制定,嫡长承袭,曹丕那即嫡又长的身份,天生就赢得了许多人的拥护。
这些人好不容易捉到了曹植的把柄,还是这么大的把柄,不把曹植从世子人选上拉下来,他们岂肯罢休。
“子建哥哥为何会醉酒夜闯司马门?”曹盼听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阴谋论。
虽然曹植平日肆意了点,名士嘛,都是这个德性,谁都已经习惯也接受了。
但要说曹植不知道司马门是什么地方,醉个酒都能跑到那儿来闹的,曹盼是持怀疑的态度?
“子建哥哥醉酒是与谁饮的酒?”问完了之后,曹盼再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燕舞附于曹盼的耳边轻声说来,曹盼明显的不悦。
“查实了?”曹盼询问,燕舞道:“此事关系重大,奴婢亲自去查了,绝无半点虚假。”
曹盼沉吟了半响,“准备一下,连夜赶回邺城。”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第四章来了,还有两章,营养液九百加更一章,地雷三十加更一章,两个小时刷新一次,等你们哦!
作者渣加更就是希望你们的营养液和地雷能狠狠地砸我~所以,砸吧,尽管的砸,我保证,接下来的两章,你们会觉得爽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