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荔枝香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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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

    颜兮兮挣扎了几下双腿,让自己稳定重心,她侧过脸,瞪向身后的人。

    只见他冷冷地瞥下眼,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还没等颜兮兮大骂一句“吃豆腐!”,江城名便一把将她甩到了床上――

    颜兮兮摔倒于柔软的床垫。

    虽然她一点都没摔疼,但她还是对江城名如此不怜香惜玉的做法感到生气!

    她是皮球啊?说扔就扔?

    颜兮兮立马在床上翻过身,下一秒,江城名便拿起床上的被子,抖开,随意一铺,将颜兮兮盖了起来。

    她身上凌乱的老衬衫,以及光丨溜丨溜的大长腿,尽数掩盖在了被窝里。

    “?”

    颜兮兮歪了下脑袋。

    江城名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和烟盒,没有看颜兮兮,只是从烟盒中敲出一根香烟,轻轻塞丨入唇间,他这才抬起眼。

    “三更半夜的,你就穿那么两片布,要去哪?”

    颜兮兮:“…………”

    好一个“两片布”,可真是委婉呢:)

    想起刚才她凌乱的衬衫也是一副“蹂丨躏”过的模样,裤子也没穿,光着大白腿在他面前晃了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引诱他呢――她羞红了脸,往被窝里缩了缩。

    江城名将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个花儿,再熟练地甩出火来,慢慢地靠近唇上的烟,然后他轻轻吸了一口,沉默地上下打量颜兮兮一分钟。

    他微微俯下丨身,捡起被颜兮兮折叠起来的支票,都没有打开,直接丢向颜兮兮――

    小纸块从她的肩膀滚落到她的脖颈里。

    江城名不冷不淡地看了颜兮兮一眼,便转身离开卧室。

    在走出卧室门之前,他还顺手关掉了灯。

    刹那间,世界沉入黑暗。

    颜兮兮怔怔地望着门的方向,她从脖颈里拿出那张支票,迟迟没有动作。

    什么情况?

    江城名的意思难道是让她继续在这里睡觉?

    但是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她租的!

    颜兮兮的脑海中,关于“江教授”的回忆有很多,自从在b大尴尬初遇之后,很快,她的生命里满满都是他。

    在被沈蓓和其他b大同学的科普,再加上网络上官方资料、民间论坛……她终于知道这位跳级大神、b大最年轻教授江城名,究竟是何许人也。

    理科状元、b大天才、哈佛学霸。

    世界数学难题破解者、《符号逻辑杂志》新晋权威。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光环,即便是在高手如云的学术界,他也可以脱颖而出、平步青云。

    后来她在b大见到了沈蓓想要给她介绍的院草。

    被多少女生追求的院草,在她眼中,非常抱歉她只能想到“臭鱼烂虾”这个词。

    当然不能怪院草不够好,错就错在,她过早的认识了江城名,和江城名放在一起比,简直是对男神的亵渎。

    颜兮兮对江城名的感情,很快从单纯的“颜狗的春天”,超进化成了“向往”。

    他是b大毋庸置疑的大众男神。

    是的,那种感觉是难以形容的微妙,就好像――

    她是浪迹了十八年的流浪者。

    他是她所能梦到最美的黎明。

    她想一亲他的“芳泽”,更想~和他谈恋爱!

    可是……颜兮兮回到现实。

    他又为什么把这张支票扔过来?

    真是为了补偿她的租金?可怎么都用不了一百万这么多吧?

    难道……

    颜兮兮在黑暗中紧紧抿起唇。

    江城名果然是恨死她了……

    这就是赤丨裸丨裸的报复!因为她当初选择了钱……

    颜兮兮向往并爱慕着的“江教授”,留给她最后的一幕,便是他红着眼、弯着腰,崩溃且绝望地舔舐自己心口的情伤。

    那是高岭之花的他不曾有过的失态。

    那是他那张脸上不应该出现的表情。

    那一天之后,颜兮兮从来不会去回想,似乎她的大脑,本能地忘记了那些。

    也是那一天之后,过去的“江教授”慢慢地死去,现在的“江总”重生了。

    时间治愈了一切。

    颜兮兮原本认为,她和浴火重生的江城名之间,早已没什么感情可言。

    上次车里发生的事,让她更加认为他们甚至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

    也是彼此的第一个男人和女人。

    大部分人的初恋是五味陈杂的,或酸、或甜、或苦、或涩,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

    狠狠爱过,深深恨过。

    但那样热烈的感觉,也到此为止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多少人会和初恋有结果呢?

    大多像他们这样,桥归桥路归路,无疾而终罢了。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在这里睡一天吧。

    颜兮兮将手中的支票放到床头柜上,在温暖的被窝中翻了个身,慢慢地沉入梦乡。

    在睡梦中,颜兮兮久违的又梦到了江城名。

    那时候他还是b大的大众男神,除了带研究生,他也教授本科生课程,而他所教的科目,正是让许多大学生“闻风丧胆”的《高等数学》……的进阶版――

    《数学分析》

    数学等相关专业的必修课程。

    而为了来看江城名的人,简直是“命”都不要了,连《数学分析》这种魔鬼地狱级别的额课程都不放过,依然是一座难求。

    颜兮兮提前一天便微信、短信、电话轰炸沈蓓,如果她不能及时赶到的话,希望对方能为她占个座位。

    沈蓓自然明白颜兮兮是什么意思。

    她周围花痴江教授的男男女女,那叫一个前仆后继、人山人海。

    当颜兮兮出现在教室最后方时,爆满的教室里还是爆发出了不大不小的讨论声。

    虽然b大最为最高学府之一,一向是京城其他大学对它非常关注,它本身不是非常关注其他大学,但在校园论坛上闹的沸沸扬扬的“传大校花”还是小有名气的。

    当然,众所周知,“传大校花”有好多个,有“超级校花”、“大校花”、“小校花”……颜兮兮才大一,被冠以“小校花”之一,日后再往“大校花”升级。

    《数学分析》在数学系里,都是boss级别的课程,颜兮兮这个数学小渣渣当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她只知道江城名长不仅是颜狗的春天,更是声控的天堂。

    在遇到江城名之前,颜兮兮对“数学教授”这个概念,只停留在“老头、秃顶、返聘”等等非常刻板的印象。

    现在她终于见识到了,讲台上的数学教授,也可以是发着光的,他的一静一动、一颦一笑,一个简单的翻书动作,一个简单的黑板板书,就够让颜兮兮满眼冒粉红色泡泡了~

    “你――”突然,江城名停了下来,指了个方向,“起来。”

    颜兮兮正沉醉在江城名的嗓音中飘飘然呢,突然发现全教室的人都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啊?”颜兮兮傻愣愣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江城名望着颜兮兮,轻轻笑了一下。

    “…………”

    颜兮兮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紧张的要死!

    “抽堂提问。”

    江城名装模作样地翻了下书本。

    “问一个最基础简单的吧――”

    江城名唇角微翘,要是放在平时,颜兮兮心中的小鹿早开始乱撞了,可现在,她简直觉得他发出了魔鬼的低语!

    “根号二为什么是无理数?如何证明?”

    颜兮兮:“…………”

    他明明就知道她是来旁听的!竟然还搞数学问题提问她!

    再说根号二不他妈就是无理数吗!为什么还要证明!或者说,如果她会证明根号二,她高考时的数学成绩会一塌糊涂吗?

    “因……因为……”

    在场二三百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因……因为根号二不是有理数,所以是无理数!证……证明……我们高中数学老师告诉过我们――数学,没有为什么,直接背下来!”

    话音一落,哄堂大笑。

    丢脸!

    史诗级丢脸qaq

    颜兮兮微低下头,脸蛋涨的通红。

    “这位同学的高中老师不可取,当然这位同学本人也不可取。”

    江城名言简意赅:“下课、办公室。”

    颜兮兮立马睁大了眼睛。

    而她也成为让全教室嘲笑的人,到羡慕的人。

    等到那节课结束,颜兮兮收拾收拾便火速冲了出去,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毫无女神风度地跟在江城名的身后,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舒服了,舒服了!

    可以和江城名二人私下接触,四舍五入那就是约会啊,可太舒服了嘿嘿~!

    到了办公室,江城名放下书本,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两杯水。

    “多谢多谢~”颜兮兮刚接过江城名手中的水,正准备喝下的时候,便听到他说:“传大……”

    颜兮兮喝水的动作一顿。

    然而他似乎是故意停顿一下,在几秒钟之后,又语调悠悠地接着道:“……小校花?”

    颜兮兮差点呛到自己!

    “从下个月开始――”江城名优雅地坐到办公椅上,慢慢地挑起眼角,注视颜兮兮,表情认真:“我要带一个博士课题,平常不再教《数分》专业课了,而是去给新传学院代讲一段时间高数。”

    颜兮兮看着江城名,眨了眨眼。

    “……哦。”

    从此之后,颜兮兮成为了江城名课堂上著名的“钉子户”,她没课就会往b大跑,才不管根号二和根号三为什么是无理数呢!

    直到很久之后,颜兮兮才意识到,从一开始,她就被江城名这个男人给套路了。

    他告诉她自己要转课,连哪个学院都说的清清楚楚,目的是让她跟着他跑到新课堂去,然后,制造更多的见面机会,正大光明的看她:)

    不过,颜兮兮的梦也到此为止了。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疯狂地叫,她紧捂着小肚子,眉心紧皱,疼醒了过来。

    疼!

    肚子好疼!

    颜兮兮撑着床坐了起来,艰难地走下床,一跑进卫生间里,她便忍不住吐了起来,然后又坐在马桶上,排泄出一堆水。

    难道是吃坏了东西吗?

    可是她这两天也没吃什么啊……

    在卫生间里折腾了十几分钟,颜兮兮才扶着墙壁,走回卧室,躺到床上。

    她闭上眼,准备继续睡觉。

    又过了没多久,她的肚子又“咕噜噜”开始叫。

    颜兮兮捂着肚子,又爬了起来。

    她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快一个小时。

    直到她第四次躺回床上,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啪――”

    白色灯光洒下。

    颜兮兮迷蒙着睁开眼。

    江城名端着一杯纯净水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

    “…………”颜兮兮的神态慵懒,声音又软又弱,“我……肚子痛,上吐下泻……”

    江城名面无表情地坐到床边,轻轻扶起颜兮兮,将手中的水杯压到她的下唇上。

    颜兮兮微启双唇,顺着江城名的动作,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水。

    “你吃了什么?”

    “…………”颜兮兮摇下头,想了想,轻声说:“我最近也没怎么吃东西,更别提吃坏了……非要说的话,我晚上吃了这的一袋方便面,煮的。”

    江城名将水杯塞丨给颜兮兮,站起身,离开卧室,一分钟又走了回来,从衣柜中取出颜兮兮的衣裤,他冷着脸:“那方便面都过期两年了,你真敢吃,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颜兮兮:“…………”

    江城名走到床边,一把扯掉颜兮兮身上的被子,把衣裤丢了过去。

    “我带你去医院。”

    颜兮兮坐在床上,侧了下身,因为浑身乏力,她用了好几分钟,才慢慢腾腾地穿好衣裤。

    她刚下床,还没等站稳,又捂着肚子跑了一次卫生间。

    颜兮兮用凉水简单洗脸漱口,不经意间看到镜子,她都惊了一下――面无血色,唇色惨白,一看就是得病的状态。

    她慢慢地走出卫生间。

    江城名取出一瓶新的纯净水,递给颜兮兮,让她在路上喝。

    颜兮兮伸手去接。

    “谢……”刚出口一个字,她的双腿一软――要不是江城名眼疾手快立马抱住她,她就直接给他表演一个原地下跪了。

    江城名稍微用力,将颜兮兮拉近,一只手绕过她的后背、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拽着她的胳膊。

    他搀扶着她,慢慢地走出玄关,刚下了几层楼梯,她又差点栽倒。

    江城名的嘴唇就在她的耳后,她能感觉到从他口中呼出的热气,也能听到他压低声音,“还好吗?”三个字,近乎是吹进她耳朵中。

    “唔……”颜兮兮的声音中带着点小哭腔,委屈巴巴的,“我上吐下泻折腾好多次,我好像要脱水……我没有力气惹……”

    江城名冷冷地看了颜兮兮一眼。

    颜兮兮的脑袋低垂着。

    下一秒,江城名便慢慢地俯下丨身,一只手依然扶着她的背部,另一只手则托起她的腰臀,用一个不是那么标准的“公主抱”,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之所以说是“不标准的公主抱”,是因为标准的公主抱是打横抱在怀中的,而江城名则是半扛半抱,完全是用手臂的力量托起颜兮兮的屁丨股,再用另一只胳膊辅助收紧。

    颜兮兮的双手环过江城名的双肩,胸膛抵在他的肩膀,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这样的姿势,抱的人会更累,却可以让被抱的人更舒服一些,尤其是颜兮兮这种有窜稀症状的,不会立刻又想上厕所。

    夜空中,挂着明亮斑驳的月亮。

    颜兮兮乖乖地靠坐在江城名的怀中,一声不吭。

    两个人走过铺满月光的小路,到达他的私人停车库,大门打开,两个车位,停了两辆黑色轿车。

    颜兮兮的眼睛半眯半睁,没有仔细去分辨车标,便被江城名放入副驾驶位。

    她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萎靡不振。

    在开往医院的途中,颜兮兮几次想要呕吐,只能喝水,给压回去。

    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

    江城名拉开车门,用什么姿势把颜兮兮抱进去的,又同样的姿势把她给抱出来。

    颜兮兮眯着眼,精神很萎,沉甸甸的脑袋乖乖搭在他的脖颈处,轻轻枕着――她的鼻尖和他耳后的黑发,来了个严丝合缝的亲密接触,硬硬的、痒痒的。

    京城私立医院。

    迎接他们的是知名医师顾延臻。

    “城名,我接到你的电话就一直在等着了。”

    江城名轻轻“嗯”了一声。

    顾延臻见到江城名抱进来一个女人,他的脸上已经开始风云变幻,一秒钟换了无数个表情。

    “她是谁啊?”

    江城名冷漠地直视对方,开门见山:“她吃坏了,上吐下泻,不知道是不是食物中毒。”

    “我看看她――”顾延臻凑上前,轻轻拨了下颜兮兮的脑袋,当她的容颜乍然出现在眼前,他有瞬间的惊艳,“哇!确实不错!真是个病美人!怪不得能让我们铁石心肠的大江总怜香惜玉~”

    江城名的眼神愈发阴冷。

    “你别总那么瞪我。”顾延臻笑了起来,“我也是为你着想,我们大江总在学术和生意上都那么出类拔萃、如鱼得水,就是不知道在处理女人们的问题上,手段怎么样呢?”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延臻又笑了一声,“只不过是安琳也在里面输液罢了。”

    听到安琳的名字。

    颜兮兮慢慢、慢慢地撑开眼皮。